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黑幕中的通天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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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的时候，卡珊德拉的语气中有一种自暴自弃的感觉。
不过仔细想想，这好像也是很正常的事。
在那次事故过后，她从骑士团的新星一下子变成了「白橡堡的染血公主」。
所有人都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卡珊德拉显然没有办法给出这个答案。
她将自己看到的情况说了又说，可却完全不能让人们满意。
因为根据后面的调查来看，卡珊德拉等人去的那栋房屋压根就没有存在过。
......对，不是被拆除了，而是根本就不存在。
周围居住的所有居民都发誓，在那片区域根本就没有这样的房子。
更别提房子里头那巨大的地下室，以及里面各种岔道和研究设施。
更更加诡异的是，当时在白橡堡里给这支骑士小队提供线索的所有援助人员。
居然都在一夜之间消失的一干二净，全部都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那种消失。
也就是说，卡珊德拉成了那次事件的唯一幸存者。
身为唯一的幸存者，却又给不出一些有说服力的答案。
一时间，流言四起，针对卡珊德拉的言论也从内而外席卷了开来。
有人说她是躲在一条水沟里才逃过一劫，是骑士的耻辱。
有人说她已经神志不清，那些魔物并不是人变成的，是受到某人的召唤而来的。
还有人说她根本就跟那群放魔物出来的家伙是一伙的，应该好好对其进行调查。
总之，各种各样的目光与谴责降临在了卡珊德拉身上。
即便卡珊德拉的父亲班加摩尔大公依然相信女儿，但他的信任显然不能力挽狂澜。
最后，卡珊德拉错过了当年的阶位考核，同时也失去了加入「皇家戍卫骑士团」的资格。
但事情即便已经到了如此绝望的地步，却依然没有彻底结束。
「一年后，我发现身上逐渐长出了龙鳞，精神状态也越来越差，甚至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
卡珊德拉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抚摸了一下自己右臂上的青铜龙鳞。
她知道，这是自己的身体以及精神都在逐渐走向崩溃的象征。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她没有在那天夜晚跟同伴们一起变为魔物。
但如果再这么下去的话，总有一天也必然会步入那群同伴们的后尘，彻底变成一只失去理智的怪物。
「我不想让所有人看到我变成那么丑陋的样子，所以在得知要选取下一届封印者的时候......我就主动报了名。」
顿时，卡珊德拉叹了口气，转头看向了墙上挂着的修女服。
这套干净整洁，且没有任何裁剪与变化的修女服，也象征着她作为缄默修女的身份。
本来卡珊德拉是打算在这修道院里等死，并且在变成怪物前来一个自我了解的。
谁知后面发生的一件事，却是彻底打消了她的念头。
「原来如此......还真是一段痛苦的回忆呢。」
听到这里，姜烬先是感叹了一声，但还是不由得好奇问道：
「但既然你是自愿进来当缄默修女的，又为什么要想办法偷偷离开呢？」
如果姜烬没有记错的话，在他们那个围坐在火炉前烤棉花糖的晚上。
卡珊德拉曾经说过自己有非离开不可的理由。
她那时的表情非常坚决，坚决中甚至带着一股使命感。
可这显然与卡珊德拉刚刚的描述相反，甚至产生了强烈的冲突。
关于这点，卡珊德拉先是
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招手让姜烬靠过来点。
搞什么？这么神秘兮兮的，还有悄悄话要说？
然而，当姜烬主动撑着身子往床上探去，并且让卡珊德拉在自己耳边说话后。
从那张嘴里说出来的第一句话便让他忍不住头皮一麻。
「我之所以想要离开，是因为我发现了那次白橡堡事件的真凶......她就在守夜人的十三席之中。」
什......什么！
听到这番话的瞬间，姜烬不仅深吸了一口气。
要知道，卡珊德拉现在所做的可是一个非常严重的指责。
据她所说，那次导致上千名民众死亡，并且影响巨大的「白橡堡惨案」的背后。
居然是堂堂守夜人的最***部之一在搞鬼！
也就是说守夜人的内部并不像想象之中这么干净，甚至还潜伏着这么一尊恶魔！
与此同时，姜烬还想起了之前在那次界外净土的绑架事件中。
那个带着黑色兜帽的古怪女人也曾经发表过类似的言论。
「全世界都有资格这么说我们，但唯独守夜人的成员没资格说这话。」
这番言论背后所代表的意思，跟卡珊德拉刚刚的指责不谋而合。
并且那两古怪的黑袍人跟卡珊德拉一样，同样也有着非人类的魔化状态。
同样的情况，同样的发言，这就不得不让人怀疑守夜人的内部是不是真的有问题了。
于是，姜烬握了握拳，用严肃的语气问道：
「你是怎么发现的？证据呢？」
「严格来说并没有什么证据......我是在闻到那股奇怪的香味后才反应过来的。」
「奇怪的香味？」
「嗯，我刚刚不是说过吗？那天晚上我跟同伴们进到地下室后，先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然后才失去了知觉。」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然后呢？」
「然后在我成为封印者的那一天......我在守夜人的总部里也闻到了同样的香味。」
卡珊德拉一边说着一边稍微眯起了眼睛，回忆起了那天的经历。
所有即将成为封印者的倒霉蛋都要前往一次守夜人的总部，在那里接受守誓之印的篆刻。
也正是在那动昏暗的建筑物之中，卡珊德拉再一次闻到了一模一样的香味。
「那种香味非常独特，就像是香水之中混合了一些腐肉的气息，我可以肯定在这一辈子里只闻到过两次同样的味道。」
能够出现在守夜人总部里的，就只有那十三位列席者。
也就是说卡珊德拉闻到的那种味道，就出自其中一位守夜人高层的身上。
在那之后，卡珊德拉在修道院里日思夜想，也总结出了不少疑点。
「回想起来，那次事件的整个经历都非常可疑。」
「无论是开始的虚假举报，亦或者是后面所有相关事物消失得无关无影无踪。」
「甚至就连后续的调查也是稀里糊涂的宣告终止，只给出了一些非常敷衍的调查结果。」
「能够在苍龙帝国里做到这种地步的绝对不是普通的组织，肯定是足以一手遮天的存在......就比如守夜人。」
毫无疑问，守夜人就是这么一个足以在五大国的城市里一手遮天的组织。
如果将这次事件的幕后主使定义为十三席之一，那么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但怎么说呢，姜烬思考了一会儿，摇头道：
「但这也不能算什么证据吧，毕竟只是相同的香味而已。」
「我知道......所以之前耶米尔大人来的时候我也没说什么，说了也没有意义。」
对于自己的证据不足这件事，卡珊德拉自然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过她相信世界上没有谁能把事情做到天衣无缝的地步。
只要顺着这个思路去调查的话，就一定能够查到相应的证据。
当然，在那之前，卡珊德拉必须得有机会出去调查才行。
如果继续困在这修道院里，那她自然是什么都做不了，就更加不可能有实际的证据。
「这么说起来，我倒是明白了，你其实是想出去外面调查这起案件。」
「嗯，无论是为了我也好，为了以魔物的身份死去的那群骑士也好，还是为了在那个夜晚惨遭屠杀的人们也好，这个案件都不能就此结束。」
卡珊德拉的语气在这一刻变得格外坚定，甚至坚定中还带着一丝使命感。
对于她而言，在那个晚上她的确是失去了一切。
但在那个晚上失去了一切的人并不止卡珊德拉一个。
在那月光照耀下的白橡堡里，埋葬了无数冤魂。
死者已矣，生者仍在。
现在全世界还在调查那起事件的人就只有卡珊德拉。
如果连她都放弃了的话，真相就会永远沉沦在迷雾之中，永无重见天日的时候。
而背后那个导致了这巨大惨剧的幕后黑手自然也能永远享受着荣耀的光环。
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她在背后曾经做过如此残酷的恶事。
当然，对于卡珊德拉希望继续调查下去，还所有人一个公道的决心，姜烬还是非常赞赏的。
他点了点头，笑道：
「放心吧，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会跟你一起进行调查的。」
「非常感谢你的好意，但这起事件很可能牵连甚广，我就算了，你没必要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要知道，这次的调查对象甚至涉及到守夜人高层，这要是被发现了可不是开玩笑的。
卡珊德拉自认烂命一条，也没什么可失去的了，但姜烬不同，他还有光明的未来。
然而，就在卡珊德拉话音刚落时，姜烬却摇头道：
「你该不会想着自己烂命一条，死了也无所谓吧？」
「这......不是吗？」
「当然不是，你还有我，有艾露露，有兰娜瑟尔，有安洁，有幽弥，如果你死了的话我们都会伤心，所以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姜烬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握住了卡珊德拉的手。
感受着从那只手上传来的暖意，她那本来还在阵阵刺痛的头脑也似乎变得平静了许多。
那一刻，卡珊德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她只能眼眶含泪地点了点头，然后朝姜烬露出了一个格外灿烂的笑容。
从进入这修道院以来，姜烬就很少看到这张完美的脸上露出过欢笑。
而这一次的笑容，则是深深刻印在了他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