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放任自流唤始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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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大人，我想变回人类。”

随着茉莉的“废话”说完，众人发现自己能动后，一位男性血族小心翼翼地举起了手，畏畏缩缩地解释道：

“两年前，我误入此地，被巴哈默的手下变为了血族，得到了近乎于无尽的寿命，可是，我不想成为血族，定居在这里，我想回家，我的妻子、儿子和家人们肯定还在等待着我。

“我希望自己能追随伟大的您，能追随您是我的荣幸，但是，我更想回家，更想变回人类，与家人们团聚在一起，请大人成全！”

自认为有理有据地说完，年轻的男性血族跪在了地上，用力地磕了几个头。

茉莉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也没有试探对方是否在说谎，更没有问他叫什么名字。

其实，她知道对方大概率是说谎了，因为与家人团聚，未必要变回人类。

她之前已经讲得很清楚了，我能给予你们自由。

也没见茉莉有什么举动，男性血族就突然发出了一声哀嚎，惨叫声中，仿佛夹杂着无尽的痛苦，听得在场的每一位吸血鬼和血族心惊肉跳。

男性血族的姿势，也由跪拜变为了蜷缩，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身体在不由自主地抽搐、颤抖，一瞬之间，涌出的“汗水”便浸湿了他的衣服。

他流出的“汗水”，给人的感觉，似乎比血液更像是血液，却不像血液那般粘稠，很怪异。

“汗水”先是浸湿了他的衣服，令他身上那套原本是鲜红色的衣物，颜色变得更为妖艳。

然而未过多久，“汗水”就从他的衣服上滴了下来，并且越滴越多，逐渐由“滴”变为了“流”。

“汗水”从他的身上，流进了土壤中，却没有在地面上留下过久的痕迹，它们似乎还在往下渗透，不知会流到哪里。

茉莉平静地看着这一幕，她并不是在惩罚与折磨对方，只是在帮助这位血族恢复人类的身份。

她说到做到。

茉莉没有说什么……“你要不要再慎重的考虑一下？”之类的挽留之词，而是直接选择了“放手”，让对方措不及防，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事实上，她巴不得今天晚上多走一点人。

正如她之前所说的一样，你们目前还不配成为我的手下。

这不是一句谎言，也不是欲擒故纵，她是真的这么想的。

太过愚蠢的手下，她宁可不要，早“断”了早好。

愚昧可以医治，愚蠢不可救药。

给了你们那么多次机会，你们还把握不住，赶紧走。

茉莉知道自己刚才那长篇大论的“演讲”很失败，但实际上，她就是故意失败的。

看似是失败，其实未必失败。

她的演讲词中，充斥着谎言与浮夸，还有着看似是在“画大饼”的承诺。

她演讲的语调，一改她平时的形象与说话方式，变得喋喋不休，因为她在模仿着烈焰。

茉莉相信，只要是“聪明人”，就能看出她的“演讲”、她的行为很怪异。

谎言毕竟是谎言，模仿毕竟是模仿，她毕竟不是烈焰，所以肯定会给人一种，她的言行举止很怪异的感觉，甚至想不明白她的目的。

其实，在“演讲”之前，她就已经开始刻意地表现得很浮夸了，刻意去装一些……别人能看出她在装逼的逼。

茉莉之所以这么做，大致有两个原因：

其一，她在给某些人一个借口，一个说服自己，离开她的借口。

看吧，我的话语如此浮夸，废话这么多，肯定不靠谱，我的“神秘”肯定都是装出来的！跟着一位轻浮且不可靠的人，肯定是没有前途的。

她的演讲就像是一把“漏勺”，筛选出的是一些不愿听话、有“个性”、自作聪明、没有责任心等等，不想成为她手下的人。

既然你们不想跟着我，那就走，我不会强留，更不会试图留住你们。

把他们留下未必是好事，只会给未来带来更多的麻烦。

其二，茉莉在给自己树立“人设”。她想通过模仿烈焰的说话方式，让大多数“普通人”很难把「黎」和「茉莉」联想到一起。

在这个前提下，她要给愿意留下的属下们树立一个……来历神秘、力量强大，却没有什么“逼格”，说话不靠谱的“人设”。

茉莉认为，人不能活得“高高在上”，更不能摆出那样的姿态，太“高”了，很容易掉下来摔死。

怎么才能让属下们不会太过于害怕她？不会每一天都活得提心吊胆，整天绞尽脑汁地猜她的心思？

要让属下们看到自己的“缺点”，必要时，还可以“不小心”显露出一些……属下们认为是破绽的“破绽”。

不能让玛莉娅安她们总猜自己的心思，否则，她们一天天肯定没有时间干正经事。

茉莉既然说了，要把银月之城变成下一个永恒之城，那么就不是说说而已。

她希望，自己的手下们，最好能把时间与精力都用在干实事上，哪怕去提高自身都行，千万别一天到晚总揣测她，琢磨着怎么做才能讨好她。

那样的话，她活得累，她的属下们活得更累，生活质量会很低，时间久了，当怨气达到了一定程度时，肯定还会出现一些问题。

茉莉认为，身为一名合格的主人，要让属下们心甘情愿的追随自己，而不是被强权统治。

强权必然会带来反抗与悲剧。

那么，怎样才能让属下们心甘情愿的追随主人呢？

答案很简单，要让属下们活得比以前更好、活得更开心。

那么，又该怎么做，才能让属下们活得开心呢？

答案更简单，主人肯定不能只会“说”，要看怎么“做”，并且，要尊重属下。

小政在朝，大政在民。

属下的身边无小事，若认为自己的地位特别“高”，与她们不一样，忽略或不屑于去管那些不起眼的小事，那么，小事总有一天会成为大事。

茉莉认为，在弱者的面前，装逼确实爽，但是，她不能装逼，装逼早晚出事儿，她也不喜欢做那种事儿。

什么人能克制住自己不装逼，那么他才是真正的牛逼。

身为一名合格的主人，不能太完美，要有缺点，不能高高在上，要放下姿态、亲近与尊重属下、平易近人，哪怕装，也要装出来。

想要当女王，若是连个城都管理不好，连那点属下都“摆愣”不明白，那还当什么女王？

除了死亡，没有什么是“一步到位”的，总想着“一步到位”，干什么都不能成功。

而且，有缺点还有一点好处，那就是能够拉低别人对自己的期望值。

如果「黎」每天都是一副不靠谱的模样，像银杏那样，那么，当她哪天干成了一件大事，她的属下们可能会感到无比惊谔，说不定还会崇拜她、感激她。

但是，如果反过来，「黎」的逼格太高了，太过高高在上了，那么，哪怕她干成了一件不可思议的大事，她的属下们说不定都不会感到惊讶，反而会觉得很正常。

如果等到哪一天，她没有干成一件大事，又犯错误了，那么说不定，她的属下们还会对她的能力产生怀疑。

因此，要有缺点，哪怕茉莉不想把自己的缺点表露出来，但是，装，也要装出来。

反正她的这具“分身”的身份，一般人是不知道的，所以她不介意“丢人”，不介意把自己形象塑造得很浮夸。

至于知道她身份的人，反而不会觉得她的行为丢人。

人都是有缺点的，她的属下们也都是有缺点的，她要是没有缺点，或者说，她把自己的缺点隐藏得特别完美，不会被人们发现，那么，她想平易近人都难。

在外人的眼中，为什么茉莉明明很有礼貌，却与自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距离感？原因之一就是，她们不知道茉莉有什么明显的缺点，她们自己就会下意识地觉得，茉莉与自己不是一个层次的魔女。

至于会不会有特别聪明的属下，察觉到，她的缺点是装出来的，她是在模仿别人的言行举止，从而导致诞生出：

主人为什么要模仿别人？

主人是不是在模仿人类？

主人为什么要模仿人类？

主人到底是什么？……

之类的想法，以致于更加害怕她了，觉得她更加神秘与深不可测了。

茉莉认为，没准会有这种属下，但肯定是少数，而且，她一时还没有想到完美的解决办法。

此时，她想的是……说点什么“骚话”好呢？

她不擅长交流，更不擅长吹别人能轻易察觉到的牛皮。

她已经吹很多了，但还要更多。

她正在编，正在想法设法、绞尽脑汁地编。

茉莉想要通过怪异、轻浮的行为和语言，更进一步的把“神秘、强大，却没有逼格且不靠谱”的人设，立得越来越稳。

“骚话”说得越狠，人设立得越稳。

神秘与强大很容易表现，甚至不需要刻意表现，因为她本就强大与神秘。

想着想着，茉莉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自己的老师，银杏。

可以学学……

话说，人们眼中的老师，是真实的老师吗？

半个小时后，众吸血鬼与血族们，见茉莉真的把那名男性血族变回了人类，并且放任他自行离去了，某些人的心思活泛了起来。

不过，当场选择离开茉莉、离开黎明之地的血族仍然不多，毕竟，有的人舍不得血族的身份。

与人类相比，血族的优势太明显了，仅寿命这一条，就让人舍不得放弃。

因此，只有三十一位血族选择了当场离去，吸血鬼更是一个没有。

其中，男性血族29位，女性血族两位。

他们的理由千奇百怪，某些理由令茉莉都想象不到，唯一的相同点就是……他们都表明了，自己其实很希望成为茉莉的手下，无奈……什么什么的。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虚弱的步伐，茉莉有一点失望。

看来，她的演讲不是特别成功，筛选出的人有点少了。

她希望有更多的人离去，因为这代表着，那样的话，会有更多的人免费帮她对外宣传，黎明之地来了一位新主人，名为“黎”。

没错，茉莉认为，他们离去后，肯定会大肆宣扬黎明之地内所发生的一切。

因为人就是这样，有几个能忍住心里的秘密，不跟别人说的？

更何况，把秘密说出来，可能会得到更多的利益。

不过茉莉也不在乎他们会得到什么，因为他们已经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了。

收回目光，茉莉再次确认了一遍，还有没有人愿意离开后，取出了一块银白色的怀表，看了一眼时间，然后让在场的各位解散、回去睡觉了。

茉莉知道还有人不想成为自己的属下，她们还在观望，但是她不介意了，因为留下的人，不会有太过于愚蠢的，她们也都知道了，自己有多么弱小。

而且，这些人也不需要她再花心思管理了，她相信，玛莉娅安与即将苏醒的吸血鬼始祖莉莉丝，会帮她管理好的。

此时，天空中的血月愈发明亮了，把原本漆黑的夜幕，染成了鲜红。

“走吧，时间不早了，做完最后一件事，我也要回家了。”茉莉对玛莉娅安说道。

“您的意思是……？”

似乎是猜到了什么，饶是以玛莉娅安的心性，语气之中都出现了一丝激动，与一丢丢不易察觉到的……害怕。

她不是害怕茉莉。

“嗯，没错，把你的宝贝女儿唤醒。”说着，茉莉带头走进了城堡，向地下室走去。

“您今晚不住在这里吗？这里以后就是您的家了。”玛莉娅安紧忙跟上。

“我的府邸在银月之城的城主府，你这里太简陋了。”

“……”

茉莉的步伐不紧不慢，随着她的前进，玛莉娅安曾经精心布置的、阻止人们通往地下室的各种魔法阵，莫名其妙的消散了。

未过一会儿，茉莉和玛莉娅安便出现在了莉莉丝的棺材前。

此时的地下室只有她们两位。

如果说外面已经亮如“白昼”了，那么这里，可以用刺眼来形容了。

活了这么多年，玛莉娅安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血红色的光芒，也会如此耀眼。

然而接下来的事情，让她更为意外。

不知茉莉做了什么，原本位于地下室最底部的血月，渐渐变淡了，直到被“净化”成了银色。

然而，银色的光芒却没有变得更为耀眼，反而收敛了起来，像是一轮……真正的明月。

这是玛莉娅安的视角。

而在茉莉的视角中，血月中仅存的“血”，正在以极快的速度，通过大魔法阵，向它的“镜像”、莉莉丝的棺材内涌去。

待最后一丝“血色”涌进棺材内，茉莉一挥手，粗暴地掀开了莉莉丝的棺材。

棺材内，躺着一位银发少女，少女紧闭着眼眸，肌肤水嫩、白皙，没有一点瑕疵，身高大概在一米五左右。

她的身上，穿着一件绯红色的礼服，礼服仿佛是由血液编织而成的。

莉莉丝的颜值很高，高到……茉莉都产生了一种，想要把她带回家，贴身抚养、教育的想法。

收回思绪，在玛莉娅安惊谔地注视下，茉莉很轻浮地向莉莉丝伸出了手，掐了一下她的小脸蛋儿。

嗯……手感不错，和小空差不多。

然而，莉莉丝却没有马上醒来。

茉莉表现得很有耐心，她还有心思，问了玛莉娅安一个问题。

“你知道什么是浪漫吗？”

“什么？”玛莉娅安下意识地问道。

此时，她的心情很复杂，显得有一点心不在焉。

“浪漫就是……以后，我可以随意揉捏你闺女的小脸蛋儿了。很解压，你要不要试一试？”

“？”

玛莉娅安沉默了片刻，道：“不了……这是……浪漫？”

“为什么不是呢？”

茉莉笑道：“别存在刻板形象，当我们把浪漫这个概念，具体化了、固定化了、浪漫化了，那么浪漫，便不再浪漫。

“真正的亲情，也不是靠血缘决定的，而是取决于一颗心。”

“……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