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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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莉莉往回跑，而董汗清在后面追。官鹅沟风景区的路，宽有一米左右，是沿着沟内小溪而修建的。这条路，蜿蜒曲折而上，时不时，会遇见石头砌成的台阶。如果往下走，走一步颠一下，身体向前倾一下，走不好会扑倒。可这时的田莉莉，啥也不管，她却奔跑着向前。田莉莉没跑多远，在一个转弯处，脚下一滑，摔倒了。

当董汗清追赶到田莉莉身旁时，他看到田莉莉的裤子已经摔烂，手掌已经也被划破，并滴答滴答，流着血。这时的田莉莉手腿疼痛，爬卧在路面，不停地抽泣。

董汗清见此情景，急忙蹲下，迅速伸出双手，一把抱住田莉莉的身躯，使劲把田莉莉扶了起来。并急切地问道：“没摔伤吧？”

田莉莉动了动手脚，并没有说话。都摔成这样了，看着都疼。

两个人就这样呆呆地站着，谁也没有说话。过了好以后，董汗清又问田莉莉：“你到底怎么了？这是为什么？”

田莉莉平复了一下心情，出了一口长气，刚要说话。却看见，有几位旅游的人，向他们走来，田莉莉向路边移动了一下脚步，靠在了一颗树干上。她有气无力地对董汗清说道：“对不起！我们不合适！我耽搁你时间了，对不起！”

董汗清听到这话，他注视着田莉莉，心情很是复杂，更不知道说什么好。

田莉莉的右手一直攥着，从手心渗出来的血，一直在流着。董汗清拿出餐巾纸，递给了田莉莉。田莉莉接过餐巾纸，低着头，摸檫着手上的血迹。董汗清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啥也不说了，我们回去吧！”

田莉莉和董汗清，一前一后走出了检票口。他们找了一辆车，走出官鹅沟。他俩坐上了车，各有心事，还不到下午两点，就各自到家了。

田莉莉到家以后，直接走进了自己的闺房，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刚走进闺房，就猛扑到床上，趴在被子上，委屈的泪水，哗哗地流，她也使劲地哭，一个劲的哭。哭着哭着哭累了，她晚饭也没吃，昏昏欲睡。

这一睡就是一个晚上。早晨起来，田莉莉才发现，昨天自己的衣服，右边衣袖烂了，右边裤腿也摔烂了。右手掌还划了两道口子，已经肿胀，她用左手一挤，瞬间感觉到痛，并且手掌划伤处，从里面流出白色的脓水。

田莉莉走出去，倒了点水，洗了洗脸和手，她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呆呆地坐在了床头，莫名地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她换上了平时穿的衣服。

这时，她听到自家的大门响了，她还想呢，这么早会是谁？

没过一会儿，突然，她闺房门被人一脚踢开。只见她爹田有财，手里拿着一条皮带，恶狠狠走向田莉莉。只见田有财拿着皮带的手抬高，再使劲一甩，重重地打在了田莉莉身上。

田莉莉转过身，爬着抱住了自己的头。只听见，一下，两下，三下………，啪、啪、啪的声响，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当田有财用皮带打田莉莉的时候，田莉莉咬紧牙关，忍着，她知道这顿打迟早会来。

田有财抽打着田莉莉，越打越生气，越打越觉得自己没用。他想让自己的女儿以后生活过得富裕，有错吗？他穷了一辈子，他想让自己翻身，成为别人尊重的人，有错吗？他住在这三间小黑屋里，大半辈子了，他想翻修一下房子，他也想体面的活着，有错吗？而自己的女儿田莉莉，却不听自己的话，一直对王东那个穷小子念念不忘。他悔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把莉莉带到县城，他悔恨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让莉莉去餐馆当服务员，他更悔恨自己没能把自己女儿看好，才让王东那穷小子，有了可乘之机。

田有财打着打着，一跺脚，扔掉了手中的皮带，他用自己的双手，左右开弓，又使劲扇自己的脸。

这时，田莉莉的闺房内，只听见“叭、叭，叭、叭……”的声音。

田有财也真是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他前天和董存善，还有他们村村长王朝录，谈好莉莉的婚事以后，十分开心、得意。田莉莉终于可以嫁给有钱有势的人家了，他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他也终于可以靠女儿过上富裕的生活了。他昨天在工地，干活都是美滋滋的，春光无限。

人们常说：隔墙有耳。也不知道是谁，昨天把他家田莉莉和董家庄董存善儿子谈恋爱的事，传了出去，就连田有财要多少彩礼，田有财要求，要三金一转一不动的要求，工地上的工友都知道了。工地上的工友，对他突然之间，也客气了许多。有些从不和他来往的人，也主动给他打招呼，昨天他正真感受到了富人的优越感。

可就在昨天晚上，他接到董存善的电话，董存善把董汗清和田莉莉去官鹅沟游玩的事，给他一说，他慌了。他听到消息的那一刻，就心急如焚。

他瞬间感觉到，到手的幸福生活，还没来得及享受，就让自己的女儿给破灭了。他急得一晚上都没睡。今天早晨五点，他也顾不上给老板请假，就直接去了汽车站，坐上早晨第一辆大巴车，回了家。他到家后，把所有的火都发在了莉莉身上。此刻，他也把所有的火发在了自己身上。

田莉莉抱着头趴在床上，她听到了“叭叭叭”声音，却感觉不到身上皮带抽打的痛感，她转头一看，自己父亲田有财，正在使劲抽打着自己的脸。

田莉莉看到这，忙爬起来，跳下床，抓住自己父亲的双手说道：“爹，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和王东来往了。我答应你，我同意嫁给董汗清。我现在就给董汗清打电话，你再别打自己了，我同意还不行吗？”撕心裂肺的哭声，渲染了整个房间。

田有财发泄已过，田莉莉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样。赵翠银也在田莉莉闺房门口，哭成了泪人。

一家三口，田莉莉一直委屈的坐在地上，嘤嘤啼哭，她的全身现在火辣辣的疼。田有财干瘦的脸，被自己扇耳光扇得，现在肿成了大胖子。赵翠银，眼睛红肿，哭得已经没有了眼泪。

大概早晨十点左右，一家三口还保持着原有的姿势。这时，他家的大门“枝丫”一声开了，家里好像进来一人。

这人走进门内，大喊道：“家里有人吗？”

田有财忙说道：“在这呢？”

来人说道：“那我就不进来了，我就传个话，董汗清住院了，现在在镇医院打吊瓶呢，你们抽时间看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