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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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建东转过身, 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温渡，惊讶的张了张嘴，半晌才找回声音：“温渡兄弟, 你怎么来了？”他低头看着姐姐和两个外甥女, 还有那丢得满地的东西，艰难地扯开嘴角, 特别难受地说：“兄弟，哥今儿可能没办法招待你了。”温渡走过来, 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发现他一只手就能把赵大姐和两个孩子的行李都提起来。“东哥，我是专门过来找你的。你要是信得过我，以后跟着我干。”温渡要跟那个黄龙毅签合同, 自己未成年，肯定要找个成年人来签。他来不及回去找他爸，再说他也不想让他爸过来。思来想去，赵建东还挺合适眼下看来没有人比他更合适。赵建东有点傻眼，咽了下口水，回过神来就知道温渡可能听到里面那个糟老头子骂的话了。他知道温渡要帮自己，可这事儿谁也帮不了。“兄弟你的心意哥心领了。但是这事儿真不用你。哥能自己想办法。”赵建东不想给温渡添麻烦。温渡能来，能搭把手, 这就够了！也算是他赵建东没看错人。温渡听到这话, 知道赵建东肯定是没听明白。他解释说：“东哥, 我是有事儿求你帮忙的。你要信得过兄弟，诚心想帮兄弟一把，就带着咱姐跟咱外甥女和兄弟走。”赵晓飞看着弟弟, 两个外甥女也看着舅舅, 所有人都在等赵建东表态。赵建东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他想带着姐姐和两个外甥女走, 可他没有地方去。他本来就是出来闯荡的，要是这么灰头土脸的回去，肯定要被人笑话。不蒸馒头争口气。赵建东无论如何都不能回去，可是不回去，能去哪儿？现在温渡来了，给他一个可以去的地方。他去吗？赵建东盯着温渡，咬着牙说：“哥跟你走！”大不了他就是信错了人。眼前这小子要是敢骗他，他就是拼死也要把他弄死，然后再去自首。他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姐姐跟两个孩子的。赵建东扛着行李，跟在温渡身后。从这边到汽车站有段距离，温渡在路边叫了一辆板车。把所有行李放上去，又让赵晓飞跟两个孩子坐上去。他扭头问赵建东：“东哥，跟得上不？”赵建东还没明白啥意思，就看到温渡跟在板车后面跑了起来。他蒙了一下，嘴里骂道：“C，这小子，有点东西！”赵建东那是从小闲不住的人，别说跑到客运站，就是跑个十公里都不在话下。这么距离对他来说，跟玩的似得。到汽车站后，温渡去买票。汽车是半小时一趟。温渡等车来了，叫上赵家姐弟上车。“你们先坐着。”开车前，温渡从车站后面出去，跑到远一点的地方，买了一些包子回来。车里，赵家姐弟在聊天。“东子，那人是谁？你怎么就这么跟着人家走了？”赵晓飞心里觉得不踏实。赵建东没敢跟姐姐说实话：

“我跟他认识挺久的，人不错。就是，我不知道他这次找我干的活靠谱不。要是我自己怎么都行，你还有大妮二妮都跟着一起去，我这心里就想的多一点。”“那小伙子长的端正，眼神也很正。看着不像坏人。”赵晓飞心里放了些。赵建东却心里很没底。他只能赌，赌温渡是好人。温渡手里提着吃的回来，递给赵建东：“东哥，先吃点东西。这车路上不停，到时候饿了没地方吃饭。”赵建东不要：“这怎么好意思呢？兄弟，你要是这样我可没办法跟你去了。”“哥，我找你给我办事儿，是我求你。再说，你拖家带口跟我走，我连口吃的都不管，传出去人家还不知道要怎么说我。”温渡把热乎乎的大包子塞到赵建东手里：“是兄弟就赶紧吃，别墨迹。”赵建东抱着热乎乎的大包子，一个身高一米九多的汉子眼睛都红了。他昨天到姐姐家，吃饭的时候都不敢多吃，肚子一直饿着。今天早上，姐姐的公婆听说他要在家里住一段时间，顿时破口大骂，还借题发挥，把他姐姐和两个外甥女也给赶了出来。他们四个到现在别说吃饭，就是一口水都没喝上。“姐，吃包子。”赵建东把包子分给姐姐，还有两个外甥女：“大妮，二妮，赶紧谢谢你们温叔。”“谢谢温叔。”两个女孩儿看着内向，但是很听话，齐声跟温渡道谢。温渡看着俩女孩儿就想到了妹妹，面色温和地：“不用谢，快吃吧！”赵建东拿着包子一口咬下去一半，发现竟然是肉包子。姐弟俩心里想，这得多少钱？他们没说话，而是默默地把这件事儿记在心里，打算到地方之后，勤快点，绝不让温渡吃亏。赵建东吃下四个包子，肚子里有底，开始跟温渡聊天：“还没给你介绍呢！这是我姐，亲姐，赵晓飞。你以后跟我叫大姐，小飞姐都行。”“小飞姐。”温渡礼貌地喊人。赵晓飞还挺不好意思的，但也大大方方地说：“我也不知道跟着你们过去能干啥，但是姐姐也是有两把子力气的，不会吃白饭。”温渡眼神温和，他看到赵晓飞的隐忍，也看到赵晓飞的坚韧。这样的女人不应该被禁锢在家庭里，她们也需要一个机会，用来改变自己的生活和命运。“那我就不客气了。”温渡笑着说。赵晓飞到底是个奉天妹子，豪爽地说：“不用客气，都是自家姐弟，有事儿你尽管开口。”赵建东见姐姐难得放得开，心情也有所好转：“这是大妮，我姐姐的丫头，今年十三了。这是二妮，今年十岁。”十二岁·刚刚被叫叔叔的温渡：“……”下午他们才到地方。温渡走之前，租了一栋房子，三块钱一个月，房子有点旧，但是很安全。“飞姐，东哥，咱们以后暂时住在这里。你们先上去收拾东西，看看都缺啥，咱们一会儿去集市上买回来。”“不用

不用，不用买。”赵晓飞觉得已经够麻烦温渡的了，怎么还能理直气壮地添置别的东西呢。她脸皮没那么厚。她打定主意，就算缺东西，也不用温渡买。温渡也看出来了，便没强求，他兜里的钱暂时不能乱花，恨不得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温度带着赵建东去集市。他给赵建东挑一身新衣服，赵建东说啥都不要。“东哥，我叫你过来，是让你代表我跟别人签合同的。你没有点像样的衣服怎么行？”这都是必不可少的装备。温渡直接说出自己的目的，他想看看赵建东的反应。赵建东很谨慎，他组织一下语言，问温渡：“兄弟，你别怪哥说话直接，哥能问问是签啥合同不？”“咱们来时候，我不是让你看那片地了吗？”温渡问他。“我看到了，可这有啥关系？”赵建东一头雾水。温渡说：“那块地的老板要建厂，这个活我揽下了。”赵建东被温渡风轻云淡的语气给惊着了。他再蠢也知道这不是简单的事儿。“我打算让你代表我跟他签合同，这样一旦出点事儿，或者咱们干完活他不给钱，都可以拿这个合同去告他。”温渡解释完，赵建东脑袋瓜子嗡嗡的。他觉得天上掉了个馅饼，不，是一座金山砸在他身上了。“我给他画设计图，规划好，然后咱们自己找人给他建厂房。”温渡不担心找不到人，他缺的只是一个信得过，能帮他签合同的人。赵建东再次确定，真的有金山砸下来，还刚好砸在他的脑袋上。他激动的不知道要说啥才好，握住温渡的手大声说：“兄弟，你肯带我发财，我肯定不会辜负你这份情谊。你放心，以后你让哥往东，哥绝不往西。”“那我可记住了。”温渡给赵建东买完衣服，又买不少菜才回去。家里缺不少东西，但也能凑合着住。其他的以后再添置。他把菜买回来，赵晓飞就开始做饭。赵晓飞是做饭的好手，会做奉天大锅饭，也会做楚城当地的口味。她知道温渡是北方人，特意做的奉天炖菜。分量足，因为有肉，味道还特别好。这顿饭五个人吃的是心满意足。温渡吃饱后，什么都不用管，赵晓飞主动承担起家务。温渡那拿着本子继续在上面写写画画，忙活到半夜，才睡觉。红星农场。家家户户都亮起灯。电费很贵，不少人早早熄灯睡了。温家才吃完饭，温韶钰惦记着律家两兄弟送来的东西，迟迟都不肯走。简直没眼看。温老太太把东西拿到炕上，温韶钰坐在炕头，看着老太太把东西打开后，眼睛都直了。“妈，这可是都是好东西啊！人参啊！鹿茸啊！天啊！这些东西得多少钱？这可是咱们这儿有钱都买不来的！”最后，还有十斤猪肉。温韶钰口水都流出来了！别看温韶钰还没出生就没了爹，外面那些家业也没办法去收，都白瞎了。可他还是给家里留了不少好东西

，温韶钰小时候可不缺吃穿，见过不少好东西。温韶钰摸着那个玉镯子，恨不得往自己的手上戴。他稀罕一会儿，又把手镯小心翼翼地放回去。温老太太白他一眼：“别打这些东西的主意，这都是萦萦的。”“嗯嗯嗯，我知道，我知道。”温韶钰冲着闺女笑，说话的口吻跟狼外婆似得，“萦萦，你想吃这些东西的时候，一定要叫爸爸一起，知道吗？”温萦捂着嘴偷笑，瞅了眼奶奶，软乎乎地说：“叫奶奶和爸爸一起吃。”“真是爸爸的好闺女！”温韶钰高兴地去看别的东西，发现里面还有一条漂亮的小裙子。粉色的百褶裙，上面还有一层纱，灯光下还一闪一闪的，好看的让人意不开眼。“我的老天爷！这衣服得多少钱？”温韶钰满脸震惊地说完，拿起裙子来往闺女身上比。“这个裙子大了，等明年夏天就能穿了。”温韶钰皱着眉跟女儿说。“爸爸，它真好看！”温萦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裙子，羞涩又兴奋，还不敢伸手摸。温韶钰现在能赚钱，底气十足地说：“你等着，等爸爸以后有钱也给你买这么好看的小裙子。”“我也给爸爸买最好看的衣服！”温萦立刻哄她爸。“吹牛吧你！”温老太太又怼儿子。她等小孙女稀罕够了，伸手把裙子拿过来，小心翼翼地装回去，板着脸说，“衣服现在也穿不了，先收起来。你好好吃饭，长高点明年就能穿上。”温萦立刻保证道：“奶奶，我会好好吃饭的。绝对不……”话到嘴边，温萦就住了嘴。她想说以后绝对不生病，可是这一件事儿她好像一辈子都做不到了。明明以前从自行车上跳下来很轻松，从来没出过事儿，现在却会崴脚。之前感冒睡一觉就起来就会好，现在不只发烧还要去医院才能好。要花很多钱。温萦看着窗外，眼底失落，她想出去玩，又担心会出意外。算了，还是好好学习。等她以后有钱养活家里人，还有充足的钱给自己看病的时候再出去玩吧。温萦下地洗脸刷牙，温韶钰给她们铺好被子下地穿鞋，准备走人。他穿着军大衣，戴上雷锋帽，又拿出一个纯白色的纱布口罩戴好。全副武装地出门。“妈，你出来把门从里面插上。”温老太太正好收拾好东西，拿着手电从屋子里出来，把其中一个给温韶钰。“路上有拖拉机，你自己也小心点。拿着手电，看好路。明儿别这么晚过去。”温老太太还没出门就开始唠叨，温韶钰也不觉得不耐烦，乐呵呵的听着，然后接过手电。“妈，我走了。外面有动静，你也别出来，那些人最多是偷东西的。你不出来就没事儿。东西没了，咱们可以买，人千万不能有事儿。你把门窗关好，早点睡啊。”温老太太没好气地说：“你赶紧走，哪儿来这么多废话。”“那我走啦！”温韶钰嘴上说走，人也

没动。等老太太把门插上才骑着车子离开。晚上，气温骤降，跟白天有二十多度温差。小北风刮在脸上生疼。温韶钰用力蹬着车子，冒着寒风消失在巷子口。天刚蒙蒙亮。外面已经有不少人起来了。叮叮当当的做早饭，吃过早饭就去上工。黄龙毅已经慌了。昨天早上醒来，他没看到温渡。还以为温渡晚上会回来，谁知道晚上温渡还没回来。这下他彻底不淡定了。他慌忙跑出来找人，可是怎么找都没找到。只好垂头丧气的回去看看。万一运气好，温渡回来了呢？然而，家里没人来过。黄龙毅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骗了。可温渡骗自己什么？两顿饭？说出去都好笑。黄龙毅蹲在院子里，烦躁的抓抓他为数不多的头发。“这让我去哪儿找人啊！”拖一天，就比别人少赚一天的钱。黄龙毅着急上火，想着万一不行，就回老家找人。“黄老板。”听到喊声，黄龙毅猛地抬头，看到站在门口那个气质很冷，显得非常有个性的年轻人，瞬间激动地站起身。他起的太猛，眼前一黑，差点趴在地上。好在他动作慢半拍，才没出洋相。“小兄弟，你总算来了。你都不知道我这两天是怎么过的。”黄龙毅激动地走到温渡面前，“你要是再不来，我可能就真的卷铺盖回老家去找人了。”温渡淡定的抽回自己的手，把画好的设计图递给黄龙毅。“当初不是说好了三天之后签合同吗？”“话是这么说，可我这心里不踏实呀。”黄龙毅接过温渡递过来的本子，问道，“你给我这个东西干嘛？”温渡问他：“你不看一下厂房的设计吗？就直接让我这么盖？”“哈哈哈，我是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已经画完了。”黄龙毅用大笑掩饰自己的尴尬。温渡自然不可能拆甲方的台：“你先看看。这都是之前按照你的要求设计的。”“好好好。”黄龙毅把人请到堂屋里，亲自给温渡他们俩倒了两杯水。然后才坐在椅子上认真的看起温渡画好的设计图。有很多地方他都看不懂。但是整体上能明白是什么意思。“我觉得这个就挺好的，按照你这个来就行。”黄龙毅觉得温渡特别专业，比外边找的那些人都专业多了。他之前也找人打听过，要找人专门设计一下厂房，私底下要给人家不少钱。最关键的是，这样的人还特别难找。他是运气好猫碰死耗子，才碰上这么一个主动上门的。他是傻了才会把人放走。温渡问他：“那你是打算把整个工程都交给我来做是吗？”“不然呢？”黄龙毅反问，“这是你设计好的，而你又是本地人。工人你肯定能找得到，你要是找不到的话。没人比你更合适。当然，你要是找不到人我也可以自己找。”“那你肯定找不到人。”温渡就是有这个自信。黄龙毅嘿嘿一笑：“咱们当初见面的时候，你不是都看见

了。我就是这么一说，不想给你太大压力。”“没什么压力不压力的，只要你这边工钱到位。我那边工人随时都能开工。”温度拿出合同，递给黄龙毅，“你仔细看一下这份合同。看不懂也不要紧，可以找专业人才去看看。反正以后你肯定身边要带一个能看得懂合同的人。不如从现在开始就适应一下。”温渡这话说的黄龙毅心花怒放。这年头谁不想听好话，谁不想听奉承的话。“成，那我现在就找人看看去，你要是没啥事儿，跟我一起去？到时候我看完合同就直接把它给签了。”黄龙毅是真的怕温渡跑掉。温渡拧着眉，没直接答应，而是看向赵建东。“哥，你说呢？”赵建东看着耿直，也很豪爽。关键时刻情商够用，完全不掉链子。他说：“一会儿还有别的事情，没有这么多时间，要不明天签吧。”明天哪行啊！黄龙毅顿时急了。“那你们在这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来，我知道哪儿有律师。”温渡看着赵建东，赵建东故作为难的沉吟片刻才说：“行吧，那你快一点儿，我们真的很赶时间。”黄龙毅拿着合同就往外边儿跑。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他到了外边儿还叫了一辆车，坐着人家的板车嗖嗖嗖的跑了。他一走，赵建东有点儿傻眼，瞅着周围，发现这家里好像再没别人。他震惊的问：“他就这么把咱们放在他家里，也不怕咱们把他东西给偷了呀？”“这房子是他租的。”温渡当然知道黄龙毅为什么这么放心，“而且他最值钱的东西都在他身上那个包里。”赵建东也注意到那个包了，没想到那个包里竟然全都是钱。“他胆子可真大。也不怕碰上抢劫的。”他这么高个儿，都不敢拿着那么多钱满大街跑。温渡说：“你看他那样，谁能想得到他那包儿里边竟然是钱呢？”赵建东：“……”温渡悠哉悠哉的喝茶。来之前他早就把情况跟赵建东解释过，赵建东负责帮他签合同。后续工地上的事情，他也会带着赵建东一起干。也跟赵建东说的明白，一旦工程有问题，那个老板找的人肯定也是他。到时候要赔很多钱。赵建东却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掉馅饼的事儿。”他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温渡因此高看赵建东一眼。有魄力，有胆识的人，缺少的往往只是一个机会。黄龙毅回来的很快。他跑进屋大喘着气，连一口水都没有喝，就在上面写上自己的大名。“兄弟，我信得过你。”温渡语气严肃：“在签合同之前我还要跟你说一下设计的事情，你看完我的设计，如果同意的话，咱们再签这个合同。”“行。”黄龙毅坐下来，听温渡说。“你要建的厂子是个成衣厂。建造厂房很重要，仓库也十分重要。而且仓库还要注重防火防潮，这就需要……”温渡侃侃而谈，他说出来的那些东西，把

赵建东和黄龙毅震住了。他们万万没想到，温渡竟然把方方面面所有的都想到了。黄龙毅心里狂喜，面上却丝毫不显。他觉得自己以后的生意肯定会风生水起。等到温渡说完，黄龙毅立刻催促他在合同上签字。“哥，签字。”温渡跟小少爷似的开口。赵建东并未动，他看着黄龙毅，黄龙毅这才明白温度为什么要带这么一个人过来。可能是有啥忌讳。黄龙毅很识趣，只问一句：“以后我这个厂子是不是你盯着？”“这是自然。”温渡心说，从黄龙毅这儿赚到的，可是他的第一桶金，他怎么可能不亲自盯着呢？“那我就放心了。赵老板，你快点签字吧！”黄龙毅笑眯眯地，跟捡了几百万似得。赵建东把字签好，拿着一份合同放在自己包里。包不是便宜货，要好几十块钱，是温渡专门给他买的行头之一。“现在我把钱点给你。”黄龙毅打开他那个破破烂烂的包，里面全都是崭新的大团结。温渡拿着第一笔款子，把他们的地址写在纸上，递给黄龙毅。“黄老板，有什么事儿的话，你就到家里去找我们，这段时间我们暂时都住在这里。”温渡又给黄龙毅吃了个定心丸。黄龙毅高兴地接过来：“行，反正我每天也去工地上，咱们肯定都能碰见。”“那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我送送你们。”黄龙毅高兴地把人送出去，压在心里的那块大石总算搬掉了。他整个人也轻松起来。温渡带着赵建东没回家，两人直接叫了个车，直接去找工人。有个地方每天都会贴上招工的启事。温渡现在带着赵建东过去招工，两人招了不少工人。等他们带着行李过来，就带着人往回走。温渡租了一个挺大的房子，也是一个月三块。里面全都是大通铺。一个屋子能住不少人。工人找到了。还要去买材料，温渡全程带着赵建东。他一点儿都不藏私，领着赵建东从头到尾走了一遍。“买这些材料的时候还要看货。”温渡教给赵建东很多小窍门。赵建东用心的把温渡说的都记下来。等把所有的材料都买回来，温渡又带着赵建东去买米面。他去的地方不是菜市场，而是一个可以批发粮食的地方。温渡叫了个三轮车，三轮车上装满了粮食和米面，还有油。又去农村买了一头猪，直接让那些老乡帮忙杀了，才把猪肉带回来。“你买这么多猪肉，咱们也吃不完呀？”赵建东被温渡的大手笔给惊呆了。“咱们这儿工人这么多，不给他们吃饱点儿，他们也没力气干活。你要记着，不要再吃在上面克扣自己的工人。万一他们因为吃不饱，出了事儿，你就知道什么叫后悔了。”温渡语气看似温和，实则严厉。赵建东啥话都不敢说，老老实实的把这句话记在心里，告诉自己以后千万不能苛待手底下的工人。赵晓飞看到他们俩买回来这么多

东西，差点惊掉下巴。“咋买这么多东西啊？”温渡解释说：“飞姐，咱们工地明儿就开工了。整个工地有三十多个员工。以后一日三餐可能都要劳烦你了。你要是觉得干得了，我每个月给你开三十块钱。到时候再帮你找个洗碗洗菜的婆子。”赵晓飞哪里听说过做个饭就要给这么多钱。“小渡，我不要钱。我住在你这儿，你都没跟我要钱。你需要人做饭，我来给你做个饭怎么还能跟你要钱呢？”“你要是不要这钱，那我就花钱找别人来做。”温渡一句话让赵晓飞无措地看着弟弟。赵建东挺高兴，直接说：“姐，亲兄弟还要明算账，我们是请你来做饭的。”赵晓飞伸手把俩闺女扯过来：“那婆子就不用找了，大妮和小妮都能洗菜洗碗。她们俩给我打下手就行了。”温渡皱眉。大妮和小妮也就比妹妹大了几岁，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应该还在上学，而不是出来干活儿。“让她们两个去读书。”温渡一锤定音，而且脸色还不好。赵晓飞就不敢说话了。等温渡走了之后，赵晓飞叫两个女儿过来做饭。她把弟弟叫到旁边，不安地问：“东子，你说刚刚小渡是不是生气了？”赵建东拍拍她姐：“姐，你别多想。安安心心的做饭，把每一顿饭做好，让大伙儿能吃饱就行。小渡只是觉得大妮和小妮都是孩子。应该要上学才对。现在都能高考了，孩子们应该多读书，将来才会有出息。但凡早几年我肯定也想去试试。”赵晓飞何尝不想让女儿去读书，可是那钱哪儿来？“你现在一个月有三十块钱，完全能供得起俩孩子读书。”赵建东提醒她姐。赵晓飞这才想起来，她也可以赚钱了。虽然都是天天做饭，但现在她做饭是有钱的，一个月能拿30块呢！赵晓飞眼底带着光，底气十足的说：“读书！让她们姐妹俩都读书。”大妮和小妮听到自己以后能读书更卖力的帮忙干活。这是她们第一次心甘情愿的干活。工人们吃到第一顿饭，看到里面还有肉，个个都激动的想哭。有些人长这么大也才吃过两顿肉。大家都是自己带着饭缸子过来，打了饭就到一边去吃饭。自己的饭缸子自己洗。赵晓飞就负责每天买菜洗菜做饭。看上去也不轻松的，但是两个孩子会帮她。他们母女三人眼底都带着前所未有的光。每次温渡过来都感激地看着温渡。楚城很热，红星农场却下雪了。温萦趴在窗台上往外面看，天空中飘着鹅毛大雪，一股冷风透过窗子吹进来，冻得她急忙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温萦现在可小心翼翼的了。她最担心自己生病。温老太太坐在炕上做鞋子，温萦坐到老太太身边儿问：“奶奶，我爸今天是不是不回来了？”“下这么大雪，他骑自行车肯定回不来，走着还不是一样能回来。”温老太太觉得这没有什么不能回来

的。正说着外面传来开门声。温萦激动的爬到窗户上往外看，就看到一个人影慢吞吞的从院子里走进来。“爸爸，是爸爸回来了！”温萦崇拜的看着老太太，“奶奶，你怎么知道我爸一定会回来呀？”那边又不管饭。他不回来，到哪儿去吃饭，难不成饿着肚子吗？这些话老太太也只是在心里边想想。她担心自己说出来，会打击到笨蛋一样的小孙女。“猜的。”“奶奶，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温萦终于想明白自己为什么能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了，“奶奶，我肯定是随了你。不然我绝对不能从人贩子的手里逃出来。”“你那是走了狗屎运。”老太太觉得孙女笨，就是随了那个女人，跟她没有半点关系，“也不知道碰到了哪路神仙显灵，才让你逃出来。”不然两个破小孩怎么能翻山越岭的逃回家呢？温老太太想着全村的人都在帮忙找孩子。谁能想到孩子就被人贩子藏在十几公里外的大黑山的破庙里呢？“肯定是奶奶做善事，积了德，所以才会有神仙保佑我。”温韶钰一进门就听见闺女在拍他妈的马屁。“哎呀，这是谁的小嘴这么甜？这得抹多少蜂蜜呀？”温萦像只小燕子似的，伸开双臂软乎乎的喊：“爸爸，我还以为你今天不回来了呢。可是奶奶超厉害，说你一定会回来。”温韶钰没敢抱闺女，他忙说：“等会，爸这衣服都是冰的。”他脱了大衣抱抱闺女，“哎呦，我的小棉袄好像长胖了呀。”“整天憨吃憨睡的，可不胖咋的？”温老太太的吐槽永远都是致命的。温韶钰冲着女儿挤眉瞪眼，父女俩捂着嘴偷笑。“妈，我去给你拿点儿柴火进来，然后再把房上的雪都给扫了。”温韶钰又把大衣穿上，拿着铁锹出门。他把梯子拿过来撑好踩着上房。温萦趴在窗户上看着他爸，从梯子上一步一步的上去，担心地说：“奶奶下这么大雪，我爸还要去扫房子，就不能等雪停了再去吗？”“咱们家这大瓦房不用扫，可是两边儿的小平房要是不扫会塌的。”温老太太觉得孙女啥也不懂。她把针线笸箩放在柜上，下地去做饭，其实饭菜都熟了，再添一把柴火就能端上来。温萦恍然大悟。“原来这么好看的雪花也能把房子压塌呀？”温萦想出去堆雪人，堆个哥哥。她知道自己出去肯定会感冒，只能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外边儿的雪。温韶钰把房子上的雪都扫下来，又拿铲子，铲出一条路来。最后抱着不少柴火进屋，免得明天早上老太太还要自己出去拿柴火。万一摔着了可怎么办？吃饭的时候，温韶钰忽然来了一句：“也不知道小渡啥时候回来？他知不知道咱们家这儿下大雪了？”温萦听到哥哥的名字，眼睛有点发红。温老太太皱着眉，没好气的说：“你脖子上那玩意儿是摆设吗？小渡走的候都说了

，恐怕要过年的时候才回来。这时候要是有信儿来，那也是小渡写的信。别一天到晚没事儿瞎胡咧咧。”温韶钰终于发现女儿情况不对，他急忙改口：“嗨，我这不是想小渡了嘛，迫切希望他能早点儿回来。”温萦也软软的说：“我也希望哥哥能早点儿回来。”她还想让哥哥考大学呢。温渡此刻正带着人在太阳底下干活。他穿着蓝色的褂子，跟着工人一起干。等吃饭的时候，温渡坐在阴凉的地方，手里端着碗，面前放着一本书，吃饭的时候眼睛都没从书上移开。“你这是看啥呢？这么入迷啊？”赵建东走过来，坐在温度旁边还以为温渡在看武侠小说。“课本。”“课本？难不成你打算考大学？”赵建东一脸惊讶。温渡：“考高中。”赵建东以为温渡在开玩笑：“你逗我呢，考啥高中啊？你去读个函授不就行了吗？”温渡扒拉一大口饭，吃完又过去盛了满满一饭缸过来，才跟赵建东说：“我想考大学。”“你说你都二十了，还惦记着考大学。要我是你呀，我就想早点儿娶个媳妇。老婆孩子热炕头，不香吗？”十二岁的温渡：“……”赵建东想自己的媳妇儿了。“要是明年咱们能接个更大的工程，我就把我媳妇儿和孩子都接过来。”温渡点头：“行的。”赵建东一听就激动了，他拍拍屁股起来：“我再去检查一圈，咱们这个千万不能出事儿。”“你别乌鸦嘴。”温渡随口一说。话音未落，远处就听见有人喊：“有人晕倒了！有人晕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