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协议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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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晚上，杰琳给薛鹏打了电话。
第一声铃声刚响，电话就被对方接起来。
她清了一下嗓子，镇定了一下情绪，许久没打电话，有一种陌生感。
“琳，你终于肯给我打电话了。”薛鹏激动不已。
“我打电话你不接，发短信、微信你也不回。”
“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我希望你把身体养好，尽快回到我身边。我真得不能没有你。”
“……”
怕她把电话挂断，他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把自己想说的话一股脑地说个没完。
可能是累了，也可能是没有听到杰琳的声音，他终于停下片刻，然后小心地说：“琳，你在听我说话吗？”
“你明天有时间吗？”
本来不知如何开口，被他那娴熟的忏悔之词，说得瞬间清醒。这些话再也无法打动她。
“明天……有……时间。”
他不知杰琳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犹豫着回答。
“明天上午10点，咱们见个面吧，一会儿我把地址发到你手机上。”
“你回来了吗？在哪里？我去接你。”
“我在一个朋友这里，明天见面再说吧。”
她知道他要面子，断不肯在朋友面前丢丑，在外人面前，他总是道貌岸然。倘若他平时对杰琳多一点关心，就会知道她说的是假话，因为在这偌大京城里，杰琳根本没朋友。
挂了他的电话，她又给陈律师打过去，约好明天陪她一起去见面。
在幽静高雅的咖啡厅里，三个人都如约而至。
杰琳给另外两个人做了简单介绍，没说出陈律师的身份，只说是个朋友。
有外人在场，薛鹏克制住情绪，只是盯着杰琳的眼睛里，流露出失而复得的惊喜。
“今天约你出来，是跟你谈离婚的事情。”
这句话刚被杰琳说出口，薛鹏就惊得跳起来。
看看旁边还有外人，他咬了咬后槽牙，下颚骨的肌肉也跟着突起。
有什么事不能回家说，非要当着外人给自己难堪？那些认怂的话跟她说得够多了，杀人不过头点地，难道非逼自己在外人面前跪求，她才能出这口气吗？
妈妈说得对，女人就不应该惯着。她现在有点蹬鼻子上脸，看回去不好好教训她！
薛鹏脑子里意淫着，嘴上却说：“别孩子气啦！好吧，都是我的错。你原谅我好不好。”
说着还抓住她放在桌子上的手，安抚地摩挲着。
“都老夫老妻了，说这话也不怕让朋友笑话。”
杰琳愤怒地抽回手，对他这种惺惺作态厌恶至极！
陈律师从薛鹏一进门就开始观察他。
阅人无数的她已经做出了基本判断——薛鹏是个色厉内荏的人，面对比自己强大的人，缺乏挑战的勇气，总想在弱小者身上得到一种复仇的快感。感情起伏激烈，控制欲极强，是个阴郁型男人，具备家暴男的特征。
自己这个善良、单纯的当事人，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如果婚姻继续下去，只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对付这种人只能以暴制暴，但显然杰琳做不到。
她不想再浪费时间，也没兴趣看他将要表演伉俪情深的戏码。直接亮出律师执业证。
“我的当事人已经明确表示了自己的意愿，请自重。”
薛鹏的暴戾情绪又涌上心头，他真想扇这个多事的女人一耳光。老子跟自己老婆的事情，需要她多管闲事，想挣钱想疯了吗？
他愤怒地拉起杰琳的胳膊就想往外走。
杰琳拼命挣扎，嘴里喊着“放开”，向陈律师投去求救的目光。
“薛鹏，赶紧放手，否则我就报警了。”
“你想被拘留或坐牢吗？”
“你想被单位开除吗？”
“你想让家人为你担心吗？”
陈律师义正言辞地对薛鹏大声警告着。
薛鹏停止脚步，看了一眼陈律师，从她的脸上读到一种笃定。
他们吵闹的声音及过激的肢体动作，引来了大堂经理，“请问，需要帮忙吗？”
虽然客气但充满警告之意。眼睛盯着薛鹏的手，此时它正攥着杰琳的胳膊。
看着周围的客人都把目光投向他们，有两个年轻人已经站起来，开始往这边走来。感觉马上要引起众忿，薛鹏还是松开了手，但马上找补说：“她是我老婆，我想让她跟我回家。”
陈律师审时度势，马上控场，冲大家说：“没事了，打扰到大家，抱歉！”
“我想你也不想把事情闹大。那就坐下，好好解决问题。”
陈律师把心理学运用得很好。知道现在薛鹏在气焰上已经无法嚣张，接下来就要摧毁他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
看薛鹏像霜打的茄子，无力地瘫坐在椅子上，陈律师示意杰琳把协议书给他。
没有看放在他面前桌子上的那份离婚协议书。只是开始耸鼻子，慢慢有了悲伤情绪，逐渐抽泣起来，最后发展到伏案大哭。声音低沉而压抑。
他哭着说自己对杰琳多么好，感情多么深。说到动情处，简直不能自已，声泪俱下。当真是听者落泪，闻者伤心。
杰琳开始动容，眼看心已经软下来，又准备投降了。
陈律师知道这心理战术的厉害。就像两军对垒，坚持到最后才是胜利的一方。诸葛亮唱的空城计，不也是虚虚实实。
薛鹏的眼泪里肯定有真的成份。至于感情付出多少，谁又说得清？清官难断家务事呀！
但家暴男不尊重女性，不配谈感情。
“我的当事人决定净身出户。”
好像刚才被坏人下蛊，忽然吃下神明给的灵药一样。陈律师一句话，瞬间点醒了杰琳。
“你们不牵扯子女问题，不分割财产，所以离婚比较简单。”
看薛鹏已经止住悲伤，陈律师继续往下说
“你们双方只需签署了这份离婚协议。”
“再带上身份证、户口本、结婚证……。”
“去户口所在地的民政部门，就可以办理离婚了。”
“那我要是不签呢？”薛鹏还在负隅顽抗，做最后的垂死挣扎。
“那你们就只能诉讼离婚了。”
“随便你们怎么样，老子就是不离！”诉讼二字又触发了薛鹏的敏感神经，他暴跳如雷地说着，把离婚协议书撕得粉碎。
这女人真是作死，想把他的脸面丢到太平洋去——当初妈妈让他不要来京城找这女人，是自己一意孤行拼死绝食才让妈妈同意自己和她结婚。这才多久就要被她甩了。坚决不离婚，这辈子拖死她，看她能怎么样！薛鹏一边往外走一边心里暗暗发誓。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杰琳再次陷入绝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