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 3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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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颜竹的视线落在她面孔上, 眸光是一如其人的清冷。她那双清纯又天真的狗狗眼实在很有迷惑性，若不是见过她许多口不对心的样子，他果真会以为她是个乖巧顺从的小姑娘。“你当真？”他问。实在是她言不由衷很多次了, 游颜竹不得不怀疑。一早见面就开始糊弄他, 后面试探也依然谎言不断, 游颜竹本不屑于去弄清楚一个二个女人的心思，现在却不得不为难地琢磨起阮樱的想法。平心而论, 她生得很好看，有如月中聚雪, 皎洁绮丽，便是在没有丑人的修仙界也一样是数一数二的样貌。而且她美得没有距离感, 不会让人有望而生畏或是艳丽强横的感觉，反而好比那漂亮却又亲切的芙蓉花，气质典雅，姿容昳丽。这样的女子做他孩子的母亲, 实话说，他或是那还未出生的小娃娃都不亏。游颜竹虽气恼先前一夜情的意外, 但脑子同时也很拎得清，知道是自己占了人便宜。想到这里，他便更耐心了几分。虽然一张冷脸上看不出什么明显的情绪变化。“你不要让我后悔啊。”她嘀咕着。阮樱自觉自己做出这个决定也是付出了巨大的勇气和强大的信任感, 他这么一说反而让她有种泄了气想反悔的意思了。“那就来吧。”游颜竹向她伸出手。阮樱瞪着那双颀长好看的玉白右手，过了半晌叹了口气，像是被他弄得无可奈何了。“好吧好吧。”说着, 她握上了他的大手。和他这个给人感觉冷冰冰的人不同, 游颜竹的气息、灵识意外的温柔, 虽称不上温暖, 但阮樱莫名能感到他的细心、谨慎, 还有藏在其中的那一点淡淡的柔和。她微微一愣，再度抬眼，他还是那般没有什么情绪的样子，俊逸的面孔美得简直非人，莫说浑身仙气飘飘，便是光这张面孔也称得上是倾城绝色。这样的词语形容一个男子是少有的，但阮樱私心里确实一直都认为他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高鼻梁深眼窝，一双没有什么情绪的凤眸里头好似始终藏着莫测的涡流，乍看去分外平和，但定睛一琢磨，就能感受到被他冰冷的外壳下所隐藏着的更大的更恐怖的威势。就好像是永不融化的冰山，在无论远望还是近看都显得十分威严而恐怖的冰山之下，还藏着更莫测的难于触及的一切。阮樱承认，自己被他卓绝的外表吸引，又被他藏在华丽甚至说是圣洁的外表之下的那种危险的感觉所震撼。神佛威严，神佛慈悲，但神佛亦可怕、亦恐怖。游颜竹垂眸看向她的时候，哪怕他有心收敛，但那股寒气伴随着足叫人恐惧的力量依然会一同浸染而来。阮樱既心颤，又心动。看起来，或者按照阮樱所知道所记得的原著里关于游颜竹的描述，他并不是那种“故事性”很强的人，和他给她的印象并不完
全一样。理智告诉她，他就是个和她差不多情况的修士，只是可能天赋更出众一些——这得益于他神兽麒麟的身份，人类比不过神兽是客观事实——但他本质上也就是个几百岁的年轻麒麟，不是那种上万岁的老怪物。自然，在他的身上这种沉淀感不应该很强，至少不会像是藏在水平面下的十分之九的冰山那般。一本仙侠文里注定会被主角打败的大反派嘛……再厉害也就撑死了一个入魔的天才疯子，若说藏，他也就藏个二分之一或是三分之二。但阮樱就是奇妙地被“坏男人”吸引了。有时就是那么奇妙，简单的文字似乎并不足够将游颜竹这个“大反派”的形象完整描述出来，更何况原著《仙途》是以女主角紫月的视角出发，描述的重点男主角是道含尊者。想到这里，阮樱觉得自己心跳得好像更快了一些。窗外的竹林发出沙沙的声响，别显清幽，衬得屋里尤其安静，只留有他们身上的香。不知道是他的灵识在扰动她的心绪，还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淡淡竹香在诱惑着她，亦或者是美色当前、近距离被男色侵袭导致她又变得有点昏头……阮樱觉得此时，一心关切着她和她的孩子的游颜竹、认真进行着探查的大反派尤其好看，特别有魅力。游颜竹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像是有所察觉，又似乎一无所知。他的灵识顺着她身体的灵脉走动，大周天之后是小周天，在经过她小腹的时候，他亦是察觉到了什么，一双黑色的眼睛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唔……”阮樱咬着下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说实话，灵识进入另一个人身体，已经有些类似于双修的流程，只是他们都没有运转特定的双修功法，但这不代表没有影响。尤其，她总觉得他更好看了，越看越觉得他就是她的天菜。就是有些扎手、带毒。须臾之后，两个人同时放开了手。一时无言，只余下彼此的呼吸。阮樱被这奇怪的气氛扰得有些心神不宁，但挂念着肚子里的崽崽，她平复了心绪，向他提问。“好了吗？”“有结果了吗？”“是什么情况啊？”面对阮樱的接连询问，游颜竹再度沉默。她还以为是他这个大冰块藏着掖着不肯说，或是想要拿乔什么，结果不等她急眼，他先叹了一声。“不会是出问题了吧？！”她瞪大了眼睛，惊恐的情绪下连一尸两命的情况都考虑到了。“没有。”他摇摇头，“只是……”“什么？”“我没有查出来。”“……”阮樱愣在那里，“哈？！”你是第一次当娘，我也是第一次当爹啊。他一双眼睛里分明写着，甚至那张俊逸的面孔不知怎的还透出几分无辜来。叫做了半天心理工作又等了很久探查最后忍（享）受了一把类似于神魂交融之感的阮樱一阵无奈，好气中又觉得他好像也没有那么遥远，
似乎从天上落下了几分。至少他向她伸出了手，不是吗？她想。“就一点没有收获吗？”“你是不是太不靠谱了一点”，她的眼睛里满是质疑。游颜竹默然一瞬，他是话少，也不喜欢在没有准信的情况下给出某些答案，但阮樱几番追问，让他意识到自己若是不说点什么准确的，情况也许会变得更奇怪一些。至少现在，就算两个人被绑在了一艘船上，她的态度尤显得古怪，两人气氛微妙。不是完全的喜欢，但也不是完全的讨厌。说是信赖，但也不是那么信赖。摇摆得很。“天赋神通来自于天道赐予，”他道，“其中奥妙不是简单一言可以说尽，这是能将神兽与一般妖兽区分出来的力量，便是万万年历史，也没有完全讲清楚一些。”“最重要的是，如今时局变化，再不是神兽主导的时代，天赋神通也变得更为多样，整体在正面战斗力上是有所下降的，但实力下降却不代表不好用，有更多品类繁杂甚至可以说奇怪的力量出现，这都是顺应时势的。”“事关大道，所以不好探查？”阮樱大概理解了他的意思，难为他说一大通话解释。所有和道途、天道有关的东西，都有难于探查、难于直视的力量。就好比蜉蝣妄图征服大海般，仅仅只是窥探，便显得尤其浩渺。“是我意识到他的存在之后，他在渐渐显现出来。”阮樱呢喃恍然，“我是靠着凡人手段才知道的自己怀孕，于是在被告知之后才察觉到这一点，然后就有了和宝宝沟通的可能，但依然被隔绝开来。”“我想你也是吧？”阮樱虽然是提问，但言辞中有几分肯定。“嗯。”游颜竹点头承认了。他虽然怀疑多时，但还真没有想到自己有子嗣了，这对他来说未免太过不可思议。直到再次见到已经知晓自己怀孕的阮樱，他倏然在她身上察觉了强烈的属于他的气息，方意识到不对。他开始还以为阮樱是从他身上获取了什么，对她就是阴水潭那女子也有了大半肯定，但直到阮樱告知，他才知道这个气息意味着什么——他和她居然有了孩子。原本笼罩在胎儿身上的云雾好似被清风吹开，于是他们都有了感知他的能力。“但他很特殊。”游颜竹斟酌着说，“他的隐匿性应该不是天赋神通，至少和我了解的那些神通不太一样，所以我个人更倾向于这是某种保护。”如果隐匿不是某种神通而是某种隐藏效果，那无怪乎游颜竹查不清楚。就好比孩子还在肚子里的时候测不了智商、压根不知道是胖的瘦的一样，其他人吹牛说可能是个天才宝宝，但实际上他还没长好，神仙来了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模样。“保护？”阮樱眨眨眼睛，似有几分不解。“嗯，当有些天材地宝在还没有正式降世的时候，它们的气息也会被遮掩得很好，哪怕其实只要发现了所在就
能感受到它在酝酿时候的强大气势和磅礴灵气，但在没有诞生出世的时候，它就是被‘隐藏’着的。”阮樱恍然大悟：“啊，是这样。”“但是你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孩子比喻成天材地宝？”“……”游颜竹沉默良久，对她的玩笑不置一词，转身走了，仿佛是在和自己生闷气一般，阮樱是绝不会主动认为他在和她生气的。她在原地站了一会，突然噗嗤笑出了声，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好吧，看起来他还不算太差。”她自语道，“娘亲会保护你，你爹爹应该……也不会太差劲，他保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