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4章:患难之际见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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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导致土木之变的发生有很多的因素。
比如宣德皇帝朱瞻基改变对外策略,从武力镇压改为以德服人,给了瓦剌等势力休养生息的机会。
比如大明朝廷内部的腐烂,如四朝元老御监郭敬的家人、大同指挥李让幼女等一批内奸泄露了大明的边防情况。
比如边防军监守自盗,向瓦剌等敌人走私粮食甚至是武器。
比如朱祁镇这个深宫大院中成长起来的少年天子不知道战争为何物,只不过准备了区区两个月就奔赴战场。
再比如王振这种人荣宠太盛,甚至能够拦截并且改变武将的决定。
但最终,这一切还是得归咎到统治者的身上,因为正是统治者的处理和监管不力,最终才导致了土木之变的发生。
和历史上相比,如今的情况已经发生了极大地改变,但瓦剌最终还是南下了,甚至这次比历史上要更难处理,因为这次瓦剌还联合了东察合台汗国。
但朱祁镇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第一次御驾亲征,不仅没有像自己的太爷爷和父亲那样大败敌军,反倒是被敌军给包围了。
而他被包围的地点也很特殊:凉州卫。
当年,朱瞻壑从欧洲战场赶回顺天府的时候曾经走过陆路,是从欧洲的锡尔河出发,横穿整个东察合台汗国,从关西七卫出来,最后一路直达顺天府。
当年朱瞻壑这么做的时候,整个东察合台汗国不敢有任何动作,甚至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如果不是怕朱瞻壑误会,他们怕是会派遣军队亲自护送朱瞻壑前往顺天府。
但在出关西七卫的时候,朱瞻壑遭遇了伏击。
那次伏击是宣德皇帝和瓦剌联合的结果,为此宣德皇帝甚至将大明的长项火炮都送给了瓦剌一些,为的就是想让朱瞻壑永远都到不了顺天府。
而当年,朱瞻壑遇袭的地方正是凉州卫。
可能是巧合,也可能是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当年瓦剌得到了宣德皇帝的许可,从亦不剌山这个缺口进入了凉州卫,截杀朱瞻壑,带队的人是马哈木的儿子脱欢。
最终,手握白磷蛋的朱瞻壑取得了胜利,马哈木的儿子脱欢也在此战中被擒,最终在顺天府被处死。
而如今,也先重走他父亲曾经走过的路,从亦不剌山南下,通过凉州卫到宁夏中卫这块地方因为特殊地势所导致的缺口,将朱祁镇给围在了这里。
看着周围已经一团乱的将士,再看看身边那个虽然一脸惊慌但还是勉强镇定的王振,最后再看看已经四散而逃的内侍和护卫,朱祁镇有些茫然。
事情……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呢?
“陛下!陛下!”
就在朱祁镇一脸惊慌不知所措的时候,樊忠急匆匆地冲进了帐内。
“陛下!瓦剌人有火炮!我们的神机营来不及平整阵地就被冲散了!一窝蜂火箭无法装填!火炮也被打得七零八落!”
“末将已经派人带着白磷蛋冲出去了!到时候给陛下杀出一条路!您快带人走吧!”
朱祁镇愣愣地看着面前的樊忠,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出发之前,他的母亲跟他说过,这次出征有两个人信不得,一个是张辅,一个是樊忠。
据他母亲说,张辅年老体衰不说,还是一个墙头草,当年吴王一脉占据顺天的时候,张辅没有丝毫动作,直接归顺了吴王一脉所掌控的朝廷。
而樊忠则是跟着朱瞻壑在欧洲征战了一年多,后来还在欧洲驻守了很久,很有可能已经背叛,转投了吴王一脉。
所以,在出发之前,他的母亲千叮咛万嘱咐,如果是正常情况下的话可以多听取两人的意见,可一旦发生变故,最不能相信的就是这两个人。
然而,事实却和他母亲说的完全不同。
大军行至亦不剌山南端时,瓦剌伏兵突然从亦不剌山中杀出,打了明军一个措手不及,神机营被冲散不说,连战阵都被冲乱了。
他母亲派来护他周全的人几乎全跑了。
门达是吴王一脉退出顺天府之后他母亲安排顶替塞哈智成为锦衣卫指挥使的人,作为直隶皇帝的锦衣卫,在遇袭后不久,眼见事不可为,门达迅速消失无踪。
门达的心腹、锦衣卫的指挥佥事,同样也是他母亲一手提拔上来的逯杲,也随着门达消失不见。
而将领中,石亨等人也是在遇袭之后第一时间表示去给皇帝开路,但直到现在也毫无踪迹。
至于那些文臣……就不说了,平日里一个个身娇体弱的,到了这时候跑的比谁都快。
与之相反的是,他母亲曾经千叮咛万嘱咐不能相信的两个人中,张辅在大军遭受冲击的第一时间就冲了出去,尽可能的稳定将士们重组阵型,展开反击。
而樊忠则是忠心耿耿地护卫在中军大帐周围,保他这个皇帝的安危。
“陛下!不能再犹豫了!再犹豫就来不及了!”眼看着朱祁镇一脸呆呆的模样,樊忠是满心着急,但却不能发作。
“时间不等人!机会转瞬即逝!您不能在此地停留了!”
……
“想走!?上哪儿去!?”
就在樊忠还在苦口婆心地劝朱祁镇离开的时候,一群人闯入了中军大帐,为首之人更是满脸嘲笑地看着他们。
“陛下快走!”
眼见敌人已经杀过来了,樊忠急中生智,一脚踹翻了朱祁镇面前的火炉。
火炉翻倒在地,炭火滚得到处都是,很快就引燃了布质的帐篷,而樊忠此时已经无心顾及其他,因为他必须要冲上去阻止那些瓦剌人,不然的话朱祁镇是断然不可能顺利逃走的。
“陛下!快走啊!”
和历史上不同,这次樊忠没有机会杀了王振,因为瓦剌人来的太快了,快到他没有这个时间。
朱祁镇看着朝着瓦剌人冲过去的樊忠,又看了看四下的狼藉,再看看王振满脸焦急地拉着他想要离开的样子。
朱祁镇突然有了一种感觉,一种举目无亲,没有人可以信任的感觉。
虽然王振没有撇下他,但他相信,如果自己没有逃跑的机会了,那王振会毫不犹豫地丢下他,之所以现在不跑,只不过因为他是皇帝,除了他之外没人能给王振以前的那种荣华富贵。
在这一刻,朱祁镇突然有些恍惚。
他忽然迷茫了,自己信任了十八年的母亲,为什么说的全错了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