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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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都动起来，动起来，别让那些盗匪跑掉，动作麻利些。”
康定城深夜的街道上，时不时发出这样嘈杂的声音，还有举着火把的巡夜士兵来回穿梭。
这种情况在京都，兴许会有百姓出来看热闹，但是在这儿的居民通常就是门户紧锁。
在这种边城没人会出来看这种热闹，活着就已经很艰难了，没有人愿意再自找麻烦。
这是魏开山特意安排的障眼法，用来遮掩即将出发的黑羽卫。
校场上魏开山站在一队甲士面前正在说着什么，陆离则双手抱胸看着魏开山演讲，陆大勇背着两个人的装备，正在安抚战马。
“交给你了。”魏开山走过来捶了一下陆离的胸膛。
陆离难得认真一次，只是坚定的点了点头。
魏开山走后，陆离走到这一队黑羽卫面前说道。
“兄弟们，这次任务不同以往，我这次带你们出去，不知道还有几人能回来。
我们这次是要去接应镇北侯独女，而她身后有一个满编的北蛮千人骑队追杀。
咱们兄弟们丑话说在前面，这次出门不是军务，有想退出的兄弟，现在就可以离开，我保证魏老大绝不追究。”
一众黑羽卫脸上附着面甲看不到表情，听完陆离话，所有人毫无所动。
此时无声便是态度，愿往，死战，不悔！
看到此情景，陆离也不再多话。
“上马，出发！”
五十人动作整齐划一，毫不拖泥带水，纷纷翻身上马，骑队跟随着陆离向东城门疾驰而去。
另一边，象甲卫经过这一路的血战几乎人人带伤，自从离开了象甲城的势力范围后，一路上的大小伏杀层出不穷。
岳峰不断派出骑兵小队断后，经过这几天的亡命奔逃，那些断后的骑兵没有一人，再重新返回到队伍中。
这二百象甲卫都是岳峰一手挑选培养出来的，他们每天朝夕相处，现在却要派他们一个接一个的去送死。
每当他下达一次断后指令，他的心都在滴血，可惜没办法象甲卫就是为守护镇北侯而存在的。
现在镇北侯战死，护住他的独女就是象甲卫的第一军令。
黑风口，一处乱石堆旁点燃了篝火。
王汐瑶此时穿着一身男子打扮，正双手抱膝，坐在火堆旁的石头上烤火，所有士卒也短暂的休整，包扎伤口，吃点东西。
虽然现在正值盛夏，但是西北的昼夜温差，还是让这些穿着夏天军装的骑兵感到不适应。
黑风口是出了河西走廊的一片山地，再往前就进入到漠北城的地界了。
漠北城是帝国西北的门户，这里是由定远侯镇守的西北重镇，漠北屠夫的名号，那可是用一座座巨大的人头京观堆砌起来的。
所以这些流窜入境的北蛮骑兵绝不敢深入追击。
那么黑风口就是他们最后的截杀机会。
“小姐，此地再往西北一百多里就是康定城了，过了这黑风口，我们最多再急行半天的时间就能赶到康定城。
你放心吧，这个时间求援信使，应该已经赶到了康定城。”
说这每一个字的时候，岳峰都疼的呲牙咧嘴的，士卒正在他旁边帮他简单处理伤口。
岳峰一路上挨了四刀，两箭，这种疼痛铁一般的汉子也难以忍受。
其中最凶险的一刀，是他侧面的一个蛮子，从战马上跃起跳劈，伤口从左脸划到下颚。
如果不是一个象甲卫飞身把他撞开，那么此时就不是简单的受点伤了。
王汐瑶看到一路上，这么多将士为自己殒命，已经不知第几次哭红眼圈了，她曾经多次劝说岳峰，把自己交出去。
可惜每次都被岳峰毫不留情的拒绝了，不止岳峰不会答应，这二百象甲亲卫没有一个人会答应。
“岳将军，放下我，你们还能逃出生天。”王汐瑶说道。
“我们会拼到最后一人。”说这句话的时候，岳峰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他此时也失去了信心。
岳峰刚让手下统计完伤亡情况，二百象甲卫剩余三十七，重伤十五人，就是加上自己能动的也就二十三人，而且人人带伤。
最后这次交锋，也就是冲出河西走廊的时候，又留下了十三个兄弟断后。
这种换马不换人的长途逃亡，几乎所有人的身体状况，都已经透支到了极限。
这种情况下别说什么战斗力了，大家现在全靠一口气在这硬撑着，这时候哪怕是在遇到一小股追兵，恐怕所有人就全葬身在这黑风口了。
正当岳峰小心心的往嘴里送水的时候。
远处响起了轰隆隆的马蹄声，在这安静的夜晚听的尤为清晰。
岳峰瞬间用水扑灭了火堆说道。
“警戒！”
有两人步伐迅捷的爬上了一个石堆高坡开始侦查。
剩下所有还能动的人，迅速的组成了一个防御阵型匍匐在地，战马也被布条缠住了嘴按倒在地。
这一刻每一声马蹄踏地声，都像敲在众人心口的重锤。
那由远及近的一声声战马嘶鸣，就像是一个个的催命的音符，此刻所有人都知道暴露即死，再也没有其他的答案。
王汐瑶被人墙围在战阵中央，爬在地上全身颤抖，所有将士手握战刀浑身紧绷，就连呼吸声也被压抑到了极限。
再精锐的甲士，真到了要直面死亡的时候，没有人能无动于衷，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这最终审判。
不知是夜幕遮掩的缘故，还是众人终于被上天眷顾了一次，一股约百人的骑兵队列，就从他们不远的道路上疾驰而过。
正当众人暗自庆幸之时，突然几发烟火照亮夜空，这是草原猎人常用的集结工具。
“完了被发现了。”这是此时所有人的想法。
纵使还有人心存侥幸，但是接下来这漫山遍野亮起的火把，彻底扑灭了他们最后的希望。
没多久，一股一股的骑兵手持火把，就朝着他们藏身的位置合围了过来。
所有都知道一场死战在所难免，象甲卫也不在隐藏，纷纷翻身上马，拔出战刀，准备展开这最后的殊死一搏。
岳峰将王汐瑶扶上战马，又把自己的防身短刃递给了她。
这短刃并不是让她杀敌用的，而是为了避免被俘遭受凌辱，让她自杀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