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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小元霸 第二百七十章 科举大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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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怎么也没想到,「读书破万卷」这道菜原来就是皮蛋拌豆腐!

豆腐纵刀切片,然后分成左右两部分如书页状摊开,中间摆上切碎的皮蛋和酱油、香油、盐、糖调和的汁。

这道菜最难是切豆腐,每片厚薄都要均匀,且不能切歪,师傅的手若稍微抖一下整个菜品就毁了。

今晚除这道菜之外还有菰白(茭白)炒腊肉、蒜泥落苏(茄子)、酸菜鱼片、豉炒双青(青笋、青瓜)、芫荽爆百叶、鲜肉小炒黎蒿豆皮。

汤则是本店看家的菊花豆腐紫菜汤,小吃是蟹粉汤包、鱼粉狮子头和千春龙须面。ap.

刘太监和刘傅年在隔壁小间里另有四菜一汤,其它侍卫则是三菜一汤标准轮流用餐。

皇帝吃得很高兴,也不知是御膳房做的太千篇一律,还是他很少出来换口味的缘故。最后说了句话吓李丹一跳:「明日,我叫御厨来四海居,和他们学几手!」

「哪有这样道理,若陛下有兴趣,臣让这边掌柜带师傅进宫传授便是,怎好劳动各位朝奉来四海居呢?」李丹给皇帝布了一匙鱼片,说:

「陛下不太吃到民间的菜品,所以乍换口味觉得新鲜而已,其实技艺上不见得这边师傅有多厉害,而且其实我们各店也不是靠一两个师傅撑着门面的。」

「哦,这话怎么说?」

「别家都是有自己的大师傅,这个人是主心骨,他若走人会让饭庄损失很大。

四海居不是这样,进货统一、菜品统一,炒的手法也是统一的,甚至连厨师都是从余干的技术学校里学成卒业,然后分配到各店去的。

他们也有考核,如果出现三次重大失误,那么就要降级调到其他店使用,若还有失误甚至会被解雇。」

皇帝听了眨眨眼,笑着点头:「卿这个办法不错,朕回去想想怎么给御厨们也来个考核。」

「反正,您不能让他们觉得拿着皇家俸禄就可以不思进取。」李丹笑着建议:「不过这种小事您还是交给主管太监去负责,陛下可不能把心思都花在这个上面。」

「你备考期间若无大事朕就不来打搅了。」临走皇帝把玩着那支铅笔看来看去,李丹告诉他这个是用黑铅和粘土做成芯,外面包上两块木片制成的。

「这个……也是你的买卖?」皇帝问:「很贵吧?」

「不贵!」李丹摇头:「一两银子可以买一百二十支。以前比较麻烦,现在五金厂做出来专用的车床,用手摇把带动刀头加工木片,速度快了产量也增加。

如今江西一地可以月出货八万到十万支。铅笔厂虽然只有不足百人,但却是挣钱最多、工作最轻松的,我们基本上都是安置残废老兵去那个厂。」

「那……如果皇宫需要?」刘太监见陛下目光看过来,他会意,马上问道:「贵会社可否优先保证供给?」

「没问题!」李丹赶紧说:「铅笔的颜色还可以调深或浅,用它随身携带写字记录非常方便且不脏手。如果写错了,可以用蒸馍来擦掉重写。」

「哦?还可以擦掉重写?」皇帝惊奇了。

「呃,李公子可否提供一批让宫内试用?」刘太监干脆问。

「这样吧,我安排人送两盒放在香君西路的四海居店里,刘公可以在后天派刘喜去取!」皇帝满意地点点头。

李丹送到楼梯口,徐大通早派人等在那里,又用食盒装了一提点心、一提卤味奉上。

为免人多眼杂,李丹没有继续送出,站在门内看到皇帝站在马车前叹口气,回头看着李丹用手拍了拍轿厢,李丹心领神会,忙躬身深揖到底。

再抬头时刘傅年在前开道,车驾在六名侍卫的保护下,一路往银门

桥去了。

本来到京师的时间就被耽搁,接下来除去应穆家兄弟邀请参加了安徽籍学子的聚会,李丹其它时间都用来积极备战。

皇帝倒没亲自来饶州会馆,却累坏了刘喜三天两头往这边跑。来的时候带张条子上面写着问题,离开时往往拿着一沓子纸,上面李丹用铅笔或鹅毛笔写满回复建议或谏言。

不过皇帝终于还是觉得不好意思,便让李著以探望亲属名义来了趟,让李丹和钱敏从长他中详细了解了考试程序、注意事项和李著自己的一些经验体会。

夜里兄弟俩同榻而眠,李著又给李丹说了许多话,这就像场及时雨,让李丹顿时放下心来。原来科考也不过如此,他想。

大舅钱敏犹豫许久后终于决定去投考,李著的那些经验介绍对他而言同样非常重要。回想前几次考试,钱敏秉承着读书人的气节绝不做歌功颂德的文章。

这次他决定改变下自己,只要能进翰林院看到皇家藏书,能留在京师看到汇文馆的秘藏,他决定忍了!

两汉时候读书人要做官或者你是勋贵子弟荫官,或者得到地方官员、名士的举荐,还有种是名声大得传到官员或皇帝耳朵里,被他们主动邀请(这叫征辟)。

这样做很理想,但效率不高且没有衡量人才的标准,辟官看上去很随意,容易导致矛盾与不和。

在人口繁衍、城市增加、行政区划越来越细之后,官员的大量需求与低效率的举荐征辟制度间产生矛盾。

于是曹魏发展出了「九品中正制」,由负责举荐的官员将本地人才划分九等,提交给吏部备用。

这还是乡举里选,解决了缺乏选拔标准的问题,但在缓解世家大族和朝廷间关系的同时,更方便他们的子弟靠门阀背景和裙带关系就能做官。

寒门想挤进权力层仍然困难,反而助长了世家在政权中的作用,造就出大批颇有势力的「世家」。

如琅琊王氏、陇西李氏、关中杨氏、东郡谢氏、青州夏侯氏、河北窦氏、河中独孤氏、河东裴氏、陕右宇文氏这类,是大到各地官员甚至朝廷都惹不起的角色,当然中、小规模的就更多。

这些世家大族大到了可以影响皇位继承、国家政权更迭的地步,是两晋之后历代都不得不倚仗而又无力解决的毒瘤。

上回书说到李丹告诉靖武帝,隋炀帝推崇儒家借机创立科举,意图在于通过科举制简拔人才,赋予这些感激涕零的寒门子弟权力和地位,让他们去打压门阀世家。

结果他做得太急躁,导致不仅频繁征调耗尽民力使下层怨声载道,而且也深深得罪了隋朝赖以建国的大、中门阀世家。

后来领导农民造反的杨玄感、李密、程之节(程咬金原型)、秦琼、王世充、窦建德、单雄信,撺掇李渊起兵的裴寂,当然还有李渊父子,无一不是世家出身,没有一个是农民!

不肯等死的农民加上不满皇帝的贵族,炀帝能坐稳江山才怪。

不过那时的科举也只是草创,没有后世那样严密,也不是完全围绕四书五经。

出于统治需要,主要分考察方略的秀才科、考实务策论的进士科,以及考较经书义旨的明经科三科,以明经科最高。

这时的科举允许寒门庶士投牒应考,也就是到考场提交自己的履历后,登记考试资格并参加考试,算是为天下人开了一条察举制度之外的出仕新途径。

但那时科举还在举荐的影子里,并不占据主要地位。

唐朝科举内容丰富,科目增加了俊才、明法(法律)、明字、明算(算术)等多个学科。形式多样化,既有时务策论(简答)也有贴经(填空)、杂文(命题作文)等。

而察举制度也与科举

并存并未消亡,直到唐朝中期后它才逐渐衰落,科举制度随着分裂结束、中央集权重新增强,开始成为简拔官员的主要渠道。

宋英宗时期形成了解试(府试)、省试(院试)、殿试(会试)的格局,并规定每三年进行一次,考卷糊名和誊录也是前宋开始的。

前宋神宗时期王安石为相,取消了诗赋、贴经(填空)、墨义(意义解释),只保留经义、论、策三科,强调「经以致用」的目的。

到了前朝,对汉学不甚推崇,以改革经省的名义砍掉题诗和论,在乡试、会试和御试中厄古人、色目人只考经义和对策两场,汉人和南人还要加考辞赋和杂文,并且经义内容仅限程朱理学类。

这样发展到本朝太宗皇帝登基后,确立了县试(童生)、府试(秀才)、院试(即乡试,举人)、会试(进士)、殿试(三甲授官)的完整格局。

内容上也涵盖了经论、策论、判词和诗赋四科,且经论涵盖四书五经,远超出前朝的范围。

作为重新确立的汉人政权,赵氏的儒商背景,使历代君主表现出比前朝更多开放与宽容,同时也更务实。

会试地点在贡院,当日天未亮起床,洗漱之后李丹照习惯吃了些点心、鸡蛋,钱敏却没敢吃,两人由焦同送出来一起上马车。

今天陆九只挂了两匹马,马车在前车灯的映照下沿着京兆街向北到北鼓楼下拐往贡院路来。马车在芳丘苑墙脚下停住,二人就在这里拎了自己的箱笼下车。

芳丘苑这地方本是块空地,宣宗皇帝拿来做禁军的校场,为锻炼禁军在里面挖湖造河,做出丘陵田埂。

太后监国期间觉得城里总是数千禁军喊打喊杀地不好,所以将校场迁到了含辉门南夹城里,禁军的宿舍也从改到含辉门到善礼门之间,所以那块地方现在分别叫校阅场和大军营。

而这边则由皇家和归德府各出部分资金予以修缮,每年二月至九月间开放给民间游玩入园时人资两文,分别用于城内老弱贫苦的抚恤,以及园内营缮工匠的薪俸。

它的东墙已经离贡院大门咫尺在望,所以大户送自家公子的马车都停在北墙下。不过李丹这车一出现,立即引起了周围的注目。

站在龙门(即贡院大门)台阶上正监督搜检的两名监察御史也远远注意到了这辆马车,很快就有名羽林军官上前向他们拱手:「二位请了,敢问尊驾姓名?」

「余干李丹,庐江钱敏。」

前几日李丹已经来投刺登记过,人家又早把各地解元的姓名都背熟了,那军官立即向李丹先行个军礼:「见过李骁骑,解元公不必排队,请随我来。」

李丹只得无奈地与钱敏互相祝福,然后随着他来到两位御史面前,御史点头之后,军官带着李丹从旁边门进去。

由一位和善的老书吏核对姓名、籍贯等,看了县里开局的文单(类似介绍信),简单搜检之后便开了票(注明举子姓名、籍贯和房号),示意身后一名小吏引导李丹入场。

进来一看没几个人,原来大门那边往里面放人很慢的,进来的人都是激动、好奇或者满脸忐忑。

「呃,请问在下的房间不在这边吗?」李丹看他带自己穿过一排排号房直往后走,不禁觉得奇怪。

「公子,您的房间号没错,就在这后面,后面比较安静,下吏便是负责您那排的,您有事请尽管吩咐下吏,但不要高声便好。」

听他这番话李丹惊奇得下巴差点掉下来。前世看了无数穿越,里面描写科举如何苦、进士考试如何要在场里吃喝拉撒憋九天,怎么到自己这里全然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被带到最后一排小屋内,地方不大,最多四张席(六个平米)的面积,居然还有对隔

扇窗,门口的蜡染布帘挂在铜钩上,钩子旁边有个小木牌:天字二号!

「这……,」李丹回头看那笑眯眯的哥们用手指指木牌:「难道还有天字一号?」

「有啊!」小吏很认真地回答:「您隔壁就是。

当年仁宗朝第二次科举,先帝悄悄化名来考过一次,大学士武熙祥认出他来没吭声,就着人领他到这屋考的。不过从此以后那屋就封着,再没用过。」

他说完看看左右,压低声音道:「让您在这屋考试,是宫里的安排。您瞧,天恩浩荡不是?这靠墙的搁物架挺宽,高度也合适。

我放了床被褥,您累了可以歇歇、养养神再继续。底下有炭盆、蚊香,桌上有茶水壶和干净的杯子。您想续水、吃点东西或者如厕更衣,唤下吏一声就行。

离场的时候什么都不用管,您就这么放着,下吏自然过来收拾,后天下一场您进来还在这屋……。」小吏瞧瞧左右还无人来,又讨好地嘱咐他晚上若是觉得冷了可以关上窗户和门。

「这天字号不会只有我一个吧?」李丹问。

「这个自然不会,每回都得往这边塞上七、八个人,一般都是勋贵子弟。」刚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什么赶紧叮咛:

「这些人里头绝大部分是好的,只是偶尔可能会出个把无赖、混账的衙内,到这里面不懂事搅合。若有这等人,您可千万别管,只交给下吏便是。」

说完他苦笑:「下吏知道您文武双全不会怕那种东西,但若您出头露面,主考大老爷便只好将您一起处置了,所以千万别激动!」

看看天色尚早,小吏劝他睡个回笼觉:「这一个个搜检不到天明是完不了的,等时间差不多,下吏自然来提醒您。」

听他说完,李丹拱手,问明他姓孙,摸出张一贯的钱钞来塞在他手里。孙小吏拱拱手,眉开眼笑地走了。

他自然高兴,考一场得一贯,三场那可就是三贯,自己一个月俸禄的两倍还不止呐!

李丹坐在屋内的藤椅上,屁股下面居然还有个鸭绒的垫子!

比起前边看到的情形,这里头简直天差地别。

就说靠墙那块窄木板,两头架在两张胡凳上,你说它是书架也可,说它是张床也行,虽然只有两尺宽,毕竟能睡人呢!

还有桌上摆的茶水、糕点、果子、蜡烛、火媒以及镇尺、望山(搁笔的小木架子)等等,关上门简直就是个小书房嘛!

原以为像看过的「如丐如囚」,谁知竟是这么回事。坐在那里李丹渐渐想明白,这参加考试的人分三六九等,自然也不是整齐划一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房间、一样的条件。

他看看中央望楼(瞭望塔)的位置,估计自己是在最靠近考官办事厅的那排。

看了眼前排李丹恍然大悟,前边各排房间小是因为后面有个廊子,巡视官员或小吏可以通过后墙上的槛窗监视里面情况。

而自己所在的天字这排后墙没有走廊,后墙上也未开槛窗,所以也就多出了些空间让里面的人舒服些。

唉,这都是特权阶层的罪恶呀!本想这辈子可以体会下真正的科举,谁知小皇帝还挺知道照顾自己,从单人间直接升级成总统套了。

好吧,既来之则安之。李丹往木板上一躺,决定按孙小吏建议睡回笼觉。人家好心安排,李丹才不会故作正派地要求换回钱敏所在的那种房间去。

他现在真的不想表现,只想安稳睡一觉,然后用全力考好这场。至少不能让皇帝觉得失望吧?他想想,觉得以自己实力应该不至于那样!

「明天启程去扬州,顺便会去趟炀帝墓参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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