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王府风云（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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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欢，程欢！你人呢！”
已经快在窗户下蹲着打瞌睡的程欢，突然被耳边小声叫喊吵醒，她恍惚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自己在替李巍站岗。
她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快步走到窗边，李巍正神情严肃地对她挥了挥手，示意她进屋。
程欢刚推开门还没站稳就被一道大力拉了进去，他又警惕地忘了门外寂静的夜，才安心将门关上。
“公主呢？”
程欢话音刚落，就看到晕倒的宜凝躺在床榻上，双眼紧闭，双颊上还浮现一抹红晕。
她顿了顿，问道：“你们该不会是…”
李巍毫不客气地招呼她一巴掌，“想什么呢？”
程欢捂着脑壳，疼得龇牙咧嘴。
“好了，办正事。”
李巍一声令下，就带着程欢在屋内四处翻找。
“大哥，你到底想找什么，她造反的证据？还是杀人的证据？瞧你这样，刚才出卖色相也什么都没问出来呀。”
程欢翻找着宜凝的首饰盒，除了一堆价值连城的宝贝，其他什么都没有，她不屑地努努嘴道。
“你闭嘴吧你。”
李巍没心情和她吵架，在书桌下面的抽屉里找到了几封信纸。
程欢瞧他眉头紧锁，以为是什么重要线索，也凑过来看，可那些只是宜凝和朝中部分大臣的来往的信函，若说勾结倒可以搭上边，但也不算是实证。
“果然是最差的情况，什么都没有，怎么办？”
李巍崩溃地撑在桌边，程欢瞧他疯魔的样子，劝道：“我不知道你遇到什么事了，但是现在既然找不到，那你快离开吧，等公主醒来，她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不行，我还有一个办法，最后的办法来验证，她是不是凶手。”
李巍抬起猩红的双眸，那散发着阴狠幽光的眼睛，让程欢都不敢靠近半步。他偏头静静地看了床榻上的宜凝，起身快步走到她身边。
“你…你想干什么？”
程欢连话都说不明白了，瞧他这样子，该不会是想…
果然，在他从鞋边拔出一把铮亮锋利的匕首时，脸色骤变，眼神凌厉，对准宜凝就要往下刺。
“哎…等等，你来真的？”
程欢不敢靠得太近，抬起手来以一种防御的姿势，说完闭上眼睛不忍直视。
可她等了半天也没听到动静，睁眼一看他的动作就像被定住了一般，那只举着刀的手迟迟没有下落，微微颤抖的身体，说明了他动摇的心。
李巍眼里的波涛汹涌只有自己能体会到，他努力让自己不去想他和宜凝的过往，可那些记忆早已刻在脑海里，纵使他只想着离开，却也无法逃脱动情的命运。
程欢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要杀人，可瞬间便联想到自己的处境，等她抓住凶手的那天，她是否也能下得去手。
她没有阻拦，如果李巍的人设就是要将宜凝杀死，那自己横插一脚反而对剧情没有推动作用。
她站到门口，打开一条缝，对着黑漆漆的门外张望着，“你动手吧，我帮你看着外面。”
李巍诧异她的反应，可当他再次转过头下定决心要动手时，却正巧对视上那双晶莹明媚的眸子。
如同水波流转，那顾盼生辉的眉眼似乎要将他的思绪也吸进去，李巍摇了摇头试图摆脱这种想法。
程欢仔细听着，外头不远处似乎有很多人走动的声音，她正准备转头提醒，就看到坐在床边缕着发丝的宜凝和举刀站在一旁傻眼的李巍。
程欢扶额，蒙汗药也不管用啊，这下好了，谁也逃不掉了。
宜凝看看鬼鬼祟祟趴在门边的程欢，眼眸一转，又看向举刀不定的李巍，她语气强硬，质问道：“你真的要为一个死人杀我？苏妙已经死了，她的死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李巍无力地放下胳膊，喃喃道：“重要，很重要。”
“那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李巍叹气，他像是接受了命运的安排一般，再无反抗的勇气，“我怕，但是我无所谓了，不过是再死一次罢了，于我而言，都一样。”
程欢脑海里来回飘荡着他说的话，再死一次是什么意思，他之前就死过吗？
在她发愣间，李巍毫不犹豫地将匕首抵在了宜凝白嫩的脖颈上，刀尖锋利地划破了她的皮肉，几滴鲜血顺着伤口流进衣襟里，女子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你真的要我死？”
李巍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不想再被情感所绊，厉声问道：“我再问你最后一遍，苏妙是不是你杀的？”
宜凝嘴边溢出丝丝嘲讽，一字一顿道：“我不说。”
李巍沉默良久，浑身就像被抽干了力气，他艰难地举起匕首，漆黑的眸子里尽是恨意，“那你就怪不得我了。”
可女子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没有半点恐惧，就在两人都疑惑时，外头突然传来整齐有序的脚步声。
“宜凝！”
听到公主府门口的动静，还有男子焦急的喊话声，程欢猜到了什么，她透过门缝瞥见不远处苏翊的身影，以及他身后跟着的士兵。
该死，他怎么来了，难道有人通风报信？
程欢嘭的一声将门关紧，靠在门上抵着，就怕外面有人突然冲进来。
“是苏翊？他为什么会来？”李巍也发现了外头的动静，他看起来更加的犹豫。
程欢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她支支吾吾地催道：“李巍，你要是真想好了，你…你该怎么做怎么做吧，来不及了。”
“哈哈哈…”宜凝起身，她笑得直不起腰来，似乎是觉得眼前这两个人太过幼稚，竟妄想杀了自己。
“李巍，我早就猜出来你的心思了，所以我让秋淑去找了苏翊过来，你觉得你们还能逃掉吗？”
程欢讥笑道：“可苏翊带兵来你公主府，陛下一定会知道，到时候，他还会相信你吗？”
宜凝微微一笑，胸有成竹，“这重要吗？陛下不信我，那我大可反了他。”
程欢突然意识到，原来宜凝真的要造反，李巍的猜测也是对的。
而今晚他们的举动只是一根导火索，让宜凝不得已提前了计划而已。
若是自己和李巍逃不出去，那就真的要被当成靶子乱箭射死了。
院内顷刻间围满了士兵，他们举着的火把将墨漆般的黑夜照亮，程欢隔着门都能感受到外面的可怕。
“开门，放了公主，不然，你们谁也逃不掉！”
苏翊的声音响彻天际，程欢靠在门上思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的状况是，谁也逃不掉了。
可自己毕竟是齐王府的人，想来苏翊不会直接杀了自己，她必须赌一把。
见李巍还下不去手，她恨不得自己替他动手，急道：“李巍，我出去帮你拦住他，时间不会太久，你要是动手你就快点，大男人磨磨唧唧做什么呢！”
宜凝倒是气定神闲地笑了，“李巍，若是你求饶，我或许可以放过你。”
李巍没有理她，而是走到程欢身边，眼含热泪地拥抱着她，他决定在这最后关头，告诉他这个好队友自己的身份，“谢谢你，程欢，有件事我要告诉你，我是侦…”
“嘭！”
他的声音被撞门声掩盖，一阵刺耳的巨响传来，程欢脚步不稳，差点摔倒。
她觉得自己耳膜都要被震碎了，难受地睁开眼睛，抬高声音问道：“你说什么，真什么？”
“我是…”
“嘭！”
门外的撞击声还在继续，程欢将他推开，气喘吁吁道：“李巍，我既然帮你了，就一定会帮到底，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
说完她打开那道地狱之门迎着漫天的火光踏了出去。
“程欢！”
眼前的门被关上，仿佛将屋内最后的宁静与世隔绝开来。
李巍伸出的手还停留在空中，他莫名产生了愧疚感，他知道程欢可信，于是在最后关头选择利用她，哪怕知道她面临着危险，也为了自己而将她推了出去。
虽然程欢是自愿的，但这种自责感在李巍心中涌起，压抑着呼吸，喘不过气。
宜凝对他没有任何畏惧，就像是知道他表面狠毒下拥有着一颗脆弱的心，她忽视掉他手中紧紧攥着的匕首，攀上他的肩膀，呵气如兰：
“李巍，我们一样，都是利用起别人毫不手软的人，你应该和我站在一起，等我做了女帝，你就是我的皇夫，没有人能阻止我们。”
她依旧没有放弃收服这头猎犬的想法，可她不知道的，是李巍的决心。
他抓住她的手腕，用力拧住，瞪着眼睛怒道：“谁跟你是一种人，你就是个疯子，你杀了苏妙，还妄想称帝！”
宜凝调整气息，瞬间换上柔弱的神情，眼里的泪珠穿成细线坠落，滴在了他的胸口。
胸前仿佛传来炙热感，灼烧着他的思绪，他渐渐松开手，不受控地将温香软玉抱在怀里，揽住了她的细腰。
死亡的恐惧和心上人的诱惑，如同冰火两重天般，将李巍层层包围，他几乎就要缴械投降。
“你是爱我的，对吗？”
宜凝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脖间，他双眼迷离，却因心中呐喊叫嚣自己清醒过来的声音而恢复清明。
他红着眼睛，艰涩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对。”
宜凝眼圈泛红，她柔声恳求道：“那你能，吻我一次吗？最后一次…”
随着她眼睛闭上，那滴带着所有情绪的泪从眼脸滑下，李巍抬手擦过她的脸颊，在那一瞬间忘却了烦恼，俯身覆上她柔软又颤抖的唇。
她喃喃道：“我也爱你，可是，我接受不了你的背叛。”
李巍心口处传来一阵剧痛，那颗刚刚还在因动情跳动的心脏不停抽搐着，他透着惊恐的眼睛瞬间充血，身子无力地瘫软在地。
在宜凝放肆的笑声中，熟悉的窒息感又一次将他拉入地狱，本想在生命的最后一秒抬手抚摸她的脸颊，却发现他们的距离，是那般的遥远。
他后脑勺重重地摔在地上，浑身疼痛到失去知觉，他连说一句话的力气都丧失了。
“李巍，你输了。”
宜凝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蹲下身子将已经气绝的男子抱在怀里，即使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裳也没有察觉，她浅浅地笑着，眼神空洞，仿佛回到了他们初见的那一天。
“喂，你是谁啊，光天化日之下就欺负别人，你有没有素质啊！”
“你敢这么和本宫说话，不要命了！”
……
【玩家001号游戏场景3—宫廷的白月光与红玫瑰，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