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突兀至极的摇篮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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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夕本就想替李珺乔做一些事，如今见李大夫这般说，她不禁对自己的无能而感到伤心难过。「不，我不走，想必小姐如今也难受，她会需要我的。」今夕咬咬牙，竭力去适应眼前的血腥。李承恩见她坚持己见，也不好苦劝，只好让她出去打一盆热水来，顺道出去透个气。今夕依然照做，很快就把热水打回来了，脸色也恢复了一些，没有像刚刚那样苍白了。李承恩让今夕扭了一块热湿布递给他，好让他可以拭擦沾满了腐肉的小刀。今夕看着那盆清水逐渐变得浑浊起来，也不等李承恩吩咐，马上就出去换一盆新的进来。除此之外，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了。幸好，在麻沸散的作用下，李珺乔一直没有醒过来，也免却了一部分的痛苦。耗费了一个多时辰后，李承恩终于把她的伤口清理完毕，把受毒液浸泡的腐肉统统去除后，新鲜的皮肉边沿开始流出殷红的血来。今夕见伤口处渗出血来，马上紧张地提醒道，「李大夫，小姐她流血了！」李承恩见今夕实在担忧，便笑着对她说，「流血是好事，证明腐肉已经清干净了，新鲜健康的皮肉才会流血的。」今夕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李晨恩没有半点要怪责她的意思，反而安抚她说，「你又没学过医术，不知道这些也是情有可原的。再说了，你待二小姐这般好，明明自己怕得要死，还过来帮忙，我只会欣赏佩服你的忠心护主，哪里会怪责你？」李承恩的话让今夕心安，她指了指旁边的木盆，问了句，「那还需要热水吗？」李承恩回道，「不需要热水了，待我把去毒丹磨成粉，给二小姐敷上，便大功告成了。你去帮我把药箱取过来就好。」今夕听了李承恩的吩咐，马上又去取药箱。守在屏风外面的老祖宗果然没有食言，一直都是背对着屏风而坐，无论今夕进进出出了多少次，她都一直没有回头，也没有多问一句话。反而是陪着她的黄嬷嬷，看着屏风内许久都没有动静，今夕又进进出出的忙个不停，心中未免有所忧虑。幸好最后今夕亲自把屏风推开，李承恩从里面走了出来，告诉大家，李珺乔的伤口已经清理完毕，已经没有大碍了。这时忍耐多时的老祖宗才回过头来，眼眶早已红透。她颤抖着身子站了起来，黄嬷嬷见她要行走，连忙上前扶住了她。她一步一步地走向李承恩，在即将走到他面前之际，把手中的拐杖递给了一旁的今夕，然后对李承恩躬身行了个大礼。众人何曾料到这一幕，纷纷大惊。特别是李承恩，他一把扶住了老祖宗，慌张不已，「老祖宗，你这是做什么？！」满头斑白的李太君红着一双眼，紧紧拉着李承恩的衣袖，对他说道，「我们李家欠你太多，请你受了我这个半截身子入了土的
人一拜。」李承恩见老祖宗如此，连忙说道，「当年要不是大当家可怜我，把我收留在李家大宅，只怕我们一家就要流落街头了。」「这些年来吃喝用度，从没怠慢过我们。也不像其他东家，限制了我必须日夜留守在府里，反而让我可以自由出府，也方便照顾妻儿。这对于我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俗话有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况李家对我们一家来说，岂止是滴水之恩那么简单。老祖宗要是坚持向我行大礼，才是真的折煞我了。」黄嬷嬷也劝慰老祖宗说，「我们和李大夫的情谊不一般，老祖宗不必如此，.不然倒显得生分了。」老祖宗也不是未经风浪之人，她可以冷静地看待抄家之事，却看不过去家里人受伤受痛。特别是李珺乔，在她心中的位置堪比失踪多年的李一晴，她早已把对待李一晴的思念和愧疚，寄托在这个聪明伶俐的孙女儿身上。如今见李珺乔奄奄一息的，一时失了方寸，竟牵动了当日痛失李一晴的记忆来，不自觉有了这样的举动。李承恩怕老祖宗胡思乱想，连忙对她说，「二小姐虽然还没醒，但老祖宗要是想进去见她一面，也是可以的。只是老祖宗也不要太过担心了，二小姐她已经没事了，明天一早药效一过，她就会醒过来的。」他转身吩咐一旁的今夕，「我还得守在何夫人房里，二小姐这边就有劳你看顾了，有什么事随时都可以过来找我，不必顾虑什么。」今夕感激地点点头，「李大夫放心，奴婢一定会照顾好小姐的。」李承恩把李珺乔该用的药给今夕一一交代好后，便挎着药箱走了。老祖宗坐在李珺乔的床头，爱怜地摸了摸她的额发，心疼地哼起了她久未再唱的摇篮曲来。她也不管李珺乔能不能听到，就像哄一个小孩子一般，用最为温柔而平静的声音慢慢地哼着那首她给李一晴哼过无数次的曲子来。即使李珺乔在老祖宗面前受宠，但她也从未见过老祖宗像此刻这般模样。虽然老祖宗的声音温柔而平静，带着无限的慈爱，但今夕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今夕不敢打断老祖宗，只能满腹疑惑地看向黄嬷嬷，希望黄嬷嬷能解惑。然而黄嬷嬷只是一脸担忧地看着老祖宗，并没有注意到今夕狐疑的目光。良久，黄嬷嬷才轻声说了句，「老祖宗，你哼这歌她也听不到的。」这话刚落音，老祖宗才如能初醒地回过头来，苦笑了一声，「说来也是，是我失仪了」。她深深地看了床榻上的李珺乔一眼，便站起了身子，对黄嬷嬷说，「我们回去吧，我累了。」黄嬷嬷见状马上扶着老祖宗，主仆两人缓缓地走出了屋子，甚至没有跟今夕说一句话，就像今夕完全不存在一般。今夕回想着刚刚的情景，只觉得老祖宗看向李珺乔的眼神十分奇怪，而且黄嬷嬷好像也知道什
么似的，她们两人的对话也不太对劲。但因为今夕来李府的时间不算长，当时关于李一晴的事迹早已抹平，今夕甚至不知道老祖宗居然还有一个女儿，让她每日魂牵梦萦，寝不能安。.所以任凭今夕想破了脑袋，也无法知道竟是因为李一晴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