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王府风云（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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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欢跟着公主府的大部队来到府上时，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毕竟宜凝没有额外的吩咐，只说了在府上“玩玩”。
这个玩字，可以有很多种解释。
天色已晚，宜凝由下人搀扶着进府后，似乎把程欢给抛在脑后了，懒散地打了个哈欠，往她屋子里走去。
公主府的景色在静谧的夜里更显幽静，倒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程欢还想跟着她一同进去时，被她身边的丫鬟秋淑拦下，指着不远处的厢房说道：“你暂且住那吧。”
程欢呆呆地点了点头，那厢房就在公主院子外，宜凝将自己安排在离她那么近的地方，是想让自己伺候她？
不过现在这个情形，宜凝并不需要她来伺候。
程欢站在院外，偷偷瞧着里头站着的一排等待吩咐的丫鬟们，她们个个神情严肃，大气都不敢出。
也是，宜凝的脾气古怪，谁也不敢惹她不快吧。
程欢回到了厢房里，整洁干净，倒是个不错的地方，就是不知道她能在这住几天。
让人奇怪的是，这几日宜凝都没有来找程欢，除了好吃好喝的供着，她和程欢几乎没有任何交集，程欢一度怀疑她把自己带进府里单纯想气气赵景渊。
直到第三天，秋淑才来找她。
“公主在屋里等你。”
程欢摸不着头脑，但她问秋淑也得不到任何回答，只能乖乖地跟着她踏进宜凝的屋中。
屋里清新典雅，倒是丝毫看不出来她平日里的跋扈。
宜凝坐在铜镜前，由丫鬟梳着发，她看起来容光焕发，红润的小脸蛋水嫩光滑，秀发垂在肩上，别有风情。
她看向镜中的程欢，笑道：“今日，本宫带你去见一个人。”
程欢本想发问，可瞧见宜凝那兴致颇高的样子，又不敢开口，生怕惹她不快，导致杀身之祸。
这几日她不吩咐自己任何事，想必是还未想清楚该如何利用自己，现在突然要带自己出去，那肯定想到了方法。
而当她坐上出府的马车时，程欢坐立不安。
她没想到宜凝会让自己和她同乘马车，谈不上感动，更多的是疑惑。
一个让人完全看不透心思的公主，此刻正安安静静地坐在身边，说不定正在计划着怎么杀人于无形。
一路上宜凝都没开口，只是闭目养神。
当马车停下时，程欢殷勤地下车，举着手准备扶着宜凝，好给她留下个不错的印象。
宜凝略微惊疑地瞥了她一眼，反倒是秋淑不悦地将她推开后，搀着宜凝往前走。
宜凝轻声道：“跟紧了。”
程欢这才注意到周围的景色，竟是皇宫的大门。
她不由自主地额间渗出冷汗，宜凝为何要带自己回宫，她口中所说的那个人，该不会是…
程欢没有发出一句疑问，看她这般听话的跟在身后，宜凝也赞许地点点头。
路过的宫人们看见公主都跪下行礼，甚至还有妃子前来搭话，都是些日常的话题，没什么必要去听。
很快，宜凝在一间宫殿前停下了脚步。
程欢抬头看去—奉天殿。
殿外站着好几拨侍卫，还有熟悉的那个身影，李巍。
他们两个目光对视的时候，程欢明显感觉到他的惊讶。
程欢也觉得很惊讶，她莫名其妙就被宜凝带到这里，现在她明白了，宜凝是想让她见陛下。
至于为什么撇开赵景渊，让她单独和陛下见面，程欢实在想不通。
程欢缓缓踏进了殿内，大殿中央摆放着香炉，冉冉香烟顺着镂空处升起，在空中形成一团雾气，四散开来。
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药草味，层层帷幔后头，坐着大成国的天子—赵宿。
“宜凝参加陛下。”
赵宿挥了挥手笑道：“起来吧，你怎么来了？”
说着瞥了眼她身后的程欢，竟然还把那个侍女带来了。
赵宿一眼就看破她的小心思，只是笑笑，并没有拆穿。
宜凝上前直接坐到他身边，摇着他的衣袖撒娇道：“皇兄，几天不见，宜凝好想你呀。”
“这不，宜凝今日给皇兄带了礼物。”
赵宿知道她口中的礼物是什么，勾唇一笑道：“礼物？”
说着抬眼看向程欢，吓得她一个激灵。
宜凝趴在他耳边，收起讨好的神色，眼底尽是算计的意味，一字一句道：“陛下，我知道陛下看上那个侍女了，可若她一直在王府，照二哥的性子，是不会舍得让她进宫的，不过现在她在我府上就不一样了。”
“哦？是吗？”赵宿低头把玩着手指上的扳指，阴鸷的眼神死死盯着宜凝，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凭什么觉得朕会抢兄弟的女人。”
“不，不是抢，这天下都是陛下的，那个女人也应该是陛下的。”
宜凝抬手妩媚地滑过他的衣襟，眼神魅惑又充满了侵略性。
她说完站起了身，哎呀了一声，“皇兄，看我记性多差，给皇兄带的礼物夜明珠落马车上了，我这就去取。”
随后便抬步往殿外走去，“程欢，你留下来，本宫一会就回来。”
“啊？”
程欢还以为自己耳朵聋了，她没听错吧，宜凝还让自己留下来？留着干嘛，和皇上大眼瞪小眼？
“公主！”
她有些惊慌地想追出去，却被身后那道富有磁性的声音叫停。
“你叫，承欢？是求取欢心的承欢？”
赵宿慵懒地倚着，目光如钩，他眼角眉梢都是冷意，不免让人感到心悸。
程欢小心翼翼地回答：“不是，奴婢叫程欢，姓程，名欢。”
“那朕该向你道歉，是朕想多了。”
眼前的男子金冠华贵，面容如玉，丹凤眼的媚意甚浓，倒像是覆了一层水雾，可他嘴角的笑意却给人一种压迫感。
程欢顿了顿，觉得这话并不像眼前之人所说。
赵宿觉得她无趣，眼神里的兴致消了下来，忽道：“你知道为什么宜凝要带你进宫见朕吗？”
程欢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猜应该是和赵景渊有关，又或者是想利用自己做些什么，但是又猜不到具体原因。
“她呀…罢了，不想提她。”赵宿轻蔑地摇了摇头，转而问道，“不过朕好奇，若是朕执意要让你入宫，二哥他会不会答应，又或者说，他愿意为你放弃到哪一步。”
程欢还在思考着，宜凝是不是和皇上有什么矛盾时，突然听到“入宫”这两个字，神经一下绷紧，指甲都要嵌进肉里了。
他应该只是在开玩笑吧…
女子戒备地瞪大眼睛，澄澈的双眼里掺杂着不可置信，赵宿托腮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每一个神情变化，似乎理解了二哥为什么会喜欢她。
无趣中又藏着天真，澄澈又简单的女子，赵景渊那种老谋深算的人怎么可能躲得掉。
原本赵宿看到程欢和李巍打架时，确实想过将她抢来，只为羞辱赵景渊，可宜凝这一举动触碰到他的逆鳞，竟敢窥探天子的心思。
坐上的男子狠狠皱眉，程欢想找个借口出去，可她突然又想起苏容和皇上的关系。
苏容是他派在王府的探子，那他会不会知道苏容的死因？
至于为什么将他排除在凶手之外，程欢觉得，他既然要利用苏容，自然要留着她的性命啊，不然杀了苏容，他还得继续找别的女子塞进王府。
程欢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试探着开口问道：“陛下，奴婢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说。”
程欢定了定神，“陛下您知道，苏容是怎么死的吗？”
听到这个名字，男子垂下双眸，语气已有几分不善，“你为什么对她的死这么关心？”
“奴婢…奴婢以前伺候过她，可她突然离世，奴婢只是…好奇。”
殿内压抑的气氛让程欢喘不过气，她开始胆怯，并后悔自己愚蠢的问题。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赵景渊那样心善。
“你怀疑，朕杀了她。”
赵宿面无表情说完这句，程欢腿一软跌跪在地上，断断续续道：“不是，奴婢不敢怀疑陛下…奴婢猜的，苏容不是自裁，而是被人杀害。”
赵宿对她的回答颇有疑色，眸中浮现冷意，“你在调查她的死？”
程欢一时语塞，她刚刚是不是说的太明显了，引起了皇上的怀疑。她忙道：“不是，当然不是！”
她还想再为自己辩解两句，就听到外头宜凝的声音。
“皇兄，我都累死了，这么远的路。”说着命人将夜明珠递上，“喏，就是这个，皇兄看看喜不喜欢。”
程欢心里缓了口气，终于来了，她回来了就好，不用自己一个人面对可怕的皇上。
赵宿轻笑，“宜凝送的，朕都喜欢。”
宜凝以为他说的是程欢，上扬的嘴角又克制住，随后带着程欢离开了。
程欢开始怀疑宜凝的目的，是在她连续好几日带自己来见皇上时，突然茅塞顿开。
她一直以为是宜凝和赵景渊的恩怨才牵扯到自己身上，现在看来她是想将自己献给皇上？
可她到底为了什么？让皇上借机羞辱赵景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