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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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考生的笔尖悄悄流逝，一天的会试很快便过去了。
傍晚，所有的考生出了考场。
这些寒窗苦读十年，甚至几十年的学子，终于交出了自己还算满意的一份答卷。
接下来，就该阅卷的大儒和主考官辛苦审阅试卷了。
京城的会试，依据祖制，主考官应当由礼部侍郎来担任。
今年的主考官正是现任的礼部侍郎杨仲林，副考官是吏部侍郎阎光义。
科举主要是吏部招录新官员的途径，所以吏部在科举中是必不可少的。
两位侍郎，礼部侍郎杨仲林较为年轻，有三十多岁了。
而吏部侍郎稍微年长一些，头发已经灰白交杂。
剩下的阅卷大儒，有几个是文华阁的学士，还有几个是各地官学的教习。
都是德高望重的儒林前辈，参加会试的考生能不能中进士的命运，都掌握在他们手里。
在考生考完以后，京城贡院马上就封闭起来了。
直到三天以后，放榜之时，才会让这些阅卷官离开。
当考生考完以后，会有专门的誊录官，将你的试卷抄在另一张试卷上。
然后编上号码，交给阅卷的人批阅。
这样做是防止某些阅卷的官员凭字迹识人。
晚上时分，京城贡院里灯火通明，阅卷官已经开始加班加点的批阅试卷。
那些大儒会在自己中意的试卷上用朱笔画一个圈，那这份试卷的主人就可以高中进士了。
如果有阅卷大儒拿不准该不该高中的试卷，就会交给主考官，由主考官来决定。
此时，长着山羊胡的一名大儒郑重的带着一份试卷走到了主考官杨仲林的面前。
杨仲林杨侍郎正在端起茶杯饮着茶，忙里偷闲。
山羊胡大儒郑重的将那份试卷放到了杨仲林面前的案几上：“杨主考，我这里有一份试卷实在拿不准，想让你看看。”
杨仲林放下茶杯笑了笑：“有什么试卷还是郑学士你拿不准的吗？这天下有何人能写出那样的试卷。”
说着，杨仲林拿起了那份被郑大儒端端正正放在案几上的试卷，那正是李墨染的试卷。
刚入眼，第一题中规中矩。
本来第一题四书五经释义就没有什么难度，但想要答的出彩也没什么可能。
当杨仲林看到第二题策论题时，面色一震。
今年会试的策论题目为：昔周帝平华以独断为政，周将林虞善专治以行军；平帝独断而国力为衰，林虞专战则周成霸业，事同而功异，何也？
这道题目问的是：昔日周朝皇帝平华帝在治国政事上独断专行，大将林虞在军事上专治；
平华帝独断专行导致国力衰弱，林虞在军队中专治作战周朝却成就霸业，事情相同而结果不同，这是为什么呢？
一篇能有进士之资的策论应当具备什么样的优点？
论点明确、结构清晰、分析论证到位、见解有深度，而李墨染的这篇策论全都具备了。
杨仲林却是拿着这份试卷，仔仔细细看了许久。
直到郑大儒轻咳了一身，才将杨仲林的心神拉了回来，小声的问道：“杨主考，此卷当如何？”
“此乃狂生耳，视我大周先贤于何地啊？狂，太狂了。”杨仲林评价道。
策论中那句：昔有平华治天下、林虞开疆土，一时之名，不过尔尔。
唯今之周，外敌环伺。若能护我大周百世不衰，今之枭雄方为功名之大成者……
“不过……此人策论如此优秀，倒是我大周不可多得的人才啊。”杨仲林惋惜着，同时向最后一道诗词题看去。
看完那首七言以后，杨仲林哈哈笑了起来：“那我今天就为我大周录下这一人才又如何？”
郑大儒拱手笑道：“杨主考想必也觉得这位考生是栋梁之才吧。”
杨仲林笑了笑，指着郑大儒说道：“你啊你，肯定是想让我录下这个人才，才会把试卷拿给我看。”
郑大儒闻言却又是拱了拱手，天降人才，岂有不收之理？
杨仲林笑着拿起朱笔，在李墨染的卷子上画了一个红圈。
画红圈的卷子，皆是高中进士的卷子。
他抚须看向那首七言，好一句汗马勋劳马上取，戮尽胡人觅封侯。
好一个少年志气！
三日后，几名考官在填写进士名单时。杨仲林才发现那份试卷是一个名叫李墨染的人写的。
杨仲林心中骇然，定国公之子在京城的“丰功伟绩”，他自然是听过的。
他微微叹息，能写出此等策论、诗词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有那样名声的人。
却是不知，京城众人看到这份名单会有怎么样的表现了。
……
早晨的定国公府里，空地上不断的传来剑刃的呼啸声。
那是李墨染和顾玄尘在交手，两人没有动用武者的气机。
只是在凭借着对剑道的理解在交手。
顾玄尘终于体会到了师父和自己交手时的感觉，那种对敌时随心所欲使剑的感觉。
虽然李墨染的天赋确实不错，但时间确实太短了，学到的东西也很少。
李清风说过，用剑的几个阶段。
第一阶段，初学剑时。不练习剑术套路，首先要把剑术动作给学明白了。
每个动作要做到位，姿势要正确，不可以模棱两可，那样只会害了你自己。
然后是第二阶段，当剑术动作学到位以后，就可以学习基本的剑法，要将剑法的真意准确的表达出来。
在对敌时，避实就虚，然后趁虚而入，做到克敌制胜。
至于最后一个阶段，就到了需要认真体悟剑意、剑神、剑心的阶段。
最后这一阶段，是需要一个人用一生走下去的。
这是一个很漫长的道路，说不定一生都没有什么成果，在剑道方面终身无所进。
有的人，顿悟就在一瞬间。
在剑道上，一切皆看自我。
江湖之上，百年前留下了一代剑神独孤老前辈的传说。
据传闻，老前辈已经到了心剑的境界。
手中无剑，心中有剑，于无剑处，处处有剑。
一人俯瞰江湖，再无敌手。
故人逝去，江湖再无独孤。
他却是来过、见证过。
存在过、征服过。
只余下某处的一座剑冢和江湖上他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