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二章 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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泗州郡城郡守府
自扬子江伏击草原船队已过数月。
经历了数月的寒冬枯败的草木也终于抽出了嫩芽。
那些侥幸熬过寒冬的百姓们也总算是可以松一口气了。
而泗州郡城由于有李毅等人从草原船队那里抢来的粮食因此顺利地熬过了冬季。
并且在这数月里泗州郡城那些逃出去的百姓们也开始陆陆续续回归。
虽然这一场草原骑兵造成的兵灾使得城中十分之三的百姓丧命。
但是活着的人全都庆幸有李毅等人的帮助。
期间也有泗州郡城原本的官员回到城中妄图继续主政泗州郡城。
但是他们全部都被李毅等人直接驱逐出了泗州郡城。
这些家伙一开始还因此不服想要拿朝廷来说事。
但是当秦路明一站出来这些人立刻就哑火了。
毕竟秦路明可是正儿八经的刑部尚书。
虽然说他无权任免官员，但是这些色厉内荏的家伙还是知道秦家之人不可得罪的。
即便他们真的敢冒着得罪秦家之人前去朝廷告状那也无济于事。
毕竟在这泗州郡城之中还有一位实打实的世子。
这便是穆君合。
虽然说穆君合这个世子在皇室不受待见，但是这位可是得罪了圣恒帝却依旧能够活得潇洒自在的狠人。
更加令这些人恐惧的是穆君合也是天下第一剑客。
一旦自己真的不长眼惹了他，那么他可以很轻松的一人一剑荡平他们整个家族。
加之这些家伙原本在泗州郡城之中都是作威作福惯了，百姓们也对他们恨之入骨。
因此最终这些家伙还是灰溜溜地逃离了泗州郡城。
并且他们还不敢将此事传扬出去。
“公子刚才有商队带来了朝廷的消息！”
郡守府的院落之中李毅正在挥舞着长枪安肃却是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
李毅闻言立刻收回长枪然后擦了一把汗。
“哦？皇都的局势如何了。”
此时郡守府的数间屋子都打开了窗户，屋内的人纷纷探出头来。
“根据商队带回的消息，此时皇都之中已经彻底乱作一团了！”
安肃拿着一份信件兴奋地说道。
“快，具体说说！”
秦路明闻言立刻打开房门快步走了出来。
其他人也纷纷走到了院子中。
“事情是这样的根据这封书信上的消息，数日之前皇太孙突然调动虎卫军对城中儒家开始了大清洗。”
“没想到穆林圭还有如此魄力啊！”
秦路也一脸吃惊地说道。
之前他们秦家在被发配到金陵城之前也是常住皇都的。
而他因为娶了城平公主的原因因此对皇室之人还是非常了解的。
名义上他还是穆林圭的姑父所以他对穆林圭的性格还是非常了解的。
“这也是被逼急了，如果换作我是穆林圭恐怕早就出手怎么还会等了一两个月才动手。”
齐朝一脸鄙夷的说道。
显然他对穆林圭的隐忍很是不屑。
“你懂个屁！这穆林圭能够忍到现在说明他是个能成大事的人。”
齐朝话音刚落便感觉自己的后脑一痛。
随即齐老的声音便幽幽地传了过来。
原本还想要反驳的齐朝一看是自己的爷爷发话他立刻闭上了嘴巴。
“是啊，俗话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儒家之人竟然敢做出弑杀皇帝和太子的事情也真是无法无天了。”
齐老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
他的心中其实也是五味杂陈。
毕竟仔细算来他也算是儒家之人。
想当初他也是苦读圣人之言历经科举最终才得以入朝为官。
当初他还拜见过那些儒家大儒们并且还向他们虚心求学。
可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当初那些温文尔雅饱读诗书的大儒们竟然能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这实在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甚至一开始当他听说儒家的人刺杀了圣恒帝又毒杀了太子后他认为这完全是子虚乌有的污蔑。
但是对此作为曾经大儒的上阳先生却是一脸苦涩地告诉众人。
“或许你们认为儒家那些大儒们都是些品德高尚的人，但是实际上那都是你们一厢情愿的幻想，但凡是人就有七情六欲儒家大儒们也不例外，读书只会提升你的学识却无法阻止你成为人渣！”
齐老在听到上阳先生如此说时他不由错愕不已。
他实在没想到上阳先生竟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
不过上阳先生后面说的话却是在一瞬间就彻底摧毁了齐老对儒家的信念。
“儒家刺杀圣恒帝毒杀太子这根本就不足为奇，毕竟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了当初的圣武帝也是被他们弄死的。”
对于这个劲爆的消息在当时直接让众人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了。
直到此时众人这才明白过来为何上阳先生宁愿躲在安州城开一间小书院也不甘愿回到皇都去做闻名天下的大儒了。
“对了，这一次皇太孙屠杀儒家之事结果如何？”
虽然上阳先生对于儒家已经彻底失望了。
但是毕竟他师兄水月先生也在皇都之中。
“虽然皇太孙这一次的行动非常的隐秘也非常的迅速，但是儒家显然之前就已经有所防备了圣公他们在关键的时候带着一些大儒提前离开了皇都，所以儒家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
听到这个消息上阳先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悲伤。
高兴的他的师兄应该没有事，不过让圣公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逃了又让他实在恼火。
“哼，圣公此人狡猾多端且阴险狡诈，他提前有所布局也很正常，不过这一次让他跑了日后皇太孙怕是没有安宁日子过了！”
上阳先生无奈地摇了摇头道。
“是啊，俗话说打蛇不死后患无穷，圣公接下来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来阻止皇太孙登基的甚至他还可能扶持傀儡制造乱局！”
敬子正一脸担忧地说道。
“哼！这圣公一脉虽然说是大圣人之后，朝廷已经感念大圣人的功绩对他们恩荣有加了，但是这帮狼子野心的家伙不光不念皇恩浩荡他们竟然还敢行那大逆不道之举，如果大圣人在天有灵恐怕能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
耳闻作为上阳先生的弟子从小就是读圣人之言长大的。
在他看来作为臣子就以报效君王报效国家为荣才对。
圣公这种弑杀君王的事情实在是罪大恶极十恶不赦。
“哼，我早说过了读圣人言并不能真的阻止那些心怀叵测之人成为人渣！”
上阳先生苦笑一声再次说道。
“那如今圣公他们逃往哪里了？”
随即齐老又开口问道。
“具体他们逃往哪里暂时还不得而知，不过从他们逃跑的方向来看已经是奔着东南方向去了。”
安肃立刻回答道。
“往东南方向而来？难不成他们是准备到金陵城来联合宗正寺了？”
听闻此言秦少杰不由猜测道。
“绝无可能！”
此时一直不曾说话的穆君合却是突然开口道。
“为何？要知道宗正寺这一次损失惨重可都是因为圣恒帝啊，如今儒家将罪魁祸首圣恒帝杀了这对于宗正寺来说岂不是好事吗！他们应该可以联合到一起才对啊！”
此时一个声音幽幽地开口道。
众人闻言全部都看向了此人。
而此人正是之前被李毅等人活捉的木华黎隼。
自从他被李毅等人俘虏带回泗州郡城后他一直想要逃回草原。
但是奈何他想了很多办法都没有成功。
甚至他还想过去联合海尹和羽真雷。
原本按照他的想法这两人都是被李毅俘虏过来的，只要自己稍微劝说一番他们定然会与自己同心协力一起逃走。
但是结果却大大出乎他的预料。
就在他找到两人并说出自己的想法之后，两人想都没想就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李毅。
于是结果可想而知。
倒霉的木华黎隼直接被李毅丢给了齐朝和秦少杰二人。
随后几天秦少杰和齐朝两人便对木华黎隼展开了惨无人道的折磨。
当然了这所谓的折磨并非什么残酷的肉刑。
毕竟李毅在将木华黎隼交给他们两人的时候就已经交代过不得用刑。
原本木华黎隼在听到李毅说不可以对自己用刑他还很是鄙视了一把李毅。
在他看来这李毅根本就是个妇人之仁毫无见识的蠢货。
但是接下来他的遭遇却让他知道了什么叫做高兴得太早。
甚至到了后来他都恨不得让齐朝和秦少杰两个浑蛋自己对自己动用肉刑。
毕竟任谁几天几夜不能睡觉或者被人捆住后用羽毛挠痒痒都无法忍受。
在几天的折磨之后原本之人铁骨铮铮的木华黎隼终于是忍不住败下阵来。
当然这所谓的败下阵只是他为了免于遭罪所表演出来的。
但是令他没想到的是在他亲口说出服了并且保证以后再也不敢私自逃跑之后李毅竟然就这么将他给放了出来。
不光如此他还给木华黎隼安排了一间屋子并且允许他自由出入郡守府。
对于李毅这番举动木华黎隼一直认为这是李毅在故意试探自己。
在他看来一旦自己私自走出郡守府他很有可能又被秦少杰和齐朝这两个恶魔给抓回去折磨。
于是他只能忍气吞声地留了下来。
不过这段时间他也并非什么都没做。
期间他又找了海尹和羽真雷他想要搞清楚为何这两人要出卖自己。
甚至他都怀疑是不是海尹和羽真雷知道自己根本就无法逃出李毅的魔爪所以才会在自己提出逃跑后为了自保才将自己给出卖了。
但是海尹和羽真雷给出的答案却是让木华黎隼彻底凌乱了。
当时海尹只说了一句话。
“我已认李毅为主，日后还请你称呼我海尹！”
面对海尹的这种态度木华黎隼感觉眼前的万俟海尹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于是木华黎隼决心留下了搞清楚李毅到底给海尹灌了什么迷魂汤以至于他竟然放弃了鲜卑族可汗的位置。
“哼，你一个草原蛮子又怎么能够懂其中的道理呢！”
敬子正闻言不由冷冷一笑道。
面对敬子正的羞辱木华黎隼根本就毫不在意。
在他看来自己本身就是草原之人，至于他称呼自己为蛮子他根本就毫不在乎。
他们草原人眼中这种大虞人给他们的蔑称根本就是因为大虞人忌惮自己罢了。
“你们大虞人不是说有仇不报非君子吗？难道宗正寺的人真的能够忍气吞声忍下这份大仇吗？”
木华黎隼讥讽道。
“你说的没错宗正寺的确不可忍下这份仇恨的，但是你没有搞清楚一点大虞皇朝与你们草原人不同，我们大虞人除了讲究有仇必要之外也还讲礼义廉耻！如今儒家所做的事情已经突破了礼义廉耻的底线，所以宗正寺的那些人必然会暂时放下那份仇恨。”
穆君合此时却是冷笑着开口道。
其他人也都是一脸讥笑地看向了木华黎隼。
看着众人全都一脸鄙夷好讥讽的神色木华黎隼油然而生一种挫败感。
同时他心中的怒火也腾腾燃烧起来。
“既然他们不可能前往金陵城那么往东南方向唯一可能的就是越国了！”
李毅略一沉吟然后缓缓开口道。
“越国？”
众人都没有想到过这个可能，于是他们纷纷露出了吃惊的神色。
“没错就是越国！”
“公子你为何会认为圣公他们会去越国啊？要知道东南地区的藩国可不在少数啊！”
黄不疑坐在假山的一块石头上不解地问道。
“虽然说宗正寺不可能与圣公他们合作毕竟儒家以往做得实在太过分，他们连续暗杀了两位皇帝这已经严重破坏了朝堂上的规则，同时这也彻底触碰了宗正寺的底线。”
李毅给众人解释道。
“要知道在宗正寺看来无论是谁去坐那张龙椅都无所谓只要对方是他们穆氏一脉的人便可以，但是如今圣公的这种做法明显是想要挑战宗正寺的这个底线。”
“可是公子圣公他们暗杀了圣武帝后还是扶持了圣恒帝上位啊，他们这并没有触碰宗正寺的底线啊！”
唐明虎听出了李毅话中的漏洞。
“不，事实恰恰相反其实儒家此番举动不光触碰了宗正寺底线甚至还触碰了整个社会的底线。”
李毅摇了摇头说道。
唐明虎不解地皱起了眉。
“我师弟说得不错，其实圣公此举根本就是在学春秋时期楚王问鼎！”
敬子正接过话头道。
“楚王问鼎？”
木华黎隼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这个成语，因此此时的他是满脸的问号。
而其它人则是恍然大悟。
“如此说来一旦宗正寺或者各藩王们这次没有表态，日后儒家之人很可能在刺杀了皇帝之后另外立他姓之人为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