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终于吃到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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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臻？没听过的名字。孟忍哼了哼, 骑着竹偶人走了。孟忍正在进行离家出走的活动——这是惊慌失措的孟小姐对警察说的话。她对他的解救行动没意见，但他如今是一只小鸡，孟小姐便很有意见了。一只弱小无助的鸡崽在外面走动实在太危险, 它在流浪狗眼中是一道多么可口的小点心。它那么小，人类一不注意就会将它踩死。警察正在对孟小姐和白丰年作笔录，两位都是来报案自家弟弟失踪了。警察将他们分开在两间笔录室, 分别询问情况。“你弟弟是在哪里失踪的？”孟小姐说：“他出了家门就不见了。”白丰年说：“我回到家就发现他不见了。”“有没有可能是出去玩？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子都很贪玩，玩得不注意时间很正常的。”孟小姐说：“不可能！我家崽不喜欢跟人玩，他中二得认为人是被欲望控制的低等生物。当然, 排除我。”白丰年说：“不可能！他很乖的, 出去玩不可能不回家。”“你看了小区的监控没有？”孟小姐说：“我住的小区没有监控。”白丰年说：“监控显示我弟弟走出了小区,“有没有你家小孩的照片？或者言语描述一下也行。”孟小姐掏出了孟忍的照片, 照片上的男孩正瞪着镜头，脸臭臭的。警察正要接过照片, 照片的一角忽然被孟小姐摁住, 她眼神凝重：“这是他从前的样子。”“什么意思？”“现在, 他变成了一只小黄鸡。不过很好认的, 碧绿的瞳色, 头上还有一朵小花。”“……你在开玩笑吗？小姐。”“当然没有！”十秒后, 孟小姐被警察请出去。警察贴心地让她去医院检查一下精神状况。白瑞雪没有拍过照，不过白丰年早有准备，事先从监控录像截了图。警察说一定尽力找到他弟弟。白丰年忧心忡忡地走出警局, 他碰上了同样忧心忡忡的孟小姐。孟小姐正拿着孟忍的照片，对上面的男孩叹气：“能不能早点回来, 我担心你呀。”白丰年看见照片上的男孩。“孟忍？”孟小姐回头。“你、你是孟忍的监护人？”孟小姐点头：“我是。”她看着男人激动的神色, 心想孟忍不会在学校揍同学, 被家长找过来了吧？“你为什么会来警局？”“我弟弟离家出走了。”“这么巧, ”白丰年沉思：“你弟弟不会是去找我弟弟了吧？”“哈？你弟弟也丢了吗？”孟小姐同样沉思：“难道那位需要被解救的同学就是你弟弟？”“什么解救？”孟小姐眨了眨眼睛。…………“你说，我弟弟可能变成了一只小黄鸡？”孟小姐点头。如今，他们来到孟小姐的家中。直面白丰年的怀疑眼神，孟小姐面不改色，温柔着缓缓道来：“因为小忍说他的同学失踪了，他要复原同学的行为，查清同学去了哪里。后来，我
弟弟就变成了一只鸡。”白丰年：“……”孟小姐说：“是真的。”白丰年提出疑问：“他怎么能知道我弟弟失踪时做出了什么行为？”孟小姐起身走进孟忍的房间，拿出一套草莓睡衣，白丰年登的一下站起来，瞪着她手上的衣服。“这是你弟弟的衣服吧？我弟弟带回来的。”“没错。你知道——”“我不知道。”孟小姐打断他的话，叹道：“我不知道你弟弟在哪里，也不知道我弟弟在哪里。我告诉警察，我弟弟变成了一只鸡，他们不相信。”如果，能监控到白瑞雪变成小鸡的画面，警察就愿意相信了。不过……白丰年也叹气。他现在对监控一点信任感都没有。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信任。他觉得，警察也不能帮他找到小雪——如果小雪真的变成一只小鸡。天色阴得很可怕，很快就黑下来了。天上出现了月亮，尖尖的，冷冷的。第二只从笼子里逃出来的色鸡——哦，他有名字，他叫王林，一个粗听很普通、细听很不吉祥的名字。谐音亡灵。自从通过第一个副本，他就不让人喊他的名字。可玩家有逆反心，偏要喊，王林王林王林。王林觉得自己真要成为一具亡灵了。“小雪——小雪————”鬼在叫魂，字面上的意思。王林躲在绿化带里瑟瑟发抖。他刚从猫嘴里夺走半截小朋友喂给猫咪的火腿肠，一边为自己的聪明洋洋得意，一边想其他玩家如今怎么样了。突然，他听到一声声幽怨的叫声。仿佛远在天边，又仿佛近在眼前，一下子出现在右耳，一下子出现在左耳，忽左忽右，十分缥缈。他屏息着，希望外面那只鬼可以尽快离去。忽然，一张脸突破绿植，印在他眼球上。“呵呵，”秦风说：“一只鸡。”吸溜——他吸了吸口水。王林全身毛都炸起来了，翅膀一张，紧接着脖子一紧，他被一只冰冷的手捏住了脖子。秦风盯着这只不断颤抖的鸡。辣子鸡啤酒鸡口水鸡叫花鸡麻油鸡脆皮鸡……不！我要找小雪找小雪找小雪……可乐鸡翅鸡米花鸡肉芝士卷照烧鸡排饭蜜汁烤鸡……找小雪找小雪找小雪……“我还没有吃晚饭。”秦风忽然想到了停留的理由。“对。吃晚饭。”秦风歪了歪脖子。“不吃饱，怎么找人呢？”秦风露出一个微笑。他张开嘴。张开，张到最大，咧到耳根，是极致，用以对美食的敬意。他狠狠地在鸡脖子上一咬。“啊啊啊啊——！！！”鸡在抽搐。它的翅膀在抽搐，它的脚尖在抽搐，它的眼珠在剧烈地震颤。“咕噜咕噜！”在吸血，好多，吸得太快，流出了嘴角。鸡继续抽搐。“咯吱咯吱！”咬到什么？咦，脆脆的，是骨头？继续。鸡继续抽搐。三分钟后，秦风抹掉嘴角的鲜血，摘掉卡进牙缝的鸡毛。他慢悠悠站起来，心满意足，继续……要做什么事来着？一件很
急的事。哦，想到了！我要找一个人。“小雪——小雪——你在哪里呀——”秦风的身影在夜晚的街头渐渐透明化。原地是一堆带血的鸡毛，还有一个鸡头，两只鸡爪，一个鸡屁股。鸡头没有合上眼，它涣散的瞳孔映着从树上慢慢飘落下来的一片叶子。这片叶子象征他的生机。他死了。***桌上摆着一道烤鸡。熟食店买的，店主贴心的给鸡剁好了。“你不是想吃鸡？”女人破天荒地给老公一个好脸色，亲自夹了一根鸡腿放在男人的碗中。她的老公面色很苍白，双手自然垂落，他眼珠盯着桌上这碗米饭和米饭上的鸡腿。鸡腿淋了秘制酱料，女人都已经闻到香味，迫不及待先吃了。“吃啊？”女人嘴角的酱汁斜斜地刺出去，像一道未愈的伤口，“你怎么不吃？”灯光在头顶，过度曝光的光直接照在男人脸上，让他更显苍白。地面上只有女人的影子。男人重重锤了一下桌子，“我不要吃！我要吃那只鸡！！”他的脸因为过于愤怒而扭曲，眼珠直接凸出来，眼白分布着不规则的红血丝。被他指着的温水吃饭动作一呛，没想到一直窝囊怕老婆的男鬼会忽然暴露鬼相。女人把筷子一丢，蒲扇般的手掌重重拍在桌子上，碗筷都抖了一抖。连对面的男鬼也抖了一抖。她的嗓门仿佛用喇叭放大了：“好啊！你敢对我大吼大叫？！！反了天了！！！”男鬼肩膀一缩，鬼相消失了，下意识露出讨好的笑。“老婆……”女人太久没有经历过老公的反抗，就算老公提前认输，怒火也没消灭。她直接掀翻了饭桌，提起凳子砸过去。男鬼及时一缩。凳子直接在地上四分五裂。“不是吧？”温水口中的饭粒都掉了，呆呆看着这一场家暴。“老婆，我错了——”“妈的，敢对老娘大吼大叫，皮痒了！”女人骑在瘦弱男人身上，两只蒲扇般的手掌在他头上左右开弓。温水吞了吞口水，开始怀疑男人是怎么变鬼的。不会是被他老婆打死的吧？***叶臻看到了墙上两张黑白相框。照片中是一个中年男人与年轻男孩，他们都在对叶臻微笑。叶臻感到不适应，向右迈步，他们的眼珠跟着转动。叶臻：“……”两只寄居在相框中的鬼？大妈的侄女已经返校了，周末要参加晚自习，不能缺席，辅导员会点名。晚饭是大妈一个人吃的。一个人，便图方便，潦草，直接吃从冰箱拿出来的中午的剩菜。相框中的两个男人不赞同地摇头。他们与大妈的眉眼都有相似之处，这是阴阳相隔的一家三口。叶臻推测，他们死的时间不会短。因为大妈身上没有悲痛之色，只是偶尔会泄露一点孤单。客厅放着电视，屋内有说话声，这样才不会寂寞。电视在放一则时下热播的综艺，里面的人都在哈哈大笑，电视外的人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叽
叽叽！”突然掺和的声音是那么突兀。叶臻和大妈都定睛看去。电视前的小黄鸡一屁股坐在地上，两条细腿岔开着，似乎看电视太入迷，从沙发上跌落。屁股摔得好痛，白瑞雪用小肉翅膀摸了摸屁股。大妈忽然笑了一声，继续往口中扒饭。墙上，黑白相框中的两人也露出一个无声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