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姜是老的辣(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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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很快停在了一家客栈门前,黄嬷嬷给了那个马夫一锭银子,嘱咐他不该说的话不要说。那马夫接过银子时眼睛都要发光了,再三保证自己这几天一定不会出现在范疆,更不会叫他人看见。黄嬷嬷点了点头,便挥手让他离开了。老祖宗领着李珺乔进了客栈,一个掌柜打扮的人早就候在那里,一见她们过来,马上上前迎接。“李太君和二小姐一路辛苦了,小的已经准备好厢房,一应被褥都是新的,李太君安心住下就好,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就可以。”李珺乔虽然从未见过此人,但见他十分殷勤热情,心中也觉得颇为亲近。她见祖母朝那人点了点头,也颇为客气地说了句,“有劳了。”那人受宠若惊地说,“李太君客气了,我马上带您上楼去。”李珺乔默默无声地跟在李太君和黄嬷嬷的身后,直到进了房间关上门,她才开口问道,“祖母,那人是谁?”老祖宗接过黄嬷嬷递过来的热茶,轻轻抿了一口,然后回道,“这来宾客栈是你爹的一个老相识开的,姓顾,你可以称呼其一声顾伯伯。”“他原本也是在江南那边做的纺织生意,但后来买下一个茶园以后便把江南那边的买卖搁下了,在此处开了这一家客栈,也算得上是客似云来。”“至于刚刚那个男子,则是这来宾客栈的掌柜,则是你顾伯伯身边得力之人。”一旁的黄嬷嬷也给李珺乔递了一杯茶,李珺乔双手接了过去,但并没有马上喝下,反而一边看着茶水慢慢升腾的白雾,一边说,“顾伯伯早就知道祖母要过来,所以提前便打点好一切?”黄嬷嬷颔首,“老祖宗三天前就托人送了口信过去,所以这些东西早早就备下了。”“要不是你顾伯伯这几天刚好出外地了,兴许你还能见上他一面,他是个风趣幽默之人,想必你们也能谈得上话来。”李太君在一旁微笑着说。李珺乔又问道,”即使黄嬷嬷刚刚说了,老祖宗有法子对付那何家表妹,那我们不留在何家大宅,却偷偷摸摸地躲到这客栈来,又是为何?”老祖宗意味深长地笑着说,“只有猎人都不在了,狐狸的尾巴才敢露出来。算算时间,我给悠儿留下的那个姑娘,此刻应该到了何老夫人跟前了。”“姑娘?什么姑娘?”李珺乔一头雾水。黄嬷嬷怕老祖宗舟车劳顿,身子乏了,便替老祖宗向李珺乔解释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因为李珺悠的身子实在不适合怀胎,但无子便是她的诟病,老祖宗劝说李珺悠给何世林纳一两个心思单纯的良妾,这些良妾的卖身契最好能够紧紧捏在自己手中,如此一来便不怕她们不听话。等良妾生下何世林的孩子,把其中懂事孝顺的记在李珺悠名下,那些良妾见自己的孩子可以从庶子变为嫡子,为了孩子的前途,大多还是同意的。老祖宗跟李珺
悠说明了当中的利害关系,李珺悠也只好答应下这件事。这些天,老祖宗物色到一个合适的人选,那女子身家清白,只是因为家贫如洗,连家父意外身死也无银子安葬,被迫卖身葬父。老祖宗见那女子有几分姿色,又是孝顺之人,便给了她安葬家父的银钱,也让她写下了卖身契。老祖宗让黄嬷嬷给那女子好好打扮一番,送到了李珺悠的跟前。李珺乔向来对盲婚哑嫁之事甚为反感,一听黄嬷嬷的话,急得直跳脚。她语速很快,就像机关枪一样把心底话都说了出来,“那何家就是个坑,姐姐一头栽进去就算了,怎能又糟蹋多一个姑娘?”一旁的今夕怕李珺乔的犟脾气又上来了,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袖说,“大小姐身子不爽利,侍候不了夫君,也无法生育,迟早要被嫌弃的。若能找个人替大小姐分担一二,又不会危及到她的地位,已经是最好的法子了。总比那何家表妹进门要好吧?”话虽如此,但李珺乔却依然认为,为了一己私欲而断送一个陌生女子的终生,终究不是道德之事,但她也没能找到更好的替代方法,只能沉默不语。然而在老祖宗等人“离开”范疆的第五天,何府发生了一件大事。那天下人如常替邹盈盈送去早饭的时候,发现房门虚掩,便推门而入,竟发现何世林和邹盈盈衣衫不整、搂抱着睡在一个榻上。事后何世林推说自己醉酒不省人事,也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对邹盈盈做出逾矩之事,但邹盈盈却一口咬定当日是何世林相邀同享鱼水之欢,这件事在何府闹得沸沸扬扬,无人不知。李珺乔得知这事后不禁替姐姐抱不平,心想这何世林还真不是东西,竟趁李珺悠尚在小月子的时候便和邹盈盈搅合在一起了,殊不知这件事,恰好就在老祖宗的预料之中。李珺乔正感叹这下就让那邹盈盈轻而易举地奸计得逞时,老祖宗却二话不说带着李珺乔杀回何府去。当李太君等人出现在何老夫人面前时,她才知道她们竟一直没有回江南,她虽然大感惊讶,但转念一想,既然何世林和邹盈盈有了肌肤之亲,这事府内上下都知道,何家把她纳入门,也算得上是名正言顺,想必李太君也不能说什么。.然而当李太君拿出了邹盈盈的贱籍文书时,何世林却慌张地瘫倒在地上。他连说话的语调都震颤,脸上更是露出惊惧的神色,“这贱籍文书……怎么会到了你手上?”这几个月,何世林为了帮邹盈盈脱去贱籍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为的就是让她可以重获自由身,能够像寻常女子那般嫁人,可惜由于各种原因,一直未能寻回她的贱籍文书。邹盈盈为了能够成功嫁入何家,便对何老夫人撒了谎,说贱籍文书已经被她烧了,想着凭借着何家的身份,也不会有人特意去查她是良家女子还是青楼贱籍,便铤而走险
。却没想到那贱籍文书早已被老祖宗所得。老祖宗举着那张薄薄的贱籍文书,冷若冰箱地对何老夫人说,“想必你不了解朝廷命官纳青楼贱籍为妾,是什么罪行吧?”她转头对接近崩溃边缘的何世林冷笑了一声,“你娘亲久在内宅,不清楚律例也是情有可原,那你跟你娘亲说一说,这种情况下,该判什么刑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