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新月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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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月镇,一家小酒馆中。
小酒馆不大,仅容纳得下六张不大的桌子。清晨来饮酒的客人倒是颇为少见,空荡荡的酒馆中,除了忙前忙后的伙计,仅有他一人。
见客人到来,小二顿时停下了手头的工作,几步迎上前来。
“客官,您来的可真早!想喝点什么?”
那人道:
“一壶竹叶青。”
言罢,他递过几枚灵璧。
恭恭敬敬地接过凌逍手中那几枚灵璧,小二转身走向柜台。
在小二走向柜台的当个,他感到有些无趣,便主动和小二搭起了话茬。
“这门店仅有你一人么?”
端着酒壶,小二轻快回应道:
“是啊客官,咱家这门店不大,平常来往的人也不是很多,我一人就能忙活得开。”
言罢,小二又走到柜台的另一侧,取来一个瓷碗。
小二先是把竹叶青放在了那人的桌上。
“客官,您的酒,请慢用!”
随后,小二麻利地将酒碗擦拭完毕,并将其放在桌上。
点了点头,凌逍示意伙计离开。
取过桌上的那坛酒,凌逍迫不及待地打开塞子,一股酒香便是溢了出来。轻轻嗅了嗅瓶口,凌逍倒了满满一碗酒。
小二不安地候在一旁,注视着他。
至新月镇,已是接近傍晚。
城镇的轮廓在夕阳的余晖下愈加清晰。
加快脚步,二人来到城镇大门前。
大门乃是颇具古风的建筑,并被各种形式的色彩所充斥着。
缓缓抬头,“新月镇”三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
异域的风情,颇具几分风趣。
冰姝月饶有兴致地欣赏着。
“我们到了。”
至于凌逍么,他似乎没心情去理会那个。
见凌逍不理会自己,冰姝月停下扭过头去,这一看倒不要紧,着实吓了冰姝月一跳。
经历长途跋涉,凌逍的精气神已被磨灭大半。此刻的他,就像一株枯萎的稻草,仅剩一副干涩的躯壳。
凌逍佝偻着身子,双臂下垂,看起来就像一具行尸。
片刻后,冰姝月缓过神来,她笑道:
“你这是怎么了?”
凌逍缓缓抬手,示意冰姝月停下。
“请稍等。”
说完,凌逍随手拿起别在腰间的酒袋猛地往嘴里灌,咕嘟咕嘟几声,酒水下肚,他方才如释重负般吐出一口浊气。
就这么几口酒,凌逍瞬间恢复了的精气神,活力十足。
有些人的想法很简单,就这一类人而言,只要他们能得到某些触手可及的东西,就会十分的满足。
凌逍自然也是这一类人,而酒便是那触手可及的东西。
满足地打个酒嗝,凌逍悠然道:
“成了,我们走吧。”
冰姝月眼睛顿时变得滚圆,她简直难以置信。
“你这个人真是奇怪!刚刚还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怎么,喝点酒便活过来了?”
凌逍淡淡笑道:
“当然了,我这个人嗜酒如命,于我而言,美酒包治百病。”
听到这话,冰姝月只得无奈地摇了摇头。
“你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酒鬼啊!”
凌逍道:
“至少这个酒鬼能帮你解决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冰姝月道:
“得了吧,只要酒鬼能不给我添麻烦我就谢天谢地了。”
凌逍道:
然而,此刻只顾着饮酒的凌逍并未留意到小二反常的举动。美酒一碗接着一碗被凌逍送入口中,每一碗几乎都是一饮而尽。
很快,一壶酒便被凌逍喝完了。
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凌逍似是有些疲惫,趴在桌上,鼾声大作。
见凌逍睡着,小二面上不着痕迹地留过一丝惊喜。
小二蹑手蹑脚地来到凌逍身旁,并戳了戳凌逍。
“客官,客官?您可是喝醉了么?”
凌逍没有任何反应。
此刻,若不是凌逍还打着鼾,或许真就被当成一具死尸了。
见凌逍没有反应,小二满脸欢喜,蹑手蹑脚地走向后厨。
“大人,您交代我的事已经完成了,那您方才许诺的事...”
小二的声音很小,细若蚊蚋。
冷冷笑了笑,苍老的声音在酒馆内突兀响起。
“既然我答应了你,自然不会食言的。拿去吧,这些是你应得的!”
说完,神秘人自怀中掏出一个装满灵璧的布袋,递给小二。
接过布袋,小二激动得点头哈腰,连连道谢。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说完,小二转身离去。
拿到奖赏的小二格外兴奋,他欢呼着,雀跃着。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是最幸福的人。
然而,对于即将到来的危险,沉浸在喜悦之中的小二,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
这会,那神秘人嘴角突然上扬,一道耀眼的光束自小二身后闪过,洞穿了小二的胸膛。
他的身体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便已然失去了生命气息。
小二向后一仰,便直挺挺地倒下了。
“很抱歉,我做事一向不愿留下痕迹,这些灵璧,就当做是你的陪葬品吧!”
说完,神秘人缓缓走向凌逍。
不一会,他便抵达至凌逍身旁。
“年轻人,欠下的债终究还是要还的,和这个世界说再见吧!”
说完,神秘人将右手稍向后背过,点点星芒在掌心中凝聚。
“真的吗?”
一声落下,神秘人瞬间瞪大了眼睛,身子骨猛地颤了颤。
再去看凌逍的时候,他已然站起身来。
活动一番筋骨,凌逍悠然道:
“自打饮下这第一口酒的时候,我就猜到是你了。”
冷冷笑了笑,蓑笠翁沉声道:
“你很会猜么!可即便你猜到了,又能改变些什么?”
摇了摇头,凌逍淡淡道:
“并不能改变什么,当然也不需要改变什么,因为这件事从一开始,结局便已然注定。”
闻言,蓑笠翁好奇道:
“那么,你口中所谓的结局,究竟是什么?”
凌逍道:
“或许你早已猜到。”
蓑笠翁道:
“哦?你猜到了?”
凌逍点了点头。
“嗯,我猜到了。”
蓑笠翁道:
“你猜到了什么?”
凌逍道:
“我猜到了你所猜到的。”
蓑笠翁狐疑道:
“哦?那你倒是说说我猜到了什么?”
凌逍道:
“既然你已经猜到,我又何必多言?”
蓑笠翁道:
“你若不说,我又怎会得知你已猜到?”
凌逍道:
“不知即为知之,知之即为不知。”
蓑笠翁道: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哪有不知为知之?”
凌逍道:
“知之实为不知,不知实为知之,你认为自己知之,实际上你根本不知;若你认为你不知,实际上你已经知之了。”
蓑笠翁有些不耐烦了。
“什么知之不知的,你小子是不是在跟我耗时间?”
凌逍戏谑道:
“你若觉得是,那便是了,我无权争辩。”
闻言,蓑笠翁大笑。
“好!你既如此坦诚,那我就发发善心,让你死得痛快些!”
说完,蓑笠翁的身形一闪而过。
眨眼间,蓑笠翁已是出现在凌逍身后。
蓑笠翁右拳重重挥出,其方向所指,乃是凌逍的后脑。
这一拳的力道不小,速度更是快得可怕。若是普通人挨下这一拳,定会被洞穿身体。
向一侧转体,凌逍顺势将右小臂侧骨正直向前送出。
侧骨顶在蓑笠翁肘部,蓑笠翁出拳的轨迹发生了偏移。
在收拳的当个,蓑笠翁另一只拳头也随之送出。
这一拳正向凌逍脊背一侧袭去。
凌逍迅速拉低了站位。
单手撑地,凌逍顺势甩出一记扫腿。
脚掌点地,蓑笠翁腾空跃起。
半空中,蓑笠翁扭转身体,甩出一记鞭腿。鞭腿携带劲风,直逼凌逍面门。
凌逍迅速向身后跃出。
半空中,凌逍将手掌向身后一探,微闭双目,灵核似爆发的火山般剧烈翻腾,迸射而出的灵元极速流窜于灵脉之间。伴随着阵阵滋啦滋啦的声响,紫色电流在凌逍掌心凝聚。
待凌逍降落,他将右腿半跪在地,手掌紧紧贴在地面。刹那间,紫色电流以绝对的速度在地面急剧扩散,眨眼间便形成了一片电网。电网遍布整个小酒馆,密集的电流在蓑笠翁脚下聚集,像是一条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企图将眼前的猎物吞并。
然而,这些看似凶猛的电流,却并未对蓑笠翁产生太大的威胁。
电火将至,蓑笠翁却没什么明显的反应。
静默矗立在原处,蓑笠翁双臂自然下垂,并缓缓垂下眼帘。
他的眉心突然变得紧凑。
蓑笠翁发动灵核,灵元极速流窜。
刹那间,周围的气流似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极速向蓑笠翁的掌心凝聚。
待气流聚集至一定程度,蓑笠翁双手向前一探。
只听轰的一声,蓑笠翁面前的区域发生了大规模的爆炸,爆炸产生了夸张的冲击力,小酒馆被夷为平地,凌逍也是被这股力量震得飞起,向后退却数十米远。
凌逍来不及过多思考,迅速起身。然而就在他起身之际,却是惊奇地发现:不知何时,蓑笠翁竟已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此刻,蓑笠翁手掌前探,正对着凌逍胸口,一股不知名的力量自蓑笠翁掌心迸射而出,落在凌逍的胸口。这股力量实在夸张得可怕,凌逍只觉得胸口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力,就好像是千斤的巨石自天空中降落,正好砸在了他的胸口一般。一瞬间,凌逍再次向身后飞出。
天空黯然失色。
一切的一切,都不似最初看到的那般,所有事物皆是变了模样。
鲜红的血液自凌逍的口、鼻耳之中喷涌而出,似一条条鲜红色的缎带,随风飘扬。
剧烈的疼痛,已然微不足道。
因为,凌逍已是感受不到。
他已然失去了知觉。
此时此刻,他的身体已然不受控制,恰似脱节的火车般,自断桥之上滑落深渊。
高手对决,往往是几招之内定胜负,这一点在凌逍的身上,似乎得到了很好的验证。
倔强的凌逍啊,即便是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却也不愿让自己的双眼合并。
他对这世界有太多的不舍。
他不愿就这样离去。
见蓑笠翁向自己缓缓靠近,凌逍本能向后蜷缩着身子,试图与之拉开距离。
然而,那无济于事。
几步过后,蓑笠翁已然来到了凌逍身旁。
周围的气流在蓑笠翁掌心中凝结,很快便形成了一足球大小的聚气团。
“年轻人,只怪你不该与老夫作对。现在,和这世界告个别吧!”
一边说着,蓑笠翁一边缓缓将手掌探出。
蓑笠翁将掌心对准了凌逍的脑袋。
此刻的凌逍,已然无力抵抗这一击。
就在这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蓑笠翁的身子却突然剧烈一颤。紧接着,一大口鲜血自老翁嘴中喷出。迅速收回掌心的聚气团,蓑笠翁霍然转身,但见一掌朝自己的胸口袭来。
蓑笠翁正欲躲避,却哪里还来得及!
只听“砰”的一声,蓑笠翁被这一掌击飞数米远。
待后脚掌接触到地面,蓑笠翁又是向后退却好几步,方才站稳。
目视前方,蓑笠翁嘎声道:
“什么人?”
一阵轻风吹过,带来些许丁香花的气息。
丁香花的芬芳带来一阵如花蜜一般甜腻的声音。
“你惹不起的人。”
声音源自一名女子,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凌逍微微抬起了头。即便眼前这位女子的轮廓在凌逍视线中已然模糊不清,但凌逍却永远也不会忘记她——
那女子正是冰姝月!
犀利而嚣张的话语逐字传来,恰似一根根银针,刺入蓑笠翁的耳朵。很明显,这是一种挑衅。
对此,蓑笠翁感到很困惑。
带着心中的疑惑,他将不远处的冰姝月打量了一番。突然,他似是从记忆的海洋之中拾起了正在寻找的残骸碎片,神色顿变。
指着冰姝月,蓑笠翁厉声道:
“我见过你!你是那日在驿站坐在这小子对面看戏的家伙。莫非...你是这小子的帮手?”
闻言,冰姝月却是平静地摇了摇头,淡淡道:
“很不巧,你弄错了两件事,第一,那日在驿站的我并非是在看戏,只因我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出手;第二,我并非他的帮手,相反,他出现在驿站反而是为了帮我的忙。”
听完冰姝月的释词,蓑笠翁随之沉下脸来,冷冷道:
“哦?这么说来,那你应当庆幸昨夜我未能杀了你。”
冰姝月倏尔一笑,调侃道:
“所以,你可是后悔了?”
轻哼一声,蓑笠翁冷冷道:
“现在动手,倒也不算太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