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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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家，内堂中死一般的寂静，就连读书声也在此刻停止了。
周县令瘫坐在椅子上，满眼震惊，甚至已经到了怀疑人生的地步。
那天晚上听周长生说过叶枫的本事，还以为是这个后辈在忽悠人，但现在看来，这还不是他的全部实力。
周县令故作淡定地抿了一口茶，用官服的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沉声说道：“我这就发牌票，你可以去抓人了。”
“现在还不能急！”
一个声音传进内堂，接着，叶枫快步走进房门。
看见叶枫的身影，周县令就像是看见了救世主一般。
现在，叶枫不仅仅是这起案子的救世主，更是日后能帮助周家翻身的救世主。
身边，周幼霜也在看着叶枫，眼角眉梢都带着喜色，心中的仰慕之情更加浓烈。
叶枫欠身拱手，道：“现在还不能急。”
“贤侄，为什么不能急？”周县令很是不解。
叶枫站定脚步，负手而立，幽幽开口：“眼下已经可以肯定，船夫胡三是知道陈奇失踪详情的。那么陈奇是如何失踪的，你们有想过吗？”
周县令顿了顿，眯起眼睛，试探性地说着：“胡三既然知道陈奇失踪，就一定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县令大人果然英明神武，一语中的！真可谓是阳宁第一青天大老爷！”叶枫连连点头，一顿彩虹屁拍过去，拍的周县令非常舒服，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与此同时，身边的武腾也适时开口，接话道：“根据我们的调查，船夫胡三近期经常出入赌场，欠了不少外债。而这次陈奇去临城购买坯布，一定会携带大量银票，船夫胡三见财起意，心生歹念，杀害了陈奇，伪装成陈奇失踪的假象。”
“杀人？！”周县令猛地站起来，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他震惊的原因不是人口失踪案变成了凶杀案，而是人口失踪案一旦上升为凶杀案，侦破之后，政绩直接翻倍！
叶枫全然不知道周县令内心的小九九，还在继续分析案情：“如果是胡三行凶杀人，那么陈奇大概率是在船上遇害的。那么，最简单的尸体处理方法，就是在河中抛尸。范捕头已经带着县衙捕快沿着河流去寻找尸体了，如果能找到尸体，通过仵作尸检，就能找到胡三杀人的证据，到时候再抓人，就可以直接定罪了。”
听完叶枫的讲述，周县令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坐回椅子上，只觉得眼前的叶枫让他更加喜爱。
凭借叶枫的能力，在永定县衙做一个捕头绰绰有余，如果能把他收到自己身边，凭借他的破案头脑，一定会让本县的破案率飙升。
这样一来，距离光复周家的日子就不远了。
话说，自己的女儿周幼霜好像对他颇有好感，只是叶枫已经有了婚约，看来这件事还要从长计议。
……
傍晚，有居民来到县衙报官，说是在河流下游的岸边，发现了一具尸体。捕头范爱立刻带着一众捕快前往，确定发现的尸体就是失踪的陈奇。
永定县衙，停尸房。
仵作掀开陈奇身上的白布，低声说道：“是溺水身亡。”
叶枫忽一皱眉：“你确定是溺死吗？！”
仵作点点头，走到陈奇的尸体边上，认真说道：“尸体冰冷，面色青紫，皮肤发白，身上有大面积的淡红色斑块。口鼻处有黏液，嘴里有少量泥沙，手足处的皮肤有明显的因为河水浸泡后导致的褶皱。胸部有明显的肿胀，咽喉处有少量出血，一切都符合溺死的情况。”
古代虽然没有标准化的解剖流程，但对于验尸来说，还是比较专业的。
仵作除了一些术语使用的不规范，结果已经完全可以和现代的尸检报告相比了。
“身上还有其他的外伤吗？”叶枫问道。
“后脑处有被重物撞击的痕迹，是钝器伤，但不致命，很有可能是溺水后撞到了岸边的岩石。”
叶枫捏了捏下巴，眉头越皱越深，在这个时代，这个仵作可以说是非常专业了，但条件落后，没有办法进行进一步的解剖，也是无法改变的客观事实。
虽然陈奇的死因是溺水死亡，但是意外溺水，还是溺水谋杀，依旧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头部的外伤，究竟是落水后的撞击，还是落水前的击打？
如果真的是胡三杀人，为什么要用钝器，而不用利器呢？
陈奇坐了胡三近三年的船，真的是见财起意杀人吗？
没有确凿的证据，也就没有办法给胡三定罪。
依照法律，疑罪从无……
本以为凭借超越古人几个世纪的刑侦思维，在古代可以轻而易举地破案，但现在来看，科技的落后才是最严重的阻碍。
可现在该怎么办呢？
“叶枫！叶枫！”
一阵阵高喊声把叶枫的思绪拉扯了回来，下一秒，停尸房的大门被重重推开，武腾握着腰刀大步走进。
“叶枫，你怎么在这啊，正到处找你呢，快跟我走！”武腾上前抓住叶枫的胳膊，就要把他往外拉。
叶枫一时间有些发懵，下意识挣脱开武腾的手腕：“去哪啊？！”
武腾有些急切地说道：“快和我去县衙，周县令点名让你去呢！”
这下子，叶枫更懵了：“去县衙？周县令点名找我？他找我干嘛？”
武腾用力咽了一口唾沫，解释道：“周县令要当堂过审胡三，人已经被范爱带到大堂了，周县令让你去旁听。我跟你说，你不是县衙的捕快，让你旁听已经是破例了，别不识趣，快跟我走吧。”
武腾说完，又伸手去抓叶枫的胳膊。
“你说什么？！胡三已经被带到大堂了？！”叶枫有些震惊。
武腾点点头：“是的，现在就等你了！快走吧！”
“这周县令也太心急了吧！就这么着急要政绩吗？！眼下尸检还没有明确的结果，陈奇的死因也不明确，指控胡三也没有确凿的证据。现在还不是审问的时候，我还有几个细节需要思考，能不能等明天再说？”
“废什么话？快跟我走吧！都等你呢！”
不等叶枫说完，武腾一把抓住叶枫，像是拎鸡崽一般，带着他朝县衙大堂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