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见招拆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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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些时候范海来了，还带来了这次事故的调查结果，火是从二楼客房烧起来的，那时候店里刚开门，没有客人在里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着火的地方很蹊跷，更蹊跷的是，这场火不像意外，像有人刻意为之。整间屋子都被人泼了树油，一点即燃，难以扑救。
问题在于树油是店里常备的东西，任何人都有可能拿到，也就是说纵火的人很可能是杨柳枝自己人。
范海说了一通自己的猜想，首当其冲要怀疑的就是刚来的两个护院，他们不但没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还在救火的过程中躲懒，要不是霍承泽舍命相救，他高低也得怀疑一番。
梁斯眠狐疑道“和他有什么关系。”
“夫人不知道？霍小公子闯进火场把夫人救了出来，现在还没醒呢。”范海道。
梁斯眠瞬间就慌了，范海看她脸色不对，谨慎道“虽然他现在还昏迷着，可说不准他就是要用这种苦肉计来让夫人心软，要不然他为什么会来得这么凑巧。”
杨柳枝开了这么久，要说有对手也不是今天才有，偏偏在霍承泽来了没两天出了这种事情，很难不让人把这件事和他联系起来。
想到这里，梁斯眠重新坐了回去“曲大夫怎么说。”
“曲大夫说他吸了太多烟雾，一时半会儿估计醒不了，过个两三天就好了。”范海绝得现在是个绝佳的机会，趁着他昏迷赶紧把人弄走，反正曲大夫也没说不能上路。
梁斯眠心里七上八下拿不定主意，一会儿觉得心疼，一会儿觉得恼怒，他可真是会算计人，什么都被他算到了，像猫拿耗子那样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
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死了干净，当初沈少主救她上岸，第一句话就是今天的天气很好，就是要死也不急这一时，她觉得很有道理，所以停下来吃了一餐饭，后来她渐渐能找到劝自己多活一天的理由，以为自己好了，却在看见霍承泽是发现前功尽弃。
夜深人静时她曾经扪心自问，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要面对这种境地。不管她怎么想都觉得委屈，想要改变却好像什么都改不了的感觉让她感到很无力，仿佛被人捆在椅子上，却被人询问想要去什么地方。
在这种境地下，不论哪个答案都显得虚无缥缈，她沉默了很久问霍承泽怎么会回来。范海一开始也不明白，后来才反应过来为什么那两个小子会跑得影子都没了，他们俩就是押送霍承泽的人，被押送的人一头冲进火场，他们两个一不留神就背上失职的责任，自然能跑多远跑多远。
“跑得这么快，可见心里已经有了怯意，就是找回来也无用，由他们去吧。”
范海还想再问，犹豫片刻还是退了出来，重建的功夫多着呢，不急这一两天的。“夫人先歇着，我明天再来。”
梁斯眠疲惫地点了点头“悬娘也伤着，这段时间就别让她忙了。”
范海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让梁斯眠起了疑心，仔细询问起今天都有哪些人在楼里，可当时事情发展得太快，范海只记得身边几个人，其他人在不在他还真搞不清楚。
“悄悄去拿几天的班表，做得隐蔽些，别让人察觉。”
范海立刻反应过来这是要抓内鬼，轻声道“那霍小公子？”
“悄悄露出口风，就说我要查他。”
这话一说范海心里就有数了，只有信任霍承泽才会往外透这种口风，否则逼得太紧，对方狗急跳墙事态的发展将不可预料。
安排好明天要做的事情后，梁斯眠按了按额角，见范海还没走，以为他还有什么事情要说，却听见他说“少主走之前交代过，要是霍小公子来了，夫人又不愿意见他，只管赶出去就是，出了什么差错都算在他头上。”
烦闷的心情被一句嘱咐安抚了，梁斯眠轻笑道“少主考虑得周到，可我却不能狐假虎威。他若要找麻烦，我就受着，他总不能一辈子都找我麻烦吧。”
说得轻巧，可万一对方打得就是不死不休的主意呢，范海不敢说，怕自己说了招人烦，可他也觉得夫人太心软，不知道江湖上有些人就是这么一根筋，认准了什么就不改，别人撞了南墙还知道回头，这些一根筋就是撞了南墙，把墙都撞塌了，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也不会掉头。
杨柳枝的大火被议论了好几天，应王妃甚至还特意叫了个侍女过来抚恤，嘴上说着要是有什么难处只管到府上说，梁斯眠听一听就算了，抱歉地说今年恐怕没有东西能入王妃的眼，心里十分惭愧。
来传话的侍女笑得十分和善，再三让她不必介怀。“王妃心善，知道你们遭了难，让我过来瞧瞧有什么能帮得上的，梁掌柜这样说就见外了。”
梁斯眠附和着说了几句，打听起世子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应王世子被扣在宫里，王妃已经几年没见过儿子了，此时听见一个卖布的掌柜说起，难免生了疑心。
可梁斯眠既然敢开这个口，自然有把握王妃不会因为这个生气。“妾身有幸去过都城，恰逢年底，各个王府都派了人回去，带了许多城中时兴的衣裳，陛下都说他们消息灵通，能跟得上都城的风尚。”
聪明人之间的对话向来点到即止，侍女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觉得此人前途不可限量。“没想到梁掌柜还去过都城，难怪这般有见识。只是可惜好不容易建起来的杨柳枝就这么因为不小心而付之一炬，实在令人惋惜。掌柜的也不必伤怀，须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梁斯眠要请她进去喝茶，她摆摆手说还有差事要办，只收了支细纱堆的小花就走了。
侍女出了杨柳枝，绕过坊市，快马加鞭赶回王府，把梁斯眠的话一五一十都学给王妃听。应王妃收了梁斯眠几支绢花，仍旧存着敲打她的心思，此时听了侍女转述的话，不免陷入沉思。
这个女孩子比她预想的更聪明，手里捏着大大小小的招数，逼到她头上就扔一招，打得你猝不及防。
“叫针线上的人都停下来，改做去年的款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