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路明非入主龙宫,楚子航夜观国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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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表北俱芦洲避风港,冰封千里,万年雪飘。天虽明,却日光不耀。风虽缓,却吹面如刀。
自奥丁破城而来,此地易主。凡臣服者,苟且偷生,心有戚戚。不降者,白骨现天,悬挂东门。
那东门处,竖三十二根铜柱,缚三十二具尸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日日群鸦乱鸣,起起落落,啄皮衔肉。
这一日,只见得天地相连,一片苍茫,雪潮中飞来一只老鸦。你看它:
金睛墨羽泛血光,翅长尾粗鸦中王。
嘶声怪鸣传北海,穿风分雪入厅堂。
那厅堂中,正中摆一棋盘,黑白双格,合八八之数。左右分十六子,有王、有后、有车、有马、有卒,名唤“西洋棋”。
左一边,奥丁持白子,是人骨所磨。右一边,路父摆黑子,乃人血凝落。
二人对弈。
忽见风雪飘落,是那老鸦抖翅,立在奥丁肩头,附耳呀呀两声。
那奥丁听了,拱一白卒,送予黑车吞下。
他道:“楚天骄被擒了。”
那路麟城怔了怔,问道:“被谁?”
奥丁望来道:“呵呵,路明非。”
路麟城奇道:“他也在夔门?”
奥丁点头道:“已入主青铜城。”
路麟城默然片刻,说道:“下一步何为?”
奥丁将那王后摆出,说道:“通知乔薇尼,计划可以开始了。”
那老鸦得了令,扑棱棱飞出。呀呀叫了两声,唤起群鸦飞舞,振翅没入风雪之中。
却说东瀛热海,黑石官邸,向阳屋中,摆一棋盘,米色方格,合九九之数。左右分二十子,乃王将、龙王、龙马、香车、桂马、银将、金将、步兵,名唤“将棋”。
左一边,路鸣泽披衣坐榻。右一边,苏恩曦榻下作陪。
只听那路鸣泽忽道:“楚天骄被擒了。”
苏恩曦一怔,说道:“他低估了路明非。不,应该说我们都低估了他。”
路鸣泽放下棋子,点头叹道:“看来路明非法力又增,我们的计划要抓紧了。”
苏恩曦闻言,点头道:“我已经分别联系了蛇岐八家和猛鬼众。那源氏兄弟不日便来拜访。”
路鸣泽点点头,问道:“麻衣还没有回来么?”
苏恩曦迟疑片刻道:“她说还有事,不日便回。”
路鸣泽蹙眉道:“零呢?”
苏恩曦道:“她始终未传回消息,可能青铜城战事焦灼?”
那路鸣泽听说,不置可否,只伸手拂袖,将那“龙王”、“龙马”打落棋盘,叹道:“这两枚棋子看来要换新的了。”
苏恩曦心一凛,默然不语。
那路鸣泽叹道:“你去忙吧。”
苏恩曦点点头,起身告退,反手门扉合拢。
待她走远,那路鸣泽面色陡变,突一口血喷出,将那棋盘染红,抬手掀翻在地。
他兀自气恼暂且不提。
且说路明非驾坐金銮,睥睨二人道:“二位可有话讲?”
原来他二人毕竟龙王之身,虽身中剧毒,迷糊间也听得一二。耶梦加得且不说,那诺顿并未昏迷,已知其中缘由。只是顾及脸面,低着头,缄口不言。
那耶梦加得甚是贴心,欲为明非捧哏,即上前两步,跪倒王座前,呼道:“陛下大恩,臣没齿难忘,愿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路明非心喜她灵巧,以手相搀,笑道:“你我君臣日久,快快平身。今番亏伱从中牵线搭桥,引出内奸,实是大功一件,朕重重有赏。摘良辰,挑吉日,亲自为爱卿主婚,教卿与那驸马相配,卿意下如何?”
耶梦加得大喜道:“谢陛下恩典!陛下如此关爱微臣,臣感激涕零!”说着,作势要堕下泪来。
她即刻起身,立于王座旁,对那诺顿道:“诺顿,陛下对你如此厚爱,不计前嫌,以德报怨,救你不死,何等圣明。反观那奥丁阴险狡诈,狼子野心,暗施毒计加害,与陛下真乃天壤之别。我劝你审时度势,尽早归降,切不可让陛下寒心!”
那诺顿也非油盐不进之人,听罢多时,思量再三,忽叹道:“圣公如此仁德,真让小王汗颜。”又抬头望来道:“陛下……还是路明非么?”
路明非笑道:“老唐,是与不是,全在你心也。”
那诺顿复叹道:“时来运转,物是人非,早已不似当年模样。”
叹罢,撩衣下拜,朝上唱个喏道:“臣诺顿甘心归降,只求陛下放回康斯坦丁,教我兄弟团圆。我二人感陛下大恩,必肝脑涂地,效犬马之劳。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路明非大喜,降阶而下,将其搀起道:“朕得爱卿,如虎添翼。实不相瞒,那康爱卿少年英杰,甚得朕心。你二人皆为龙族肱骨之臣,朕必委以重任,来日成就伟业,贤昆玉即为开国元勋!”
那诺顿苦笑道:“臣不求闻达,只请陛下施恩,善待我等先帝旧臣,前房儿女。”
路明非哈哈笑道:“这有何难?朕即刻加封卿为国师,辅以政要,凡朝中大事小情,皆先奏爱卿,再奏于朕。卿以为如何?”
那诺顿不由动容,拜道:“陛下如此厚爱,臣必忠心辅佐,助成大事!”
这君臣二人絮絮言言,谈之不尽。
正说处,却听耶梦加得道:“陛下真是新人进了房,媒人扔过墙。莫忘了‘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臣斗胆也要官当!”
路明非笑道:“你这丫头,甚小气也!贵为公主,还不知足?好!好!好!朕即刻封爱卿为征西大元帅,随朕出征!”
那耶梦加得一怔,问道:“征谁?”
路明非笑道:“自然是那卡塞尔学院!二位爱卿,随朕去水上走一遭!”
那二臣听了,皆痛快领命。耶梦加得跃跃欲试,龙王诺顿欢欢喜喜。
只看这君臣三人拽步出城,不多时及至水面之上。但见那“摩尼亚赫号”尚在原处,即飞身跃在甲板。
只听哐当一声响亮,惊出卡塞尔众人。
为首之人正是恺撒,瞧见来人不由心惊。那叶胜、酒德亚纪随后即至,惊呼道:“蛟魔王!”
这一声呼出,哗然一片。在场众人纵有未见过的,也早闻恶名,心下已有七分悚惧。
那众人中,唯陈墨瞳、零知晓内情。一个冷眼旁观,一个面无表情。
却见那曼斯教授抢步出阵,问道:“蛟魔王,想干什么?”
话落处,即听耶梦加得喝道:“大胆!你这厮,甚是无礼!敢直呼陛下名讳,真是可杀而不可留!”
说罢,便欲动手。却被路明非拦住道:“爱卿且慢动手。朕平生不好斗,一向是先礼后兵。休自作主张,退在一旁!”
那耶梦加得诺诺而退。
只见路明非道:“诸位皆是英雄好汉,本王甚是钦佩。前番夜探卡塞尔,未与诸位叙谈,实乃憾事。俗话说见高人不能交臂而失。本王此来,特请诸位去那青铜城盘桓几日。”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答言。却见芬格尔满面春风,笑道:“大王好意,我等心领。只是我那师弟路明非还未归来,不如大王先在船上做客,待师弟回来,再同去不迟。”
路明非暗中好笑,又道:“这位芬英雄却是不知。那路明非与楚子航已在城中做客,只待各位前去。”
众人一听,面色陡变。
那芬格尔讪笑道:“实不相瞒,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学院催促我们速归,唉,捧别人饭碗确实不易。既然两位师弟已去做客,我们便不叨扰。”
路明非听罢,脸往下一沉,佯怒道:“你这厮讲话虚头巴脑,实小人也!本王如此邀请,你等半点面子不给,真气煞我也!”
好魔王,捻着决,念声咒语,对众人道:“住!住!住!”使了个定身法,将那卡塞尔众人,一个个睖睖睁睁,白着眼,都站在甲板之上。
路明非对诺顿道:“救你幼弟去来。”
那诺顿怔了怔,急奔内舱,片刻即返。只见那康斯坦丁被明非穿了琵琶骨,动弹不得,被诺顿抱在怀中。
路明非教他放下,袍袖一拂,即将乌钉收回。那康斯坦丁急滚身下拜,唱个喏道:“臣康斯坦丁,多谢陛下搭救。参见吾皇万岁,万寿无疆。”
原来诺顿方才已与他言明经过,陈说利害,教他莫失了礼数。
路明非十分满意,笑道:“爱卿受苦。不必多礼,快快平身!”
那康斯坦丁谢了恩,乖乖巧巧,垂手站立一旁。
路明非又转向卡塞尔众人,伸手点指四人,乃是恺撒、陈墨瞳、零与芬格尔,吩咐道:“将他四人押回,待我发落。”
那三人领命上前。诺顿扛了恺撒,康斯坦丁携了芬格尔,耶梦加得揽住陈墨瞳与零,纷纷入水,即归青铜城。
路明非则拽步上前,将那中年妇人怀中孩童抱来,收了法术。那“钥匙”全无惧意,欢欢喜喜,眼珠不错,直盯路明非。
余下众人手酸脚麻,不支跌倒,即听路明非道:“本王有好生之德,不行那杀人灭口之事。借你等口中言,传本王心中话。你就说:‘本王宴请卡塞尔后起之秀,在青铜城作客耍子。他等家中大人若是思念,自可一并前来。本王恭候大驾!’”
说罢,怀抱“钥匙”,捻住“避水决”,翻身入水,踪迹不见。
余下众人惊魂未定,纷纷望向曼斯教授。
那曼斯教授面色铁青,气冲两肋,即道:“快!通知学院!通知校董会!”
正说处,忽见那耶梦加得去而复返,跃至甲板之上。
众人又是一惊,却见她未睬旁人,径奔苏茜而来,一下扯住道:“狐媚子,与我当个侍女去来。”即掳了在怀,纵身入水不见。
众人惊愕万分,余下几名女子更是连连后怕。他众人如何应对不提。
且说路明非回归青铜城,见诺顿、康斯坦丁将那四人押在金殿,却少了耶梦加得。
他将“钥匙”放在龙椅,正欲开口询问,及见那公主扯着苏茜,欢喜回归。
路明非道:“这厮没用。一无甚本领,二家门不显,掳来作甚?”
那耶梦加得嘻嘻笑道:“臣斗胆请陛下将她赐予微臣,作个侍女。待臣与驸马洞房花烛之时,教她在旁伺候,岂不有趣?”
路明非一怔,笑骂道:“你这厮这般记仇,心甚毒也!”
那耶梦加得凑前撒娇道:“陛下开恩,就依了臣罢!”
路明非拗不过她,笑道:“好罢,下不为例。”
那耶梦加得喜道:“多谢陛下。”
这五人听了,皆一头雾水。却见那陈墨瞳冷笑一声,说道:“这位……陛下是吧?你老人家‘请’我们来,意欲何为?”
路明非见她发问,即道:“朕求贤若渴,欲请诸位出仕,不知可愿否?”
五人听了,互看一眼。那陈墨瞳冷笑道:“陛下已有贤良,何必再请我等?”
言语间,往耶梦加得瞥来,讥讽道:“我等可不会撒娇。”
路明非知她话里有话,暗中好笑,正欲开口。却听那芬格尔道:“师妹此言差矣。常言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陛下风采,你我皆知,正是世间少有明君圣主。”
说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拜道:“臣芬格尔,愿……”
话未已,却被康斯坦丁一脚踹翻,摁头于地,口中话语再难说出。
原来他早被康斯坦丁穿了琵琶骨,如今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抗?自是有口难言。
路明非看在眼里,便知那康斯坦丁记仇,即顺水推舟,佯作未闻,叹道:“唉,朕诚心相邀,尔等不识好歹,甚伤朕心。康卿家,太平,将他四人分别关押,先饿上几天,杀杀威风,再行处置不迟。”
二臣领命,押四人出殿。
路明非又转诺顿道:“国师,引朕城中一游如何?”
那诺顿领命,头前带路。路明非怀抱“钥匙”,先将苏茜安置寝宫,上了锁,即与诺顿同游青铜城。
你道这城如何:
依山而建,青铜浑然。
正中金銮宝殿,左右阴阳二宫。连三才楼阁,出四方直道。勾五行斗檐,铸六道连廊。外环七星烽火台,应北斗之形。八方城门,合八卦之态。九重宫闱,十座经楼。更有百间厅堂,千条甬道,踩万万阶梯,转无数柱梁。
明非游览多时,赞叹不绝。这二人一童辗转楼阁不提。
却说耶梦加得押二女出金銮宝殿,与康斯坦丁分往左右,径奔阴殿而去。
行不多时,那陈墨瞳忽停步道:“喂,教路明非来见我。”
耶梦加得一怔,旋即掩嘴笑道:“姐姐前番义正辞严,不屑娘娘尊位,怎得口是心非,又念起陛下来?岂不知已错失良机,陛下去寻那苏娘娘了。”
陈墨瞳听得此言,又羞又恼,胡言道:“什么酥娘娘,蜜娘娘?这边零娘娘当面,你敢造次?”
此言一出,那零当即怔住。
耶梦加得望来,暗中思忖道:“现在想来,那船上美人也有几个,各形各款,有的清纯,有的可爱,亦有成年熟妇,怎得只擒这二人来?”
思索片刻,心道:“想来这二人乃是陛下禁脔,独得恩宠。常言道伴君如伴虎,我若真将她二人关押,来日吹了枕边风,反倒怪罪于我。”
思至此,忽灵光一闪,暗笑道:“许是陛下面薄,有意临幸,却不便开口。我且顺水推舟,将她二人安置于陛下寝宫,嘻嘻,也算为君分忧。”
想罢,即陪笑道:“二位娘娘请了,臣有眼无珠,有得罪之处,还望原谅则个。请随臣移驾,寻陛下去也。”
那二女不知真假,却又逃不脱,只得相随。
三人辗转及至寝宫。
陈墨瞳见其中桌椅整齐,床榻皆有,独无人也,即紧蹙双眉。又见那耶梦加得望来,面沁玩味之色,忽心一凛,问道:“你笑什么?”
那耶梦加得不答,走近床榻,扯下一段锦纱,挣了挣,满意点头道:“正合用也。”
说罢,即扯住二人,锦纱拧绳,将其贴面捆了,推翻在榻,塞了嘴,蒙了被,拍手道:“大功告成。”
她就拽步出屋,将门掩住,即奔金殿而去。
正行处,迎面撞上康斯坦丁自御膳房而出,手托铜盘,其上尽是美酒佳肴,即问道:“皇兄何去?陛下不是教饿他们几日么?”
康斯坦丁道:“非是他二人,陛下方才传信,教我送些吃食与那楚子航,莫饿坏了他。这还不是陛下恩宠贤妹,爱屋及乌,对驸马也偏爱有加?”
那耶梦加得听了,十分感动,却又眼珠一转,计上心头。你看她伸手将那铜盘抢了在手,说道:“皇兄,愚妹有一事相求。”
康斯坦丁狐疑望来,问道:“何事?”
那耶梦加得凑过来,附耳说了几句。
康斯坦丁面色一变,蹙眉道:“若陛下怪罪下来……”
那耶梦加得忙道:“陛下若怪罪,由愚妹一力承担。哥哥,你忍心看小妹子毒发么?”
康斯坦丁眨眨眼,心道:“这耶梦加得如今是陛下身边红人,且心胸狭窄,我若推辞不帮,必遭记恨,难保不在陛下面前进些谗言,呵呵,实是她拿手好戏也。”
想罢,叹息道:“只此一回,下不为例。”
那耶梦加得闻说,即喜道:“多谢皇兄成全。”说罢,手捧铜盘,雀跃而去。
康斯坦丁复叹一声,摇了摇头,即奔阳殿天牢。片刻即至,寻见楚子航所囚之处,打开牢门,款款而入。
只见那楚子航衣衫不整,前襟被那耶梦加得扯破,近乎半裸。他正靠坐铁栏,闭目养神,听得声响,才睁开眼来。
那金瞳璀璨,冷冷望来。
康斯坦丁心道:“此人身陷囹圄,仍有这般风骨,果然是英雄好汉,也难怪那耶梦加得急不可耐。”
只听他道:“楚郎君,随本王走一遭。”
那楚子航一怔,冷冷问道:“去哪儿?”
康斯坦丁道:“请楚郎君……观赏国宝。”
那楚子航蹙眉道:“什么国宝?”
康斯坦丁笑道:“楚郎君一去便知,请。”
那楚子航默然片刻,即长身而起,点头道:“带路。”
这康斯坦丁引着他辗转楼阁,不多时,及至一宫外。康斯坦丁停步不前,对他道:“请楚郎君自行观赏。”
楚子航虽不明就里,却非踌躇之人,知深陷敌营,无力反抗,索性全无所惧,即拽步而入。
却听那康斯坦丁背后叹道:“楚郎君真英雄也!”
说罢,门扉紧闭,落下锁闩。
那楚子航进得宫中,陡然一惊。见左右锦绣宫纱,帷幕飘舞。桌上摆佳肴美酒,珍馐鲜味。椅上搭披肩襦裙,外衣绫罗。妆台铜镜光鉴人,珠花金钗胭脂粉,赫然一座女子闺房模样。
他似有感应,心猿狂跳。
却忽见那红纱罗帐骤分左右,正中榻上现出一人影,以手撑额,侧躺其上,亵衣不整,玉体横陈。
只听那人开口若黄莺初啼,咯咯笑道:“子航哥哥,这国宝可还入得眼来?”
正是那:
锦绣宫纱无风荡,红灯帐暖香飞扬。
良辰美景可入眼,虽无花烛也洞房。
公主情动不可奈,欲与驸马闹东床。
请君一观真国宝,共赴云雨翻红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