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二章 修炼的动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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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许再说了。”
说到后来，芈阳冰被激得暴怒，手不知不觉用上了力量，而且还来回不停挤压。
即使没有使用法相之力，武圣的肉身力量也不是苏轸能抗衡的，就像一台挤压机一般箍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被这种惨无人道的挤压，捏得骨节摩擦，咯嘣咯嘣响。
可想而知得有多疼。
剧痛一波波袭来。
苏轸脸色没变，依然微笑道：“你知道我是对的，所以你想用暴力赢过我。”
他知道这是芈阳冰下意识地，也由此可以窥探到她内心，在此刻是如何的波浪翻涌。
芈阳冰越加恼怒，手上的劲力更大了，厉声道：
“不要再说了。”
“你看你生气了。你生气就说明我对了。”
芈阳冰终于忍不住了，猛地一抬手。
突然发现苏轸的手在她手里。而且已经被她捏得严重变形。
他没喊疼。
她的心仿佛被狠狠地揪了一下。
“你怎么不说一声？”芈阳冰的声音低下来。
“哦。我只是觉得如果我对了，区区疼痛根本改变不了我。”
芈阳冰轻轻揉了揉他的手，给他正好骨，理顺筋，“那如果千万人看你的笑话，你最尊敬的人也瞧不起你呢？”
“如果我做决定的依据建立在准确的事实和数据之上，推理过程也正确，那么无论有多少人反对我，无论有多伟大的人反对我，无论多尊敬的人反对我，无论我的坚持会否与他们决裂，都不会动摇我的决定，因为它一定是正确的。”
苏轸说出了这样一段话。
芈阳冰万万没想到，从眼前小孩嘴里，得到了一个即使活了多年的人，也不一定能够得出的答案。
这答案像一道利剑，她直觉地用它劈在多年以来始终无法释怀的一切上。
他说得好有道理。
“我遭受的那些，一切都不是因为我变了，我没有变，而是他们的考量变了，而导致的。是他们，而不是我。一切责任都不在我，我这些年为什么要为难自己？为什么纠结于那些东西？我起初为什么要在乎？”
“哎哎哎，赶紧飞。再不飞要掉下去了。”
芈阳冰正发呆，苏轸不耐烦的声音响起来，她定睛一看，两个人正从高空往下掉，马上就要摔到岩石上了。
她连忙运转身法，朱雀瞬千里，继续向前。
苏轸再看她时，她也坦然应对了。
两人赶到时，分身苏轸正在和张月鹿比试剑法。
芈阳冰半空看到，只是似笑非笑看了苏轸一眼，便停在半空，看他和月鹿的比试。
“说好了，只用先天级的内劲，不能用罡劲。不然就算输了。”
“我才不会用呢。不过，你输了，可是要给我做三年饭的哟。不许耍赖。”
张月鹿信心满满。
她的剑法朱雀九神光可是达到了意境之境，赢剑法才圆满之境的苏轸，那是手到擒来。
七星宝剑已被砍断，苏轸只能用飞星剑。
张月鹿看到飞星剑，就觉得有些怪。
这把剑剑身细长，尤其是靠近剑尖的一尺，细如铁锥，剑柄处绕了大团的金属条，重心显然太靠近剑柄了。这剑怎么能劈砍呢？
然后她又看到苏轸摆了个奇怪的姿势，屁股向后伸，上半身前倾，双手上举，长剑指天。她自然不知道这是迅捷剑第三架势的一个变形。
“哼，小瞧我？”
她一剑刺来，如朱雀冲脑门啄过来。
苏轸等她剑抵达面前三寸处，身子一侧，飞行猛地下劈，用剑的根部，靠近剑柄的位置压制住张月鹿的剑，随即飞星贴在她的剑上，往前一滑。
随着刺耳的声音响起，苏轸突刺到张月鹿心口。
而张月鹿这边，眼前好似看到了一场绚烂的爆炸。
这爆炸闪得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就在这时，一点寒光袭至，点在她衣服上停住了。
只是一招，苏轸就赢了。
“意境！你的剑、剑法竟然也达到了意境！”
张月鹿太过激动，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这还有天理吗？
她八岁练剑，辛辛苦苦，十三岁踏入先天后才将朱雀九神光练到意境之境。
苏轸拳法、刀法练成猛虎真意也就罢了，没想到剑法也练出意境了。
太打击人了。
“你这剑意可不是一般的意境啊。月鹿的和你的比起来有如池塘与大湖的差距。你剑法达到意境多久了？”
芈阳冰说着，和苏轸的本体一起落到地上。
“冰姨你这么快就回来啦。”张月鹿上来抱住芈阳冰的胳膊。
苏轸道：“也就四个月吧。”
“那你练了多久？”
“在这个世界修炼武道，也就两年时间吧。”
苏轸把前世的二十多年给忽略掉了，不然不好解释。
“真的？”芈阳冰道，“我不信。”
四个月？
她的剑法达到如此境地，用了整整三年时间。
芈阳冰忍不住怀疑苏轸是武道大能转世了。
“我信，”张月鹿道：“他还没骗过我哩。”
没想到张月鹿站出来给苏轸作证，芈阳冰不由哭笑不得。
“你不亲眼见到了吗？”
苏轸别的都好说，就这个不好说话。
“那你是怎么做到的？”
芈阳冰也越发认定苏轸是武道大能转世。
“我问你们，你们为什么会修炼武道？”
张月鹿抢先道：“因为家里人都修炼武道，又说我有天赋，我就修炼了。”
“你是受环境的熏陶。”苏轸点了点头，又转向芈阳冰，“你呢？”
芈阳冰见苏轸看自己，想了想道：“起初我和月鹿一样，后来我想修炼武道为父母报仇，击败那个羞辱我、让我在人前抬不起头的人。”
“你还把修炼当成复仇的工具。如果家庭氛围不再喜欢修炼了，你的复仇完成了，你们还会像现在这样修炼武道吗？”
“不知道。”
愣了一会儿，两人都摇了摇头。
“我不一样。”
苏轸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一开始就喜欢训练，喜欢艰苦的修炼，越累越让我快乐，如果每天凑进步一点，那我会无比快乐。达到教练，阿不，师父的要求，我并不怎么在意，我在意的是达到我自己的要求。而我的要求总是比师父的要高。”
“后来，师父没什么可教我的了。我就根据‘更快、更高、更强’的原则，去提出自己应该达到而目前不具备的高标准，然后努力修炼，不断进取，敢于冒险，勇于牺牲，不断超越自我。”
“每达成目标一次，我都会无比快乐，然后再制定更高的目标，无休止地探索下去。我不会因为他人，也不会因为复仇，而进行修炼。我的修炼，就是无止境的探索，每刺出一剑，都要有超过之前一剑的收获，而不是机械地重复。”
“这是我能做到这些的原因。”
芈阳冰和张月鹿听得一言不发。
原来这少年身上带着淡淡的傲气，并非骄傲，而是探索了太远，彼此之间的距离自然引发的情绪，还有独自探索的孤独感。
“我也要像你一样对待修炼。”
张月鹿猛地挥舞了一下小拳头。
芈阳冰也若有所思，“难道不能为了复仇而修炼吗？”
“当然能啊。但我是在强调，喜欢修炼本身的话，探索无止境。而为了复仇，固然动机很强烈，可也会有够用就可以了的念头。是有止境的。”
“好了，咱们进谷吧。”
苏轸不愿意多浪费时间。
他掏出星河剑宫地图，放到芈阳冰的手上，“拿好，千万别丢了，不然你会死。”
“星河剑宫地图？”
芈阳冰的美眸一下瞪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