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鲸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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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月的时间无话，生活又回归了平静。九霄云天宫也恢复了原貌，根本看不出它曾经差点支离破碎。唯一不同的就是清元丹的发放量增加到了每个月五十颗，秦白将这些丹药全都塞到了抽屉的最深处，而每个月一颗的蟠桃依然在正常发放，不过对于当前秦白的身体强度来说，一颗蟠桃已没有多大的用途。
这天深夜，秦白已在宿舍中沉沉的睡去，这时脑海中传过来了一个奇怪的画面，天空中弯月低垂，寥寥几颗星辰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天空下方是一个高有百米的一个大土丘，土丘上林木繁茂，土丘周围有低矮的围墙包围成了四边形，周围不知名的虫兽叫声此起彼伏，似乎是一片寂静祥和的景象。
秦白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不过睁开双眼确认了一下，那个画面依然还在脑海中浮现，画面中的图像自己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但是一时半会秦白回忆不起来。秦白闭上双眼，观察着脑海中的景象，仔细的观看了几分钟，脑海中没有任何异常，秦白大感无趣，睡意来袭，秦白索性处于在半睡半醒的状态。
这时山丘上方黑色的天空慢慢的亮了起来，淡蓝色的霞光从天空上挥洒而下，如同一大块淡蓝色的幕布一直垂降到了下方的山丘上，山丘上密布的树木被映衬的一清二楚。秦白暗自嘀咕，难道有什么大型的演出要上演？
天空上的霞光逐渐的浓郁起来，好像一汪干净的海水汇集到了天空上。霞光中渐渐的出现了一些细微的光点，光点在霞光中缓慢的无规则的移动着。如同海水中无处不在的浮游生物，光点越来越多，这时一些小型的鱼类和甲壳类生物也出现在了霞光中，他们或者互相追逐游玩，或者安静的觅食。
霞光中出现了一大片的珊瑚和茂盛的水草，珊瑚五颜六色，水草或长或短随着霞光来回的摇曳。无数的小鱼在珊瑚中穿梭，螃蟹和小虾在珊瑚的缝隙中谨慎的探出了脑袋。慢慢的一些体型更大的水中生物出现了，有一米多长的鬼头刀鱼，还有各种大小的海鳗、石斑鱼等等，天空中如同出现了一个超大型的海洋馆。
秦白目光下垂才发现霞光下方的山丘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大批身披坚甲的士兵，他们队伍整齐的站立在树木之间，雅雀无声，只有手中的长戟微微散发着寒光，坚毅的面庞上毫无表情，只是冷冷的看着前方，周围的光影比较昏暗，不知道具体有多少人马。
天上霞光的规模进一步扩大，大型的海中生物出现在了霞光中，有数米长的旗鱼、鲨鱼、赤鱿鱼，还有一些正在捕食的金枪鱼、虎鲸等。他们在霞光中来回的漂游，周围的鱼群慌忙的散开躲避。
霞光中超大型的生物逐渐的显现出来，是几十米长的鲸类，他们庞大的身躯令天空中的霞光范围又增大了数倍，远远超过了下方山丘的面积。这些鲸类在霞光的中央区域游荡，似乎在驱逐着周围所有的生物，不一会霞光的中央区域完全清理了出来，那些巨大的鲸类徘徊成了一个圆圈，在周围环绕着的游动，驱赶着试图靠近过来的其他生物。
霞光中间逐渐亮了起来，所有的生物停止了自己的动作，那些巨大的鲸类伏下了脑袋，似乎是在臣服，或者是在躬身迎接着什么东西。
山丘的顶部有三个熟悉的身影显现了出来，秦白全都认识，中间衣着艳丽的是那名叫姬的少妇，另外两名老者分别是墓老鬼和钩老鬼，他们神情严肃的望着天空中的景象。
天空中传来了一声低沉、浑厚而有律动的啸叫声，天上的霞光在微微的震动，霞光中的万物将自己的头颅朝下蜷缩了起来。一个无比庞大的光芒从霞光的中心区域冒出，渐渐的身形明晰起来，秦白惊的张大了自己的嘴巴，那居然是一只体长足有三百米的超大型白鲸。低沉的啸叫声连续不断的从他微闭的嘴巴中发出，即使是脑海中传递过来的景象，秦白都感觉震撼无比。
啸叫声逐渐停止，巨白鲸的身形完全浮现在了霞光中，巨大的鲸目睁开，威严的目光扫视着周围，胆怯的小型生物在珊瑚的缝隙中瑟瑟发抖。巨白鲸缓慢的转动着自己的躯体，满意的将周围的情景映入到眼神中。
轻快而又有韵律的声音从巨白鲸处散发出来，周围的海中生物立马放松下来，他们以巨白鲸为中心，排列成了无数个圆圈，随着巨白鲸的歌声在有节奏的游动着。巨大的棱角龟在霞光中挥打着四肢，一尺长的红蟹横着身体在蹒跚的爬动着，时不时的从口中吐出一串气泡，欢快的舞会在盛大的进行。
轻快的歌声持续了约有十几分钟，巨白鲸的歌声慢慢的转变成了低沉而又缓慢的节奏，周围无数的海洋生物逐渐的停止了转动，他们着急的自我盘旋着，相互之间似乎是在窃窃私语。巨白鲸闭上了双眼，似乎是在回忆着某个沉重的故事。
渐渐的声音变的高亢起来，巨白鲸抬起了他巨大的肢鳍缓缓的拍动起来，淡蓝色的霞光也随之波动起来，如同一层层的海浪冲刷开来。最外圈的小型生物随着海浪上下起伏，似乎是在诀别，随后这无数的小型生物便转头向下，沿着淡蓝色的光柱向下方的山丘冲去。
巨白鲸的歌声仍在继续，霞光中的海浪仍在拍打，姬艳妇、墓老鬼和钩老鬼急忙躲闪开来，而周围的那些甲士依然屹立不动，无数的鱼虾蟹贝无声无息的落下，山丘上高大的树木与这些生物接触便随之一同消失，一瞬间高大的山丘上茂密的树木便全部消失，露出了下方林立的甲士。
那些甲士手中的长戟整齐划一的挥向空中，但是与那些鱼虾稍一接触便也消失了，没有光、没有热量、也没有任何声音发出，铺天的海洋生物将整个山丘笼罩，林立的甲士如同橡皮擦擦抹在画布上一样，一层层的消失不见了。
秦白从半睡的状态惊醒过来，好诡异的力量，似乎任何实质的物质都能被这股力量“中和”。
躲在远处的姬艳妇、墓老鬼和钩老鬼神色凝重，看来这种诡异的力量他们也是第一次碰到。林立的甲士消失之后，高大山丘上的岩土也被一层层逐渐消蚀掉。这时地面上传过来一阵阵的抖动，咔嚓咔嚓的声音传来。淡蓝色的霞光照耀下，山丘周围不同方位的地面上有巨大的石门打开，露出了下方黑乎乎的洞口。
地面上传来了阵阵整齐的震动，洞口处走出来排列齐整的甲士，这些甲士或拿长枪、或持箭弩，还有的站立在战车上手举大旗。难道是兵马俑活了吗？秦白看到这个画面脑中一阵诧异。他们动作整齐划一、训练有素，脚步不停的向山丘方向走去，持续不断的淹没在淡蓝色的霞光中，与其中的海洋生物一同消失不见了。硕大的洞口处人影络绎不绝，至少有几十万人的军队从中走出。
巨白鲸的歌声渐渐停止下来，周围的小型海洋生物已经荡然无存，巨白鲸发出了低沉的嗼呢声，似乎是在悲伤。
几十万的甲士消失在了山丘上，周围黝黑的洞口缓缓的闭合，除了光秃秃的山丘之外似乎什么都没发生。
姬艳妇、墓老鬼和钩老鬼再一次站立在光秃秃的山丘上，抬头看向天空。巨白鲸的声音逐渐又高亢起来，周围旗鱼、金枪鱼等中型海洋生物翩翩舞动起来，随后纷纷转身向着下方的山丘急速游去。
“葬墓眼，原天大葬。”墓老鬼蹲在地面上，右手抚地，轻声吟道，周围的大地传来了剧烈的抖动，墓老鬼额头上青筋高隆，汗如雨下。周围的大地裂开了无数的缝隙，无数个棺木从地面下冒了出来，偶尔有棺木打开，可以看到里面干扁的尸首。棺木一层层的重叠，形成了厚厚的棺木墙。
看着这密密麻麻的棺木，秦白一阵诧异，这少说也有几十万口棺木，从偶尔打开的棺木可以看到里面死者的衣物千奇百怪，虽然很多接触到空气的一瞬间就化成了飞灰，但依稀能够辨认出有些是千年前的服饰。山丘周围无数的中型海洋生物在遨游，重叠的棺木被一层层快速的消蚀掉。
墓老鬼趴在地面上喘着粗气，神态之间显的更为苍老。除了三人所在的区域外，山丘上其它地方的岩土又消失了几米深。天上的巨白鲸歌声不断，周围的那数百条长有几十米的巨鲸不断的在巨白鲸的周围打着圈，似乎是在依依惜别。
然后一瞬间，好像收到了巨白鲸的指令，这数百条巨鲸便掉头向下冲去，他们发出低沉的叫声，在应和着上方巨白鲸的歌声。这时巨白鲸突然间张开了滔天巨口，浓郁的蓝光从口中倾泻而出，犹如一道瀑布从天而将。
姬艳妇神色凝重，暗叫了一声：“不好。”
“异生眼，尸山骨海。”
无数生物的尸骸从半空中堆砌而下，全是些千奇百怪的生物，有的只剩半点血肉，有的似乎刚死没多久。同时一座巨大的由骸骨组成的山峰从下方冲天而起，有的骸骨有百米大小，但更多的骸骨只有数米左右。
那数百条巨鲸撞击到了尸骸上，而骸骨组成的山峰迎上了巨白鲸倾泻而下的蓝光。轰隆隆的涟漪中，相互之间被抹为虚无，不留一点痕迹。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天上的巨鲸和蓝色霞光都消失了，那无数的尸骸和骸骨也不见了，本来高大的山丘千疮百孔，高度似乎又降低了十几米。
天上的巨白鲸在拍打着自己的肢鳍，淡蓝色的霞光中只剩下了它自己，歌声中带着一股悲伤和凄凉。巨白鲸转动着自己的身体，似乎是在看着这个世界，也似乎是在找什么人。巨白鲸的巨眼中有蓝色的光珠滴落，几个巨大的蓝色光球从天而将，将山丘上消蚀出了一个个大坑。
山丘顶端，一个白色的骨壳缓缓打开，骨壳下方的姬艳妇也是气喘吁吁，旁边跌坐的是墓老鬼，而钩老鬼已经不见了踪影，不远处的地面上只留下了那根破空鱼竿。
天上的巨白鲸在缓缓的游动，歌声越来越低沉，也越来越悲凉。
这时姬艳妇抬腿踢了旁边墓老鬼一脚，说道：“让那个家伙出来吧。”墓老鬼一瞬间有点诧异，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墓葬眼，原生厚葬。”
山丘旁边一处不起眼的位置裂开了一条裂缝，一个高有十几米的巨大棺木从地面下方快速的升起。宽大的盖板嘭的一声打开，里面密集的人骨哗啦啦的散落下来，露出了下方一具身穿金色铠甲的高大尸体。头带金盔，露出模糊的刚毅面庞，不怒而威，看上去应该是一名威震八方的将军，不过棺木打开之后，这具尸体一动不动。
天上的巨白鲸似乎是没有等到它期待的，失望落魄的情绪融合到了低沉的歌声中。巨白鲸拍打了一下尾鳍，如山岳一般的身形落寞的向下冲去。
这时巨大棺木中的那具高大尸体突然间睁开了双眼，秦白看到了他的眼睛，那是重瞳，一个死去的人怎么可能还会拥有重瞳的力量？
那具尸体的双眼很快就又闭上了，周围没有能量的波动，也没有异常的事情发生，仿佛那具尸体只是睁开眼看了那么一眼。
天上的巨白鲸已经到了半空中，骸骨堆叠而成的山峰迅速隆起迎了上去。不过相比于庞大的巨白鲸来说，骨山还是太小了。这时秦白猛的一抬头才发现了天空中的异样，一道巨大的火球从天而将，那是一颗陨石。
巨白鲸似乎没有真正的灵智，只是一团奇异的能量团，它没有躲避。巨大的陨石从上方急速落下，下方的骨山迎面耸来，低沉悲伤的歌声在霞光中回荡，扰动起了阵阵的海浪，巨白鲸闭上了双眼，它好像在呼唤着什么？
无声无息，火球砸到了巨白鲸的身体中，骨山也插入了进去，诡异的力量中和，相互消蚀不见了。只有低沉的歌声还在淡蓝色的霞光中回荡。
巨大的棺木重新盖上了棺盖，缓缓的陷入到了地面上的裂缝中，只留下了一堆散落的白骨。淡蓝色的霞光逐渐在消散，姬艳妇的身影消失了，而更加苍老的墓老鬼从地上捡起了那根破空鱼竿，用衣袖擦掉了上面的灰土，抬头看了看上方正在消散的霞光，又转头看了看周围的满目疮痍，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也消失在了山丘后面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