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是你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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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
病床上，夏木猛地睁开了双眼，发现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
不对……这是天花板，而自己现在在……医院？
“你父亲现在的情况很不好，肿瘤突然恶化，需要尽快安排手术才行。
不过我得先提醒你，这场手术的风险相当的大，我们也无法保证手术的成功率。”
这时候，病房门口传来交谈的声音，夏木尽力地转头看去，发现王龙正和一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一起。
很显然，医生此时正在向王龙交代着王老汉的病情，而王龙则是低着脑袋、一言不发，站在那儿静静地听着。
嗞嗞……嗞嗞嗞……
就在这时，病房的灯光突然开始闪烁，在一阵电流声中，病房与走廊都同时暗下来了。
夏木瞳孔骤然一缩，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妙，但他现在一点力气都没有，就连抬抬手指都做不到。
“好的，我们马上为他安排手术，会把他全部切掉、一点不剩，请放心。”
与此同时，病房门口又传来了医生的谈话声，语气低沉，表达着不那么对劲的内容。
“好，那就拜托医生了。”
王龙点点头，低声回复，随即转过头来，对着夏木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不对！
事情不对！
就在这一瞬，强烈的危机感涌上心头，让夏木浑身紧绷。
然而，无论如何他也无法有任何动作，身子颤抖了半天，又只能无奈地止住。
这是怎么回事？
自己不是已经完成任务了么？
无数的问题闪过夏木的脑海，他却得不到任何答案。
下一秒，门口的交谈停止，四只眼睛同时盯着病床上的夏木，两张猩红的大嘴同时翘起嘴角。
紧接着，数名身着手术服、看不清面容的男女从门口涌入，推着这里面唯一的一张病床就冲出了病房，飞速掠过走廊。
咕噜噜噜噜噜噜噜！
滑轮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响，推着病床的无面人脸上，同时裂开了一条缝、张开了布满利齿的嘴巴。
他们在奔跑，他们在颤抖，他们的颤抖不是因为害怕，只是因为……他们在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嘿嘿嘿嘿嘿嘿嘿！”
“嚯嚯嚯嚯嚯嚯嚯！”
“嘻嘻嘻嘻嘻嘻嘻！”
尖利刺耳的笑声穿透耳膜，在夏木的脑海里回荡。
无力……
强烈的无力感浸透全身，紧随其后的是透心彻骨的冰冷。
绝望……
如同病毒般滋生，夏木终于发现，一切并不都像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在这诡异而恐怖的厉鬼面前，自己依然只是一个任其宰割普通人。
死亡……
攀附上了他的心门。
砰！
走廊尽头，飞驰的病床瞬间撞开手术室的大门，发出巨大的响声，丝毫不管病床上躺着的病人。
嘭！
大门关闭，“手术中”的灯光亮起，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一气呵成。
固定病床、打开手术灯，刺目的白光让夏木双眼生疼、灼热难忍。
但没有人在意，他们都在挑选着各自的工具，砍刀、斧头、电锯、冲击钻……可以想象，接下来的手术应该相当残忍。
“把他全部切掉、一点不剩”
医生的承诺，在这一刻，成为了宣布夏木结局的祭文……
……
……
嘭！
“……”
看见手术室关闭、“手术中”的灯光亮起，王龙一言不发，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椅子，随即坐了下去。
缓缓地，他嘴上的笑容被他收起，就像是……摘下了佩戴已久的面具。
“呼……”
看着大门之上亮着的那盏灯，他呼了口气，目光闪动，脑海里似是升起了回忆。
这盏灯……
真的好熟悉。
但到底在哪儿见过？
又代表着什么意思？
他一点也想不起。
啪嗒、啪嗒……
两滴鲜血滴落在地，发出两道声响，在这空旷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嗯？
他有些疑惑，不明白自己的眼里为何会渗出血滴……
嗯？
他抬手捂住胸口，感觉像是有什么东西郁结在一起……
他叫王龙，这一点没错，他自己也清楚地记得。
但除此之外，他什么也记不得了，记不得这里是哪里，记不得什么是“医生”，也记不得……
“王明善”是谁。
他只知道，自己会在这里做一些该做的事情，表现一些该表现的反应，如果做得好，就能吃到美味的东西。
现在，他就在等待着，等待面前的这盏灯熄灭，到时候，他就能再次享用美食、找回更多的自己。
当然，他并不清楚“找回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那是一种十分奇特的感觉。
那种感觉，让他身心舒畅、欲罢不能，每每体验都能感受到灵魂上的快感、内心深处的愉悦。
同时附带的……
是一点点的意识碎片。
哒、哒、哒……
正当王龙沉浸在回忆里时，忽然，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出现了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轻盈、灵动，带着奇异的节奏，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踏在了王龙的心坎儿。
下一刻，婉转如百灵般的唱腔响起，回荡在走廊里，空灵哀婉，我见犹怜。
唱词里，似悲似叹，似惊似喜，最终又化为了嗔恼……以及爱恋。
“晓梦残月旧念，
潆洄滉瀁翩跹，
昔人风华如昨夜，
回首此忆经年，
莫再道情难湮。
掀了红盖头，
红颜未桑田，
夜光杯中无美酒，
醉了可人儿的脸，
花烛尽夜无眠。
恍惚恍惚惊梦醒，
终觉情已陷，
莫教天人怨。
呜呼呜呼哀哉哉，
神佛不睁眼，
扰我忆中仙……”
一曲至此，王龙这才发现，一道身影穿着袭鲜红的嫁衣飘然来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抬起头，却看不见来者的脸，只有一张绣着金丝并蒂莲的鲜红盖头映入眼帘。
他愣住了……
因为这里不应该有这么一位出现，他也从没见过。
于是，他下意识地开口，问了一句：
“你是谁？”
“呵呵……”
一声轻笑从盖头下传出，动人心神，醉人神魂。
“敢问，这门后之人可是你爹？”
她轻轻问了一声。
“呃……”
好像是吧？
他虽然不清楚“爹”是什么意思，却还是点了点头，作出回答。
“呵呵，这就对了，既然门内之人是你爹，那我便是你娘，你这不肖子，竟敢如此大逆不道，你父亲无力管教，那就让为娘代夫……”
“行一行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