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永兴帝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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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定国公府的仆役们起来以后便开始打扫诺大的定国公府。
国公府外,一辆黄花梨木打造的马车踏着清晨的露水悄然而至。
马车上坠着各色流苏,拉车的马也是极其珍贵的西域汗血宝马,这样的马,大周也不超过十匹。
奇怪的是,豪华的马车上并没有人。
马车旁有几个身穿青色宦官服的人伴随着马车缓缓的前进着。
那领头的宦官站在定国公府门口用尖细的声音说道:“且去通报一下吧,陛下有旨。”
片刻后,国公府里白晴带着自己的一双儿女走了出来,还有定国公一家人和李清风。
那面白无须宦官见几人出来了,走上前恭敬的行礼道:“宦竖见过定国公,长公主。”
宦竖是宦官的自称,虽然他带着永兴帝的旨意,但是面对李景松和白晴,还是要行礼的。
宦官继续道:“陛下有请长公主一家前去皇宫用膳。”
白晴为难的看了一眼李景松和李清风,似乎是在问他们应该怎么办。
李清风低声的对白晴说道:“鸿轩说过了,暂时不用担心。没有事的,可以去。”
白晴微微颔首,不久后,白晴拉着顾安宁,身后跟着顾玄尘坐上了那辆马车,一路风尘仆仆的往皇宫赶去。
马车里,顾玄尘对面坐着白晴和顾安宁。
没有睡醒的顾安宁打着哈欠,顾玄尘看见顾安宁打哈欠,自己也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哈欠。
顾安宁晃着小短腿,抬头看着母亲好奇的问道:“娘亲,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白晴笑了笑,满脸期待的说道:“娘亲带你去看娘亲的娘亲。”
顾安宁脑袋转不过来了,咬着手指思考着,娘亲的娘亲那是什么啊?
半个多时辰以后,马车从内城到了皇宫的外面。皇宫的外墙极为的高大,有普通住宅的三层高。
宦官出示了令牌以后,宫门打开,马车径直进入了皇宫。
到了一处偏殿以后,马车停了下来,白晴抱着顾安宁下了马车。
马上就要见到自己的母亲了,不知道为什么,白晴的心里越来越紧张。
白晴的母亲,也就是如今的太后。自己已经许多年没有见她了。
当年自己嫁给顾鸿轩后,生了玄尘,还没有来得及见过母后,自己就和鸿轩带着儿子去了宁昌城。
如今,玄尘长大了,自己还有了女儿。也不知道,母后现在怎么样了。
偏殿里面,是两排蜡烛,照亮了整个宫殿,地上摆放着一张张小桌子。
皇帝宴请别人时,都是跪坐在地,分桌而食。
白晴把顾安宁放了下来,这孩子,不知道是长大了还是怎么。越来越重了,自己都快抱不动她了。
她心里一阵感慨,看了看顾安宁:“你这孩子,怎么没过一会,就把自己弄的这么乱。一会见到外祖母,一定要乖一点!”
说着,白晴转过身来,面色温柔的伸出手替顾安宁整理着身上的衣裙。
白晴很仔细的把顾安宁衣服上的褶皱给抹平,眼中似乎陷入了回忆。
这孩子,小时候,就很令人闹心。刚喝过奶没有多久,就又饿的哭了起来。
当初十几岁的玄尘小心翼翼的抱着肉乎乎的团子,安宁饿了后,头还往他的胸口拱去。
顾玄尘就抱着安宁不知所措,手也不知道该往哪里放的好。
直到当了自己母亲以后,才理解到当初母亲的不易。
随即,她的眼神坚毅了起来,谁都不能破坏掉我们的这个家。谁都不能!
女子本柔,为母则刚。
白晴深深的看了大殿一眼,带着顾玄尘和顾安宁往宫殿里走去。
三个人穿过了主路和偏殿中间的甬道,进入了偏殿坐了下来。
几名宦官安静的离开了这里,去向皇帝通报了。
……
承平殿里,宦官轻手轻脚的跨过了门槛:“陛下,长公主已经带过来了。”
永兴帝平静的嗯了一声:“知道了,太后那边通知了吗?”
“陛下,已经通知了。”那宦官禀报道:“太后已经往那边赶过去了。”
永兴帝放下手里的公文说道:“好,朕知道了,下去吧。”
随后,永兴帝朝身后穿着暗红色宦官服的人问道:“近日顾鸿轩和定国公那边可有什么异动?”
暗红色宦官服的人头发已经花白,说起话来倒是不像其他小太监一样声音尖细,反而中气十足。
“陛下,宁昌城那边顾鸿轩已经整合了所有的势力,暂无异动。”那宦官说道:“定国公那边也一切平静,他的儿子依旧每天去潇湘院。”
永兴帝深沉的点了点头,如今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涌动。不知哪天就会掀起滔天巨浪,将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吞噬掉。
而自己能做的就只有达成自己的目标,不顾一切!
那宦官在永兴帝耳边说道:“陛下,某家有一件事情要说。近日出现了两波人要刺杀顾玄尘,分别是宣州都尉姜隆德和……”
永兴帝陷入了沉思,手指笃笃笃的敲着案牍。
……
此时偏殿内,白晴看着进来的人站起身来,不自觉的红了眼眶,喉咙里一阵酸涩,屈身行礼道:“女儿姬白晴,见过母后。”
进来的人正是太后,有几个婢女扶着腿脚不便的太后。
太后颤颤巍巍的走向白晴,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泪水:“女儿,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啊?一声不吭就走了那么多年了,让母后好生想念啊。”
这时,她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只是一个多年没有见到孩子的母亲而已。
白晴的眼泪滑出了眼眶,流到了她白净的脸上。
自己走之前,母亲的头发还是黑的。如今,母后已经苍老了起来,脸上爬满了皱纹,发丝皆白。
岁月无声,白驹过隙,留下了诸多痕迹。
白晴抬手抹去了泪珠,过去了二十年,自己也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她红着眼睛笑了笑,把顾安宁和顾玄尘拉到了自己的面前说道:“母后,这是我的孩子。玄尘、安宁,快叫皇祖母。”
顾安宁睁大眼睛,奶声奶气的叫了一声:“皇……皇祖母。”
太后伸出了自己皱巴巴的双手,笑容满面的拍着两个孩子的胳膊:“好、好,快坐下吧。”
四人坐下以后,苍老的太后朝一旁的奴婢说道:“吩咐御膳房传菜吧。”
永兴帝一时半会也不会来,太后也不在乎他,还会少下皇帝一口吃的吗?
先照顾好自己外孙、外孙女比较重要。
……
席间,顾玄尘独自一人出了偏殿。
因为,人有三急。
向门口的小太监问清楚净房的大致位置以后,他就一个人往净房走去。
净房里专门放着恭桶,旁边还燃烧着香,甚至连恭桶都是沉香木做的。
偏殿往净房走的甬道旁有一个面积不大的湖泊,甬道和湖泊中间有一座十几尺高的假山。
假山后面,有一个身穿浅绿色宫女服的人鬼头鬼脑的往外看着。
她的头发在脑后扎起了两个丸子,娇小玲珑的脸上不施粉黛,却是一貌倾城,看起来古灵精怪的。
甬道上,一群和她相同衣着的宫女高声喊着:“公主,公主,你在哪里啊?”
“公子,你不要吓奴婢了,赶紧出来吧。”
假山后面的女子吐了吐舌头,喃喃道:“真是一群笨蛋,喊我我就出来啊?我真丢了,你们怕是也找不到,真怕父皇砍了你们的头。”
她现在非常的郁闷,本来以为换上宫女的衣服,自己就能出宫玩了。
可是,要面对那么多人的寻找,自己还没有出宫令牌……
就在那群宫女走远以后,女子探头探脑的走出了那座假山,刚踏上甬道,面前站着的一个黑衣少年挡住了她。
女子看着他的服装问道:“你是谁?”
她很奇怪,怎么在宫里没有见过这种服装。
顾玄尘刚想解释,那女子自顾自的说道:“你一定是侍卫吧!”
能进入这里的除了父皇的嫔妃和其他子女外,就只有宫女、侍卫和太监了。
父皇的嫔妃和子女自己都认识,面前的这个人看起来也不像是太监,那就应该是侍卫了。
顾玄尘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面前这个女子喋喋不休的说着,他根本插不进去。
那女子落寞的说道:“真羡慕你们这些人,可以出宫去。不像我,都没有人陪我玩。”
顾玄尘不以为意,她说的也没有什么问题。
宫女都是贫苦人把女儿卖进来的,一般出不了宫,而侍卫换防后就可以出宫。
至于没有人陪她玩,是被人孤立了吗?
就在这时,远处又有宫女走了过来,女子看见那群宫女着急忙慌的把顾玄尘往假山后面拽。
假山后面没有多大空间,被顾玄尘以为是宫女的人,只能把自己全身都贴到顾玄尘身上,才能不暴露在外面。
顾玄尘感受着身上传来的温热感,这姑娘第一次见面就和一个陌生男人这么亲密吗?
他刚想说点什么,那女子快速的用自己的手捂住了顾玄尘的嘴,顾玄尘只觉得嘴上传来了滑腻柔软的感觉。
许久之后,那女子放开了顾玄尘。往外面看了看,万幸没有被人发现。
“刚才只是一时紧急。”她轻声说道:“本……我不会怪你的。”
顾玄尘调笑道:“是被那些人欺负了吧?他们正在找你,不想看见她们?”
那女子眼睛一转,坐到小湖旁边,揉着眼睛,假装哭了起来:“是啊,我被她们欺负的好惨。没有饭吃,还不让我睡觉,我没有办法了……”
顾玄尘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那女子却是继续道:“小侍卫,要不你带我出宫去吧,出了宫就不会被她们欺负了。”
宫女眼巴巴的看着自己,可自己也没有这么大的本事,可以带一个人出宫啊。
女子见顾玄尘不说话,往湖里扔着石子,闷闷不乐道:“我知道你肯定不肯,就让我在宫里面让他们欺负死得了。”
顾玄尘坐了下来,于心不忍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带你出宫,要是我能做到,一定帮你脱离苦海。”
“好!那就一言为定了。”女子开心的笑了起来,她哪里管这侍卫能不能带她出去。只要认真承诺了自己,她就很开心。
两个人就坐在这里,顾玄尘静静的看着湖里的鹅啄着自己身上的毛。
身旁的女子突然扭头看着顾玄尘笑道:“小侍卫,我叫姬……啊,不是,你就叫我月儿就好。”
顾玄尘笑着回道:“我叫顾玄尘,字子期。”
月儿站了起来,终于有一个不认识自己的人愿意陪自己玩了!这应该算是本宫的第一个朋友了吧。
她噘着嘴,叹息道:“虽然很不想回去,但是她们找不到我要挨罚的。总之,小侍卫,有空一定要来找我玩啊。你就经常来这个湖边就行,我也会……经常来看看的。”
月儿声音越来越小,走上甬道不舍的离去了。自己的宫殿里真的太无聊了,好想去外面玩啊。
顾玄尘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她,自己不可能经常来这里的,他又不是真正的侍卫。
……
与此同时,偏殿处,永兴帝走了进去。
白晴一时沉默了起来,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兄长。
一方面是血浓于水,一边是……唉。
白晴起身行礼道:“姬白晴见过陛下,愿陛下长乐未央。”
永兴帝也没有任何的表示,冷漠的看向白晴低下去的脑袋。
不知何时,可能是从自己夺位开始吧,自己的妹妹和自己也生疏了起来。
难道皇帝的位置是注定要成为孤家寡人的吗?
不过,他不能停,既然当初选择了这条路,那就要不择手段的走下去。
太后膝下是顾安宁,她冷哼一声说道:“我还活着呢?你们这是不想认我这个母后了吗?”
“女儿,你先起来!”太后厉声道:“你呢?当了皇帝,难道要把母亲和妹妹也都杀了吗?”
“母后。”永兴帝辩解道:“怎么可能。”
“你下去吧,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白晴现在对你心存芥蒂,但我身为母亲总希望你们能和和睦睦的。”太后语重心长道。
永兴帝心情复杂的往外走去,顾玄尘正好往进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顾玄尘总觉得穿龙袍的皇帝好像用奇怪的眼神盯着自己看了一眼。
直到傍晚时,太后才依依不舍的把母子三人送出了宫。
顾安宁坐在马车上眨着眼睛问道:“娘亲,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来啊?”
白晴笑道:“怎么了?才刚走,就想外祖母了吗?”
“不是啊。”顾安宁理所当然的说道:“外祖母刚刚说,下次我来要准备好多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