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没一个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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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村长家，院门正开着，村长躺在竹椅上，有一句没一句的哼着小曲，看起来心情挺不错。
“村长爷爷，我来还牛车了。”
苏盛牵着牛车进了门，麻溜的解下板车，拴好老牛，顺手还给老牛喂了一把干草。
“老大啊，这么快就回来啦，这趟可还顺利啊。”
“顺利。”
苏盛从柳沐手上接过酒葫芦，恭敬的递到村长面前。
“村长爷爷，这是我和柳沐孝敬您的，九里营的梨花白。”
“呦，这可是好酒啊。”村长一骨碌坐起身来，刚想伸手接，忽然又回头瞥了一眼厨房的位置。
“可不能给你婶子瞧见了，要不然又得念叨我。”
“没事，您放心喝，我还割了肉，这就给婶子送厨房里去，保管婶子没空管您。”
苏盛说完，冲着柳沐使了一个眼色，柳沐立刻会意，提着五花肉就送去了厨房。
“哎呦，买这多东西做啥，有了银钱也不能乱花，往后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
“村长爷爷，我晓得呢，没乱花钱。”
柳沐送完东西，又回到院子里，苏盛冲着村长的方向努努嘴，示意他赶紧说正事。
“村长爷爷，我有个事想请您给做个主。”
“啥事啊？”
“我，我想和家里断亲。”
“啥。”
村长闻言，猛地就抬起头来。“好端端的，断什么亲。”
“村长爷爷，我奶要让倩倩给人做妾，我也是没法子。”
“胡闹，咱村里的闺女就没有给人做小的，这要传出去，村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村长瞬间黑了脸，把手里的酒葫芦重重的往茶几上一放，双手背在身后，起身就往外走。
“走，上你家去瞧瞧。”
柳家老宅就在村东口，离着老槐树不远，溜达几步也就到了。
正好赶上饭点，院子的大门敞开着，几个小媳妇忙忙碌碌的正在张罗饭菜。
柳老爷子柳来喜，领着三个儿子已经喝上了小酒。柳老太太王桂英，一人占着一张桌子，正等着媳妇们上菜。几个小孙子，小孙女坐在最后一桌。
村长轻咳一声，迈步走进了院子里。
“柳老哥，吃饭呢。”
“呦，村长来了，快，坐坐坐，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柳来喜赶紧起身相迎。
王桂英眼尖，一眼就看到跟在村长身后的柳沐，心里不由就咯噔一声。老婆子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又恢复如常。
“老大媳妇，去，给村长倒杯白糖水。”
村里人不兴喝茶，主要是因为茶叶精贵，普通人家哪里舍得买。平常家里来客人，就是泡上一杯白糖水，这也算是村里最高级别的待客之道。
“不用忙，我坐坐就走。”
村长摆摆手，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饭桌，有鱼有肉还有酒，看来柳倩倩的婚事应该已经定下了，要不然，又不是年节的日子，谁家舍得这样吃喝。
“柳老哥啊，我听说，你家倩倩订亲了？”
“是啊，订下了，男方是临县的一个秀才老爷，等倩倩嫁过去了，我们家也能跟着沾点光。”柳来喜满脸红光，好像和秀才攀上了亲戚就是天大的福气。
“可是，我听说，倩倩可是去做妾的，这怕是不太好吧。”
“哎呦，村长啊，您是听谁胡咧咧，我家倩倩不是给人做妾，是填房，是正经的秀才娘子。要是做妾，我哪能同意啊。”
这话一出，村长就是一愣，不但是村长，就连柳沐和苏盛都是跟着一愣。
“爷，奶中午可不是这么说的。”
柳沐急了，中午的时候，柳老太太说得清清楚楚，她说秀才老爷想要个儿子，所以才要纳妾，而且在柳倩倩之前，那家的秀才老爷已经有两房妾室了。
“那是你没听清楚，倩倩嫁过去，就是做填房。”柳来喜一口咬死了这个说法。
“就是你听错了，而且这桩婚事，倩倩自已点头应下了。”王桂英跟着帮腔，一旁坐着的几个叔伯，都跟着点点头。
很明显，全家人私底下已经通过气。
“不可能。倩倩绝对不会答应的。”柳沐压根就不信柳老太太的话，倩倩私下里找他哭诉好几回，要不然，他也不会想到要断亲。
“我娘呢，我娘和倩倩怎么没出来吃饭。”柳沐早就发现了不对劲，一家人都在院子里吃饭，唯独他家老娘和妹妹不在，这也实在太蹊跷了。
“你娘身子不舒服，在自个屋里躺着呢，倩倩在跟前伺候，就没出来吃饭。”柳老太太一脸淡定的解释道。
柳沐转身就往屋里走，没一会功夫，里屋就传来嘤嘤的抽泣声。
再出来时，柳沐手里攥着家里的切菜刀，双眼爆满了血丝，就像一头发怒的野兽，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柳倩倩跟在他的身后，死死的拽着他的胳膊，早已哭成了一个泪人。
“哥，你别冲动。”
“你松手。”
苏盛见状，赶忙上前拦在他的身前，“你这是咋啦？”
他这么一问，柳沐鼻子就是一酸，“我娘她，被打得一身伤。”
原来就在柳沐出门之后，柳老太太让几个媳妇把柳沐的娘亲何兰花以及柳倩倩一起捆了，丢进了后院的柴房里。
柳老太太心眼多，她没对柳倩倩动手，毕竟，这可是家里的摇钱树，打坏了就不值钱了。她就当着的柳倩倩的面，用竹条子打何氏，竹条子细，也打不坏人，但是竹条子打人疼啊。
何氏为了女儿，愣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这可把柳老太太气坏了，下手就没了分寸。
可怜何氏被打得遍体鳞伤，体无完肤，纵横交错的红印子都渗出了血丝。
柳倩倩被几个婶娘拉着，只能干着急，万般无奈之下，她也只能乖乖的妥协，应下了这门亲事。
村长听完前因后果，气得吹胡子瞪眼，差点没把桌子给掀了。
“王桂英啊，王桂英，你都这把年纪了，你也不知道给后人积点阴德。”
“还有你们，几个大老爷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啊，老三在世的时候，可没亏待过你们，要不是为了你们，他能年纪轻轻的就过去了。”
村长越说越生气，回身一脚踹在茶几上，茶杯应声落地，啪得碎了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