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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旗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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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浅见目的达成,也没有什么兴趣继续和这群人虚与委蛇了,转过偏厅,斜里忽然伸出一双大手一把把她拉走。

梁浅惊呼挣扎,那只手更紧了些,熟悉的力道让她马上知道了来人是谁。

“裴一白,你就不能绅士一些?”梁浅揉着被他捏的酸痛的手腕,怒目相加。

裴一白关上阳台的门,回身走过来,冷笑了声,他搂在她腰上的手一用力,提起她后退两步,将她抵在阳台的栏杆上。

就在这时,阳台的门却忽然被打开。

裴一白连忙把梁浅的头按在怀里,微微侧过身子,确认她衣衫不整的样子不被人看见,才转过去看是谁找死来了。

梁宁带着一大帮人站在那里,掩着嘴吃惊的问:“他们说阳台门被反锁了,我还以为谁恶作剧呢!谁知道——恩,浅浅,你方便出来吗?我四处找你,奶奶的老朋友来了,陈康陈伯伯,他坚持要见见你。”

梁浅不出声,从未像此时一样希望自己是团空气,她埋在裴一白怀里,手足无措,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恼怒之下索性张嘴一口咬上裴一白的胸口——都是他害的!

裴一白倒吸一口凉气,她小小的牙咬在他身上,微微的刺痛,当着这么多人面,他只好装作恍若无事。

裴一白清清嗓子,“我和梁小姐还有一些话要说,大家先出去怎么样?”

石化的众人闻言顿时醒悟,顷刻之间鸟兽群散。

梁浅连忙蹬蹬蹬几步倒退。

她头发凌乱,眼神湿漉漉的,衣服退到胸口,被她的小手勉强按住重点,看的裴一白深深的做深呼吸,压住下腹的火。

他脱下外套,裹在她身上,踹开阳台门,大步走了出去。

大厅里的人都识相的装作没有这么两个人衣衫不整的走过去,继续吃东西的吃东西,聊天的聊天。

合作案的成功在公关部的各种疏通下,占了不少媒体的大版面,大肆宣传的效果立显,公司持续低迷的股票都反弹不少。

三个月后公司周年庆,公司公关部在裴一白的意嘱下,广发媒体邀请函,打算大办一场。

梁奶奶差遣梁姨往梁浅的公寓送了不少礼服。

梁姨在梁家帮工了几十年,算是跟梁浅关系最好的长辈,梁奶奶差遣她来做和事佬,也是因为有这个层面的考虑。

可梁浅不买账,借口加班迟迟不回家,梁姨见不着她的人,但有她家的钥匙,可两次放在她家的衣服都被原封不动地扔进了垃圾桶,第三次,梁姨索性直接把衣服送到了梁浅的办公室里——

梁浅这回是真的在加班。

一堆的工作,梁浅正盯着电脑处理刚传过来的行销企划,桌上的小钟指向晚9点。这时,有人敲门。

这个时间点还有人敲她办公室的门,梁浅先是疑惑:“进来。”

见到推门进来的梁姨,再看到梁姨手中的礼盒,梁浅顿时了然,也顿时无奈了:“梁姨你饶了我吧,我真的不想去。对着媒体我笑不出来。”

“二小姐,你去年还是学生,还可以说学业忙回不来,可你现在都上了快4个月的班了,真不能像原来那样跟你奶奶对着干。”

梁浅抚了抚额。

“就当帮梁姨一个帮,成不?”

梁姨是看她长大的,她一颦一笑都逃不过梁姨法眼,见她似有不忍,梁姨再接再厉,把礼盒直接放在了桌角:“梁姨答应你,以后都不帮你奶奶做这些你不喜欢的事。这是最后一次。”

梁浅叹了口气。

慢悠悠的把眼镜摘了,绕了半个办公桌,来到放了礼盒的桌边,有点不情愿地拿眼镜架挑开盒盖:“这礼服又是梁宁挑的?”

“不不不,这次是我选的。”

梁浅这才愿意用手去碰礼服。准确来说是件旗袍。

“我其实也挑不来,可大小姐选的那些西式礼服啊,我真是看不惯,整个背都露出来了,哪里好看?我倒是喜欢这种旗袍的,设计师说现在流行这种款式,我就拿来了。就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梁浅只叹奶奶这招用对了,她对着自己熟悉、爱戴的人,从来说不到三句拒绝的话。她挽住梁姨的手:“喜欢。衣服我收下了,我送您下楼。”

“别别别,你忙吧。我自己走。”梁姨说着已回身朝门边走去,出了办公室还不忘嘱咐她,“记得试试这件合不合身吧。不合身的话,还得挑个时间请设计师来改。”

见梁浅点头,梁姨终于放心地关上门。

梁浅看着礼盒发了会儿呆,重新戴上眼镜。

却再难把全部神志都投入到工作中,想到要跟梁宁挽着手在记者面前笑,她就烦。烦的她再看不进去文件,丢了笔,扯了眼镜,仰靠在椅子上片刻,索性起身试旗袍。

梁浅脱了高跟鞋,赤脚踩在地上,一身的套装转眼被她一件一件地丢在了沙发上,很快最后一件衬衣也脱了,梁浅拿过旗袍换上。

旗袍用着上好的料子,精致的锁边和纽扣带着种旧时代的风情。尺码确实小了点,露着一双长腿,纽扣也只扣到锁骨下方几寸处,几乎露了半个胸。

梁姨估计定做时用的是她十几岁时的尺码,梁浅无语,想用力扯上纽扣,没成想一用力,纽扣上的珍珠竟被扯掉了。

珍珠蹦达到地上,一路滚向门边,梁浅回头,本是想寻找珍珠,却在回头的一刹那就僵住了。

门边站着裴一白。

梁浅呆了半秒,回过神来之后立即转身去拿沙发上的衬衣,以最快速度披上。

正忙着低头检查该遮的地方是否都已遮全,一双考究的皮鞋悄无声息地来到她面前。

梁浅僵住。

他靠近,气息将她包裹,这令梁浅多少有些手足无措,犹豫了许久才抬头正视。

不远不近的距离里,不明不暗的光线下,他平淡又似乎不太平淡的表情……这一切都是这样似是而非,以至于梁浅几乎有了种意乱情迷的错觉。

错觉只存在了区区半秒就被梁浅狠狠挥去,裴一白把捡到的珍珠递还给她,眼睛里明明灭灭的像有欲望,对此,梁浅选择忽略,快速拿回珍珠,调头往办公桌后走。

坐到了桌后,远离了这个危险的男人,梁浅默默松口气,戴上眼镜,装着低头继续处理手中的文件,头也不抬地问:“裴总这么晚了还没下班?”

“等你。”

梁浅心跳顿时快了一拍。这男人柔柔的声音确实好听。这种几乎能称之为悸动的反应很快又被梁浅压了回去:“哦,是吗?那真不好意思,我的工作还没做完,您先走吧。”

他没有搭话。

地毯吸音,梁浅听不见他的脚步声,但偏偏能感觉到他并没有离开。梁浅正在该抬头还是该继续低头装无视间徘徊,突然有影子落在她的文件上。

裴一白来到她对面,如今两人之间只隔了一张桌面。因只开了桌上的灯,他的影子被拉得悠长,几乎把梁浅都笼罩了进去,梁浅停了手中的笔,仍死不肯抬头。

他突然伸手,盖上了她的文件夹。梁浅一惊,抬头看他的瞬间被他摘掉了眼镜。

此人时间上把握地极其精准,动作又十分快速,梁浅的视线一下子变得模糊,愣了几秒之后才意识到自己的眼镜此刻已在他手中。

还来不及说话,已被他抢先道:“我现在命令你,下班。”

梁浅觉得荒唐,不由笑了,想了想,索性真的关电脑起身。

她忙着把文件放回包里,准备带回家看,这时候,令人恼火的声音再度悄然响起:“当然,建议你走之前先把这身旗袍换了。”

“……”

“被别的男人看到你这副样子,怕是会引起骚乱。”

闻言抬头,只见这男人恶意的抬下巴点了点她因俯身而微微袒露的胸口。

梁浅气绝,猛地直起身子拢紧衣领。

她二话不说就要走人,可刚路过他身边就被拦下了:“陪我去个地方。”

梁浅撇撇嘴,不服气:“又想命令我?”

“不,这次是邀请。”他笑着说,明暗交错间,嘴角的弧度有那么一丝……迷人。

已换回职业套装的梁浅坐上裴一白的车,系安全带时还在想:自己为什么要答应他的邀请?

或许真应了“鬼使神差”这个词。

裴一白发动车子,引擎的声音低沉,她的声音也明快不到哪去:“去哪?”

“店长打电话给我,说我订的西装到了。”

“要你去试衣你就去试呗,犯得着拉上我么?”

他一副我乐意,你奈我何的样子。可见她始终板着个脸,脸色差的快要赶上窗外的夜色了,才抛出一句奉承话:“你的眼光不错,我需要你的参考意见。”

透过后照镜,裴一白看见这女人悠悠地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个答案挺满意。

二人很快驱车来到目的地。

名品旗舰店,由具有殖民主义色彩的建筑改装,保留了老式洋房的繁复外观,里边却是现代极简主义的装修风格。导购小姐恭候多时的样子,声音清甜:“裴先生。”

店里清了场,只有他们两个客人,裴一白前去试衣,梁浅在店里闲逛。导购小姐一直陪伴在她三步之外,体贴地留予私人空间,所以当感觉到有人靠近时,她一下子就警觉,猛地回头,竟看到裴一白。

梁浅很吃惊:“这么快就试好了?”

“我的效率一向很高。”裴一白说着,顺手递了个黑色礼盒过来。

梁浅疑惑地看他一眼,这才低头打开礼盒。

是一条香槟金的项链,配一组耳环。很简约的设计,简约到近乎冷冽了,倒是她喜欢的样式。

“本以为你会穿西式的礼服,看到这项链觉得很配就订了。刚好和西服一起运到。”

“无功不受禄。”梁浅盖上盒子还给他。

裴一白微微一笑。

那样模棱两可的、带着一丝邪气的样子又出来了:“周年庆那晚做我的女伴。”

“这是邀请?”

“不,这是命令。”

酒会是晚八点钟开始,梁浅磨蹭到7点半才出门。

晚一秒见到梁宁那帮人都是好的。

她最近都住在自己的公寓,许久没回过大宅,前一晚周叔还特意打电话来告诉她:“老夫人让您明天和大小姐一道去酒会。”

“不用,有车来接我。”

此时此刻梁浅来到公寓楼下,裴一白的车已恭候多时。

男人面无表情地倚着车身,一身的黑与白,生人勿近的姿态。见她出现,却是当即微笑开来。大雪初霁一般,令梁浅一时不由得顿住脚步。

裴一白已为她拉开车门。

梁浅走近。这个男人当时试穿这套西装时梁浅没能瞧见,现在看着他穿着浆得笔挺的三件式站在自己面前,梁浅着实好好打量了一番,之后才坐进后座。

驾驶座的挡板降了下来,后座成了密闭空间,没有人说话,气氛安静而别扭,梁浅选择了降下自己这边车窗。

风裴裴渡进。梁浅的鬓发被吹起。梁浅正欲抬手将它们别到耳后,却已有人先一步替她这么做了

梁浅皱眉回眸,只见裴一白刚收回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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