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法不责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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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阿奶闻言一愣,本以为长子两口子是又回来说归家的事儿的,结果竟然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前前后后磨叽了快一个月的事儿,怎么突然说不急就不急了?
褚阿奶一时间脑子还没转过来,褚阿爷可不糊涂,知道这是长子两口子见褚义出事儿了,怕现在归了家反倒连累了褚仁,不过是个借口说辞罢了,不过这样也好,不管怎么样也得保住褚仁不是?褚仁才是褚家今后翻身的指望,不能因为这些破事被耽搁了。
褚阿爷敲了敲手里的烟袋,吸了两口:“知道了,你们先回家去吧,最近也少过来。”
褚大伯还记得出门时儿子的叮嘱,忙不迭地点着头:“知道了阿爹,我们这就走了。”
王氏本以为今儿晚是要费些口舌的,结果没想到竟这般顺利,和褚大伯离开褚家老宅的时候,还不住地在心中感叹,她家阿仁可真不愧是秀才公啊,简直都是料事如神了!
今儿晌午一听说褚义出事儿了的时候,王氏就想立刻来老宅这边瞧瞧的,可人都出了院门了,又被褚仁给喊了回去。
“阿娘这是要去老宅那边?”
“我过去看看去,村里人说得那般邪乎,也不知道真假!这要是真的,说不定趁着这功夫,咱们就能直接归家,把那铺子要回来了!”
王氏有些跃跃欲试,她自问虽说从未盼过,褚义那两口子出今儿这般的大事儿,可眼下可是他们自己做的,怪不着别人!
褚仁伸手揉了下头:“这事儿阿娘得听我的,咱家现在谁都别去老宅,归家的事儿更是不要再提,眼下褚义那事儿还不明朗,要是真被押进了大牢,伪造银票可是杀头的大罪,一个不小心可是要祸及全家的,咱们要真是这个时候归了回去,岂不是上赶着送死!”
“啥?”王氏被吓了一跳:“这事儿是他褚义和沈氏自己做的,跟咱们有啥关系,官府咋能这般不讲理!”
“阿娘!以后这种说官府、朝廷不好的话,可万万不能再说了!现在咱们跟那边还是分了家的,牵连不到咱家,所以这段时间还是跟那边撇清关系的好,阿娘跟阿爹回头天黑后,再回去老宅一趟就成,就跟阿爷说,既然家里最近事情多,那归家的事儿就以后再说吧。”
王氏有些纠结,不知道这么说能不能成,毕竟之前他们可是下了死力气的,好不容易说动了两个老的,现下又去说先不归家了,只怕是褚阿奶非得炸了庙不可!
还不如直说怕是对阿仁有啥影响,万一褚义那事儿影响不到家里面,他们不是正好就直接接手了不是?
心中虽是这么想的,可王氏到底还是没和褚仁争辩,他们读书人都在乎个面子,儿子说让咋办就先咋办吧,不行到时候她再跟褚阿奶说就是了。
可谁想到,竟真被褚仁给料中了,王氏边走出褚家院子,边还在想这么聪慧的儿子,真不知是咋被她跟他阿爹生出来的!
这一晚,褚家这边众人心思各异,朱屯村的蒋家,蒋娟也同样翻来覆去地无法入睡。
从褚家老宅听说了褚义和沈鹿竹被带走的前因后果后,蒋娟便陷入到了深深的自责当中,表兄表嫂自然不可能是伪造银票骗钱的人,可他们又确实是因为银票纸钱的事儿被带走的,不仅如此,官差还特意到自己这取走了做纸钱的印板。
蒋娟前后一联想,便知道问题定是出在了自己这儿,定是那日王铁成看到了印板后,将这事儿告诉了胡家那边,才导致了今日这事儿的,是自己害得表兄表嫂蒙冤被抓的!
辗转反侧了一夜,蒋娟下定了决心,定要帮表兄表嫂证明清白才成,不然自己以后真的是再也没脸面对他们了!
可要怎么证明褚义和沈鹿竹是清白的呢,蒋娟思前想后,觉得根源还是在胡家的那个铺子身上,只要官差知道了那些假银票是胡家做的,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蒋娟想到这里,迅速起了身,将还在熟睡中的小宝交给了崔姨母后,便独自跑去了五方村的胡家。
许是时辰还早着,也可能是胡家知道出了事情,都多了起来,总之蒋娟从清晨便守在胡家门外,等了足足一个多时辰,也没见胡家院子里有啥动静,蒋娟还上前敲了几下胡家的院门,可声音将隔壁的邻居都吸引了出来,也没见着从胡家院子里出来半个人影。
隔壁出来的老两口,见蒋娟一个瘦瘦弱弱的姑娘,不停地拍打着胡家的大门,还试图踮起脚向里面张望,有些好奇:“闺女儿你找胡家的有事儿?”
“大爷大娘,你知道这胡家的人都去哪了吗?怎么好像家里一个人都没有似的!”
“这还真不清楚,这两天就好像没怎么见过胡家的人出来过,老头子你见着了吗?”
隔壁大爷细想了想:“确实是没见到他家人过,不过昨儿晚上我好像还见着他家烟囱冒烟来着,闺女儿你是有啥事儿啊,不行你跟我俩说说,等回头见到胡家人了,我们帮你知会一声。”
蒋娟觉着这胡家人定是故意躲起来的,这会儿就算她将胡家的门给砸烂,怕是也不会出来半个人了:“大爷大娘,我确实找胡家的人有急事,您看这样行不行,要是见到了胡家的人,或者听见他家院子里有动静,能不能托人去朱屯村的蒋家,帮我报个信儿?”
老两口倒也没有多想,点点头便应了,蒋娟蹲守胡家人未果,却并没有放弃归家,反倒在五方村四处打听了起来。
“婶子,你知道之前村里谁在胡家那边的作坊做过活儿吗?”
“大爷,跟你打听个事儿,你知道胡家那边,之前村里都有谁在那挣过钱吗?”
蒋娟逢人就问,都有谁之前在胡家的作坊里做过活儿,大部分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摇摇头,也有人一听这问题就立刻避如蛇蝎般地扭头就走,当然也有人会告诉蒋娟一两个人名,这时候蒋娟多半会继续追问,人家知不知道那人的住址,怎么能找到人。
可等她好不容及打听到了几个人找上门的时候,只有两个点头承认自己曾经在胡家做过活儿,可做的却不是银票纸钱,而是更早的纸元宝。
其他人都是一听蒋娟打听在胡家做纸钱的事儿,就像见了洪水猛兽一般,赶了蒋娟出去吧,拒不承认之前在胡家做过活儿的事儿。
正当蒋娟一筹莫展之际,突然就见路上的人多了起来,人们吵嚷着奔着一个方向跑去。
“她方婶儿,你听说了吗?官差来咱们村打听胡家了,眼下正往那去呢!”
“啊,张家嫂子你说的是真的假的?这是咋了,不是听说昨儿官差才刚把靠山村那褚家的给带走了吗?咋今儿又来胡家了?这是卖纸钱犯法了?”
“谁知道呢,这事儿我也听说了,不过不是说那褚家的伪造啥银票来着吗?难不成这胡家的也有份?咱们快过去看看,到那定就能知道是咋回事了!”
“诶,张家嫂子你等等我,我先把这捆柴放院里去!”
蒋娟忙跟在一众村民的身后,再次回到了胡家院门前,此时官差正在拍打胡家的大门:“有人吗?县衙办案!”
“胡家的在不在?”
随着官差逐渐暴躁的砸门声,胡家院子里却仍然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来办事的官差可不想蒋娟那般,见没人开门,直接撤后了几步,一个助跑上前,一脚踹开了胡家的大门,只留下两名官差守住院门,其他人一窝蜂地冲进了胡家院子。
很快胡家院里就传出了各种嘈杂的声音,没一会儿几名官差就押着胡家人,再次现身在众人面前,只是让蒋娟有些失望的是,她并没有见到之前去找自己,还打了王铁成的那两人,也就是黄良和胡顺。
官差拽住胡老爹的衣袖,将人拖了过来:“方才敲门,做什么躲在里头不出声?”
胡顺他阿爹支支吾吾道:“官爷,我们,没……没听到……”
“没听到?哥几个进屋的时候,你不是正在门后偷听呢嘛!你可知道官府办案,有意欺瞒是何罪!重则流放塞外,轻则杖责三十,我看你是全家都想试试!”
“不敢,不敢,老头子我哪敢啊!官爷饶命啊!”
“不敢就老实点,问你啥就如实回答!我问你黄良和你儿子胡顺在哪呢!”
“这……这我也不知道啊,他俩都好几天不见人影了,我真是不知道他俩跑到哪去了!”
“我看你是找打!黄良铺子里的伙计可全都招了,黄良之前整日就窝在你们家,那些假银票都是他们俩拉去镇上杂货铺子的,你自己儿子跟侄子人在哪,你能不知道?”
胡顺他阿爹低着头,依旧声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胡家其他人也纷纷告饶,说是不知道胡顺和黄良的任何事情!
蒋娟见状突然拨开人群站了出来:“我知道!”
领头的捕快立刻看了过去:“你也是胡家的?你知道啥?”
蒋娟摇摇头:“我不是胡家的人,但是我知道那些假银票就是他们胡家做的,我还知道谁在他们家作坊做得这活儿,是不是只要找到那些人,就能证明胡家的有罪!”
在胡家人瞪圆了的双眼中,蒋娟将方才打听到的那几户人家都告诉给了官差,希望他们最好今儿就能把胡家的抓走,这样表兄表嫂就能彻底洗脱嫌疑了!
可事与愿违,官差们倒是很快找到了那几名女工,可无论怎么问,那几名女工还有她们的家里人,都不肯承认之前在胡家的作坊做过活儿的事儿。
没找到黄良和胡顺,所有可能的当事人又都拒不承认胡家曾加工过银票纸钱的事实。法不责众,官差们又不可能真的将所有人员,都带回到县衙的牢房里,最后只能是悄悄留人蹲守没其他人打道回府。
蒋娟折腾了一上午,结果却是这么个结果,一时间很难接受,更无助的是,五方村的众人见了蒋娟方才的行为,都已经不愿再透露任何信息给她!
蒋娟无法,只能再次把注意力放回到王铁成的身上,希望能从他身上找出些什么证据,证明表兄表嫂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