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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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锁,李清轻轻一推便开了,房间不大,四周摆满放一张桌案,案上放有笔墨纸砚,颇似一间书房,十几个侍卫分列两旁,见他进来,一个个眼露出警惕之色,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而大唐天李隆基正负着手,仰视墙上挂的几张地图,他脸色红润,显得精神状态极佳,看来太倒台,对他倒是一件好事。
“微臣参见陛下!”李清快步上前,向李隆基行大礼参拜。
“爱卿平身!”李隆基斜睨他一眼,忽然想到了章仇兼琼,心一阵惭愧,章仇兼琼是忠心耿耿之人,最后却容不了他,这也是迫不得已之事,确实怪不得自己,他安慰了自己一番,这才叹了口气,语调沉痛地道:“章仇相国忽然过逝,朕也很难过!”
“人死不能复生,请陛下保重龙体。”
“你坐下吧!”
李隆基挥了挥手,命侍卫们出去,他慢慢走到书案后面先坐了下来,沉吟片刻方道:“朕知道你和章仇有师徒情份,但他犯错在先,朕也不好网开一面,否则何以向天下人交代!”
这哪里是向天下人交代,分明是借章仇兼琼警告后来者,不要妄对土地动刀,否则必会身败名裂,看来他根本不想为章仇兼琼平反。
李清心冷笑不止,如此他还客气什么呢!他立刻站起身向李隆基拱手深深一躬,“陛下法度严明,不枉私情,臣深感敬佩,臣必会谨遵陛下圣意,将苏州纵火案办成铁案!”
李隆基见李清顺杆向上爬,心暗叫不妙,他叫李请来的目的。就是想让他将苏州纵火案交出来。可现在话已被李清堵死,这让他如何开口。
他神情有些尴尬,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侍郎关于苏州纵火案的报告朕已经看了,写的很详细,还写了不少苏州风物,让朕大开眼界,爱卿辛苦了,既然人已经回来。这苏州纵火案就不用管了,爱卿还是把精力放在财政上吧!”
“臣遵旨!”李清很爽快地答应了,他的态度却让李隆基有一点意外,他是从永王的密报得知苏州纵火案和庆王有关,事后崔涣又上书陈述了李清在苏州西山遇刺的经过,长史郭虚平也同时被刺身亡,这让李隆基确信此事必然是庆王所为。原以为说服李清要费一番周折,不料他却很痛快地答应了。
就在李隆基狐疑之际,只听李清又补充道:“其实臣也有这样地想法,今天一早刑部侍郎罗希奭派人来提人犯。臣便将目前手地人犯、材料都交出去了。”
李清的话说得很圆滑,他说是将目前手的人犯和材料都交出去了,等将来他又拿出新证据时,则会说这是后来才从苏州解押来的,还来不及交出去。
李隆基果然没有听出李清埋下的伏笔,他的原意是将此案交给新任给事裴士淹复核。不了了之,却没料到被刑部抢先一步,他自然知道这是永王、李林甫先下手了,李隆基暗暗恼火,却也无可奈何,对于大案件,刑部侍郎有权会同御史丞、大理寺卿进行大三司会审,刑部侍郎罗希奭、御史丞王:>:.,此关难过了。
“陛下!陛下!”李清低声打断了李隆基的沉思。大殿的喧闹声隐隐传来,李隆基霍然惊觉,现在可是杨花花的府第,若被别地大臣看见,将有失皇帝体统,必须立刻离去。
‘也罢!此事就让高力士去提醒一下李林甫,让他慎重行事。’
想到此,李隆基温和地对李清道:“你出去辛苦了一个多月,朕批你十天假,好好陪陪家人吧!”
“臣谢陛下!”
杨花花的寿宴一直欢庆到晚间才散,杨国忠此顿酒喝得并不畅快,由于杨花花的坚决反对,他想拿杨琦受伤一事打压李清看来是不可能了,还有秦国夫人刚刚带来的消息,贵妃娘娘怒斥杨琦是咎由自取,杨国忠心无比郁闷,这些都是李清当年一点小恩小惠留下的恩泽,他简直怀疑李清是不是事先知道这一切,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杨侍郎慢行!”
一名侍卫飞马赶上杨国忠的马车,他认得此人是李琮地贴身侍卫,便命车夫停下了马车,道:“可是庆王殿下找我?”
“是!庆王殿下请杨侍郎过去,说有大事相商。”
李琮找杨国忠自然是为了李清开出的条件,他知道杨国忠对此事必然会有浓厚的兴趣,但他却留了一手,并没有将李清供出来,否则杨国忠的热情必然会打折扣。
果然,李琮地提议引起了杨国忠的浓厚兴趣,他立刻
给他带来的不快抛到了脑后,这确实是一个机会,既因为儿私贪五千亩土地而被罢相,那李林甫之强占一万亩良田又该当何罪?
‘此一时,彼一时,那时皇上不追究并不等于现在不追究。’杨国忠惊讶地望着李琮,这等深谙官场潜规则的妙语,怎么会从庆王这个蠢人的口里说出来。
杨国忠的宅在宣义坊,也在长安地风水宝地之上,为年初新建,耗钱二十万贯,仅上月为接待李隆基的驾临,杨国忠便花费了十万贯,当然,钱是皇上赏的,用不着他掏腰包。
当他和庆王李琮商量完对付李林甫之事后,天已经黑尽了,‘驭~!’马车夫轻轻拉住了缰绳,马车在府门.飞跑上来,小心翼翼地将杨国忠扶了出来,“老爷,好象有客人,已经等了你一个下午。”一名小厮多嘴道。
“知道了!”杨国忠拉长的声调,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这个越权的小厮,后者顿时被吓得浑身战栗、手脚冰凉,或许杨国忠憋屈的时间太久了,所以对权力比任何人都看重,他家的等级异常森严,在什么场合,什么话该由谁说,都规定得清清楚楚,象这个小厮告诉他来客人了,这应该是管家说的话,按家规这小厮一百棍是逃不掉了。
“把他拖下去,明天给我报伤!”
杨国忠吩咐完,便朝客堂走去,客堂地灯很亮,老远他便看见一人在客堂里背着手来回踱步,只见此人身材瘦小,面目倒长得清秀,杨国忠愣住了,等了他一下午之人竟然是李林甫的心腹,大理寺卿吉温。
“他来做什么?”杨国忠疑惑不解,但此时吉温已经看到他,慌忙走出来见礼。
“家翁近日得了一支千年人参,不敢独享,命我献给贵妃娘娘,可贵妃深居宫,我一个外官怎能见着,想来想去,只有托杨国舅代为上贡了。”
想孝敬贵妃娘娘,秦国夫人、韩夫人她们比自己更便利百倍,他不去找,反而来求自己,这其有什么深意吗?再说自己已公开向李林甫叫板,他在这个时候跑来,难道是.
杨国忠猜得没错,吉温已经决定改旗易帜,投奔杨国忠,他也已经看出了皇上地布棋,李林甫快要到头了,将来取代他的,必定是杨家的势力代表杨国忠,早在杨国忠刚刚加入相国党时,吉温是唯一一个没有嘲笑过他之人,所以杨国忠对他的印象一直不错,这次倒太李亨,也是他俩联手所为,吉温抓王忠嗣,杨国忠弹劾李亨。
这时,吉温又掏出一颗鸽卵大的明珠,托在手笑道:“这是我保留多年之物,现在送给杨国舅。”
话说到这个程度,杨国忠已经完全明白了,吉温的意思是说他过去明珠投暗,现在要改投奔他了,杨国忠大喜,拉着吉温的手呵呵大笑,“我早想请吉大人喝酒,却没有机会,走!到我书房去,我们兄弟小酌几杯。”
杨国忠的书房也学李林甫定了种种规矩,非至亲人不得入内,品以下者不得入内,甚至他也弄了一张又黄又旧的藤椅,以供他闭目沉思之用。
二人喝了十几杯,早已情投意合,将一切都挑明了,吉温举起酒杯,望着琥珀色的安西葡萄酒,长叹一声道:“哎!相国对我不薄,我却如此对他,想想也是惭愧,我也是不得已啊!”
杨国忠举起酒杯和他轻轻一碰,笑着劝他道:“鸟择良木而栖,吉大人不必内疚,过去我也不是相国党人吗?”
说到此,杨国忠见吉温眼闪烁不定,不由暗暗忖道:“得想个法让他死心踏地对自己效忠才行啊!”
杨国忠眼珠一转,便装着酒后失言对他笑道:“我不过是替皇上做事,这一切其实都是皇上的安排,皇上已经决定让李林甫下台,只是一时找不到他的把柄罢了,若吉大人能提供一点关于他强占土地的线索,必然是首功一件,皇上将来论功性赏,恐怕连我都要嫉妒啊!”
吉温既然背叛了李林甫,他还会念李林甫什么旧情,不过是装装样罢了,他一向心狠手辣,对人决不容情,听了杨国忠的话,吉温他冷笑了一声,靠近他的耳畔低声道:“国舅果然抓得准,宋浑去咸宁调查李林甫强占土地一案,我听说他在山南道受贿不下万贯,如果抓住这一点不放,再命他改口证,承认李林甫强占土地之事属实,这不就是把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