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潜渊之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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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伙？”
安梅莉斯等人一齐变了脸色！
狂暴海上会有巨型的海兽吗？
还真有！
“全体人员，做好紧急规避和接舷战准备！迪伦！去把底舱的机器发动起来！”
安梅莉斯还没发布完命令，罗兰已经从下面跑了上来，少年迎着沸腾的海水与黑暗，刚好跑到了老巴博萨那一侧船舷。
与此同时，一直抓着船舷盯着海面的老巴博萨嘶吼着喊道：“来了！”
船上的船员们忽然停下了动作，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望向黑暗，等待即将出现的“大家伙”露头。
整个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下来，那些翻腾着爬上了半片天空的黑暗，仿佛沾在了天空上，沸腾的海水也平复了下来，似乎除了轻微的风声和所有人的心跳声之外，整个世界没有了别的声音。
爬上天空的黑暗开始落下，新月的光芒映照出一位真正的庞然大物！
它的一片鳞甲，似乎都比黄金梦想号还大！
它那一双猩红的眼眸如同两座倾斜的百货大厦！
它的两个峡湾一般的鼻孔，好似正喷涌着漆黑的浓雾，不，那是它将爬上天际的黑雾吸收了回去。
一头？一只？一条？站在船舷的罗兰无法用具体的量词来形容这位无比庞大的生物！
世界级！
恍然间灵感给予了罗兰一个答案。
猩红的眼眸目光落下，罗兰感觉它在看着自己，又或者看着整艘黄金梦想号，又或者，它在看着这个世界？
船上已经彻底安静了下来，这次不是罗兰自己一个人中了幻象，所有人都一起看见了这位世界级的“大家伙”。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大家伙”正在盯着他们这艘小小的船！
所有人都没法行动，仿佛所有人都中了“石化术”一般，浑身僵硬。
这当然不是石化术，这是一种，人类面对过于巨大，过于无可抵御的单位，产生的无法抗拒的静默！
罗兰也不例外，他刚刚挣脱了幻象，但他万万没想到，正主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他眼前！
身体不由自主的僵直，但罗兰的思维还在疯狂的运转着，他疯狂的使用仅存的那么一点点意识，去呼唤克莱恩，可惜一点作用都没有。
罗兰不禁思考，所谓的神灵，正神，能抗衡如此巨大的“它”，吗？
残余的灵性疯狂刺激着【唤神者】，但罗兰无奈的发现，刚才破开那片幻境，灵性消耗了太多太多，此时此刻，他是真的没有余力去使用【唤神者】了！
巨大的怪兽抽干了黑雾之后，居然慢慢移开了目光，在黄金梦想号的人们终于可以正常的呼吸。
没有人说的出话，所有人都在用力的呼吸着，但哪怕是呼吸，都下意识的压低动静！
“渊兽……”
老巴博萨呢喃一般念出了一个名词。
离他不远的罗兰和安梅莉斯都听到了这个名词，罗兰莫名的理解了这个词的意思。
渊兽？渊？这个巨大的怪兽，跟渊底有关系吗？
随着巨大怪兽望向天空，天空中仿佛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目光与它对视。
一片黑暗的夜空之中，有数个无限伟岸的身影立起，静谧的夜空被一位位光影人型所占据。
那是一位位正神教会的正神！
虚空中传来无数的扭曲低语，一片空间扭曲中，褐红色的光芒显露，一个倒吊着的人影渐渐显现。
被这片褐红光芒照耀的海面，在扭曲中形成了狂茂生长的树枝，崩溃又凝聚的血肉，看起来分外狰狞可怖！
罗兰只是看了一眼那倒吊的人影，就感觉浑身的血肉仿佛都有了自己的意识！
灵性给予了他一个名词，这位是，堕落造物主吗？
“咔嚓嘎吱！”
一小块空间直接被无形之物撕咬开，一个黑黢黢的空洞出现在另一块空间。
光是知晓了这个黑洞出现，所有人都感觉有一种无法言喻的强烈饥饿感出现在身体里，恨不得立刻找点什么东西吃！
原始饥饿！
在海的另一边，一个如正神般的身影出现，向着这边投来了目光。
仅仅看到遥远的这个身影，所有人脑海都出现了一个名词！
这位是：“愚者”！
克莱恩？
罗兰好像找到了主心骨，尚未完全“醒来”的克莱恩，居然也现身了！
巨大的怪兽逐渐从海面上伸出身体，海面平静的如同镜子，好像它庞大的躯体根本不是藏在水里，而是藏在与海面平行的一处空间一般。
这会儿所有人，神，伟大存在，才看清它的真面目！
这是一条，如世界般巨大，庞大，伟大的……巨蛇！
“……”
黑暗中似乎有某位神灵说了什么，混沌而伟大的声音降临，黄金梦想号上，除了罗兰之外，其他所有人立刻失去了意识，瘫倒在甲板上！
罗兰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但身体里不知为何恢复了充盈了灵性，【唤渊者】特性瞬间被完全激活！
他的脸庞裂开，不止是脸庞，狰狞的裂口从他脖子开始撕裂，浑身的皮肉通通化作一条条张开的口器，丧心病狂的痛苦几乎让罗兰瞬间失去意识！
但与此同时，罗兰莫名的听清楚了，神在说些什么。
那是一个清冷高贵的女性声音，她在说：“监视者，回去！”
世界般巨大的巨蛇似乎提了提嘴角，那一口可以吞下一块陆地的巨口微微张开，无形扭曲的声音传了出来。
“浑浊……黑……夜……滚！！！”
它说的，它指的，是黑夜女神吗？
摆出了一个奇异的姿势动弹不得的罗兰，思维仍然可以运转。
它说，黑夜，浑浊了？
“哼！”
高贵的女性冷哼，天空中的繁星似乎压了下来，不，是整片夜空压了下来，夜晚，就是她的神域，她似乎要攻击巨蛇？
巨蛇的嘴咧的越来越开，似乎根本没将黑夜女神的怒火放在眼里！
它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褐红光芒中，倒吊的人影微微晃动，似乎有扭曲的声音传出。
“？么什达传要想竟究汝”
逆反的思想和疑问，让罗兰愣了一下才反应回来。
“饥饿，我，可以，吃？”
空洞的黑暗中也有意识传达出来。
夜空停止了下降，黑夜女神的神影似乎传达出了惊讶的情绪，似乎对这两位强大无匹的异存在，居然还有相对正常的意识感到惊愕！
繁星下另一个神影微微转身，看向了身处远处，海的另一边的那位神影。
“愚者，是你唤醒的【深渊】吗？”
这是一个苍老但温和的声音，罗兰听到这位神邸的声音时，心里莫名想起老德，这位难道是……知识与智慧之神？
“不，我什么也不知道。”
远处的神影发出了的声音年轻而熟悉，的确是罗兰经常听到的克莱恩的声音。
“世界……”
巨蛇开口了。
“世界……不因……你们……生灭……”
所有伟大存在都沉默了，祂们在倾听，思考巨蛇的话。
“渊……唤醒……终结……我该……离开……不可……阻挡……终结……降临……”
听完最后一个音节，巨蛇从海面上拔身而起，一片片漆黑巨大的时空裂隙从它庞大的身躯上蔓延开，夜空，大海，神灵，异存在，整个世界好像都被时空裂隙切割碎裂！
在崩碎的天地之中，罗兰可以看到巨蛇冲向了夜空，冲破了无尽的黑暗，它无比庞大的身躯在世界之外盘旋！
罗兰最后的记忆，是看着巨蛇绕着整个星球盘旋了一圈，最后咬住了自己的尾巴，形成了一个围绕整个诡秘世界的衔尾蛇！
时空崩灭。
下一秒，罗兰从迷蒙中睁开眼。
天空中是一片寂静的黑暗，繁星点点，新月闪耀。
大海是一片宁静的静谧，浪花一刻不停的向着远方冲刷。
甲板上的人们呆呆的站立着，恍惚了一下，所有人似乎一同惊醒，相互看了看对方，面面相觑。
“巴博萨！怎么黑雾不见了？”
安梅莉斯反应了回来，她刚刚让文森特把“专家”巴博萨带上了甲板，这老人看了看海，然后……然后黑雾就不见了，整个世界似乎都恢复了正常。
老巴博萨摇了摇头，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奇怪的传闻，但，又怎么都想不清了。
罗兰木然的望着周围，他身体里的灵性依然莫名的充沛，但【唤渊者】的特性已经沉寂了下去，而且，罗兰感觉的到，【唤渊者】特性被消化了大半！
罗兰忍不住望向夜空，刚才的记忆还深深地留在他的脑海，但，这片时空，似乎被倒退回了渊兽巨蛇出现前一秒！
所有人都没了刚才的记忆，天空中也不再有那些神灵的神影，一位位异存在好像也从未出现过一般！
他有种预感，整个世界，只有他记得究竟发生过什么！
得赶紧回去，联系克莱恩，问问他记不记得那条巨蛇，如果克莱恩也不记得，那，诡秘世界，可能真的要出大事了！
“罗兰？你什么时候跑到这来了？”
安梅莉斯顺着视野看到了罗兰，疑惑的询问这个在她记忆中突然出现在甲板上的少年。
罗兰无法解释安梅莉斯记忆的缺失，只能苦笑着摇摇头，他记忆中的一切，不适合告诉任何人。
“我出来看回风景，我回去休息了。”
带着满心的疑问，顶着整片甲板上船员们疑惑的目光，罗兰步履沉重的往回走去。
回到房间里锁好门，罗兰爬上床躺下闭上眼睛，很快就来到了存在之间里。
对着金色表格念诵了愚者的尊名，虚空画下愚者二字，很快，金色表格上的金光活跃了起来。
“怎么了？”
听到克莱恩的声音，罗兰脸色仍不住的发白。
完了，克莱恩都没有刚才的记忆！
“发生了什么吗？”
透过金色表格，克莱恩能看到少年的脸色非常难看！
“你……”
你忘记刚才的记忆了吗？
罗兰想这样问，但一股心悸忽然浮现，整个存在之间都一阵颤抖，仿佛下一刻罗兰就会完全崩溃湮灭！
这里可是罗兰的“存在”！这里出一点问题，罗兰都会无法承受！
有什么无比伟大，比神灵还伟大的存在，在制止罗兰！
虽然没能说出口，但金色表格上的光芒一阵闪耀，帮助罗兰稳定住了存在。
“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失恋了？”
罗兰苦笑，这个时候了，您还有心思关心我的感情生活吗？
摇了摇头，罗兰尝试着问道：“你能看到外太空吗？”
“可以，我的目光最远到月球。”
克莱恩的声音里有一些不明所以。
“你……”罗兰组织了一下语言，“你能试着，从月亮上往这边看吗？看看世界外面？”
“嗯？”
克莱恩沉默了一下，罗兰感觉他应该是去按自己说的做了。
如果记忆没有出错，最后的那一幕，巨蛇围绕整个诡秘世界形成了一个无比巨大的衔尾蛇形状，克莱恩不知道能不能看到？
表格上的金光很快就颤抖了起来，罗兰眼前一亮，克莱恩看到了？
“这……这……”
贵为神邸的“愚者”，声音里居然有一种震撼的感觉！
“看到了吗？”罗兰苦笑着问道。
金光慢慢恢复了平静。
“嗯。”
罗兰没有说话，他在等克莱恩的回复，他相信，自己的认知，肯定没有克莱恩深刻，清晰。
过了足足一分钟，克莱恩才开口：“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几分钟之前。”罗兰有些庆幸，有个神灵级的同伴分享秘密，自己压力还不算特别大。
“嘶！我，没有印象！我甚至没有，记忆！”
罗兰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你，有记忆？对，你应该是有的，那东西给我的感觉，跟你的超凡特性差不多！刚才是不是很热闹？”
差不多？
“嗯。”罗兰有些惊讶，难道自己在【唤神者】这条序列走下去，未来他也会变得那么大？
“那是什么？你有这方面的知识吗？”罗兰开始询问一位“全知全能”的神，是否知道什么。
“详细的，我也不清楚，但我看到它的一瞬间，有个名词在我神性中浮现。”
渊兽吗？罗兰似懂非懂。
“用鲁恩语来解释的话，它的名字叫做：潜渊之兽·耶梦加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