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郡主我喜欢你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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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情许久没有说话,以往她多么信任他,现在就有多么疏远他。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剥了阿狸的皮,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常乐跪在她面前,手中的汤药一碗一碗的换,凉了一碗就再换一碗。换到第十碗的时候,温情转过身子看向他。常乐直挺着背,等到她转过身,便漾着笑意将一勺药递到她嘴边。「郡主,您生气就打我出气吧,药还是要喝的。」只要喝了,她就能快些好起来。温情低头看着和以往颜色完全不同的药,到底低头喝了一口。就一口,那股子膻味逼得她几乎要吐出来。常乐连忙将药搁在一边,拿水给她漱口。「郡主,您忍一忍,喝了药,您就能好起来了。」温情漱了好几遍,才觉得舒服些,看向那碗还冒着热气的药,逼问他「这里面有什么?」常乐没有说话,膝盖早已经跪得发麻了,他却毫无察觉一般,固执的想要求她原谅。「郡主,是阿狸,奴用阿狸给您入了药。」见她瞪大了双眼,弯着腰要将方才那一口吐出来,常乐拦住她。「郡主,它是您的药引子,您放心,造杀孽的是奴,千刀万剐,入地狱,都由奴来做。」温情指尖有些抖,指着他,胸口有些抽痛。「你滚出去。」常乐没说话。温情才要叫人把他拉下去,看向那些站在一旁双目无神神情呆滞的婢女时,才想起来,他们早就是摆设。常乐早就将她的一切都放在心里,她皱皱眉头,就知道她心中有什么心事。见她这样委屈的吞下了口中要说的话他膝行到她脚边,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来。在温情惊讶的目光下毫不犹豫的割在了自己的手上。一刀下去,鲜血淋漓,血液溅到了她的脚上,刺目的鲜红,他却是面露希冀的只看得见她。「郡主,如果奴是您的药引子,奴也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入了药。」「您不要委屈自己,您生气的话,您要我割哪里,奴就割哪里,您要奴割几刀,奴就割几刀。」温情颓然的坐了回去,伸手将他的刀接了过来,扔到了一边。「常乐你走吧。」「不要回来。」温晏安迟早会发现的,等他派的人来了,常乐绝不会有活路。常乐顾不上疼痛,伸手用自己的袖子将她鞋上的血迹擦干净。「郡主,奴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即便是死,他也要留在她身边。她总是这样,总是这样心软。「常乐,为什么?」为什么本可以拥有未来,偏偏要做这样的事。常乐想到了书房中她求了许久才拿到的释奴书。她想为他脱去奴籍,想要让他成为一个良人,光明正大的行走在世间。不必对着别人弯下膝盖低下头颅。她已经准备好给予他自尊。「郡主为什么要奴读书识字呢?」温情看着他,方才的愤怒痛苦慢慢被压了下去。是因为她真的讨厌读书识字
吗?「郡主那样喜欢与谢郎君聊天,又怎么会真的讨厌读书识字呢。」东宫上上下下,哪一个人会舍得让她委屈难过呢。只要她不肯,那些诗书典籍,根本.不会搬到她的院子。「郡主想让奴读书识字。」「想要奴成为一个清清白白的,行走在京城之中不必向他人卑躬屈膝的良人。」他都知道,他一直做得很好。从前他真的以为她只是不喜欢读书写字的。所以心甘情愿的,刻苦用心的练了一手好字,替她抄写那些背不完的文章。「郡主,您只喝过一次奴烹的茶。」除了礼乐书数御射六艺之外,京城凡是读过书的郎君都有一手好茶艺。即便是谢眀晦这样不喜欢也不善品茶的人,也有一手好茶艺。可是从谢眀晦出现之后,他才真正明白,郡主是在替他准备以后的路。她为自己铺了极好的一条路。一条足够让他脱胎换骨的路。「可是,奴不能离开郡主。」温情闭上眼,不忍再看他。「常乐,你走吧。」常乐擦不干净她脚上的血渍,索性不擦了,伸手将她的鞋脱了下来。「郡主,您给奴一条清白光明的路,奴心存感激,万死,不能回报一分。」「奴就用性命陪着您吧。」再好的路,再远的路,没有她,一切都是索然无味的。他只知道,陪在她身边,吃苦也是开心的。他不能离开她半步。他喜欢她喊常乐的模样。娇嗔的,慵懒的,无聊的,痛苦的。他们相伴十几载,她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她也是这样真心待他好。没有事情可以分开他们。连他自己都不行。「郡主生奴的气,奴知道。」恨他心狠手辣,可偏偏如此,他才知道,她心中,阿狸也是比不过他的。恨他自毁前程,可偏偏如此,他才知道,她心中,从未将他看做一个卑贱的奴隶。他得到了郡主的一颗真心。即便没有丝毫的爱意,这就足够了。即便是谢眀晦,他也比不过自己。「常乐甘愿赴死,虽死无憾,只求郡主,让奴死后,能够跟随郡主,葬在郡主行宫的花树下。」温情看着他越来越白的嘴唇,伸手将袖子捂在了他的伤口上。「常乐,你不想走,就不走吧。」常乐笑了笑,将她的袖子用力摁在自己的伤口上。他知道,自己是个卑劣无耻的人,他在用苦肉计,他在博可怜,他知道,她再善良不过。即便他做好了等她醒来就承受她怒火的准备,可是真正看到她失望难过的神情,看到她这样伤心的眼睛的时候。他又全力推翻了自己所有的计划。他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强硬,他在意她,即便拿性命做赌注,也不舍得他她难过。「郡主,把药喝了吧。」「奴骗您的,阿狸早就跑了,这不过是跟它长得有些相似罢了。」「这狐狸不过是玉清豢养的一只宠物罢了。」温情没有怀疑他的话。常乐从不会对她说谎的。他总是这样,即便会挨
打,也会对她说实话。「所以,你究竟为什么说玉清是妖物?」「您昏迷的时日里,奴暗中观察许久,才知道他用了禁术。」这倒是冤枉了玉清。不过也算是歪打正着。阿狸早先被他派去接近温情,不想在东.宫中被养出了感情,舍不得对温情下手。将药下在了温晏安的身上。这一点连系统都没有察觉。不想阿狸的真身被常乐识破,逼得她现了原型逃到了玉清观山下。温晏安派人搜查一路跟到了这里。女主到底是女主,那样多的人围剿她一个人,竟也被她逃脱至此,千钧一发之际,被玉清救了下来。玉清料定了温情会来玉清观,索性守株待兔。等到温晏安离开了,这才准备下手。「所以,他真的是当初在柳州蛊惑人心的妖物吗?」常乐摇摇头,「奴并不清楚,他逃得快,叫我一时失手,所以……」倒也并不是他失手。而是他因为玉清的话。是一路追着他不放。还是把大限将至的郡主救下来。「那你是怎么发现的?」玉清这样一个隐藏多年的妖物,怎么会在这样的时候被发觉。常乐沉吟片刻,到底是说了。「因为他来找了奴。」温情便猜到了他们的话。无非就是玉清发现了常乐这样一个奴隶的心思。他是妖,还是一直一只颇有修为的妖物,他最擅长蛊惑人心。见到这样一个心中藏了诸多无法宣之于口的情意的人,怎么会放弃呢。「他来劝奴,与他合作,只要将温家人杀完,郡主自然会是奴的人。」温情看着他纯澈的眸子,「那么,你为什么不答应呢?」常乐将药递到她的嘴边。「因为奴心中,任何人都不及您。」包括他自己,更不要提及他这一腔根本不配开口的情意。他爱慕她,这是他的私心,可并不代表有人可以借着这份情意伤害她。「常乐,你为什么这样喜欢我呢?」「你不输于这世上任何一个郎君。」京城中的郎君,她即便没见过多少,可是见到谢眀晦这个声名在外的郎君也知道,常乐的长相在京城中是十分受欢迎的。玉面郎君,斯文俊秀,虽有一分女气,却因着这份女气多了些许普通男子没有的俊美。「因为您,没有原因。」只要是她,就足够了。其他的原因都不重要了。她善良,他就愿意做她身边无害的狗。她跋扈,他就愿意做她身边咬人的狼。「郡主,等您好了,奴就帮您把谢郎君绑过来。」温情有些无语。这话不止他说过。哥哥也说过。她的确对谢眀晦有不一样的感情,甚至说得上是喜欢。可这并不代表,她离开他就会死。更不用说要拿他怎么样。「常乐,不要再做这些事了。」她许诺不了他什么,但是如果他真的不愿意离开她。那就留在她身边也可以。她固然是为了他好,可是,如果他自己不认可,那就没有必要了。「常乐,我与你说过,你是人,是活生
生的人,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与喜好」「如果你不想我私自替你做主,你可以跟我说。」「不能这样做这些事。」「不论是不是阿狸,我都不喜欢你手上沾着别人的血迹。」「更不喜欢你这样伤害自己。」常乐说了声是.,「奴以后不会再这样了。」只要是郡主希望的,那就是他要做到的。只要郡主开心,那就够了。他做了赴死的准备,所以才这样贪心的想要一段和她单独相处的机会和时间。现在他将一颗心摆在她面前,即便她不肯收下,却也没有丢弃,这就够了。「郡主,您会长命百岁的。」「我希望常乐也要长命百岁。」这是她作为一个被病痛折磨的人最想要实现的心愿。现在,她将这个愿望送给他。「常乐,玉清他最后去了哪里。」不知为什么,温情总觉得心中有些不安。她总觉得有一双眼在盯着她。阴冷的,散发着无限恶意的眼睛。「奴找了他许久,没有找到他的踪影。」「郡主放心,奴已经在附近设了陷阱,只要他出来,奴就一定能将他制服,不会伤害到郡主的。」系统啧啧称赞。「不愧是男主啊,几千年的大妖,被他追杀到这种地步。」这话不知系统感叹,就连玉清自己也觉得愤恨和恼怒。他在这里蛰伏许久,为的就是一击即中。没想到竟然折在了常乐这样一个毫不起眼卑贱至极的奴隶身上。还被他差点打出了原形。就连自己一手教导出来的徒弟,如今也已经成了他手中的一碗汤药。这口恶气,他不找回来,誓不罢休。温情问了几句,实在是问不出什么,还是觉得要通知温晏安。「郡主放心,奴已经派人送信了。」他固然想要和郡主待在山上,可是温晏安与别人不同。自己死了,温晏安还能护她周全,甚至比他做得更好。而且,温晏安要是出了事,她心中一定会痛苦的。他舍不得她这样。所以不过是让她暂时困在这里而已。玉清那个老狐狸没抓到,他心中不安。只有他像阿狸一样,死在他手里,他才能放心的将她送下山去。只是想到药引子一直在自己的身边,他一无所知还放任她留在郡主身边,他就生出一股一股的恼怒和自责来。他早该试试的。可再恼怒也奈何不得。「郡主再等一等,等奴把他杀了,郡主就可以回京城了」既然玉清是假的,那么她的病也一定是他做的手脚。他要是抓住了,必定要亲手一根一根的砍断他的骨头,一刀一刀割下他的皮肉,叫他生不如死。..如此,才能弥补这些年郡主受到的折磨,和病痛带来的痛苦。温情倒是没有拒绝他。「常乐,听我的话,不要再让自己陷入险境,我已经没有阿狸了,不能没有你了。」常乐将她抱起来慢慢送回房中。「郡主放心,奴不会有事的。他的性命还有别的用处。「郡主,您才喝了药,该歇一歇了,
等您醒了,奴带您去赏月,您不是一直想去屋顶上看看月亮吗?」这是温情一直想要做却做不到的事。常乐一直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