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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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的末日无外乎这副景象。
天空破碎，深裂的乌云初显闪雷狰狞，而在天际的边缘，飘洒大量荧蓝色的光粉，仿佛是消散的数据清除。
蒙德高大的城墙环绕三十多米的飓风，远远望去，灰暗色的狂风宛若是高大的巨人，窥视城内沙盒众生。
［记忆地脉世界］的“世界”概念也在不断的缩小，由整片提瓦特大陆，扫除一切的海浪自大陆边缘卷入，所到之处，淹没的万物都回归了地脉。
这个世界是蒙德地脉储存的记忆投影，因而蒙德之外的其他国度，实际上模糊不清，除了外来者之外，没有人会觉得奇怪。
没有那么的“精致”，自然而然的删除时格外的迅速。
很快的，就剩下了蒙德，它在被以缓慢但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
林野申鹤他们在轻策庄进入地脉世界，它消失时也是这种方式，不过林野注意力放在牧小锦身上，没有注意。
如今，风之翼［闪耀之时］让林野飞在半空中，同时赋予了林野极强的视力，他眺望到远方，隐约看到溃散的平原。
当林野飞向高地广场，瞧见厄伯哈特站在地脉前，似乎在等待地脉吸收足够多的［知识］长出地脉之花。
林野的到来吸引了厄伯哈特的目光，他抬起头，神性的金眸盯着林野，尤其是他背后的风之翼。
迭卡拉庇安嗅到了一丝巴巴托斯的气息。
厄伯哈特随意的挥手。
天地之间立刻掀起一场风暴，呼啸而过蒙德的街道，剧烈的狂风撕裂沿途的一切，冲向空中的林野。
林野本能的振动风之翼，随即身体围绕青色的旋风，在灰暗色的风暴之中屹立不倒，安稳无比。
愿望，纵使是虚幻之人，他们的渴求也能在提瓦特的规则之下得到承认，大量的金色光芒融入林野体内，不仅使千岩古剑重现金芒，闪耀之时羽翼主色青金，林野的眼眸同样是灼金色。
比起厄伯哈特的淡漠不可亵渎，林野的金眸犹如黑暗之中闪耀的灯塔，熠熠生辉。
“你是巴巴托斯的眷属？”厄伯哈特仰首凝视林野，声音不大，却能够令林野清晰的听到。
“我连祂面都没有见过，眷属个锤子。”林野没好气道。
“……”
“你现在是厄伯哈特，还是那位暴君？”
“暴君？”
厄伯哈特捕捉到令祂不喜的词汇。
“孤以烈风庇佑万民，免除他们冰原之苦，孤为他们建立雄壮的都城，以风为护，魔物无法入侵，他们得以生息，何来暴君之说，他们爱戴顺服着孤！”
“厄伯哈特……这个凡人的名字，孤与他的意志融为一体……呵呵，林野、林野，你是一个强大的战士，不如归诚于孤如何？”
林野用实际行动回答厄伯哈特。
他高举千岩古剑，化作一道流光冲向对方。
厄伯哈特用烈风作枪，挥开林野的冲击，顷刻间，大地陷裂，城房崩塌。
此时的蒙德城，唯有林野与厄伯哈特，他们两个人在灭世的背景下，进行风一般疾速的厮杀，世界仿佛只剩下了风声，呼啸嚎叫。
林野肩负起了旧蒙德的愿望，他的第二颗命星闪亮，他是代表自由与反抗。
厄伯哈特唤醒用力做梦的迭卡拉庇安，他们意味着庇护，也象征着强权与压迫。
林野与帕西法尔站在了苏珊等平民立场上，厄伯哈特选择了贵族的权势与天然优越。
两人之间的矛盾，就用这一场仅死休止的战斗解决。
风与风的碰撞。
迭卡拉庇安所拥有的风是烈风，自是刚猛凶狂，林野的风并不狰狞，但却是三千之风，汇聚在一块，撼动刚烈。
剑与枪的交错，每一击引起都引起雷鸣般的震荡。
林野和厄伯哈特此时都是超越人类极限的身躯，短短数十秒，兴许有上千次的交锋，他们的战斗场地由断壁残垣的城墙，逐渐似那逆飞之流星，冲向天穹。
天空有无数裂缝乱流，无人知晓进入其中会发生什么事情，或许被其中蕴含的磅礴伟力撕的粉碎，又或许是进入地脉，随着四通八达的“运输管道”前往提瓦特大陆各地。
高空风紧，苍茫破碎。
厄伯哈特不断投掷烈风枪，林野逐一击开。
再然后，两人又撞在一块。
当略显温和的招式不再生效，魔神之间的斗争，回归了原始野蛮，以伤换伤，顿时大量的鲜血自高空洒下。
迭卡拉庇安飞行速度不如爆发的林野，但是论风的力量，满城的烈风，显然压迫千风，这是由于［高塔孤王的碎梦］强于风神的祝福，致使林野无法施展全力，采用速度优势，使用龙渊坠裂磨死厄伯哈特。
不过，林野在适应风的力量后，开始展现更为熟悉的力量。
火。
金色的流火。
黑火本是暗冥凶灼，蓝火冷透空盈，绿火诡异幽幽。
随着林野与厄伯哈特厮杀，争取到的时间让愿望之力汇入神之眼之中，林野的火，竟呈现出一种圣洁的美感，如同龙脊雪山挥舞的那璀璨的一剑。
风大熄火，火大风催。
千风携带流火，转眼间，阴暗碎裂的天空，被橙金的火海填满，若是从大地仰视，会觉得这团燃烧的火和云海似的好看。
火光照耀，更显得金云通透，灰暗色包裹的世界突然间明亮起来。
迭卡拉庇安被这注入自由愿望的金火灼伤，但比起身体上传来的烫痛，高塔孤王的灵魂，祂长久以来坚持的孤傲，都被这团火焚烧拷问。
林野出真伤了，无视物理防御和法术抗性。
从这团火里，迭卡拉庇安感受到蒙德子民对自由的渴望，对压迫的愤怒，这对祂来说无比的陌生，以至于令祂挥舞利爪驱赶，烈风而至，火海随之起伏摇曳。
铺天的火焰之中，［闪耀之时］托起林野的身姿，少年高举千岩古剑，吸收源源不断的金火，剑身的锋芒扩大数十倍，而千风缠火，携势如龙。
迭卡拉庇安的瞳仁放大，祂望着高举大剑的少年，神情凝固，那是魔神的震撼，魔神的不可置信。
“孤无错！”
迭卡拉庇安突然心生暴怒，祂高喊一声，发挥此身所有的力量，围城的飓风与祂一同，不顾一切的冲向林野。
就好似数条巨龙跃起，飞蛾扑火一般朝向那空中的金火。
林野的剑随之落下。
顿时，天空爆发出宛若是太阳落入人间的耀光，无人敢视。
…………
林野站在一处高塔内，他望着一个高大孤傲的背影。
背影缓缓的转过身，那是一张无法用语言形容俊美的脸，眼瞳黄金，神情淡漠，他的气场很冷，压迫感也十足，直视祂，就像是直面风暴催压。
“上前，与孤同观。”迭卡拉庇安声音平静，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林野心有所感，坦然的上前，与烈风魔神并肩。
迭卡拉庇安指着下方匍匐的子民，扭头问向林野。
“他们是否因爱戴、因敬畏，而向他们的王，他们的神，所朝拜？”
林野答道。
“是烈风压垮了他们的腰，而不是内心的信仰。”
迭卡拉庇安沉默了许久，声音带着疲惫与茫然。
“孤做错了吗？在孤这里，他们不用忍受饥寒。”
“但是他们没有自由。”
“自由，对于人类，又这么重要吗？”
林野想了想，轻声道。
“……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迭卡拉庇安，我相信伱爱着你的子民，但是爱的方式出错了，一味的自以为是的保护，会成为他们成长道路上的绊脚石，你的爱会变得沉重、蛮不讲理，束缚着他们的精神与肉体，阻止他们探索更加广阔的世界。”
“我是神，知晓外面世界的危险。”
“正因为你是神，所以你不懂人心。对于人类来说，好奇，有时候大于恐惧。”
“……”
迭卡拉庇安闭上了眼睛，他“看到了”灼烧祂的火焰内、无数蒙德人的愿望，这令祂无法否认林野的说法。
“我只是爱他们，深深地爱着他们……”迭卡拉庇安呢喃自语。
随着一位魔神的呢喃自语，林野眼中的世界破碎，高塔不在，围城的飓风不在，匍匐的人们不在。
一个画面一闪而过。
那是千风精灵将自由的意志注入烈风魔神的体内，这是不懂人心的高塔孤王第一次直面臣民的愿望。
梦醒了。
梦碎了。
林野的耳旁听到迭卡拉庇安的声音。
“这是孤对你叫醒我的馈赠。”
“若是可以，代我向孤的臣民致歉。”
林野的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块碎片，那是［高塔孤王的碎梦］，而这碎片，化作光流入林野的体内，一部分被樽歆体质吸收，另一部分让那命之座第二颗命星［高歌］越发的明亮。
林野又见到了厄伯哈特，他站在一个低头的小男孩旁边。
“你赢了。”厄伯哈特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你认可了我的理念了吗？”
“……成王败寇。”
林野闻言，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他，目光看向小男孩，对方一身伤痕。
林野想了想，对厄伯哈特开口道。
“其实你受欺负，可以找帕西法尔，他作为你的兄长，会保护你的……我愚蠢的弟弟。”
厄伯哈特的表情顿时精彩起来，他惊愕道。
“你、你……”
随后，厄伯哈特自嘲道。
“原来兄长会变得不一样，呵呵。”
“你的国家不是有句古话叫，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林野，你要走的路，比我还要长远，作为你的对手，你的手下败将，要告诉你，无论如何，你也要继续走下去，只有这样，我败的应当。”
“我的路？”
“我仍旧认为愚民需要一个英雄，有些人天生注定领导绝大多数人，无论你承不承认，林野，你肩负起了平民的愿望，我有预感，像你这样乐于助人的侠者，这种事情会不少。乐于助人，不是你说的吗？”厄伯哈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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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默然。
…………
当林野从天空之中下落，背后的闪耀之时化作光粉消失。
一道突如其来的掌声响起。
林野转过身，看到一边拍手一边走向自己的博士。
这是林野与博士第一次见面。
“着实精彩的战斗。”博士称赞道。
林野观察博士切片人，虽说与他认识的形象不太一样，但是直觉告诉林野，眼前的人似乎就是愚人众执行官［博士］。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和厄伯哈特是同伙？”
“你知晓我的身份？我是［博士］，我和厄伯哈特.伊蒙洛卡只是合作关系，我们也可以建立亲密的合作关系。”
“切片实验吗？我是被切的那个。”林野冷漠道。
“看来你对我的误会很大。”博士可惜道，“时间不够了，否则我一定要与你多聊些内容，打消你的误解。”
林野瞥向裂开大地之中的地脉，它已经长出了地脉之花，含苞待放。
“你想要什么？”
“［地脉结晶］，你知道这是什么吗？我来告诉你，我很乐意分享自己的知识，只要你们愿意听。地脉之花会诞生一颗［地脉结晶］，它蕴含了这个世界所有的［知识］，兴许有神明的本质。”
“看来我不能让你得逞喽。”林野故作轻松道。
“经过你与厄伯哈特一战，你认为自己还保留几分的实力？”博士微笑道。
林野拿出了千岩古剑，“试试才知道。”
这时，地脉之花盛开了。
可是花朵之中，并没有任何的果实。
博士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哪里出了差错？”博士自言自语。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拍手，盯着林野，嘴角上扬。
林野被博士这样盯着，有些发毛，他挥了挥千岩古剑，示意自己有反抗能力的。
“问题出在了你这，［知识］也是分大小的，这个世界最宝贵的［知识］，蒙德人的自由与反抗，化作了金色的光芒，流入了你的体内，你吸收了三分之一的［地脉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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