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简简中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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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简是半夜起了热，当时岁岁就觉得身上热烘烘的，她原以为是周月沉一直抱着他。他以前就嘲笑过说他是个活路，周月沉不听非要抱。这一回她以为依旧如此，迷迷糊糊的睁眼发现孩子在怀中。
她抬手一摸，人也清醒了大半。
周月沉被她推醒，岁岁焦心道：“简简发烧了。”
大掌拂开孩子濡湿的额发直接接触到皮肤，掌心果然是滚烫的。周月沉马上做起来，他掀开车帘喊人。
与他们一路随行的也有一位大夫，沈承把人从睡梦里拽起来。大夫揉着眼睛赶过来，岁岁怕孩子烧坏了脑子，用拧湿的帕子搭在简简脑袋上降温。
大夫把了脉，拨了拨孩子眼皮，“是受了惊才会忽然病了。孩子还小，本来就比大人脆弱。”
汪莲亲自去熬煮的药，端来一口一口也喂不进。后来又让乳母喝下了给简简喂奶，但见效也没这么快。
岁岁熬得两眼通红，任凭周月沉怎么劝都不肯去休息。车厢里暖和她就把简简的厚衣服脱了，听了大夫的话用帕子沾着酒给他擦擦身体，简简小嘴憋着在睡梦中都哼哼唧唧，叫这一对夫妻心都碎了。
周月沉摸摸儿子滚烫的小手更是无比自责。他的安排还是不够全面，要不然也不会叫孩子受惊了。他是个不合格的父亲！
“我先前还嫌弃他太麻烦了，眼下却觉得他还是睁眼烦我才好。”周月沉让岁岁靠着休息，自己接过了帕子不厌其烦的给简简擦身。
一直到天明时分孩子才不烧了。两的筋疲力尽的人才松了口气。但这种情况下肯定是不能再赶路了，周月沉当机立断，“咱们马上去荔城，在那里等孩子好了再启程。”
一直到午时前他们才到了荔城，简简却又烧起来了。岁岁急的都要哭了，周月沉又命人请了大夫来会诊。
但得出的结论都是孩子受惊所致，开出来的方子也都大同小异，吃下去也就是好一阵。
就这么一天一夜的功夫简简的奶膘就小了一圈，现在闭着眼睛软塌塌的窝在岁岁怀中。周月沉捏捏儿子的小手，心中也不痛快，“都是一群庸医！”
沈承也来看了一眼，然后偷偷给周月沉使了个眼色，俩人就去了外面说话。
“如今的事态有些严重了，咱们原先的计划恐怕得变，要不然简简吃不消的。”原是打算离开了凉州后就兵分两路来迷惑那些杀手。
他们一家三口走水路抄近道回昭都，另外再让暗卫扮作他们三个继续走陆路。
但简简现在病了，肯定禁不起水路摇晃。周月沉哪里不明白这些，但目前最要紧的就是孩子。他见得多了，孩子太小，一场病痛就能因此夭折。
从前不做父亲他都会惋惜，现在做了父亲更是不能接受！他儿子的命，谁敢拿走！
沈承出了个主意，“如今能让咱们平安无虞的回到昭都，只有一个人有这个本事。”
周月沉沉默不语，他当然知道沈承说的是陛下。但是如果现在就让陛下知道了岁岁母子的事情只怕回去以后他们就会陷入被动境况里，他不太确定。
“你跟陛下是亲父子，他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都不会太为难你的。张贵妃势力比不上陛下不会再冒险了，太后肯定怕让陛下注意，所以也不会再派人了。到时候咱们就能早日回到昭都，简简的样子我觉得陆霓裳或许有法子。”
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周月沉只能默认，他会房间写了封信命暗卫加快送去昭都。岁岁知道以后忧心不已，“阿沉……”
他原是没打算这么快就让昭武帝知道实情的。但目前看来孩子是个变数，他们担不起这个风险。
“陛下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更生气，然后叫人把我们拿下？”岁岁虽然没有见过陛下，但从百姓口中听来的昭武帝并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要不然但年林皇后出事他也不会不管不顾的迁怒了那么多人。
她产生了很多的想法，还觉得陛下会命人来夺走她的简简。岁岁急的想哭，“陛下会不会命人赐一杯鸩酒给我，然后给你另娶一个妻子，从此以后简简就成了她的孩子？”
他的表情一言难尽，手拿起又放下，“岁岁，你这小脑袋瓜里究竟装着什么？都是谁告诉你的这些论七八糟？”
且不说陛下不会这么做，退一万步说就算陛下真的要这么做，难道他是死的吗？他会任由自己的女人被人孩子、任由自己的儿子认别人做母亲而无动于衷吗？
岁岁还挺委屈，“那谁知道呢！话本子都是这么写的，再说了男子本就薄幸，万一你真的这么做了，我岂不是最可怜……啊！”
她捂着额头泪眼汪汪，“你居然打我，我不要和你回昭都了！我要回周安找爹爹做主！”
“你日后少和玛瑙学，净看一些不入流的话本子！”不过就是轻轻敲了一下，她喊得像是她恶狠狠揍了她一顿一样。
“父皇知道我背着他与你成婚还有了孩子生气是必然的，但也能确保我们安全。他不会叫他眼下唯一的嫡孙出任何闪失的。他又怕我迟迟不归，所以会命人来接应我们。这样一来，那些杀手就不会这么明目张胆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不管是太后还是张贵妃都不会选择明着同陛下抗衡。
陛下要保他的儿子孙子，太后和贵妃的人就会收敛很多。
“那……回去以后陛下会不会罚你？”太子私自成婚，这传出去了周月沉要被言官骂死的。
周月沉没当回事，“无妨，他又不是头一回骂我。至多就是砸几样东西，总不能将我打死是不是？”
……
“这个逆子！等他回来了朕非要把他打死！”陛下气的将药碗都砸翻了，又不解气，抄起了手边的花瓶一块扔出去。
御书房里所有宫人全部跪下，陈尊也不敢开口了，如今陛下处于盛怒当中，谁要是不长眼去当这个刺头那就是找死的份。
陈尊在心里埋怨太子，千不该万不该犯这样的大错。虽是天家父子可到底是占了一个天家在前，陛下先是君王才是父亲，殿下这事情做的那就是欺上瞒下！
若幸好是亲儿子，但凡是个外人早被拖出去砍头了。
气归气，昭武帝还是有理智的，“命高原去接，把这个逆子给朕全须全尾的带回来。朕还没收拾他，轮不到其他人造次！”
高原是金吾卫统领，负责皇宫的安危，算是陛下手里的刀。高原亲自前去，那些不长眼的东西多少会收敛一些。
陛下坐下来，气息也平稳了不少，这会就想到了孙子，“生的是个儿子？”
陈尊低着头回答：“说是一岁还未满，如今受了惊发了烧，正在荔城修整。”
“他可真有本事，自己遭罪也就罢了，还让孩子也跟着不好过。”因着皇后的关系他们父子之间一直有隔阂，再加上周月沉后来又去了凉州从军，所以两人相处的并不好。
他没有几日可活了，就一直希望周月沉能成婚生气，若是生一个嫡孙出来他也能抱几日。眼下那混账东西背着他与人私自成婚，但孙子却也生了，他再不痛快看这孩子的份上也要要将人接回来。
“以太子那个狗脾气，朕要是真的不认，这辈子他都不会让他儿子喊我一声祖父了！”昭武帝揉揉眉心，顿觉儿女都是债。
陈尊听出来了这话音，明白陛下到底还是心疼殿下的。他大着胆子询问：“殿下信中说了杀手的事情……”
“张贵妃这是看朕老了，那小心思安耐不住了。也该张家一点颜色了，省的他们整日乱动心思。”一个无子的贵妃日后还不是要仰仗储君才能过活，到现在也看不清形势，为了过去一些不痛快千方百计的给储君找麻烦。昭武帝都觉得自己是瞎了眼，当年会同意让张家娘子进宫！
用不了两日昭都就又出了两件新奇事。
第一件事张家出了个丑闻，做媳妇的同公公扒，灰，叫上门做客的御史台夫人看了个正着。民间的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睛，“听说那俩人当时衣服脱得一干二净，正是火热的时候呢！真真是丢人！”
当事人是张家三房的老爷和儿媳妇，其他几房也跟着一块丢人，第二日就被参了。
而后张家二房私放印子钱草菅人命的消息也传来了，有人拿着血书在子时敲响了鸣冤鼓，大理寺连夜起来彻查这件案子。
这两件事让张家在昭都出尽了风头，连带着两个张家姑娘都被退亲了。张贵妃气的直接病倒了，鞠净也跟着一起上火，“娘娘，咱们现在如何是好？”
张贵妃掀开头上的帕子扔倒地上去，她这是怒急攻心，当时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既埋怨暗害张家的人，又痛恶张家人手段不干净。
“我早早就说过了，家里人要拎得清！三房二房给我捅了多少篓子了！我也不指望他们给我助力，如今还要来拖我的后腿！娘亲还好意思来跟我求情，求什么情！乱棍打死都是清白的！”
她猜想这或许是周月沉的手段，“这是他以牙还牙，给我警告呢！上次暗杀不成，他发了火，想叫我好自为之！”
她跟林家斗法斗了这么多年，没讨到什么好处，但叫她就此认输也是不可能的。可是现如今张家乱成一锅粥，她自顾不暇，也腾不出手来跟周月沉继续交手了。
“算他好命，让我们的人先别动手了！我倒要看看等回了昭都，他是不是还能有这样的本事将那小娘子和他儿子护的结结实实！”
……
他们在荔城逗留了三日，这三日简简都是白日退烧，但到了傍晚就会再次起热。就是傻子都知道这其中有问题了，岁岁擦擦眼泪，“殿下，简简怕是中毒了。”
这几日衣不解带的照顾孩子让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但为母则刚，光哭是没有用的。
她的孩子如今情况一日坏过一日，她没资格天天哭，她要想法子去。但现在连孩子中的什么毒都不知道，要怎么去想办法！
“要是霓裳在就好了。”岁岁忽然想到了陆霓裳给的药，她手忙脚乱的去翻行礼。
当初她离开浔州的时候陆霓裳给了她许多药，其中有最厉害的一枚。他们陆家世代行医，流传下来一张救人性命的珍贵方子。
但是当年家里出事以后所有财产都被没收了，那张方子也不翼而飞，其中有几味药材陆霓裳都忘了。
她后来一遍遍的尝试，只制成了一种能够拖延毒发时间的药。
“霓裳说了倘若真的到了救命时刻但在当时情况下没法子的话就用这个，这药能给人延长十五日的性命。”岁岁终于找到了那颗药。可她又不敢乱用。
孩子一岁都没有，若是剂量不对岂不是害了他！
一伙人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有人来传话说温了了在外面。周月沉这个时候哪还有心思见这个女人，想叫沈承打发她走。
温了了却不请自来，“殿下难道不想救儿子了？”
岁岁扑过去了，“是你对不对！我帮过你，也救过昱耀的性命，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呢！”她散着头发，疯的什么理智都没有了，只道是要这个女人救她儿子！
周月沉把岁岁抱过来，命人将温了了控制住。沈承长剑横在她脖子上逼迫她交出解药，“这么漂亮一张脸，若是身首分离了，那可就不美了！圣女大人，你拿个孩子做靶子，这事不光彩啊！”
温了了认真看着岁岁，“不是我下的毒。你儿子会中毒全是因为他父亲，而周月沉会中毒则是因为他死去的母亲。”
这样的鬼话一时半会是无人相信的，温了了也不生气，还耐心的跟他们解释，“先皇后其实本来也就活不久，她怀孩子的时候就中了一种慢性毒。这种毒侵蚀着她的五脏内服，不会让她马上死，但一旦受到外界任何伤害，她就会死的比谁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