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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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下一刻，孙雪就隐隐面带自得道：
“为突破食气境，我一共服用了三份养气散。嗯，就这么说吧，据我所知，周围除了李恒然之外，这批预备役弟子里可能只有一人突破用的量与我相当。”
王泉露出礼节性的微笑。
孙雪自认老二，这他没意见。
但他完全没明白，为什么对方要跟他大谈突破食气境之难。
这在众人里难道还有谁不知道吗？
还需要她再强调一遍？
又或者，对方只是出于夸耀自己的目的？
仿佛看出了王泉的不理解，下一刻，孙雪脸色转为严肃，将她真实意思和盘托出：
“还不明白？王泉，你真的是时候清醒一点了，不要整天乍乍乎乎的，觉得你肯定没问题，肯定能突破食气境...现实点吧！！”
“你自己整天做白日梦也就罢了，还连累秋月。她就是太单纯，太相信你了，还傻傻地把自己的修行资源让给了你，怎么劝都不听，否则说不定现在也能突破食气境了。”
“要我说，肯定是给信物的时候搞错了，你这么差的资质就不该进御兽宗。”
她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仿佛王泉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
王泉这才明白过来。
原来孙雪说了一大堆，主要是觉得自己太耽误王秋月了
——人家这是替她闺蜜打抱不平来了。
这是个什么事？
王泉有些哭笑不得。
他动了下眉毛，但还是什么话也没说。
他感觉这位似乎还有话没说完。
“孙雪！”
王秋月见她哥“沉默了”，顿时变得异常气愤。
姐都不叫了。
她怒视着孙雪，活像一头发怒的小狮子。
王秋月此时既生气又焦急，生怕孙雪的话成了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王泉。
这种故事她以前听村口的老头子说得太多了。
她知道，生活中难免会有遇到重大挫折的时候，一般扛扛也就过去了，最终会没事。
最怕明明就站在悬崖边还被人踹上了一脚
——那搞不好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她当下十分后悔。
早知道今日孙雪会突然冒出这么一番话，当初说什么都不能让她来。
亏她之前还天真地以为对方是好奇火琉璃长什么样子。
‘不行，我得赶紧想个法子让孙雪赶紧走。’
孙雪同情地看了眼“无言以对”的王秋月，没等她想出怎么替她哥分辨几句，再次表情严肃地看向已经“哑口无言”的王泉说道：
“再说个你知道的。我哥孙达贵你也认识。他这人其他不说，自知之明还是有的，从来不会逞强。一见自己修行进度缓慢，就十分干脆地放弃突破了，现在就天天念叨着地，就等下个月被赶下山，好去继承家里的酒楼生意。”
“......”
王泉点点头，他自然不认识什么孙达贵，不过既然对方这么说了，那他肯定得装作认识。
孙雪言辞恳切继续道：
“我也是昨日晋升了外门弟子才刚知道，外门弟子是有权力选择一名随役的。只要愿意当随役，就可以不用被赶下山，以后也可以留在外门继续修行。所以，这个名额非常非常的宝贵。特别是现在，多的是愿意花费巨大的代价来换名额的人。”
“昨天我和我哥说了这事。他明确表示不要这个名额。人各有志，既如此，我也不勉强他。”
她顿了顿，美目注视着王泉，终于步入正题：
“这个名额，我准备送给秋月！！”
？！
王泉十分诧异，又有些恍悟。
原来这位铺垫了这么久，主要想说的是这件事。
这倒是难怪了。
“不。我不要！”
王秋月立刻大喊道。
她一点都不带犹豫的，拒绝得斩钉截铁。
孙雪费了这么多唇舌，她听到现在才算是明白了孙雪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是个聪明人，顿时明白了孙雪姐的苦心，气也消了大半。
虽然王秋月感激孙雪的心意，
但她才不在乎能不能继续修行呢！
对她而言，重要的是她和哥哥一家人能够一直生活在一起。
无论是哪里。
说起来，她会来到这御兽宗完全是因为王泉。
若不是王泉当时一门心思就想拜入仙门，她才不会背井离乡一路跟来呢。
千里跋涉，历经艰辛，只为一点点，甚至可能根本不存在的希望？
她并没有这么强的动力。
反而，到目前为止最让她难忘的日子是，在四灵山脚下和哥哥一起摆茶摊赚钱生活的快乐时光。
平淡，但足够真实。
也让她无比满足。
让她独自一人留在这四灵山上，眼睁睁看着王泉被赶下山，从此兄妹仙凡两隔？
这样的未来她根本不想要。
她宁愿从此不修仙！
所以她想都不想就拒绝了孙雪的好意。
只是虽然被王秋月当面拒绝，孙雪却一脸从容。
若说她不在意，那是假的。
但她深知这个比她年龄小了不少的妹妹一贯的执拗性子。
她只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
——在这件事情上，除了她亲哥王泉，没人能说服得了她。
原本孙雪今天来只是想探探她的口风，没想到恰好碰见王泉也上门。
于是当机立断地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长痛不如短痛。
她想得很简单，反正这事迟早要说的。
王泉突破不了食气境基本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都这个时候了，就算再自恋的人也该认清现实了。
那么接下来兄妹俩的命运就完全取决于王泉的选择了。
是留下他妹妹在御兽宗继续修行，还是兄妹俩一同被逐出山门，从此归入凡尘？
眼下关键的关键还是看王泉如何想。
她相信，就算王泉再不配当一个哥哥...若是真的遇到事情也一定是在乎他妹妹的，所以他一定会做出一个明智的选择。
能修行和不能修行，中间的人生鸿沟不以道理记。
只要是个聪明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当然，她哥孙达贵那个奇葩除外。
王泉凝眉观察了孙雪片刻，发现她眼神真挚，神色诚恳，不似作伪，顿时明白她确实是出于一个好朋友的善意特地来提供建议和帮助的，刚才心中对她的一丝不满也就烟消云散了。
‘人家也是好心。’
‘可能原身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太让她失望了吧，所以上来就语气这么冲。’
他揉了揉太阳穴，微微吐了口气，想了一会儿才回复孙雪道：
“你说的确有道理。不过，我虽是秋月的哥哥，但是她的主意还得她自己定。不如这样，随役之事暂且搁置。这几日，我便会尝试突破。若是下个月宗门期限之前，我还未能突破食气境，到时再做商量也不迟。”
孙雪眉头一挑，内心生出一丝不满。
这话落到孙雪耳朵里，活脱脱就像一个快溺水的人还想要挣扎一下。
“行。”孙雪思考片刻还是螓首微颔，同意了。
她知道，王泉还没彻底死心...
‘可惜，突破这种事情不是你觉得自己行就真的行的。’
‘也好，这段时间也让秋月适应适应现实，免得她还真以为她这个哥哥无所不能。’
孙雪转动着不便明说的念头。
过去王秋月在她身边一提起王泉就是一脸崇拜的样子，原本她还以为王泉有多厉害呢。
结果时间长了之后就发现，心理落差太大。
孙雪也劝过王秋月，可这丫头一点也不以为然，继续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吹捧王泉。
举的例子吧，翻来覆去就是一些日常琐事，又说不出什么特别的理由。
说实话，听得她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她真的服了。
现在大家都是修士，凡间所谓的能干在这里又算得了什么？
“秋月年纪太小了，懵懵懂懂的不懂事...要么，是被王泉这家伙无意中洗脑了。”
孙雪隐晦地瞥了王泉一眼，很好地收拢了眼底的一丝鄙夷，没让人察觉。
“哥...”
一旁的王秋月见王泉和孙雪三言两语就商量完毕了，没有给她插话的机会，有些急了。
她略带不安地看向王泉，却看到王泉正向她眨了眨眼，勉强放下心来。
“那就这样说定了，没事我就先走了。”
临走，孙雪向王秋月眨眨眼睛，算是告别，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孙雪脚步微微一滞，回头一看，却是王泉喊的她。
“呃...孙雪你看，你刚突破了食气境......我以前也都是道听途说，一直没有亲眼见过，食气境界突破了之后到底有何不同，可否给我们展示一二？”
难得有个现成的食气境，王泉想要趁机了解一下。
境界实力之类的事日记本上都没有记录，只有个概念，没有直观的感受，现在正好有个活生生的食气境就站在眼前，正是探听情报的好时候。
他也想看看所谓的修士到底有多厉害？
孙雪诧异地打量了下王泉，随即面上一丝笑意浮现。
她是一个心思敏锐之人。
她怀疑，王泉可能已经想通了，打算让王秋月接受这个随役的名额，就是现在一时没办法松口。
大概是还想维持自己高大上的人设嘛...
这她也能理解。
毕竟当哥哥的嘛，在自己亲妹妹面前向一个外人低头，确实让人挺难接受的。
王泉现在出声让她展示下食气境的实力可能就是为了让王秋月看见修行的好处......
接收到了这般“暗示”，孙雪的表情柔和了不少。
她思考了一会儿才出声道：
“食气，食气，顾名思义。胡长老当时也讲到过多次，就是食天地之气，从此神明不灭，与天地同存...当然这离我们太远了，我们刚突破食气境，实力增长其实很有限，但是你们仔细看......”
说完，她神秘兮兮地将右脚轻轻挪开。
王泉看去，不禁咋舌。
只见，原本平齐整洁的地面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略微凹陷的脚印！
他虽然有了点心理准备，但面对这个结果，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想。
这可是地面啊！
虽然只是普通的岩石...
但就算体重几百斤的大胖子走过也没可能把它压出一点印子来。
也就是说，孙雪刚才无声无息，没看到有什么动作，瞬时冲击力最起码达到了几千斤！
王泉咽了咽口水。
以他筋骨巅峰的实力，他估摸着自己大概能够一脚踢碎大块的砖头却不可能做到如此轻描淡写地在地面上留下这样明显的脚印。
已经这样了，竟然还仅仅叫作实力增长有限？！
他震惊了，他发现，他对于真正的力量还他妈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