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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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年，在山上待了整整十六年，什么都没有等到，现在还要下山去读书，没有比着更让人难受的事情了。
齐木清源前世都不是什么爱学习的学生，要不是凭借‘体育特长生’的优势，根本就不可能走进学校大门，义务教育结束就应该去工地搬砖了。
而现在就更离谱了，十六年没有踏进过任何一个学校的大门，能认识几个字都要感谢老道士的辛苦教导了，文化水平大概还停留在国小的层次。
让他这个十六岁的道士，真要从国中开始读书，那是万万不能接受的。忘记和那个有些不靠谱的师父问清楚了。
此时的齐木清源手里拿着一张手绘的路线图，恨不得把自己的头发扯下来两根，没有东南西北的手绘地图真的能找到目的地吗？
第一个目的地是‘白石村’，按照他师父给的路线图，大概凌晨能赶到，问题是现在天都快黑了，一路上连个人影都没有遇到，连自己现在在哪里都搞不清楚了。
齐木清源直接摆烂的躺在地上‘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北斗七星。’
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连手绘图上都没有东南西北，就算是能找到北斗七星又能怎么样？该找不到还是找不到。
齐木清源嚼着已经干硬的大饼喃喃自语道：“下山未半，就遭遇此等挫折，掐指一算，今日果然不易下山……要不我们回去吧。”
一旁的灵体独眼和尚依旧懵懵懂懂，根本听不懂齐木清源说什么，就只会下意识的跟着齐木清源。
齐木清源也想明白了，他师父说的没错，这个独眼和尚真的是来找他的。不然也不会就认准他，一直跟着。
“独眼，要不要食口饼？你一直走来走去不累吗？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你说，要是能做到我顺手就给你解决了，一直跟着我也不是个事啊。”
“说句不好听的这就是鬼缠身啊，你说我要不要现在送你去前往极乐？不然万一那天我睡着了你堕落成恶鬼想要咬我怎么办？”
“留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这真的很难办啊。”
齐木清源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手中拿着的干硬的大饼突然有了一丝拉力，原来是小家雀想要把从齐木清源手中夺食。
挥手就把它赶走。
“你作为一只鸟，就应该去吃虫子，少和我皮，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不想让我吃饼，让我跟着你一起去吃虫，我给你讲，根本不可能。”
关于这只小家雀的底细齐木清源也是摸清了，一肚子坏水，以捉弄人为乐。
至于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老道也全部告诉了齐木清源。
‘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只‘搜山雀’，世上也没有几只了，国土面积就这么大，山就这么多，一直开发下去，就渐渐没有了它们的容身之所，至于为什么道观所在的‘千叶山’一直没有开发，当然是因为整座山自古以来都是属于他们道观的私有财产。’
这也让齐木清源对自己的财富有了一个更加真实的认知，别问，问就是老道士就他一个徒弟，有这么大的家业等着他去继承，绝对不能英年早逝。
搜山雀当年也有过辉煌的时期，那个时候还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时代，旁边有一座大山，那就代表整个村子衣食无忧，不用为吃饭发愁，所以那个时候的搜山雀经常得到香火供奉，山腰处供奉的都有金身祠。
等到山脚处的村子一个一个的搬走，它们的好日子也结束了，没有香火供奉，到最后甚至连容身之处都没有了。
至于这只搜山雀，勉强算是‘千叶山’的山神，除了喜欢捉弄人唯一值得称道的地方就是它的天赋了，搜山雀，听这名字就知道，喜欢搜罗东XZ起来，而它身体内有一个独立的空间。
前天它吞下的那个‘果子’就在它体内那处独立的空间，当时也就是在捉弄齐木清源而已，就是没想到竟然被那个老道士给抓了，结果就是现在想起来都心疼。
第一次听到这个搜山雀的情报之后，那目光灼灼的就像要把小家雀生吞了一样。
‘可恶，为什么我身上没有一个随身空间，虽然很弱，但勉勉强强也算是个金手指了，这种好东西为什么在一只鸟的身上？’
同时也让齐木清源明白了一件事，这个世界光怪陆离，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有可能出现，就凭借自己那三脚猫的道法再加上三脚猫的符箓，出门在外那是真的很危险。
一不小心就有可能会被老虎吃掉。
加上现在身边又多了一个定时炸弹，齐木清源又打起了退堂鼓。
“小家雀，你说我要是就这样回去，是不是有点丢人了？”
“老子是山神，是山神，不是家雀，你这样回去不止是丢人，是丢大人，那个老道士不会轻易饶了你的。”
“整座山都是我的，你是不是山神还不是我一句话的事，说你不是你就不是。”
至于这个小家雀为什么也会跟在齐木清源身边，或许是和老道士达成了什么交易，或许是因为齐木清源是它唯一的香火来源，或许是从小看着齐木清源长大。
各种原因夹杂在一起，一个山神就这样不住在山里跟着齐木清源下山了。
“那怎么办？现在迷路了，这样估计没有走到白石村我自己就先死在路上了。”
“愚蠢的人类，为什么不问问神奇的山神呢？”
“那你知道？”
“不知道。”
齐木清源：……
这个小东西说话越来越熟练了，骗人也越来越熟练了，没人教到底是和谁学的？还记得小时候只会叽叽喳喳在他肩膀上跳来跳去。
吃完了一张烙饼，齐木清源站起身，随便选了一个下山的方向继续赶路。
不是他不想回去，而是回去也解决不了问题，那就只能用最笨的办法，选一个方向坚定不移的走下去，无论是三天还是一周，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终究有能碰到活人的一天。
“你跟着我就是为了想拿我找乐子？那这次对不起了，因为注定要让你失望了，你要是想回去就回去吧，接下来的路就算是我自己也一定会走完。”
原本围着齐木清源绕圈圈的灵体第一时间就跟了上去。
小家雀在天空盘旋了两圈落在了齐木清源的肩膀上：“愚蠢的人类，你知道不知道这个方向是错的？”
“就算是错的又能怎么样呢？只要目的地还在，终究是会回到正确的道路上。”
“愚蠢……往左边走，你这样继续走下去你会看到大海。”
齐木清源也没有说话，默默向左转了一下方向。
山上不远处，穿戴整齐的老道士露出一丝笑容，身上的道袍干干净净甚至连一点褶皱都没有，之前散乱的头发也插上了一根发簪，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了。
‘那么我也该动身了，乖徒弟，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