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憋屈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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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莞尔并不相信叶绯色的话。
“你也不会说这话来吓唬我,要是真有那个本事,也不会我在你身边这么久你都没有发现。”
叶绯色的笑容透出一股邪魅,一字一字缓缓说:“你应该十分在意陛下对你是否重用吧,难道你以为治好了陛下的心疾,陛下就会以为我无用了?”
现在乔莞尔敢这么趾高气扬的站在她面前,应该是知道了她和皇帝说至多十日就不需要针灸的事情。
乔莞尔笑容冷冽:“谁有用谁无用,陛下心中自有一杆秤。”
她为皇帝办了那么多的事情,叶绯色不过是帮皇帝治好了心疾,以皇帝的性格,做出狡兔死走狗烹的事情十分正常。
“即是如此,那大家就各凭本事,看看你那似锦的前路上,我能不能做那颗绊脚石。”叶绯色微微抬起下巴,傲然之色尽显。
邪不胜正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而且她有这个自信,她能把乔莞尔逼得假死一次,那下一次,乔莞尔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严府,严济帆看着送出来的消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如今他都不知道他与叶绯色之间究竟是谁听谁的话,不过看纸条上的消息,他心头升上一股暖流。
叶绯色建议皇帝不让他参与给乔莞尔‘平反’的事情,该是担心他的名声因此更坏。
这些年除了跟在他身边有些年月的人,基本上都不知道他真正的抱负,便当真以为他是范吕那一派的人。
也就只有叶绯色,他什么都没有说,叶绯色自己便猜到了。
“去一趟范吕的府上。”他起身道。
既如此,这桩‘好差事’不如就让宋昱领了。
越是临近端午,天气就越是热。
并且因为晚上下雨,白日烈日炎炎,便十分湿热。
叶绯色给皇帝扎完针窝在屋子里想明日怎么和皇帝说要出宫时,便见到外面似是有些骚乱。
伸长脖子看了看,却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请缨,你去打听打听出什么事了。”她道。
请缨应声出去。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她便回来了:“姑娘,是天气燥热,贵妃娘娘身上起了湿疹,惊动了太医院和陛下,现在陛下令太医院的太医们一定要治好贵妃娘娘。”
听起来皇帝对贵妃倒是比丽妃要上心许多,就是不知道是对贵妃这个人上心还是对胎儿上心了。
“贵妃娘娘?是不是席小姐的姑姑?”叶绯色忽然想起来。
进宫之前席书清好像和她说过这件事。
请缨点点头。
那要是贵妃当真有危险,看在席书清的面子上,她也不能袖手旁观。
“你去让陈太医找时间来一趟。”她对请缨说。
虽然现在皇帝心疾的事情不是秘密,但是在不需要针灸之前,她还是不要乱跑的好。
这一次陈梓康来的没有这么快,足足过了两个多时辰才来。
看着跑的满头大汗的陈梓康,她好心递过去一碗凉茶,这才问起贵妃的详细脉象和起湿疹的颜色症状。
陈梓康将一碗凉茶一口气饮尽,这才将自己知道的一一叶绯色说了。
听完之后叶绯色思虑良久,才动笔开始写药方,一边写一边说:“听着你的描述应该就是普通的湿疹而已,你按着这个方子抓药,将方子上的药熬煮一个时辰,再倒入温水中药浴,每日一次。然后让贵妃挪动居所,需要住在阁楼上,如此能略干燥一些,平日里穿的衣衫最好以透气吸汗为主,纯棉的最好。”
话说完,药方也写完了。
陈梓康接过看了之后眼神都亮了起来,赞道:“姑娘当真圣手,我思虑良久却也没有姑娘想的这般周全。”
“陈太医谬赞了。”叶绯色谦虚的笑了笑。
她不过就是晚生了几千年,不仅学了先辈们几千年积累下来的经验,又加上现代的发展,比陈梓康多一些见识而已。
送走了陈梓康,请缨回来不解道:“姑娘为何不自己去将这个房子献给陛下,如此要是治好了贵妃娘娘,姑娘在陛下眼中又多了一功呀。”
叶绯色笑了笑:“对皇帝来说,我只要对他忠心,对他有用就可以了,他要是当真需要我给贵妃看病,早就让人来叫我了,需要我主动去吗?”
“可陛下要是知道您瞒着他给了陈太医方子,会不会生气?”请缨又担心起来。
“皇帝亲自去了贵妃的宫中,又大张旗鼓的让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去给贵妃诊治,至少他是在意贵妃肚子里的孩子的,我借陈太医的手让贵妃安然无恙,同时贵妃又不知道这件事,皇帝也可以当做不知道,大家心照不宣就是了。”
听她说完请缨苦着一张脸,抱怨道:“这宫中的日子也太憋屈了,这不能做那不能做,做了好事也不能说,还要防着这个防着那个,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说着她像是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
见她这般叶绯色笑出声来:“别抱怨啦,我们这算什么,大人的处境只怕更难。”
没有猜到严济帆是太子那边的人时,她只以为严济帆就是个有良心但是被时局逼得无法有善举的人。
那样的话严济帆就只用保全自己就可以。
可严济帆或许是太子那边的人,事情的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严济帆既要让范吕察觉不到真实的立场,同时又要帮太子做事。
只是想想她都心惊肉跳。
所以她现在的任务就只是哄好皇帝,只要把皇帝哄好了,就连乔莞尔都拿她没有办法。
到了入夜之后,贵妃湿疹有所缓解的消息才传来,叶绯色也松了一口气。
在离御书房不远的碧水阁中,乔莞尔把桌上的东西都扫落在地,也还觉得不解气,恨恨道:“真是没有想到那陈梓康竟然有这个本事的,连我都不敢轻举妄动的湿疹,他开出的药浴方子竟然立时就能解了贵妃的瘙痒。原本只要我此番治好贵妃,就有要求陛下杀了叶绯色那个贱人的筹码,这么好的机会让陈梓康破坏了,当真是可恨!”
那贵妃也是可恨,对她的方子挑三拣四,对陈梓康的方子倒是一看就相信!
宫女云荷小声劝道:“姑娘,依奴婢看方子未必是陈梓康自己开出来的,有人见到陈梓康去见过叶绯色,说不定是要叶绯色从中作梗的。”
“真有此事?”乔莞尔猛的看向云荷。
云荷点点头:“奴婢不敢撒谎,好几个姐妹都看到了,姑娘要是不相信,您可以亲自去问。”
“不必了。”乔莞尔的笑容阴冷。
不管此事是真是假,她都能做成真的!
次日,从清晨的阳光就能看出来今日也是个大晴天。
宫中也已经在筹划着过端午。
叶绯色一如既往估摸着皇帝下朝就往御书房去。
今日皇帝下朝的时间比她预料的要早一些,等她来到御书房的时候皇帝已经下朝了。
她走了进去,发现乔莞尔也在皇帝身边。
这厮在这里肯定没有好事。
她暗暗防备着,面上只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给皇帝行过礼之后便请皇帝去里间扎针。
“不急,朕有一事想要问你。”皇帝开口道。
低头的瞬间,叶绯色嘴角浮上一抹冷笑,想来皇帝要问她的是关于她给贵妃开方子的事情吧。
果然,皇帝问道:“朕问你,乔莞尔说给贵妃治病的方子是你开的,可有此事?”
“回禀陛下,确有此事。”她并未否认。
闻言皇帝挑了挑眉头,略微吃惊,目光从乔莞尔的脸上扫过,等回到叶绯色身上时,又略带玩味,问:“治好了贵妃这可是大功,你为何要假借他人之手?今日贵妃的症状有所缓解,陈太医可是得了好些赏赐。而你若承认了方子是你开的,陈梓康可就犯了欺君之罪了、”
当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叶绯色抿了抿唇,缓缓道:“陛下明鉴,方子是微臣和陈太医一同商议之后定的,陛下说的不错,这个方子要是治好了贵妃,那就是大功一件,可要是没有治好,微臣也怕担责,况且脉象是陈太医探得的,方子也是陈太医出的主意多,微臣总不能不想担责,在得到赏赐之后又扒拉着陈太医去要吧?”
“咳咳……”
这话将皇帝逗得有了两分真切的笑意,这么直白的话他都记不起是多久没有听过了。
说到底叶绯色终究是一介女流,又没有什么见识,胆小怕事也是正常,只是让叶绯色在宫中太过得意,怕叶绯色会失了分寸。
“倒也有些道理。”他正了神色,肃声道:“不过你既知道自己医术上的不足,还是不要的自作主张插手别的事情,你在宫中唯一的一件事就是治好朕的心疾,知道了吗?”
“是。”叶绯色努力压住心中的不悦。
她就客气两句,皇帝还当真是了是吧。
忍着一针扎死皇帝的冲动,她给皇帝扎完了针,这才说出自己的请求:“陛下,明日就是端午了,微臣往年都只能远远的看赛龙舟,微臣斗胆,想求您一个赏赐,让微臣能近距离的看一次赛龙舟,那微臣就此生无憾了。”
“嘁……”站在一旁的乔莞尔掩唇嗤笑出声,眼神中尽是对叶绯色的不屑。
真是没有见识,看个赛龙舟就说什么此生无憾,不愧是整日与死尸打交道的乡巴佬。
皇帝首先就是怀疑叶绯色是别有目的,可看叶绯色那胆小瑟缩的样子也不像是敢欺骗他的。
再说就是敢在他的眼皮底下玩弄手段,他纵横朝堂多年,也不怕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骗了。
“也罢,朕会让小安子跟着你,你想要什么吩咐他去做就是。”
“谢皇上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叶绯色跪下磕了三个头,装作高兴的失去分寸的模样,抬头眼神亮晶晶的与皇帝对视着,语气轻快:“皇上应该没有吃过民间的粽子和小吃吧,要不微臣给您带一些,您也尝尝民间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