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试手摘月补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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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月牙高悬于永恒之地的星空，似一把银白色的死神镰刀，清冷而没有感情。
通过使用天文望远镜观测，茉莉早就发现过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世界的月球，与她前世记忆中的月球是不一样的，它的“表面”特别“干净”，并没有布满被小天体撞击而形成的撞击坑。
这也导致了这个世界的月球看上去更为纯洁、漂亮了，不过，再漂亮也没有漂亮多少，它的整体也是呈灰白色的，很难在其上找其他的颜色，举目望去，单调而又死寂。
除此外，两颗不同世界的月球之间还有一个相同点，那就是，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它们始终都在用自己的“正面”面对着地球或海蓝星。
通过书本上的相关记载，茉莉知道，这个世界的月球也是海蓝星的卫星，体积与质量都比海蓝星小，但是，不知为何，它的引力竟然与海蓝星差不多，却又不会撞向海蓝星，似乎“月”与“海”之间互相是没有影响的，或者说，对彼此的影响不大。
也有可能是，“月”与“海”都受到了其他天体的影响，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导致二星之间没有“相融”。
总之，由于引力等等原因，这个世界的月球上是有大气层、空气，以及不短缺的水资源的……
因此，月球表面上的生存环境不算特别恶劣，能够让一些生物生存，甚至能够诞生出生命。
种种迹象无疑不表明了，这颗月亮可能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被某位存在创造出来的。反正茉莉是这么认为的。
但哪怕适合生物们生存，居住在月亮上的生物也不多，据茉莉所知，只有暮夜女神和祂的“仆从”们。
整颗月球，都属于暮夜女神，没人和祂抢，就像整颗太阳在名义上都属于晨曦女神的一样，也没有人和祂抢。
当然，现在没人抢不代表以后没人抢，如果晨曦女神的脑子哪天出问题了，想要向居住在海蓝星上的生物们收取“阳光费”，那么，祂的太阳以后大概率就不属于祂了。
即使居住在月球上的生物并不多，可是，在人们所不知道的地方，也就是月球的“背面”，同样屹立着一大片较为古老而宏伟的宫殿，那是属于暮夜女神的宫殿，仅看建筑规模，比魔女女王的宫殿还要大。
估计不是暮夜女神建造的，她可不敢这么建，不过也说不准。
永恒之地时间，晚上0点整。
一位留着“时尚”的金色卷发、服饰“独特”、身材婀娜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明月之上，站在了月球的“背面”、暮夜女神的寝宫门前。
“请等一下，大长老，女神大人已经休息了。”
银杏刚要闯入寝宫，却被一位匆匆而来，穿着黑色的贵族骑士服，腰间佩戴着一把双手长剑，黑发黑瞳的“少女”拦住了去路。
“哦？是小娜塔莉亚呀，今晚是你当护卫？”银杏笑道。
“是的。”娜塔莉亚很有礼貌的向银杏行了一个暮夜教派的骑士礼，郑重其事的说道，“您有什么要事吗？我可以替您向女神大人转达。”
她似乎很尊敬银杏。
作为史上唯二之一的称号骑士，暮夜骑士，娜塔莉亚·暮夜·帕拉丁，她的气质和外貌给人的感觉却不高高在上、盛气凌人，更不神圣、高贵，反而像是一位刚刚成年、刚刚“长开”的邻家小女孩儿，正处于含苞待放与风华正茂之间。
“不用，我亲自跟她说就行，她肯定没睡呢。”银杏随意地摆了摆手，又补充了一句，“睡着了也可以叫醒。”
“那我先去通报一声，您可否稍等片刻？”
“不可，我没那时间，忙完了我还要回家睡觉呢。”
银杏一把扒拉开娜塔莉亚，随后一脚踹开了足有几吨重、十几米高、“刻画”着大魔法阵的寝宫大门，大步走了进去。
被推到一旁的娜塔莉亚一愣，愣住的原因有三：
一、她刚才竟然毫无反抗之力，被轻而易举的推开了；
二、门上正在运行的大魔法阵就这么被一脚破开了？
三、她没想到银杏大长老居然如此不客气、没礼貌，丝毫不给她和女神大人面子。
来者不善呐！
足足愣了三秒，娜塔莉亚才回过了神，随后紧忙追着银杏的背影走进了黑暗之中。
“请等一下，大长老……”
三分钟后，银杏拎着被堵住嘴、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娜塔莉亚，来到了暮夜女神的面前。
不出银杏所料，暮夜女神果然没有睡觉，祂正倚靠在床头，被子盖住了脚丫和小腿，看着一本厚重的小说。
暮夜的外表特别年轻，看起来像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长发与眼眸漆黑如墨。
可是，祂给人的感觉却与可爱的梦长老不同，祂并不像小女孩一样清纯甜美，反而充满了妩媚，宛若一颗能诱人犯罪的美妙“果实”，这可能和祂身上穿的黑色吊带蕾丝睡衣有一点点关系，但关系不大。
“大长老是什么意思？”暮夜把书页的一角折起后合上，放在了一旁的床头柜上。
她的声音诱人动听，但语气颇为不悦。
银杏知道对方是故意用这种语气、态度和自己说话的，故意表现给自己看的，暮夜对她的无礼举动可能毫不介意。
但是马上就会介意了，因为银杏打算更无礼一点。
“你猜我是什么意思？”
她把被束缚住的娜塔莉亚随手扔在了暮夜女神的床上，然后搬过来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翘起了“二郎腿”，不仅翘腿，还抖。
暮夜随意一指，解开了娜塔莉亚身上的束缚，平静的吩咐道：“你先出去吧。”
“是！”
虽然看起来被气得满脸通红，但是娜塔莉亚并未多言，更未大喊大闹，而是紧忙从床上爬起，下床后规规矩矩的对暮夜女神行了一礼，无视银杏，走了出去，关好房门，宛如忠诚的护卫一般笔直的站在了门口。
银杏对此有些不满，她觉得这名小骑士很没有礼貌，怎么不感谢自己呢？
我都把你扔在女神的床上了，没有我，你可能一辈子都没这个荣幸。
她才不相信娜塔莉亚脸红的原因都是被气得呢！
“不知晚辈哪里惹到您了。”暮夜的声音很平淡，与她妩媚的气质不符。
“不知？”银杏轻笑了一声，道，“不，你知道，你的心里比谁都清楚自己做过什么，你更知道我今晚为什么而来。我们不妨敞开天窗说亮话，说吧，你准备怎么赔偿我和我的学生。”
“……”
沉吟了片刻，暮夜猜测道：“您是想故意捏造事实，诬陷我、敲诈我？”
“要点脸，小暮夜，别敢做不敢当。”银杏对祂毫不客气，“你都敢趁着茉莉的力量尚为弱小，而欺负她了，我替她揍你一顿，你有意见吗？”
“我没有欺负过主人，更不敢对她出手。凡事要讲证据的，大长老，请不要无理取闹。”暮夜的神色始终很从容，语气很平静。
“好，既然你非说自己什么都没做过，那我们就去找女王大人，女王大人的话比证据更可靠、更可信。如果女王大人说你是无辜的，那么我马上给你道歉，敢吗？”
“天色太晚了，女王大人已经休息了，我们不应该去打扰祂。”暮夜说道，“而且，我也不想出门。”
“你就是不敢，少找借口。我也不揍你了，你现在的身份好歹是三伪神之一，信徒无数，我得给你留点面子。”银杏笑着嘲讽道，“但是呢，你别给脸不要脸，自己想想拿什么赔偿我和茉莉，想好了再说话，能听懂吗？”
银杏表现出的“攻击性”很强。
“……”
暮夜沉默了五分钟左右，迟迟没有开口说话，似乎在思索着如何应付眼前的麻烦。
这期间，银杏始终直勾勾地盯着她看，好像也在琢磨着什么“坏主意”。
可能在心思着如何敲诈。
又过了片刻，暮夜才开口缓缓地说道：“您应该知道的，我所做的事情，并不是为了一己私欲，更不是为了间接的打击晨曦。
“信徒对我们三个而言没有那么重要，信徒们的生死、想法，乃至他们的欲望、他们想要得到什么，我们更不在乎、不想知道。
“在很多人看来，包括书本上都记载了，神是需要信徒的，神的力量源于信徒们的信仰。
“但您应该是知道真相的，神从来都不需要信徒。哪怕我们只是伪神，那种信仰的力量对于我们而言都可有可无，太过弱小了。
“反而是信徒们需要精神的寄托、需要有一位神明的出现、需要用神的名号为自己争取到更多的利益。
“没有神，信徒们都会编造出一个神，而在这个世界上，编造出的神，无疑是危险至极的，总有一天会害死了他们。
“也正因为如此，我和晨曦、自然才抛弃了魔女的身份，成为了神明。
“但是我们几乎从不插手教派的任何事情，我们不在乎信徒，不想插手那些肮脏的斗争，我们本就拯救了他们的性命，本就不欠他们任何东西。
“我和晨曦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那个帝国和落日帝国即将走向灭亡？我们为什么从不阻止自己的信徒们走向灭亡？因为我们不在乎那两个帝国是否灭亡。
“过去，我们几乎从不插手‘凡人们’的事情，他们现在所得到的一切‘果’，都源于他们自己曾经种下的‘因’。
“包括他们编造出的那些充满了矛盾与漏洞的教条、教义，也不是我们说过的话。
“主人曾经与我们说过一句话，‘一位不干涉人类文明的神明，才是一名合格的神明。’
“从这点来看，无论是我，还是晨曦或自然，都比较合格。
“因此，我在今年五月份做下的事情，肯定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只是遵从了‘命运的指引’。
“否则，无论是您，还是主人，亦或者是晨曦或自然，都不会知道我做过什么，我可以进行完美的‘犯罪’。
“不，我不是在‘犯罪’，我是在替主人进行‘审判’，我不能让那个肮脏的皇帝的生命，玷污了主人的手。
“那个肥头大耳的皇帝应该感到荣幸，如果不是主人想要打死他，他根本不配死在我的手上。
“我所做的事情，与自然接下来做的事情，从本质上来说，是一样的，我们不是在进行无趣的斗争，只是遵从了‘命运的指引’。
“再者，哪怕不站在我们的角度，以人类制定下的道德观念来看，那个帝国、那个皇帝、那个皇子，本就该死。
“这其中，最该死的就是那个皇子，因为他装的最无辜，把自己曾经犯下过的罪恶掩盖得最好。
“这三者早晚都要死，因为它们早就种下了‘恶因’，死得越早，犯下的错误就越少，受它们残害的生灵就越少。
“它们三者，正如我从一本人类所写的书籍上所看过的一句话一样，‘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是尸骨成山，是冤魂无数’。
“至于那个帝国灭亡后，下一个新生国度的命运是否还会重蹈覆辙，他们是否会吸取历史的教训，只与他们自己有关，其他的生灵从不欠他们的，神明更不欠信徒的。
“所以说，您找我要赔偿，是很没有道理的。我相信，哪怕是主人知道了事实的真相以后，以她的心胸，都不会和我计较。您要讲点道理。”
银杏一拍桌子，“理直气壮”的说道：“我是在跟你讲道理吗？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你不知道我最不讲道理了吗？！
“你说这么多废话为自己开脱干什么？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还‘那个帝国’、‘那个帝国’，你是不是不知道莫雷格帝国叫什么？听好了，叫莫雷格帝国。
“你的目的是什么重要吗？是不是‘命运的指引’重要吗？不重要，对我和茉莉而言都不重要，我们师徒最不服的就是命运。
“重要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你所做的事情伤害到了我和茉莉，给我们带来了苦恼。”
“……”
暮夜又沉默了片刻，不解的问道：“我的确影响了主人的思维方式，这点我承认，但是，我什么时候伤害到您了？”
“看到我最喜爱的学生‘受伤’，我心痛啊！你得赔我精神损失费。”活了这么大岁数，银杏的脸皮很厚。
暮夜点了点头，明白了，大长老今晚来的目的就是找茬、讹自己的。
“您想要什么？或者说，您看上我的什么东西了？”
“哎，你早这个态度不就好了么？掩饰那么多、说那么多废话干什么？”银杏笑眯眯的说道，“你早说这句话，我们何必闹得不愉快呢？还让小娜塔莉亚出门拦我？又是何必呢？”
银杏无意识地用食指轻轻地点了点椅子的扶手，道：“就……月亮吧。”
“您说什么？”暮夜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要这颗月亮。”
“您是不是有点太过于无理取闹了？”
“对对对，我就是无理取闹了，你能把我怎么样？”
“……”
暮夜再次沉默了片刻，说道：“您别忘了自己现在坐在哪里？这里是月球，我的家。我的手下有一名暮夜骑士，十三名大魔法师，七十二名仆从，我们一起在这里出手，您未必是我们的对手。”
“你跟我在这儿‘报菜名’呢？你是在威胁我吗？除了你以外，她们和‘臭鱼烂虾’有什么区别？”
“……”
银杏想了想，向暮夜招了招手，鼓励道：“来来来，你不是想和我动手吗？出手吧，我看你年龄小，让你三招，别说我欺负你。”
“……”
“怎么蔫巴了？动手哇！你的手下不是很多吗？”银杏继续鼓励道，“在太阳上，我百分之百打不过晨曦，在海蓝星上，我有三成的可能性打不过自然，除了这两者以外的地方，我真的有可能打不过你，所以尽管大胆出手吧，我都让你三招了。”
暮夜掀开被子，走下床，平静的说道：“从今以后，月亮归您了。”
“你是心甘情愿的吗？”银杏又问出了一句十分欠打的话。
暮夜攥了攥小拳头，强忍着动手的欲望，咬着牙，说道：“是的，我知道错了。”
“哎～知道错了就是好孩子嘛！犯错就改，改完再犯！这样吧，看在你的认错态度这么好的份上，我也不会让你吃亏的。”
银杏笑道：“如果你以后遇到什么困难了，可以来找我，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我是认真的哦，我许下的‘要求’，可比这颗月亮值钱。你赚了呀，小暮夜。”
然而就在这时，暮夜似乎想到了什么，摇了摇头，道：“我不要您许下的承诺，我要九长老的诺言。”
“呦呵～”银杏稍感意外，她直起身子，向后微仰，重新打量了一番暮夜，“我这么气你，你还能想明白我的目的？不错嘛！你很聪明嘛！不过，你要小九儿的承诺没用啊，她没法兑现，她都快死了，我的承诺也挺好，比小九儿的‘值钱’。”
“不，我就要她的，因为不应该由您向我许下承诺，应该由她，今晚也不应该是您来到这里。”
“你这‘虎孩子’……行吧，我会和小九儿说的。”
银杏转了一下碧绿色的眼珠，故意作出了一副贱兮兮的笑容，问道：“哎～我问你一件事，把月亮给我了，你去哪儿住？”
“您管不着。”
暮夜从衣柜中取出了一套衣物，其余的什么都没拿，黑着脸，离开了这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