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不可以瑟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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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初月上前,伸手搀扶任平生,声音软糯:“夫人担心世子喝醉,特意叮嘱奴婢过来看看。”
任平生倚在小绿茶的身上,嘴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看着一副醉醺醺的模样。
实际上,目光始终没离开晋王和他的侍卫。
此时此刻。
他几乎可以确定,晋王身边的蒙面侍卫,就是劝沐英自缢的那个刀疤壮汉。
“如此看来,沐英之死,幕后主使是晋王,就是不知道晋王为何这么做。”
任平生眉头微微皱起,陷入思索。
一旁。
陈志明等人听见江初月的话,眸中露出一抹诧异。
他们本以为,常安公主性格孤傲清冷,即便嫁入镇北王府,也不对世子有什么好脸色。
没想到,她竟会担心世子喝醉,不仅如此,还特意派来丫鬟照顾世子。
这么看,世子和公主也算是举案齐眉,恩爱有加。
只可惜……
众人想到常安公主被废的修为和被毁的容貌,全都沉默下来,一言不发。
“马车已经备好了,奴婢扶着世子。”
江初月还是第一次照顾醉酒的人,全身紧绷着,生怕一不留神没扶稳任平生,让他栽倒在地。
直到扶着他上了马车,才松了口气。
歇了一会,从怀里取出一块绣着可爱小兔的手帕,轻轻为他擦拭汗水,神色专注而又认真。
与此同时。
有小绿茶守在身旁,任平生一直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下来,酒劲上头,意识渐渐迷糊。
“我先睡会,到了叫我。”
任平生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叮嘱了一句,缓缓闭上双眼,没一会就进入梦乡。
“嗯?世子睡着了?”
江初月见他呼吸均匀,微微一怔,呢喃自语:“不是说男人喝醉以后都会酒后乱性,世子怎么不是这样。”
来之前,她还期待……忐忑了好久呢。
没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犹豫了一下,她伸手在任平生的眼前晃了晃。
嗯……没有任何反应。
不是装睡。
“怎么一下子就睡着了。”
江初月撅了撅小嘴,坐在任平生的身旁,心中升起一股失落,感觉自己白忐忑了那么久。
几秒后。
马车颠簸了一下。
任平生的身子不受控制的倒向一侧。
情绪失落的小绿茶,忽然感觉阵阵热气落在脖颈,心中像是触电般酥酥麻麻,身子微微发颤。
“果然是装的。
现在按耐不住,要开始了嘛……
话本诚不欺我,男人都会借着醉酒,做一些瑟瑟的事情,世子也不能例外。”
江初月俏脸晕染红晕,呼吸急促,声音软糯而又慌乱:“世,世子……不可以的……师姐知道会不开心的。
而……而且还是在马车里,别人会看见的……”
炽热的呼吸,喷在脖颈,触电的感觉,蔓延全身。
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涌了出来,和她初次入梦,被摁住打臀儿的感觉一样。
这一刻。
她真的有点儿慌了。
还在马车里,外面都是路人,怎么可以这样……要是被别人看见了。
想到这,她眸中露出一抹羞怯,手紧紧攥着衣角,近乎哀求的颤声道:“世子放过人家吧……大不了,人家让世子亲亲,或者摸摸……总之,不可以瑟瑟。”
此时。
马车又颠簸了一下。
任平生整个身子倒向江初月,斜靠在她的肩膀上。
“呜呜……不可以的……”
江初月扭了扭纤细的腰肢,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俏脸似晚霞般红彤彤的,嘴上说着不可以,身子却不自觉地靠向任平生,没半点儿反抗和挣扎的迹象。
“呼噜……呼噜……”
这时,均匀的呼吸声响起。
小绿茶微微一怔,轻声唤道:“世子……”
没有回应。
转头望去,就见斜靠在自己肩膀的世子,双眼紧闭,明显已经进入梦乡。
江初月抿了抿粉唇,轻轻的推了一下任平生,提高声调:“世子,世子。”
仍旧没有反应。
这下子,她心彻底沉了下去,酥麻的感觉渐渐消散,清丽的小脸露出一抹失落。
“哼……话本里都是骗人的,才不会酒后乱性呢……”
小绿茶想到话本里的内容,轻哼了一声,将醉酒的任平生扶正。
“这种姿势……会不会不太舒服。”
她想了想,调整了一下,让他的身子侧躺过来,头枕在自己柔软的腿上。
伸出纤细柔滑的小手,轻轻拂过他的额头,将略显凌乱的发梢捋向一旁。
马车继续前进。
江初月垂首看着任平生俊朗的脸庞。
不知为何,脑中浮现两次入梦后的场景。
原先平静下来的心,又如小鹿乱撞般砰砰直跳,心里不由自主冒出一个念头。
“如果世子真的掌握《阴阳两仪心经》,世子和师姐空闲的时候,人家是不是也可以修炼呢……人家可是师姐最疼爱的小师妹,借用一下世子,师姐应该不会介意吧。”
一念至此。
心跳加速了几分,满脑子想的都是两个字,双修。
一路胡思乱想,直到马车停在任府的门口,她还在纠结,要不要跟师姐开口,怎么跟师姐说起此事。
“江姑娘,任府到了。”
车夫的声音响起。
江初月这才反应过来,搀扶着任平生走下马车,一路回到他的卧房,轻轻的将他放在床榻上。
“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呢……”
看着烂醉如泥的世子殿下,小绿茶一时间有点儿手足无措。
虽说她在宫中的身份是常安的贴身小宫女,但实际上她从小到大都没做过伺候人的活计,最多就是端茶递水,压根不知道怎么照顾一个醉酒的男人。
“要不去找桃儿?
不行,世子身上的衣服都被酒浸湿了,要是桃儿进来,肯定会给他换衣裳,到时候岂不是什么都看见了。”
江初月站在床榻边,眉头拧在一起,小脸满是纠结。
经过上次的夏苗事件,师姐每天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温养元神。
所以她只能自己抉择,没法去问师姐。
纠结了好一会,她终于下定决心。
不求别人,自己动手。
“上次师姐生病的时候,世子好像用手帕为师姐擦拭身子来着。”
江初月回忆着当初任平生是怎么照顾师姐的,一溜小跑,去打来了一盆温水,放在床榻边。
先是把手帕放入温水里浸润。
然后走到床榻边,伸手去解任平生腰间的丝绦。
小心翼翼地为他脱下外衣,本以为能看见些什么,却没想到,里面竟然还有一层内衬。
她顿时失望至极,撅撅嘴,呢喃自语:“世子真是的,夏天还穿那么多。”
随口嘀咕一句,视线向下,看到中裤,精致的脸蛋露出一抹纠结。
“这个脱不脱呢。”
几息后。
她脑中不由自主浮现话本里的内容,对从未见过的事物,心中升起强烈的好奇。
“如果是世子的话,只看一眼,应该没关系吧。”
江初月这么想着,眸光发亮,红着小脸,伸出纤细的小手。
片刻后。
她看着那件月白色的亵裤,嘴角抽动了一下,小声嘀咕:“怎么还有。”
站在床榻边,纠结了好一会,心中的羞怯还是阻挡了她,没再继续。
拿起被温水浸润的手帕,拧干以后,轻轻的为任平生擦拭脸庞和脖颈。
她没注意到的是。
在她身后不远处,一柄断刀立在空中,安静的注视着她的动作。
时间流逝。
两炷香后。
江初月擦拭完身子,将手帕放回盆中。
轻轻的为任平生盖上薄被,望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有点儿出神。
在任府生活的这段日子。
她渐渐发现,世子和她想象的有许多不同。
原先她以为,世子二十年未曾突破,一定是沉迷风花雪月,没将心思放在修炼上。
来了任府才发现,他是多么刻苦。
之后又认为,世子醉心修炼,一定是个无趣之人。
相处久了又发现,在她接触的人里,世子算得上风趣幽默。
后来师姐卧病在床,世子照顾师姐,又那么贴心,那么温柔,简直和话本里的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一样。
以至于现在每次看到话本的主角,她的脑中就不自觉浮现出世子的形象。
世子似乎哪里都好,就只有一点,对自己不好。
欺负啊,打屁股啊,倒也能够接受,就是老冷落自己,不能接受。
明明自己都已经天天在门口晃悠了,还总是对自己熟视无睹。
真是讨厌,哼。
不过……
世子最近好像有所改变。
上次还给自己做了一份桂花糕呢。
要是能加上山楂就更好了。
江初月坐在床榻边,一阵胡思乱想。
许久后。
见任平生呼吸平稳,看起来并无不适,才站起身,端着温水和换下来的衣物,离开了卧房。
几息后。
鸣鸿刀从桌上飞了起来,来到床榻的上空,轻飘飘的落在任平生的身侧。
朦朦胧胧间。
可见鸣鸿刀化作一名红发少女,身无寸缕,安静的躺在任平生的身侧。
好看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任平生的脸庞,没一会就蒙上一层迷离的水雾,绝美的脸庞满是痴迷之色。
…………
时间流逝。
转眼间,黄昏日落。
瘦削的枝头挂着一轮红日,染了西边的云彩。
一袭麒麟服的萧容雪走进庭院,环视一周,没有看见任平生的踪影。
“他今日没有练武?”
萧容雪想了想,来到任平生的门前,唤道:“任平生。”
无人回应。
“看来是有事出去了。”
萧容雪这么想着,回到了自己的屋子,犹豫了一下,褪去衣裳。
解开了束缚自己的裹布。
顿时,轻松了许多。
“还有最后两桩案子就能离开京师,到时候就可以完全卸下面具和裹布了。”
想到这,萧容雪眸中迸发出一道亮光,心中激动起来。
可是。
仅仅片刻,激动的情绪就渐渐散去。
闯荡江湖,行侠仗义,是她一直追求的。
可是,在任府生活一段时间。
她忽然觉得。
如果身边有个人,能陪自己一起闯荡江湖,就更好了。
到时候组成一对雌雄双侠,浪迹天涯,似乎也不错。
想到这,萧容雪轻轻的摇了摇头。
“雌雄双侠不好听,真要有那么一天,得想个更好听的名字。”
一阵胡思乱想。
不知不觉,夕阳西下,天色渐暗。
萧容雪抬眸看了一眼窗外,嘀咕道:“不应该啊,就算有事出去,这个时候也该回来了。”
犹豫了一下,她起身走出门外,唤来一名侍卫,开口询问:“你们世子呢?”
侍卫回道:“就在屋里呢,萧公子没看见吗?”
在屋里?
萧容雪一怔:“他没出去?”
“辰时的时候,世子是出去了一趟,但晌午就回来了。”
那刚才我喊他,他为何不理我?
萧容雪脸上露出疑惑之色,轻轻的点了点头:“知道了。”
回到庭院,来到任平生的门前,提高声调:“任平生。”
“嗯。”
近似呓语的声音响起。
没错,是任平生的声音,就是听起来奇奇怪怪的。
“这个时候,他在屋里做什么呢,难道……”
萧容雪想到了什么,脸庞有点儿发烫:“他这个年纪,精力正是旺盛,平日里和常安公主又是分居,再加上不去教坊司……自给自足,似乎也是人之常情。”
一念至此,她脸庞更红,在门口等了一会,再次开口:“我能进去吗?”
“嗯。”
含糊不清的声音再次响起。
“还没结束?”
萧容雪听见声音,一时间竟有点儿进退两难。
进屋,害怕看到一些不该看的。
不进屋,问都问了,人家也同意了,就这么走掉,总觉得莫名其妙。
纠结了一会。
她咬了咬牙,做出决定。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管他在屋里做什么呢,就当没看见。”
萧容雪这么想着,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下意识地望向床榻,就见任平生安静的躺在那里。
嗯……双臂都露在外面,薄被里也没有东西起起伏伏。
“原来只是没睡醒……”
萧容雪长出了一口气,随手拉了个椅子坐下,静静的等他睡醒。
不经意的一瞥,忽然发现,那柄觉醒灵韵的断刀,竟然躺在他的臂弯里。
脸上不由露出一抹钦佩之色,心中发出感叹:“睡觉的时候都抱着刀,怪不得他进步的如此迅猛。”
盯着断刀看了一会,她忽然想到:
这可是灵器啊。
自小老爹教导自己,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灵器。
是不是可以趁它不注意,偷偷的摸它一下?
一念至此。
萧容雪心中激动起来。
缓缓起身,放缓脚步,走向床榻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触碰断刀的刀身。
即将碰到的那一刻。
断刀忽然苏醒,发出嘹亮的刀鸣,冲天而起,劈向萧容雪的脖颈。
萧容雪眼眸一凝,就要出手阻挡。
这个时候。
断刀似乎想到了什么,硬生生停在了半空中,没有劈下去。
“看来它是认识我的,知道我不是敌人。”
萧容雪见到这一幕,紧绷的肌肉放松了一些。
谁能想到。
下一秒。
断刀忽然在半空中画了个圈,绕到她的身后,趁她不注意,刀身用力的拍了她一下。
一时不察,萧容雪被它拍的踉跄了两步,栽了过去,半个身子都压在任平生的身上。
受到这样的冲击,睡梦中的任平生瞬间惊醒。
还没睁眼,就感觉面上的触感有点儿不太对劲,平滑温软,像抱住了一块软玉。
“这是……”
任平生还有点儿懵,下意识地晃了晃脑袋,想要挣脱束缚。
脸颊滑动,尽是妙不可言的弹柔。
“唔——”
一声嘤咛。
萧容雪心中如触电般酥麻,身子微微发颤,手脚发软。
咬了咬舌尖,才清醒了一些,强撑着从床榻上爬了起来。
身后。
隐约可见。
半空中,红发少女用冰冷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萧容雪,眼底尽是阴郁。
它本想借此机会,让主人看清这个女扮男装的家伙的真面孔。
让主人知道。
主人的身边,只有自己最为可靠。
只有自己永远也不会背叛主人,更不会伤害主人。
而其他人,哪怕是朝夕相处,也有可能悄无声息的潜入主人的房间,暗害主人。
却没想到。
弄巧成拙,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这样的话,只能找个机会,替主人除掉,或者赶走她了……
当然,不能被主人发现。
毕竟,这些可恶的坏女人,会用各种手段,蒙蔽主人的双眼。
到时候,主人要是因为这些事和自己产生间隙就不好了。
一念至此。
鸣鸿刀默默的回到了原先的位置,安静的躺着,仿佛自己什么都没做。
另一边。
床榻上。
任平生喘了两口气,看向脸红好似滴血的萧容雪,皱起眉头,问道:“你想干嘛?”
萧容雪脸阵阵发烫,声音发颤,解释道:“不关我的事,是你那把刀。”
“刀怎么了?”
“它想陷害我!”
“……”任平生一脸无语,一时间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萧容雪见他不信,脸上浮现一抹焦急之色:“没骗伱,刚才它突然暴起,把我拍到你身上,肯定是想营造出我袭击你的假象,陷害于我!”
任平生仍旧一脸无语:“……”
“我没骗你,它就在我身后!”
萧容雪说着,转头看去,发现自己的身后空空如也。
环视一周才看见,断刀静静的躺在桌上,像是处在休眠的状态,没有苏醒。
这个时候。
任平生无奈的叹了口气,悠悠道:“你觊觎我的美色,趁我醉酒袭击我,我能理解,毕竟像我这样的美男子,世间罕见。
但没必要编出这种谎话骗我,一把刀,陷害你,它图个什么?
但凡你说,它错认为你想袭击我,跟你缠斗起来,一不小心把你拍到床上,我都觉得比你刚才说的可信。”
听见这话,萧容雪瞬间沉默。
因为就连她自己都觉得,任平生说得没错。
一把刀,无缘无故为什么要陷害自己?
就因为自己想要摸它一下?
压根不符合常理。
可是。
它明明能正面阻挡自己,为何突然绕一个圈,把自己拍向任平生。
除了想要营造自己袭击任平生的假象,一时间,她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
“好了,不说这些。”
任平生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鼻子,忽略两人刚才的接触,开口询问:“你来找我什么事?”
萧容雪转头看了一眼断刀,犹豫了一下,决定先谈正事:“被丁伸灭门的大户人家,我查到了。”
任平生眉梢一挑:“什么身份?”
萧容雪道:“是当地有名的士绅。”
当地有名的士绅……等于没说。
任平生心中有点儿失落。
看来事情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
说不准丁伸就是激情杀人,背后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这个时候,萧容雪再次开口:“但是,我查了丁伸同期杀的其他人,发现死在他手中的人都有一个特点。”
任平生看向她,迫不及待地问道:“什么特点?”
萧容雪道:“这些人都曾经与江东布政司的布政使有过矛盾。
被丁伸灭门的大户人家,更是三番两次上书弹劾江东布政使,还曾在当地收集万人血书,只是后来不了了之。”
任平生皱眉:“他们为何要与布政使为敌?”
要知道。
布政使可是封疆大吏。
江东布政使更是地位极高,如果不出意外,将来极有可能调回京师,任六部尚书。
按照常理,当地的士绅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可能去硬刚这么一位在堪称朝堂公卿。
听见这个问题,萧容雪脸色冷了下来,声音低沉:“传言是那位士绅最疼爱的孙女,在一次宴会被那布政使的孙子带走玩弄致死,一气之下才上书弹劾。
再加上他们家有人在都察院为官,本以为能引起皇帝的注意,却没想到,一封封弹劾的奏章就如同丢入水中,没溅起半点儿浪花,自己一家反而惨遭灭门……”
任平生见她表情不太对劲,想了想,转移话题:“如此说来,丁伸极有可能是江东布政使的门客。
嗯……以他的身份,有四品武夫做门客,倒也不足为奇。
就是不知道,丁伸入京刺杀我和云和,与江东布政使有没有关系。”
话说回来,自己跟江东布政使没有丝毫交集,甚至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他完全没有理由,派四品的门客来刺杀自己。
那么,会不会跟小姨子有关?
任平生眉头微皱,陷入思索。
这个时候,耳畔传来萧容雪低沉的声音:“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入京刺杀晋王?”
她终于愿意说出来了。
任平生转头看向萧容雪,沉声问道:“为何?”
萧容雪道:“两年前,我离开江州,行走江湖,寻求历练,去的第一个地方是宣州,在那里结识了一位志同道合的侠客,之后决定结伴而行。”
说到这,她顿了顿,忽然道:“那侠客也是女人。”
“……”
任平生听说跟她结伴的是个女人,心里莫名舒服了许多。
可能这就是男人的通病。
对漂亮女人总有一种莫名的占有欲。
即便知道,她的将来可能并不属于自己。
“一起游历了半年,因为她修为太低,跟我在一起得不到锻炼,便决定离开,之后就是我一人行走江湖。
半年后,我再次见她,却是在路边的水沟旁,她……”
说到这,她似乎想起什么痛苦的回忆,眉头拧在一起,眸中露出强烈的恨意。
见她这样,任平生有点儿心疼,伸手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抚:“都已经过去了。”
萧容雪感觉自己冰冷的双手,落入温暖的掌心,心中翻滚的愤恨平息了一些,声音更加低沉:“她被人砍去双手双脚,丢在路边,我认出她,上前施救,她求我为她报仇,见我答应,就趁我不注意投河而亡……
之后,我便立下誓言,一定要杀光害她之人,第一个杀的是对她动手的打手,从打手的嘴里,得知幕后主使是当地的一名纨绔。
我又杀了那名纨绔,从纨绔那里得知,其父做的尽是一些不干净的生意,逼良为娼,拐卖稚童,我便又杀了他爹……
就这样,每杀一人,都能牵出一群人,杀完一群人,又能牵出更多人,直到半年后,我发现绝大多数恶人的背后都有靠山,就是当地的知府,之后我潜入知府的府上,发现了一封信。
信是晋王寄给他的,让他做事小心,不要太张扬,不然他也未必能保他周全,这时我才知道,原来晋王才是这些恶人最大的靠山。
为了不打草惊蛇,也是怕引起动荡和官府的追杀,我没杀那知府,而是辗转其余几个府城,又在几名四品官员的府上,发现他们与晋王的书信,虽是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他们的恶行与晋王相关,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的靠山都是晋王!”
她说话的时候。
任平生一直安静的听着,没有插嘴。
直到她停下来,方才问了一句:“所以你决定擒贼擒王,入京刺杀晋王?”
萧容雪轻轻摇了摇头:“我一开始没打算这么做,只是继续游历江湖,行侠仗义,收集证据,写信送往都察院,或是送到巡按御史那里,结果都是石沉大海。
之后游历到嘉州,我发现当地有人拐来稚童,送来京师,调查一番,发现极有可能是晋王授意,此后半年又在多地发现类似之事,或多或少都跟晋王有联系。
看着那些失去孩子的可怜父母,再加上每次写信送往都察院都没有消息,我一气之下决定入京,潜入晋王府,看看能不能找到证据,去皇宫告御状。”
说到这,顿了顿,继续道:
“没成想,潜入晋王府后,找到了晋王,我一时冲动就打算绑了他,结果刚进门,就被发现。
他府上有一名四品门客,和他住在同一间屋子,我想杀他,却没机会下手,只能逃跑。
逃跑的过程中被他那个门客重伤,好在他为了保护晋王,没有追击,我方才能逃离晋王府。
一路逃命,他府上的那些侍卫穷追不舍,后来就连锦衣卫都参与进来。
我实在没有办法,看见一个高门大户,就想进来避避风头,翻墙进来以后,走了没一会,就摸到你这,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这经历……够跌宕起伏的。
感觉拍成电影都没问题。
任平生心里这么想,起身走到桌旁,斟了一杯茶,递给萧容雪:“说了这么多,润润喉咙。”
“嗯。”
萧容雪微微颔首,伸手接过茶盏,一饮而尽。
任平生简短的总结了一下:“这么说,你其实没想刺杀晋王,只是想搜集他拐卖稚童,给贪官污吏撑腰的证据,却没想到误打误撞找到了晋王的卧房,一时冲动,想着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杀了。”
萧容雪听了,表情变得有点儿奇怪。
她说了这么多,说的口干舌燥,结果任平生用一句话就给概括了。
沉默了几秒,点了点头:“没错,就是这样。”
任平生思索了一会,把问题放在重点:“晋王为何要给贪官污吏做靠山,又为何要拐卖稚童?”
萧容雪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
任平生想了想,问道:“你确定幕后主使是晋王?”
萧容雪道:“他们的信中并不会明确提到晋王,都是用乱七八糟的代号称呼,有叫贤者,又叫圣者,或者干脆叫那位,只有见得多了,仔细琢磨,才知道他们指的是晋王。”
贤者……
晋王品味也够独特。
任平生表情变得有点儿古怪。
思索几秒后,看向萧容雪,表情严肃:“提起晋王,我也有件事要告诉你。”
“何事?”萧容雪问道。
刚才说的那些话,她一直憋在心里,如今终于有人能够倾诉,感觉全身上下一阵畅快,语气也轻快许多。
任平生道:“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的沐英死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也就是那个刀疤脸。”
“记得。”
“不出意外,他是晋王身边的侍卫。”
萧容雪神色一凛,声音低沉:“又是晋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