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柔情似水,热情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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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之中，天泽和一个“巨大”的人并肩走着。
为什么说是巨大呢，因为以天泽一米八左右的身高，竟只堪堪及此人的胳膊。
在他身边，天泽竟显得有些娇小。
他的肌肉虬结，棱块分明，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皮肤上有暗红色的纹路。
他正是无双鬼，天泽的手下。
“这家伙结局可不怎么好啊……”
天泽在心中叹了口气。
自从跟了卫庄之后，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机关人。
“焰……”
无双鬼吞吐着道。
天泽侧目：“什么？”
无双鬼吃力道：“焰……灵……”
天泽恍然：“你是说焰灵姬？”
无双鬼重重点头：“喔喔！”
天泽双眼微眯，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那是韩楚攻占百越之时。
【天泽：“你们先走！”
焰灵姬：“我不会抛下主人的！”
终，二人双双被擒】
“这家伙，总算给我留了些像样的了……”
天泽在心中说道。
对这个秦时里数一数二的美人，他可是很期待啊……
他摇摇头，沉声道：“在哪儿？”
“喔喔！”
无双鬼一只大手指指前方。
天泽正准备走，却见他又指指东北方向。
天泽皱眉：“到底是哪儿啊？”
无双鬼左指指，右戳戳，最后摸着大脑门，有些畏缩地垂下了头。
“喔喔喔……”
看来这家伙有些怕自己啊。
天泽扶额，没好气道：“你前面带路。”
无双鬼小心翼翼地看了天泽一眼，见天泽没有发怒，咧开大嘴傻笑起来。
天泽无奈，瞪他一眼。
他一个激灵，找了个方向，扑哧扑哧小跑起来。
看着前边墩墩墩小跑的无双鬼，竟还难得细心地将枯枝烂藤扫开，为他开路。
天泽慢悠悠跟上。
看来从前的天泽是以凶御下了，这样都还有那么几个人忠心耿耿地跟着，也是奇了……
天泽虽是悠哉悠哉地跟着，却始终能和奔跑的无双鬼保持着一丈的距离，速度不可谓不快。
只不过他现在很怀疑，是不是自己刚才把这傻大个吓着了，让他随便乱跑了个方向。
……
新郑城中，大将军府。
富丽的高楼之上，两个人正在对饮。
一个是满脸凶戾、身披盔甲的男人，他身后猩红的披风猎猎作响；一个是一身血红长袍、面容俊逸的男子，他身形修长、仪态优雅。
他们正俯瞰着这座城市，街道上是蚂蚁般的点点百姓穿梭其间。
“这些人忙忙碌碌是为了什么？”血衣男子优雅地轻摇酒杯，轻声道。
一脸横肉的男人嗤笑一声，一口饮下杯中酒：“不过是为强者创造财富罢了。”
血衣男人叹道：“所以，真是令人费解啊。”
诚然，这对话很狂妄，可放在他们身上那便是实话实说了。
因为他们可以说是这座新郑城的主人——大将军姬无夜和血衣侯白亦非！
“禀告大将军！”
一个兵卒跑上楼阁，躬身道，头都快要垂到膝盖。
姬无夜沉声道：“什么事？”
“那百越废太子……逃出去了！”
姬无夜冷笑一声：“狗能逃跑，自然是因为他的主子放开了锁链……这事，需要禀报吗！”
“不是我们放的，是他……自己逃出去的。”
那兵卒的身子躬得更深了。
“嗯？！”
姬无夜眉头皱起，手中杯子被捏得咔咔作响。
他看向白亦非：“不知侯爷怎么看？”
白亦非荡漾着酒杯，依旧轻声道：“黑夜过后的黎明和暴雨过后的黎明，有什么区别吗？”
他毫不在意，因为在那人身上有一个致命的东西，不是毒，却比毒更危险！
“哈哈哈！侯爷说的是啊！”
姬无夜显然知道他在说什么，眉头散开，举起酒杯，却发现杯中空无一物。
他面容沉下，猛地将青铜酒杯扔出。
啪一声闷响。
“啊！”一声惨叫。
一旁清秀的侍女捂着额头跌倒在地，猩红的血液从她白嫩的手指间溢出。
“可是我更喜欢将一切掌握在手中的感觉！”
姬无夜狠声道，满是老茧的大手捏住侍女白皙的脖颈，将之提了起来。
那侍女痛苦的呻吟着，却不敢反抗。
白亦非并未为之侧目，捧着青铜杯淡然道：“我会去看看的。”
姬无夜咧嘴一笑：“如此就劳烦侯爷了。”
“哈哈哈！”
说完，姬无夜猖笑着，往楼下走去。
他手中的侍女鲜红的血，点点滴滴洒在廊道上。
“本将军先去泄泄火，侯爷请便！”
一旁的兵卒身子躬得更低了，几乎是垂在地上，低声向白亦非告退。
白亦非没有理会，轻轻摇动着青铜杯，深邃的目光俯瞰着楼阁之下——这座看似繁华的城市。
在他的眼中仿佛看到了无穷的邪气笼在这座城市之上，天空被血红渐染，地上血流成河……
他轻声道：“当魔鬼有了束缚，那么将会成为敌人最恐惧的梦魇……”
慢慢饮下杯中美酒，白亦非的身形缓缓消散。
“梦魇，是为夜幕之道。”
……
同样阴森的地牢之中。
不同于天泽的牢笼，此牢分有成百上千个牢房，有重兵把守。
一队兵马正在阴森的廊道上走着。
“怎么会是这种地方？”
为首的是一个尖嘴猴腮的锦衣中年，他疑惑道。
他左手边的部将叹道：“大人，您的要求很特别，一般的货色很难达到。”
锦衣中年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很快，几人站在了一方巨大的石门前。
部将拱手：“大人，就是这儿了！”
四周有一股腐烂的气味袭来，锦衣中年皱眉，掏出手帕捂住了口鼻。
“希望不会让我失望！”
部将挑眉笑道：“我保证，这次的一定很特别！”
中年人虚眯着眼睛，不置可否。
部将向一边的兵卒喝道：“开闸！”
“嘿哟！嘿哟！”
兵卒费力的转动着轮盘，巨大的石门慢慢打开。
石门内，一座巨大的方形冰棺显露了出来。
部将躬身道：“大人，请！”
锦衣中年当先走进，站在了那冰棺前，细细打量着。
冰棺内充斥着清水。
“这就是你说的……”
他皱起了眉头，不耐道：“这到底是什么？”
部将哈哈笑道：“耐心，大人！耐心……”
锦衣中年面色阴沉，压下不耐，继续凝神看着。
很快，冰晶内出现了一个纤长的身影，在他的眼中慢慢清晰。
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缓缓游了过来。
锦衣中年双目渐渐迷离。
那女子在水中灵动的身子就好似水中精灵一般，那绝色容颜又好似天上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她身上只有几缕破衫遮住了关键部位，大片雪白的肌肤暴露在外，在清透的水中仿佛熠熠生辉……
锦衣中年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陶醉道：“这个……确实很特别啊……”
见他这样，部将心中大定，哈哈笑道：“柔媚似水，热情似火！”
锦衣中年口中呼吸急促。
只见那女子好奇地打量着自己，那眼神……好似要将自己的魂儿给勾去！
锦衣中年涩声道：“她看得见我们？”
部将道：“她只看得到水中自己的倒影！”
锦衣中年满意地点点头，似勾起了什么邪恶的趣味，伸出枯枝般的手指轻轻点在冰晶上……对应着那绝色美人巴掌大的小脸上。
那美人好似受惊的小鹿一般，远远游开。
锦衣中年心中更是痒痒，贴着冰晶观察着，谁知下一秒……
那美人猛地冲来，落在他的眼前，死死地盯住他。
“啊！”
锦衣中年惊呼一声，倒退几步。
以他的身份，自然知道，被关在这儿可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部将忙道：“大人放心，此乃千年冰晶打造，看似单薄，实则坚硬无比”
锦衣中年点点头，随即又想到什么，脸色沉下：“那我要怎么享用？！”
部将哈哈一笑，拍拍手掌：“嘿嘿，大人放心！现在是热情了点儿，马上就会非常柔顺，绝对听话！”
锦衣中年皱眉看去，只见那冰晶上方落下一缕粉红色的液体。
他眉头一挑：“那是什么？”
部将淫笑道：“是江湖秘传的‘玉女醉’，任他什么烈女贞妇都会变得乖乖听话！”
“嗯……不错！”
锦衣中年满意地点点头，摸着下巴上的小胡子，细细欣赏着冰晶中的景象。
特别是那绝色凝着眉头挣扎，更是令他心痒难耐。
……
冰晶中，粉红液体倾注进来。
焰灵姬察觉到不妙，心下一沉，灵动的身子在水中躲避着，可是这方冰晶就这么大，又能躲到哪儿去呢？
很快那粉红的液体不断侵蚀着清水，将焰灵姬逼到了冰晶一角。
在躲避中，她难免沾染上那粉红液体，此刻意识已经有些模糊。
她蜷缩在角落，一双玉臂环抱着修长的大腿，绝色的小脸缩在膝盖之间。
在她的小时候，每当她受到欺负的时候，就会如此这般缩在墙角，因为这样可以避免遭受更多的痛苦。
自从跟了主人以后，她学会了很多东西。
主人告诉她，躲避只会遭受更多的伤痛，而唯有“毁灭”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所以，她就这样做了……
果然，没有人敢再欺负她。
可是今天，她又再次感受到了那种无力——那种本以为已经不会再出现于自己身上的无力！
她这才发现，自己还是那个在遇到别人欺负之时，只会蜷缩在角落的小丫头。
她贝齿轻咬粉唇，几滴泪水从眼角划出，在粉红色的水中，呈现出最后一抹绚烂，然后消散。
终于要死了吗……
焰灵姬在心中呢喃，她蜷缩着的身子不断颤抖，粉红色的液体已经浸染了她的身子。
趁着最后一份清明，她决定自断心脉。
——在看不到阳光的日子里，心怀着火一般的希望；在火一般的希望外，包裹着的是无穷尽的、冰冷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