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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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寂的客厅里，董放一直在等蒋耀华开口。
他看出来，叔叔应该是有话要说。
酝酿半天，憨厚的嗓音打破了无话“董放啊，一定不要辜负然然。”
有些酒劲的话语里丝毫不影响这话说出来的认真与严肃。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包含的是父辈隐藏的深沉的爱，很复杂很委婉。
这句嘱咐很沉，沉到诺言都被父爱灌溉的坚不可摧。
男人被喊了名字便坐直身体，微微转身面向隔壁沙发的长辈。
“您放心叔叔，我一定不会。”董放回答的只会比他更庄重。
“你应该知道，我和然然妈妈是再组家庭。”再开口说到这，蒋耀华特此停顿看看男人的反应。
只见他轻微点点头才继续“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还是个小不点，相处这么多年我也了解她。有几句话我这个做长辈的想嘱咐嘱咐你。”
董放神色专注，一直听着。
“这个孩子轴，但是心里都是爱。多方面原因吧，她就不太会说好听话但老是默默做事，所以我希望你以后多让着她，别看阳阳也这么大了，但家里还是都疼然然，毕竟她长这么大还是缺了挺多爱的，家里面包括我都觉得亏欠她。”
肺腑之言，如果不是酒精的催眠，蒋耀华是很少提这种话题的。
“叔叔我拦您一句，然然很好，平常也还是她包容我更多，而且她也不止一次跟我说过有你们的爱她很幸福。”
董放言辞恳切，他想告诉蒋耀华并没有那么多的亏欠，相反正是有了他们的宠爱才让自己拥有了赵苡然这么一位温婉大方的另一半。
他很感谢。
听的人感慨的笑了，又似是叹气的嗐了一声“她是个感恩的孩子我知道，但这亲生父亲和继父两者给的爱还是有差别的。”
和李婷结婚这么多年，他始终把身份划分的很清，什么该他做，什么不该他说心里都有一杆秤。
赵苡然的亲生父亲是因为突发心梗去世的，那个时候女孩心里已经有了父亲这个角色，不仅不是凶残暴力的形象，相反还是个称职的好爸爸好丈夫。
但只是造化弄人，一个幸福家庭就被破碎了。
所以再后来赵苡然能接受自己，蒋耀华已经是很知足了。
那晚两个人也聊了很多，都是围绕赵苡然的。
董放听的真切，这位继父对她的爱不比常人少。同自己强调一遍又一遍，万不要辜负然然。
“她是我的闺女，你要是对不起她，我这个做爸爸的一定跟你没完。”
各种情绪的交杂，可能让这个心事沉重的父亲以为两个人已经谈婚论嫁明天就要成婚了，所以各种嘱咐委托都像极了婚礼当天岳父嘱咐新郎的话语。
但董放觉得，这一点都不早。
蒋耀华这么对他说了，就说明从内心是对他有高期待的。
他不会辜负这些信任，更不会辜负他心爱的女孩。
今晚听完这些，他只会更加珍惜赵苡然。
再被赵苡然扶回卧室已经是凌晨。
“大宝...大宝，我今天表现的还好嘛？没有丢人吧？”
屋门一关，男人就撒娇的搂住女人不松，把她压倒门边上的墙角。
头沉沉的顶在女人瘦小的肩膀上，一遍遍小声询问，生怕别人听见。
赵苡然轻抚着他宽厚的背，知道他是喝多了“表现得很好，非常好。”
男人对着她敏感的颈窝深深的吐了口热气，赵苡然只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瞬时间就起来了。
埋在娇嫩的皮肤上轻轻啃咬着“那就好。”
“挺晚了咱们准备睡觉吧？”女人控制住着自己的身体不要颤抖的太厉害，而后又稳声说到。
“对对对，睡觉。明天还要送我大宝上班呢，不能熬夜。”
男人喝了酒之后的喃喃自语甚是可爱。
但是抱着她的双手并没有松开，就这么连成一体的搂着她往床边走去。赵苡然说了让他松手，他也不听。
一直走到床边，董放直接拉着她摔到了软乎乎的床垫上。
两个人就这么侧着身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喝完酒之后的董放模样呆呆的，眼睛也不像平日里那般有神炯亮，摸摸他的脸还有些发烫。
甚至也能听到他微微的呼吸声。
“董放，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深夜的安静，让所有的情感都变得异常浓烈。
男人顿了几秒“是不是欺负我？欺负我喝多了脑子跟不上说不了好听话。”
他的眼睛半阖着，昏昏欲睡的样子。
“为啥对你好？...因为你高兴了我就高兴，然后全家都高兴。”
每个音节都再被他无意识地拉长，然后再停顿。
都说酒后吐真言，赵苡然觉得他喝多了但是心里应该还是清楚的。她也很好奇，刚才在外面的一个多小时，他跟蒋耀华都聊了些什么。
“你到现在还在质疑我的实力。”突然间的，男人看着她抱怨了一句。
赵苡然不明白他的意思，怎么好生生的说这话。
但其实进门前在电梯里她问的那句，男人可是一直记着的。
“哪有，你实力好得很，我才不质疑。”
“什么实力好得很？”
“都好。”
董放不领帐，让女人列举列举。
“交际好，篮球技术好，宠女朋友好，总之哪哪都很好。”
男人傻傻的笑着，对于这个答案还是比较满意的“身体呢？”
“身体实力也好。”
“身体哪好？”问到这，女人才渐渐听出来这话题已经跑偏了。
娇羞着脸不想回答他，喝多了还能这么不正经。捏起他一侧的脸颊假装很用力“你居然在我妈家耍流氓，你胆儿肥了！”
男人没说话只是邪魅地笑，搭在她纤细腰间的手逐渐往上，开始在每一处播撒火苗。身体不自觉地往她那边凑去，炙热的手掌碰到了特殊的柔软，使得女人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他可真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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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早，他还是比旁边的女人先醒。
或许是留宿的地点比较特殊，所以生物钟也在提醒着他。
悄悄松开搭在女人那侧的胳膊，又重新替她掖了掖被角，轻声下床。
刚刚六点过半，天才蒙蒙亮。被窗帘切断的几缕光亮还不足以打明整个房间。
洗漱一番，男人走出房间又轻轻关上。
客厅里，老爷子在靠近阳台的边上听着戏曲，就他一人。
而蒋耀华已经在厨房里忙活起来了。
董放冲他打了声招呼，老爷子似乎还有点惊讶“嚯，起的够早啊。没睡好？”
“没，平常训练起早已经习惯了。”
老爷子听了心里暗斥蒋尔阳那小外孙放假之后巴不得天天赖床。
“姥姥呢？”
“楼底下和其他老太太遛弯呢，我不想去。”
后来进了厨房想帮忙做点什么，但蒋耀华却说“跟我去买点油条？”
董放自然是愿意。
路上叔叔还问他习不习惯这个家里的方式，做饭家务大多是男士下手，而女士们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董放失笑，诚实地说确实刚开始没想到，不过这种做法他现在也乐意接受。
之前的他确实多少有些大男子主义的，认为洗衣做饭的家务活让女性来做也并不特殊，或者说的严重一点这些就是自古以来的大多数家庭方式。
但直到他遇到赵苡然再成为赵苡然的男朋友，他才真切的意识到原来男人在遇到自己心爱的女人之后根本舍不得她去做这些，女人不就是应该享受成果么？
蒋耀华说“老爷子是现在年纪大了，之前宠老太太的时候更过分。我听然然妈说，老太太结婚之后都没进过厨房。后来各种东西都先进了，她连煤气灶都还不会开。”
在外人听来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董放觉得这是充满爱意的体现。
赵苡然洗漱之后出来看见客厅空荡荡的，沙发上的蒋尔阳应该是刚被李婷叫醒，还正坐着发呆醒神呢。
“姥爷，董放呢？”女人找了一圈都没见他的身影。
老爷子哼哼一笑“跟你爸出去买早点啦，估计要回来了。”
无形之中，赵苡然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些不真实，大家好像生活在一起，而董放好像也融入到了自己原本的家庭里。
“蒋尔阳，咖啡在哪儿？”
没动静，女人又问了一遍。
就在快要揪到他耳朵的时候“壁柜里。”
早饭开始时，董放注意到豆浆旁边还放着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最上方还飘着一层奶沫。
环视一圈只有自己这里有一杯，看了女人一眼就知道是特意给自己制作的。
他每天早起都会来一杯，但赵苡然除了必要的时候才不会碰一口。
眼角露出不深不浅的笑意，自己被放到心上的感觉无比美好。
“董放，订的什么时候的票回家？”
李婷喝了口豆浆才想起来昨天忙着聊其他的都忘了问这一茬。
小年都过去了，没几天就要新年了。
“订的二十八的票，还有几天。”
“这么晚？”
旁边吃饭的赵苡然听见母亲的震惊都没好意思开口男人其实早就回过家了，只不过是因为自己又回来了。
默默地咬了口董放剥好放在自己碗里的鸡蛋，祈祷着不要看见她这个小透明。
男人则是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还有点事没忙完。”
饭后送走了两人，老爷子叹了口气“孩子挺实在，挺好。”
“是挺好，比前一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蒋尔阳的话是实话，但再把之前的事提到明面上还是引来父亲的唠叨。
“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之后当着董放的面更不能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