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离开周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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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白天遇见了楼烨导致岁岁一直不安,晚上睡得也不踏实。周月沉在她身边睡得浅,一下子就醒了,他将岁岁唤醒。
“我做了噩梦,我梦见我们又分开了。我抱着简简被迫与你分离,简简在哭,我也在哭,可就是找不到你了。“这么多时日下来她对他的依赖与日俱增,感情一日比一日的浓烈,她不能想象如果有一天他们还是要分开,那余下的人生她要怎么度过呢?
“你不知道梦都是假的吗?”周月沉摸摸她的额头,细碎的发丝下果然都是冷汗。看来楼烨给她的阴影果真很大,都过了这么久还是没法忘记。
她探头瞧了一眼睡得喷香的大胖儿子,见他没有被吵醒心中轻松了不少。她在他怀中寻了一个舒适的姿势,“那一次我真的以为是再也见不到你了。”
周月沉也是后怕。
当时谁都没法保证岁岁是否能平安回来。就连她自己也以为楼烨一定会杀了她。后来她受了伤,险些失血过多丧命,那一刻是岁岁离死亡最近的一刻。
那个时候他们之间只有若有若无的暧昧,碍于身份,他们没有办法去承认自己内心的想法。即使岁岁真的死了,周月沉除了一声叹息也再不能有任何情感流露。
可现在他们是真正的夫妻了。岁岁抱住了他,“后来我被人救了,我也在想你会不会来找我。我嘴上说着你肯定不会来,但心里又一直希望你来。”
“你一贯来都是个口不择言的小娘子。有事情总是憋在心中,就是不肯同我说实话。”过去的那些回忆其实是伤痛大过于甜蜜的。
因为他们不确定会有未来,只能一次次的去试探对方的心意。
“殿下那时候的态度也很不好啊!”明明就喜欢她了,可说出来的话没一点良心。看不上她的身份还指望她做妾,换做任何一个小娘子都是会伤心的。
他认真听她数落自己,说到她很生气的点他还会点头,“嗯,是我不好。”
岁岁说了一大堆,总算是把心中憋藏已久的不痛快都挑明了,“日后你若再犯怎么办?”
“不会,我若再犯便交由你处置,挨打挨骂,我绝不吭一声,可好?”他竭尽所能去哄她开心,好叫她忘记白日里那些不愉快。
岁岁被他这一弄果然分心了,后半夜赖在他怀中睡得很踏实。
后面几天她都没有再离开王府了,来的时候是孤身一人,如今要走里行礼确有不少。林漾让汪莲也一块跟着去,但岁岁却不想她因此远离家乡。
汪莲想的很开,“这也没什么,原先就是我一个人守着王府等他们回来。眼下多了一个简简带给我许多快乐,若是真的不跟着去日后也看不到这孩子,我心里头还会想呢!”
这是打定了主意要跟他们走了。不过岁岁也说了等简简再长成几岁,就会派人将姑姑送回来的。
光是她自己的东西不用说,简简的收拾出来就有一大堆,她粗略一算都能装满一个马车。
除此以外她还做了很多便于保存的肉干和酱,一部分带着路上吃,另外一大部分都留给了王府。
几天过得飞快,马上就到了要走的那一刻。出了城门之后林漾又送了十里地,见他还想再送,被岁岁拒绝了。
“爹爹回去吧!”再送下去的只有更舍不得了。
林漾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他就是心中舍不得。他跟岁岁相处的时间真的太短暂了,可是他也知道岁岁嫁了人做了母亲,也不太可能陪在他身边了。
想到这里他就有点后悔了,早知道就应该拦住,不叫他们这么早成婚了。
林漾甚少会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可把周月沉吓坏了,生怕岳父一发话真的把岁岁扣下。林漾嗤之以鼻,又训导了周月沉几句,无非就是叫他不得欺负岁岁母子。
他另外拨了三千精兵护送他们回程,届时这三千人也会成为岁岁的护卫,保证她在昭都的安全。岁岁并不想要的,“他们都是打仗的将士,爹爹将他们送给我了,岂不是斩断了他们的前程?”
林漾道这是他的私兵,其实并不参与打仗。岁岁才勉强同意了,她还偷偷问周月沉这么多人他的东宫可养的下。
把周月沉乐的笑了半天,一直到岁岁恼怒了他才不敢笑了。
“这三千人自然不可能全养在东宫,留二十人左右交替跟在你身边,另外的人你若是放心就交给我。”
人若是闲的久了就会生出懒劲。这些精兵若只留在东宫等待岁岁命令,但时间久了肯定失了精锐气。周月沉是打算将人送到暗卫营,日日训练,哪日用起来也不含糊。
岁岁都听他安排,她又见周月沉没有要上马车的意思,不由得好奇,“你不进来与我们一起吗?”
“我先骑马,稍后再进来。简简有汪莲照顾,你若累了就闭眼躺一会。”顾念着今天要赶路周月沉昨晚只要了她一遍,但岁岁早上出门时还是眼神困倦不已。
说起这个岁岁就想骂他,“还不都是殿下的错!”昨晚她明明说不要了,周月沉偏抱着她。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高兴致,明明日日都在一处的,可他一到夜里他就把持不住。
周月沉摸摸鼻子,也有几分不好意思。他原先并不允许宫女侍候,东宫也不许有婢女进来,外头都传言他怕是不爱女子,有特殊癖好。
他也觉得自己不重欲。可遇上了岁岁自己就没法控制,变得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不知道满足。
他骑马赶上最前面的沈承,后者嘲笑他,“殿下现在可谓是春风得意了!既然这么舍不得,为何不一起坐马车?殿下可别蒙我说是怕我一个人孤单啊!”
周月沉都不想和这个厚脸皮说话,他猜测昭都的黑手会在路上动手,若是只有他一个人那便放开只管杀就是。可现在不一样了,他是有妻有子的人,他要对他们负责。
沈承也变得严肃起来,“我早已命人下去了,马车四周都有精心挑选出来的暗卫,九酝也在,不会叫他们得手的。”
但更叫人担心的问题却是谁也不知道这一路到底会有几批杀手。
张贵妃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那还有其他人呢?
如果周月沉的猜测是正确的,那太后也不会叫他们活着回来。她在宫中藏了这么久,手段要远比其他人高明,她一旦出手,必然是要叫他们有来无回的。
“太后年岁大了,的确是不该再操劳了。”周月沉淡淡说着。
马车厢路铺着厚厚的褥子,岁岁给简简脱了外头的厚袄子,让胖团子自己爬着玩。汪莲就坐在边上看着,岁岁就放心的去另一头煮茶。
她煮的是橘皮茶,里头添了晒好的果干,水一沸腾后满室清香。汪莲也端了一杯暖手,简简还爬过来也想讨要一口。
“可没你的份哦!”岁岁点点他鼻头,“瓮里温着你的羊乳,等过一会阿娘都给你喝。”前些日子周月沉见她夜里喂孩子实在辛苦就强令她断了。
后头的马车里还坐着两个乳娘,若是简简饿了随时都能把人喊过来。就连岁岁这个车厢里都放了一壶羊乳,无论如何都不会饿着这个小主子。
简简爬到阿娘怀中,手里捏着一只布老虎,“阿公……”
“简简也想阿公了是不是?”她抱紧了孩子,脑海中全是刚才林漾依依不舍的神情。
这些玩具都是林漾命人买的,简简最喜欢这个布老虎,另外他看中的那七星龙渊剑也被林漾一起送过来了,此刻就在后头的车厢中。
周月沉收的很爽气,“舅舅好东西多着呢!左右都是咱们简简的,早收晚收都一样的。等简简再大一些我就为了请个师傅教他剑术,待他弱冠后那七星龙渊剑就送他。”
听听,这孩子还没长大呢就开始惦记外公的东西了!
“姑姑,等爹爹年纪大了不做了北辰王了,他能回到昭都吗?”
汪莲一边叹气一边说她天真,“林家的人哪里会有这个好福气。他没有儿子,也就是说林家这一辈到他再没有嫡系能来继承这个位置了。林家虽然战功赫赫,可陛下又爱又怕,只等着王爷百年后就收走他手里的兵权了。”
岁岁失落的垂下头,若无传召林漾此生都不得私自进昭都。若他单独回去免不了会有威胁,若他领兵回去更会被视为篡权。
林家人牺牲自己世代守护在这批土地上,能记得他们苦劳的只有大梁百姓。可朝廷那些也享受的官员却并不曾感激过。
他们躲在后方,既不用去前线浴血奋战,又能在后方高枕无忧。他们看不到林家人世代的艰辛,只看得到林漾手里几十万的大军,担心他时时刻刻都会篡位。
世道何其不公!岁岁有时候都想不明白,明明林漾所做的一切他们都看在眼里,那为何还要睁眼说瞎话!
“等你去了昭都你就会知道,原来这天底下真的会有颠倒黑白、指鹿为马。”汪莲叫岁岁看开些,“人生还长着呢!眼下才哪到哪,有些公道自在人心,日子久了慢慢都能体会。“
马车剧烈的颠了一下,岁岁搂住简简,外头则是传来了九酝的声音,“夫人和小主子可是受惊了?”
“我们没事,外头怎么了?“九酝是有自己的马的,按理说他也应该骑马走在前头,但是周月沉却叫他守着岁岁的马车。
“路不平而已,夫人不必害怕。”九酝让她不必担心。
简简在车厢里坐不住,闹着想出去,岁岁没辙了,掀开帘子让人去喊周月沉。他骑着马轻巧过来,岁岁喊他靠近些,周月沉以为她是有什么事情,结果她把儿子举出来递给他。
“你儿子闲不住,你抱他骑马吧!”
周月沉:”……“
简简在他怀里扭,周月沉只能抱紧了他,“再动把你丢下去!”他从前怎么就没觉得儿子才是个麻烦精呢!
看来还得努力要个女儿!香香甜甜的只会撒娇,而不是天天想着法子折腾老父亲!
简简看什么都新奇,小爪子到处指,周月沉只能一手抱着他一手勒着缰绳慢悠悠的走在边上。沈承也晃悠过来,“你这儿子倒是个不怕的,看来以后也是个人物。”
儿子烦归烦,可有人夸自己儿子总归还是得意的。周月沉略喊笑意,偏又带点矜持,“也还凑合吧!他阿娘是林家人,骨子里都带着林家人的英勇。”
“说你胖还喘上了。“沈承到现在都是孤寡一个,这一对父子父子情深看的他炎热。还不如打马走前面!
简简冲着沈承离去的方向啊呜啊呜的哼,周月沉拍拍他的脑袋,“他眼窝浅,见不得咱们痛快。好儿子,你看那儿,咱们去摘一朵花给你阿娘!”
窗柩被人敲响,岁岁推开,简简小手里捏着一朵野花笑的跟小傻子一样。岁岁把头凑过去,“好漂亮的花,是给我的吗?”
“发!发!”简简举起小爪子,把野花放在他阿娘头上。
周月沉抱着儿子上了车,“汪莲呢?”
“姑姑有些不舒服,我让她去后面车子里躺一会。”原是就让她躺这里的。但汪莲重规矩说什么也不肯,岁岁无奈只好让她去后面的马车。
简简玩的一头汗,小爪子也脏兮兮的,岁岁用热巾子给他擦擦小脸和小手,胖团子脑袋一点一点的,眼看着就要睡着了。周月沉赶紧把他抱到褥子上,小家伙努努嘴,沉沉的睡过去了。
“殿下还下去吗?”
周月沉揽过她,“陪你们坐一会。”
如今已经走出去二十里左右了,岁岁问他的打算,今夜是否要露宿野外。夜里是人最疲乏的时候,杀手也会在这时候出现,她很是担心。
“放心,有我在不会叫你们母子有事的。”他知道岁岁胆小,这一路的凶险是不可避免的,但他也有应对之策。
傍晚时分他们就在一处林子口停下了,沈承命一些人组队去周围探查情况,又分出一队人去找水源和打猎。确定周围并无埋伏后沈承才去喊人,“都看过了,并未发现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