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宋明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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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经过白天写电梯守则的地方,发现墙上已经干净了。他想了想,好似在小区门口见到了类似的告示。当时没有细看,因听到热闹的声音,和凑热闹的人都玩一个方向走。才见证了人咬人的荒唐事件。饭后他们在小区里散步。高楼热,一到夏天就像蒸笼,没几人愿意一天到晚地开着空调,都在底下散步,偶尔吹来一把风,便觉得值了。当然,住在C栋楼的人会对其他人似抱怨似隐秘炫耀∶“我们那栋楼不知怎么回事,阴凉阴凉的,待在家中连风扇也不用开,不知省了多少电费。”一人便羡慕道∶“那还不好。这风水咋长的,我住的那栋楼闷热闷热的,难受死了。”但也有不好的地方,阴凉的环境对老人和小孩都不好。不止一位老人说自己膝盖开始痛了。白丰年和宋明携带着白瑞雪不断从交谈的人身边经过,走得很慢,路上站着许多路灯,有的白有的黄。白瑞雪步伐越来越慢,落在他们身后,低头看着他们斜斜瘦瘦的影子。一股微凉的晚风徐徐吹来。宋明隐隐不安。被身边人察觉到,问怎么了?宋明说没什么“没什么”通常是一个敷衍的回答,表示这人不想对他人诉说自己的心事。白丰年望定着他没有说话。宋明只好实话实说“可能因为白天发生的那件事,现在心里有一些不安。”这实在不是一个很好的话题,不适合在夜晚出现。白丰年皱眉安慰道“他都已经被警察捉住了,还有什么好担心放宽心,睡一晚就记不住了。"白瑞雪在身后听了一耳朵。不止前面两人在说,路过的人也在说,把那件事当作一个谈资。因此,他了解到,得狂犬病的人会咬人,眼睛发红,流着涎液,十爪尖尖,身上会长一些黑黑硬硬的毛发……说得越来越夸张,连白瑞雪都感到离奇。其实,他们都没有亲眼见到小杨咬人的经过。小杨被押出来时,也是一副很正常人的模样。但是正常人模样和传说中的狂犬病人的模样太过不符,说出来的真实故事便让听的人兴趣打折,于是渐渐妖魔化了。这时,小区里的人谈论的方向变了。“你有没有听说,A楼有一小孩,手被电梯夹断了。”“真的呦那他妈妈不得哭死人生全毁了。”“谁说不是。一个单亲妈妈,眼睛都要哭瞎了,太可怜,手术费还要好大一笔,怎么凑得齐?”"没钱就借呗,借不到也要借,求爷爷告奶奶,总不会一个能帮衬的亲戚也没有。再不行,就募捐。”“嗨,不清楚那女人的底细。””现在的医学技术,断掌重组应该不难了”“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已经送到医院动手术。跟被咬伤的人一前一后。”“也太危险了,是什么原因把手夹断电梯坏了该有些赔偿吧”“我看群里说,电梯门要关了,小孩跑得比妈妈快
,就把手伸进去,想让电梯等一等他们。谁想到,电梯门感应失灵了,直接把他的手夹住。”白瑞雪的脚步一下顿住。前方两个成人不知觉,犹向前走,距离一下拉开了。白瑞雪突然想起白天坐在妈妈电瓶车上,戴着黄色小头盔,笑得像一朵花的小朋友,像植物晒到阳光、吸到露水那般的生机勃勃。他竟忍不住对号入座。幻想小朋友脸上热情的配红变成雪一般苍白寒冷。静静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他的脸也渐渐苍白寒冷。在白瑞雪心中,人大多可怕而莫测,往日亲切的面孔有朝一日变得比恶鬼还狰狞。让人猝不及防、不可置信。但小孩子是与众不同的。他们从母体出来,是毫无污垢的一张白纸,干净柔软,轻易撕碎,也能轻易在上面挥舞颜料。小孩子总是没有错的,小孩子的错是大人的错。白瑞雪感到呼出来的每一口气息是他的生命之源,他渐渐觉得自己剩下一个晶莹的空壳,透明得一触即碎。他在想,究竟要不要继续错下去。跟宋明交谈的白丰年似有所感,他忽然回过头,看见弟弟站在离他好远的地方。他站在路灯下,淡淡的光轻轻洒下来,为他蒙上一层晶莹透明的壳。他没有看任何人,他低垂着脑袋,面目是模糊的。白丰年慢慢走过去,没有出声,他感到白瑞雪身上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气息。他站在了白瑞雪身前。他伸出手抬起白瑞雪的下巴。他因此看到他眼底的挣扎与自我厌弃。他好像在蜕变,困在蝉蛹中要挣开翅膀。白丰年依旧没有出声,一下一下温顺地抚着他的头发。如果白瑞雪想对他说出自己的烦恼,他会认真的听,再认真的给出建议。如果白瑞雪不想说,他不会追问,打破砂锅问到底往往是不讨喜的。他的手指擦到白瑞雪的眼睫。白瑞雪深深眨了一下眼,目光已聚焦,他问哥哥∶ “如果你变成鬼,你还会给我煎一个边缘焦香的鸡蛋吗”“哈”白丰年听不懂他的话,“你想吃煎蛋”白瑞雪仰着脸望着他。突发奇想,如有朝一日他变成同类,怀抱是否温暖?笑容是否灿烂?经他手煮出的汤灌入胃中是否暖暖的,沁人心脾?一切都不确定。正如外婆那般,身为一个偶人,她的思维偶尔混乱而异常,偏偏她毫无知觉,以为自己是正常的。一次,她给白瑞雪煮面,竟从邻居腐烂的身体扯出许多白色虫子,当作这是面条,端出来给他吃,并和蔼地吩咐多吃点。回忆着那碗白色的蠕动的面,白瑞雪皱了皱鼻子。很快,他作出选择,对白丰年说∶ "我现在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不需要你陪着。"“多重要”“十分重要”白丰年微微一笑,露出钝钝的虎牙,“那就去做吧,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白瑞雪看着他的虎牙,不由舔了舔自己的牙齿,
奇怪自己怎么没有?与哥哥的区别又多出一分。他走出小区,撕下门口写着电梯乘坐守则的告示贴。心情一下松快,仿佛撕下陈年疤痕,连身体也变得轻飘飘。一阵凉风穿过,白瑞雪下意识裹紧衣服,他偏头,目光追随那阵不寻常的阴风。注视久了,风有了形状,是一个人的轮廓。他脚不沾地,幽幽怨怨的,迅速飘走,他已嗅到绝顶的美味。白瑞雪追了几下,没有鬼快,眼前没有了鬼的身影。不久,听到一声惨叫。声音有些熟悉,尽管扭曲得多出不少陌生感,他还是听出这道声音来自"秦风"。他看到“秦风”倒在地上,一个透明模糊的人伏在他身上。他看到白丰年神情狰狞,不断试图救起“秦风”,但只能无力地穿过那个透明的人。尖叫声不断响起,四周的人看不到鬼,他们只见到一个男人忽然抽搐着倒在地上。同时,他的喉管不知被什么利器破开,大量的、粘稠的、温热的血像烟花一样绽放。他的生命也如烟花一样短暂,却没有绚烂的姿态。小杨已有经验,一击毙命。“秦风”像一只抽搐的蟋蟀,四肢发出生命中最后的挣扎。他睁着眼睛,似乎不肯死去。白瑞雪站在人群外,人群拥挤来拥挤去,里层的人要躲避溅出来的血,外层的人想要挤进去看热闹。流动间,白瑞雪穿过肩与肩的缝隙,一下对上了那一双眼睛。不肯死去的眼睛,流下一点不甘的泪。耳边是嘈杂的讨论声,渐渐地,被一个人的恸哭所覆盖。人们变得黑白无声,像站在葬礼前,端庄肃静,给予一个死人最大的尊重。白丰年跪在“秦风”身前,伸手想触摸又不敢触摸。他背对着白瑞雪,白瑞雪看不见他的脸,只听到他像一只失去孩子的野兽的似哭似吼的声音。“哥……”白瑞雪喊不出哥哥,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目之所及的景象变成了意义不明的色块,仿佛坐在汽车上,车速很快,窗外的风景模糊不清。好像过了一瞬间,又好像过了许久,周围变得一片洁白,刺得他闭上眼睛。静默许久,睁开眼,他发现自己站在电梯前。电梯门开着,清洁工穿着绿色环保服,还是一张没有五官的脸,忽然对他说“请记得,把我的水桶还给我。”电梯门关了。白瑞雪久久不能回神,他恍惚着,低下头看见一只绿色塑料水桶,秦风的脑袋面朝上,苍白闭着眼,似乎隔着一层眼皮与他对望。茫然……迟疑……失措。这是秦风,还是“秦风”时间倒退了***白丰年突然惊醒,似做了一个可恶的噩梦,但一醒来就烟消云散,全然不记得故事的曲折,总之,令他心伤得落下泪来。胸膛沉甸甸地,里面一颗心脏惊慌得乱跳。他揉着太阳穴,看清自己正身处卧室的床上,一旁的台灯发着温暖的光芒。“我……在等
秦哥下班,不小心睡过去了”他想起,傍晚打秦风的电话打不通,走出门,才听到熟悉的铃声从电梯厢里传出来。于是他判断,是秦风早上坐电梯时,手机掉进电梯缝了。他看看时间,还早,十点多。以往秦风加班要到十一点才回来。可是心还是慌。已经睡不着,心脏活跃得让人难受。白丰年起床到外面接水喝,准备看看电视。大门开着,风灌了进来,走廊的感应灯光也趁机溜了进来。他疑惑地走出去,看到弟弟站在电梯前,似乎在思考什么,手边有一只绿色的塑料桶。再走近一点,他看到一只头颅。一定还是噩梦他颤抖着往后退,又觉得不对,退后也回不了现实。应该给自己一巴掌,将自己荒唐可笑的梦打醒。“啪——”他用力扇自己一巴掌。白瑞雪吓得肩膀一耸。回过头“哥哥”耳边似乎又响起哥哥悲痛到让他酸了鼻子的哭泣,他脚步挪了几下,想遮住水桶。白丰年茫然地眨眨眼,再次给自己一巴掌,痛!还是痛!密密麻麻的痛,仿佛有数千只蚂蚁在啃咬,在他身上咬出一道伤口,然后大摇大摆钻进血肉里、钻进骨缝里,最后钻进他的心脏里。他死死捂住心口,死死瞪着那只水桶。“哥哥”白丰年感到耳朵聋了,听不见。他还情愿眼睛瞎了,那就看不见这可怕的一幕了。他的眼泪不受控制,无知无觉地滑落。“为什么”他的声音开始哽咽,“他要躲在桶里”他走过去,蹲下来,对秦风的头颅说∶“这么小的桶,装得下你吗?你不痛吗?”白瑞雪没有说话,他不知该说什么。眼前的哥哥并没有之前的记忆。重新开始,却又产生了不同。他在书中看过一句话,蝴蝶一扇翅膀,可能导致远在千里的一场风暴。以前不懂。他觉得,以后可能会懂了。白丰年伤心欲绝。他是水做的,眼泪一直流。仿佛要把全身的水分流尽才甘心。这是白瑞雪第一次看哥哥流泪。没有新奇,只有感同身受,他也想哭了。“我可以把秦哥缝起来的。说不定第二天一早,太阳升起来的时候,他就睁开了眼睛。”白丰年表情枯败,一点不信他的话,脸上的每一块肌肉都毫无波动。一个正常人如何相信一个不正常人的疯话。白瑞雪有一点点的伤心。只要是他说的话,外婆都会选择相信,说“原来是这样啊。”————就算她是哄他的。白丰年把秦风搬到客厅,关上门,白瑞雪围绕在哥哥身边想找到一个拿出证据的时机,以此证明自己的话不假。白丰年轻轻放下水桶。"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他冷冷道。凶人的是他, 哭的也是他。白瑞雪再也忍不住了。他全身都静止不动,只有眼珠在动,他的眼珠斜上,定定看着白丰年,眼眶不觉逼出一滴泪,随着雪腮,滑到尖尖的下巴。白丰年没
有看他。没有多余的心思放在他身上。相处不多的弟弟和远在故乡的外婆都不是他心中的首位。他心太小,只装得下秦风一人,其他人需要挤一挤。他盘腿坐在地上,自桶中捧起爱人的脑袋,极尽温柔地看着他,接着慢慢将脸颊侧起,压下去,贴在秦风冰冷的脸上。客厅没有开灯。卧室台灯暖暖的光爬出来,窗外淡淡忧伤的月光透进来。两种冷暖的光源分别映在他们的一左一右。他们好像自成一个世界,把一旁的白瑞雪排斥在外。白瑞雪慢慢靠过去,轻轻拭去哥哥脸上的泪,满脸都是泪,刚擦完,又落下新的,擦都擦不及。“他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谁害他”"……不是我。”"……" 白丰年疲惫地抬起眼看他,又很快垂下眼。“我真的可以把他——”"够了。"白丰年打断他,说话没有一点波动,已伤心到极致,疲惫到极致,枯败到极致。"一个死人要怎么复活? 好累,你去睡觉吧,我想静静地与他在一起。"白瑞雪收回擦泪的手,默不作声地脱掉上衣,露出纤细白皙的身体。“你看看我。”白丰年没有看他。“你不相信可以复活,至少可以看一下证据。”白丰年终于舍出一点目光。他看到男孩的胸膛,光滑,柔嫩,没有一丝污垢,如一张雪白的上等丝绢。“看什么”白瑞雪伸出一只手,以手作刀,用力插进了心口。好痛好痛,泪源源不断地坠落,泪眼朦胧中,哥哥的脸变得模糊不清。他全身细微的颤抖,仍坚定地看着哥哥。白丰年惊愕, 失去了反应力, 呆呆地望着白瑞雪。白瑞雪抽出血红的手,呼吸变得微弱,意识开始朦胧。他对白丰年说出最后一句话∶ "我不会死,等等我。”他倒在地上。白丰年"……"许久许久,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爆炸,轰的一声,痛苦得脸部变形。白丰年捂着脑袋滚在地上。片刻,他起身,歪着脑袋,朝伏在地板上无知无觉的男孩看去,他的肌肤看着雪白而僵硬。轻轻一叹。怎么可以睡在地上,会着凉的。白丰年爬过去,伸出双手,小心将白瑞雪抱在怀里,是一个抱婴儿的姿势,然后他双臂轻轻晃,又轻轻地唱着摇篮曲,脸上是淡淡的微笑,平静到可怕。要怨白瑞雪。做事欠考虑,到底还是小孩子。他不知道哥哥的精神状态本就到了临点,这一刺激,顿时一发不可收拾。他是普通人,是人。如今却像偶人外婆,思维变得混沌而无序。又经过好久好久的时间,白丰年感到双臂麻痛,抱怨道“你长大了,哥哥快抱不动你了。如果还是小小的,多好,一只手就可以抱着你。”这时,白瑞雪醒了,睫翼颤动两下,才缓缓睁开双眼。
影像从模糊到清晰。他首先看到了白丰年半身的血,接着看到他下巴上也有血,脸蛋上也有血。他伸出手擦了擦,没擦干净,血模糊在一起,像打翻的颜料盘,可是只有一种颜料。白丰年立马惊喜地笑了“你醒啦”白瑞雪一愣,感到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在他不知情时,暗地生长。白丰年笑容灿烂地看着他。“你醒了,可你秦哥还没有醒。”他说着,表情变成伤心的模样。白瑞雪把那点不对劲丢开,把他温暖的手放在心口上,让他多摸摸他。"你看,伤口已经没有了。你现在相不相信我的话外婆脖子断了,也是我给她缝好的,第二早上,她给我做早餐,还叫我起床,摸我的脑袋。”白丰年微笑着点点头。“我的生命力好强。上次外婆说我呼吸只停了三小时,这次是多久?”“现在是十一点半。”“我进步了。”白瑞雪仰着脸看哥哥,希望他夸一夸他。“真棒!”白丰年拍掌道,然后摸了摸白瑞雪的脑袋。白瑞雪却困惑道“你不问一问,我和外婆是怎么一回事吗”“嗯,好奇,你说。”事情其实很简单。白瑞雪拒绝了同龄人要脱他衣服的无理要求,被人恼怒地推倒,尖木穿心而过。他们立刻惊慌四散,因怕事,没有告诉大人。外婆漫山遍野地找他,从山坟的斜坡上滑倒,刚好滚下来看到躺在草地上的小外孙。她抱着外孙的尸体哭着回家,后来,白瑞雪睁开了双眼。他的死而复生引起村人的忌惮,紧接着,欺负他的同龄人离奇死亡,村人逼外婆交出白瑞雪,说要把这个妖孽烧了。外婆不肯,当时情况太混乱,一个锄头砸在外婆的后颈。后来,他缝好了外婆。再诅咒了全村人,把他们的灵魂架在火上烤。每当夜晚,山村会传出呜呜咽咽的哭嚎声。“我好记仇的。”他告诉哥哥。白丰年再次把白瑞雪抱在怀里,紧紧地,分不开。本就是亲兄弟,血脉相连。白丰年嘴角微微上翘。————好希望能再长出两只手,抱得更紧更紧,永远也逃离不开。白瑞雪被迫埋在白丰年的胸膛里,闻到气息是柠檬和血腥的交融,怪怪的。再吸一口,还是怪。"秦哥和外婆不太一样,如果缝好了他还没有神智,可能是因为他的灵魂不在。我猜想,到了头七,他的亡灵会回来的。”他的声音变得又湿又闷。他讲话时,白丰年便觉得胸膛是麻麻的。"嗯,我知道了。"白丰年摸着他细软卷曲的头发,"你说要怎么做?"白瑞雪想要挣脱白丰年的怀抱,白丰年没有放手。“哥哥,你先放开我。”挣扎的力气像小猫,说话的声音也细得像小猫。白丰年极尽怜爱,抱了好久才可惜地放开他。白瑞雪立马跑进厨房拿出一把水果刀。就在他把刀刃放在手
腕上时,白丰年一把夺过去,严肃批评∶“小孩子怎么可以玩刀,多危险"。这把刀被白瑞雪拿过,又被白丰年拿过,无论刀身还是刀柄,都沾满了鲜血。白瑞雪解释要用血来缝。血怎么可以当线来缝补这又是一个不正常的话。但这次白丰年没有任何的疑问。白丰年“那就用我的血。”白瑞雪摇头说“不可以。只能用我的。”白丰年也摇头,不给他刀,嘴里念念有词∶“不可以玩刀,好危险的。”白瑞雪去抢刀。白丰年拿着刀满客厅乱窜。纠结中,已经是十二点整了。突然,有人敲门了。“咚咚咚!”白瑞雪停下脚步,看向门口。他忽然想起了“秦风”。那天晚上,同样的时间,玩家“秦风”敲了门。他转眼看到地上的水桶,把水桶提进卧室。白丰年拿着刀跟在他屁股后。白瑞雪转过身,跟他撞了个满怀。他揉着脑门,鼓着脸颊,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进来。白丰年心虚地给他揉一揉。“哥哥,你去开门。”“哦。”白丰年举起刀,打开门,看清外面的人,顿时僵硬在原地。目光流露出丝丝缕缕的疑惑。突然,他想清了什么,眼睛霎时放光。这就是秦风的灵魂吗白丰年不见一丝害怕,怎会怕爱人?他丢开水果刀,双手展开,笑着拥抱迎接爱人。“秦风”"……白丰年。"白丰年拥抱到实体那一刻脸色微变,在宋明喊出他全名那一刻,眼神也变了。“你应该叫我丰年的。”他说。***宋明想过许多种可能,却没有想到这个世界是有危险的。死亡是那么痛苦的一件事。尽管他的人生因一场大火毁了,他也从没想过用死解决一切。仅仅烧伤就如此痛,死的感觉该如何深入骨髓?这次他体验到了。死亡是一种变冷的过程。全身的温度都被抽去,手指是冷的,脚趾是冷的,渐渐地,脑袋也是冷的,眼睛也是冷的,呼吸也是冷的……不想再体验了,他想要回家了。他迫切想要完成任务了。再次有意识,是站在704室门前,脑海又出现一道声音,告诉他第二周目开启。他意识恍惚,下意识地敲门。当见到白丰年举着刀,死亡的阴影又跃上心头,他不由捂住脖颈。白丰年却丢了刀,抱住他。他的温度一如既往,让害怕寒冷的人忍不住沉沦。他呼出白丰年的名字,换来的却是白丰年疑惑又警惕的视线。他说应该叫他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