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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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奕进屋的时候, 游颜竹正蹙眉看着面前的法器,东西放了一排,好像是收缴来的战利品, 正是来源于追查并解决的仙船一事的后续。“你在做什么?”他问。“没什么。”游颜竹平静地摇摇头,指尖一捻,他这才发现他手指尖竟然被那些不知用处但绝对够“脏”的法器邪物伤到了。说话的功夫,他手上的伤口已经愈合, 那一滴血珠也随着他动作消散而去。“你居然能出这么大纰漏?”卿奕看了一眼那些物件,并不觉得它们足够特殊, 虽然那狼牙标记上带着一丝邪魔气, 但显然如果不是游颜竹粗心, 以他的体魄是不可能被扎破皮肤的。“怎么看起来心神不宁的?”“没有。”“发生了什么事情吗?”“没有。”“真没有?”“真没有。”游颜竹平静地回答他, 一双黑眸里好似藏着漩涡,尤其幽深。卿奕盯着他看了几秒,心里直打咯噔,果断转了话题。“算了算了,开饭吧,该吃饭了。”江桃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有些暗了。不过和寻常人家不同, 作为修士的她们并不需要遵守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习惯,不说辟谷, 她们也可以有自己的节奏和方式。其实是阮樱已经自顾自吃了吃不少。但她准备的存货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多。人在郁闷的时候,大概是很难管住自己的嘴的。在意识到自己作为孕妇不需要克制反而要放开来吃以保证足够的营养、至少要吃得比之前的多之后, 阮樱就不需要客气了。阮杰的教导下, 她即使是放肆也显得有限——最出格的事情就是和大反派发生了关系, 当然现在她深切地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昏头并被迫接受这份恶果。“回去吧?”“嗯。”江桃和阮樱点头, 重新和大夫打了招呼并强调了不能声张、不能和任何人讲阮樱的情况, 这才悄无声息回到了鹊桥镇的住处。“哦对了,”阮樱突然道,“你有没有拿到密匙?”“你还想着秘境呢?!”江桃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其实也是,没有人规定怀了身孕的人就什么都不能做了不是吗?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若是一味顺从乃至于屈从才显得很没有道理,女修士敢于为先并不罕见。”“不不不,”阮樱连连摇头,“我没有那么高大伟岸,也没有想到那么重大的事情,更不想把自己怀孕和什么道途牵连上,这些不是我的修行。”“我只是觉得现在放弃了有些可惜。”虽然隐约意识到孩子对她的意义已经不仅是她与子之间的关系,更可能和她亲缘的缺失和对父母亲情之爱的渴望以及最重要的这部分道心的补全有关,但阮樱并不想那么“功利”,也不想因此成为自己判断这个孩子存在与否的标准。虽然这件事情本身就意味着不客观意味着感性,但她还是希望自己能够客观和理智,希
望自己能考虑得更全面一些,更坚定地让自己决心留下这个孩子,出于她自身的意愿,而不是因为其他各种原因、各种外物——那也许有一天,当外物终究消逝或改变时,她会对这个孩子升起不该有的怨怼或是其他的念头,这是本不应该被附加在一个依靠她存在而最终独立的生命应该有的负担。阮樱想让自己无怨无悔,也想让另一个生命轻松而自由。一对成果,两个人都拿到了密匙,阮樱还刚好抢得了两枚。“挺好的,就是你想好怎么处理了吗?”江桃问。“唔,留给宗门吧。”阮樱道,“虽然可以拿到外面卖,甚至可能得到一个不错的价格,在最近这会儿密匙只会是抢手货,但我不缺这点钱,就给门派子弟做贡献吧。”“其实你也挺热爱宗门的,虽然你嘴上不说,”江桃笑道,“还会调侃自己是宗门叛徒,说自己不上心修炼,比不上其他剑宗剑修的勤恳努力。”“唉,我就是‘剑宗特例’嘛,说剑宗之耻有些过了,但确实和大家印象上的以及剑宗本身的风格不太一样。”“但你也还是很爱它的,大家都很爱自己的宗门,也是每一个弟子才能构成宗门的风格。”阮樱愣了愣,随即失笑:“你说得对。”也许,她和阮杰一样,是很喜欢很喜欢剑宗的。在考虑事情的时候,她甚至也会优先考虑剑宗,甚至愿意让渡一些个人的利益,来回馈包容并培养了她的宗门。季淳茹对追月楼也未尝没有感情,只不过很多时候她都显得更加自我,而且她付出的方式、她思维和理解的逻辑和他们这种信奉忠诚奉献和无私付出的并不相同。话到这里,阮樱也已经有了决定。她还是想保留一枚密匙,虽说女修怀孕可能会出现各种奇怪的问题,不仅有凡人女性会面临的麻烦,还可能和修士自身的修炼、灵气、身体等息息相关,但她努力了那么久,不到最后一刻,她不想放弃探索和历练的机会。另一枚密匙就好说了,反正这会儿作为贡献放到宗门,一定也会有人兑换。她估摸着就用个十来个积分,几乎是白送的价格放在交易市场,不过她会对兑换弟子的资质做一些要求。“要求什么呢?”她思索了一会,看到了林安,想到了像他这样的混血,想到了她肚子里的混血,考虑到很多混血并不具备妖族资源和家族供给,反而可能处在比较尴尬的地位,她决定就当是回馈他们了。说直白点,阮樱在剑宗这么多年,也没有怎么注意过这些人。他们其实一直都在剑宗,并且以人修的身份努力地修行,但局限于混血自身的血统困境和他们可能有的现实困难,他们就好像是透明的一般。如果不是阮樱巧合和大反派产生了交集,这会儿更是见识了几个前途大好的混血和她肚子里还揣了一个她没想好怎么处理的混血,她也不
会注意到这个群体。“那就这样吧,要求宗门任务完成质量全部优等,好评率九成九以上,不拘于天赋灵根和体质,但修为在筑基期,并且没有家族资源供给,以个人的形式在宗门历练的入门十年内弟子。”这要求看起来挺多,但其实说白了只要求是宗门上进努力的新弟子,就好比阮樱上辈子评什么三好学生发放奖学金之类,都是要求考试成绩出色、任课老师评价好等等。阮樱给出的十个宗门积分兑换这枚密匙,就好比是让筑基期弟子用一瓶十枚的辟谷丹兑换一次前往获得至少金丹期资源层级的机会。如果放在宗门外那就更夸张了。目前市场上已经炒到了至少两千灵石一枚密匙,等大家意识到之前鹊桥镇荒丘是最后一次发放密匙后,随着鸿天秘境开启,这个价格只会更高,江桃保守估计,再过两天,密匙起价就是五千下品灵石。回了住处,阮樱先将此事汇报给宗门,她目前还是挂在第六峰下,不论是积分还是什么都算的是第六峰的成绩。方狐狸果然有数,对她的说法笑呵呵接受,阮樱心虚之余不敢多话,唯恐被他看出了什么。“也不知道他一个掌门怎么这么空闲的,平时没事就在那里钓鱼……”挂了联络,阮樱直嘀咕,“肯定是他把事情都扔给副掌门了,太坏了大狐狸,可怜张副掌门。”不多时,就到了吃饭的时候。林安和林老仆都不知道阮樱的情况,不过江桃已经告诉他们如今阮樱情况特殊,需要食用一些天材地宝滋补身体。“这个五色果可以吗?”阮樱坐在餐桌前,迟疑地拿出了三个果子。她都不记得这是什么时候备下的,好像是当初为了进阶金丹时候准备的,她为了快点逃离“牢房”,拼命地修炼,只等着到金丹打破禁制,结果她以前所未有的上进心,最后花了预期一半不到的时间就突破了,而当时准备的那些进阶用的都没有用上。“多少年的?”江桃问。“五十年吧。”阮樱观察了一下水滴状的大果子的色泽。五色果是有名的适合任何灵根的滋补品,蕴含大量的灵气和营养,十年结一次果子,每次会多一圈螺纹,差不多就是多十年就多下坠一点,看起来就是胖了一圈。“为金丹期准备的?应该够了吧。”江桃估计了一下,也觉得差不多,毕竟这只是一顿饭。三个果子,切成月牙状的一小块一小块。入口一股蜜糖般的甜味,随即果肉便好似化作了水,自然地流淌在口腔中,顺着喉咙滑入胃部,之后只感觉腹部一阵暖流,带来的灵气自然地在身体经脉中流转运行。这会儿,阮樱就能够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小腹好似有一块不太能够感知到的位置——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之前好像被屏蔽了感知般,始终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子宫中有个正拼命吸取灵气和营养的小崽子。但
现在以凡人的方式发现她的孕情后,阮樱这个金丹期修士的神识好像又能用了。她自检自己身体,她小腹好比有个黑洞,灵气在流经附近的时候会被自然地吸走大半,剩下一点勉强滋润经脉,以至于最后落到她丹田里的微乎其微。不知道其他孕妇是什么情况,能不能够看到本该进入自己身体的养分被大量地分了出去,但作为修士阮樱确实观察到了这一点。“嘶。”她微微吸了口凉气,但林安小朋友和林老仆都在场,她不好多说什么。林安小朋友才获得神智,生母却又刚刚消逝,阮樱自觉自己可能讲不好母子关系这一课,怕他不安、怕他多想。林老仆那纯粹就是仙凡有别,外加确实不太熟悉。一连吃了三个果子,阮樱知道自己身体没补到,运转起灵气都感觉不到五色果的营养,于是继续吃了一份灵食,只能饱腹不能进补,接着再找了一盒六枚两百年莲心果,又泡了一杯三千年的悟道茶树叶炮制的茶叶水。“感觉怎么样?”江桃的神色已经变得十分微妙。她这么一顿,少说吃下去了几十枚上品灵石。最珍贵的自然是几千年的悟道茶叶,这可是能帮助突破心魔桎梏、为冲击元婴做准备的好东西,光是闻一闻香味就觉得把持不住了。“还好?”阮樱眨眨眼睛,实话实话。霎时间,屋子里有些安静得过分了。林安被林老仆拉起来,带出了房间,小朋友有些担忧的眼神落在阮樱身上,她笑眯眯地挥挥手示意他安心。等门重新关上,江桃才深深地吸气又呼气。“放轻松,放轻松。”阮樱安慰她。“你老实告诉我,孩子他亲爹到底是什么修为?”江桃已经意识到不对,哪怕她没有任何妇人经验,也知道这个消耗着实吓人了。“额、金……”阮樱一顿,见江桃神色尤其严肃,其中满满对她的关切与担忧,她这才迟疑地改口,“化、化神起步吧。”江桃倒抽一口凉气。原著里,男主道含尊者是化神初期修为,大反派是能和他正面对刚的狠角色,甚至还有让男主吃亏的打斗场面,那论真实实力,他只会高不会低。就算时间还没到那个时候,但就这么一两百年都没有的差距,还不够大能们闭个关的。阮樱一直怀疑游颜竹的真实修为就是化神期,另外精神疯癫、入魔疯狂之后可能还有战力加成buff和失去理智等不知名的负面debuff,但他原本的水平应该也差不多。如果不是知道这一点,她哪里会那么害怕明面上看起来只有准元婴的大反派?合着好像他不是书里能一巴掌拍死她的角色似的。“这个级别的消耗……”江桃沉默了一会问,“你确定要自己养吗?”“不然打了吗?”阮樱顺口问。她是真的随口玩笑,却不知道为何在语毕的时候突然有所感觉。她下意识地将手放在小腹,面色有几分
惊愕,更有几分凝重。“不、不会吧?”“怎么了?”江桃一愣,还以为她像是凡人孕妇一般突然害喜或是生了不适,结果阮樱呆滞半晌没有动作,神色怔怔,似悲似喜、似惑似悟。等她咕嘟咕嘟又是一杯悟道茶水喝完,她才缓声表示:“我想我会留下这个孩子。”“怎么?”江桃知道阮樱一直在犹豫,这确实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换做任何人在这里都会有一些想法在的。虽然江桃私心里也觉得阮樱不可能也没有必要把孩子落了,但这份纠结、忐忑、不安才显得更为真实,是顺从本心的修士最真实的情感,也是只有经历了这个过程才能更深刻地认识到这个由母亲孕育创造生命的过程。孩子依靠着母亲但最终会走向独立的生命,没有谁比母亲更能够清晰地认知到这一点了。江桃自己虽然暂时不需要并且也没有类似的计划去体悟这部分人生和人性,但她尊重每一个愿意和已经成为母亲的人。阮樱低垂了眼眸,声音平缓。“因为他可能已经有自己的神智了。”上辈子不存在类似的情况,几个月大的胎儿也不算是什么独立的生命个体,别说脑子,可能连心脏都没长好。但现在她肚子里的这个似乎不一样。细算来,才过去了两个月不到。但他好像已经生出了自己的神智,并且一直在偷偷地贴近他的娘亲。阮樱就是有这样的感觉。他在聆听着自己。他在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