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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女院怪谈 第八章 鼠怪(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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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不就是没地位的那种女婿?”张绮撇了撇嘴。

“江浙一带这种女婿比较多。”我微微一笑,“不过现在独生子女多了,上门不上门也无所谓了。”

“扯远了。我继续说吧!”闵雨摆摆手,接着叙述,“毛家有个女孩子,和我一样大,但是直到七八岁了,村子里的人都没见过她。村里好事的人曾打听过,说是这女孩小时候生过重病,所以不能见人。一开始倒没什么,可后来她过了读书的年龄,村里的老师一再上门去动员,她父母就是不肯让她出来见人,引起了大家的猜疑。就算瘫痪了,也不必躲着不见人吧!所以大家猜她可能是个智障儿。一来二去,她已经十三四岁了,还是养在深闺人未识。在她十五岁那年,先是有个小偷半夜去她家偷东西,不知怎么闯进了她的屋子,然后就疯了,逢人就说见了魔鬼,要把他抓去剥皮。接着,村子里的所有农场突然遭了瘟疫,一夜之间鸡鸭猪之类的动物死了成千上万。然后,村子里的果园也碰到了从未有过的病虫害,枯死了大片的果树。村里的人虽然很害怕,但却也没往她身上去想。”

“本来嘛,这是天灾,怎么硬跟她扯上关系?”张绮好打抱不平的天性又作了,“人长得难看跟瘟疫、病虫害搭不上界的!”

“喂,你到底是站哪一边的?”高燕兰狠狠白了她一眼。

“呃,我只是就事论事嘛!张绮不服气地说。

“别争了。听闵雨说下去。”我急于想知道下面生了什么,连忙劝说这两个“冤家”。

“后来有一天,她的母亲慌慌张张地跑到我家,说是家里多了许许多多粮食,她却不见了,求我们帮忙去找。她的爷爷、奶奶在她出生那年就过世了,家里只剩下三个人,农场是转包给别人管理的。我们跟着她母亲一起去找,这才知道为什么她母亲对于家里多了粮食反而表现出惊慌来。原来她们家的所有地方全都凌乱地撒满了各种各样的粮食:稻谷、玉米粒、大豆、麦穗……这样怪异的情况。任谁看了也会害怕的。找遍了所有角落,没找到她。黄昏时分,农场的帮工跑来说,她地父亲在回家的路上一头栽倒,就这样死了。

紧接着,毗邻的一家突然失火。火势汹涌之极,眼看着漫天火光瞬间就将这一家淹没了。救也来不及救,房子全被烧光了。一家子六口人都死在屋子里!全村都吓坏了,年岁最大的黄家阿婆说,村里出了凶星,会给村里带来更多的死亡!大家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她,一个在村里生活了十五年,却从来不愿露面的人!”

“那些多出来地粮食她母亲是怎么处理的?”葛虹突然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粮食?哦,因为她父亲死了。她母亲根本无心无力去管,就任它们堆在原地了。”闵雨随口回答。

“后来她们家还多过粮食吗?”葛虹继续问。

“这个……不知道。”闵雨不解地问。“粮食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现在还不好说。你接着说下去吧!”葛虹若有所思。

“嗯。接下来地三天时间。村里组织了许多人找她。但找不到。农场里地家禽、家畜照样大批大批地死亡。果园里地果树也依然一棵棵枯死。更可怕地是。村子里每天都有人莫名死去。没有病、没有痛。也不是老死。就这么吃着饭、干着活或者睡着觉。一头栽倒就死了。三天后。她地父亲上山了(即入土)。都是一个村地。不少人家也去送最后一程。她……就出现了!”

闵雨说到这。午休结束地铃声响了。

我们只得先各自去上课。2班是美术教育课。我们则是手工课。

老师布置了作业,走开了。

张绮四下张望了一遍,凑到我旁边,叫葛虹:“喂,你刚才说的那个粮食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高燕兰闻声回头:“我想了很久也不明白。难道这多出来的粮食有什么玄机?”

“我不肯定。沈钧,你知道五通神吗?”葛虹望着我。

“嗯。你是想说。她借了阴债?”我沉吟了一下反问。

“什么五通神?还借阴债?向阎罗王借债吗?”张绮觉得好笑,“那借来地是人民币还是冥币纸钱啊?”

“不懂别胡说!”高燕兰轻斥她。

我蹙起眉头:“上方山上的五通祠,早在康熙年间就已经被当时的巡抚汤斌拆毁了。借阴债的习俗也绝迹很久了。”

“不过,粮食无缘无故地多出来,家里突然遭祸事,这捉摸不透、反复无常的作风可跟传说中的五通神很相似!”葛虹说。

“喂喂!你们谁来解释一下什么五通神?什么叫借阴债?”张绮叫起来。

“小声点!”葛虹连忙捂住她的嘴,“你想被老师抓住,去打扫琴房呀?”

“五通神是一个类似于财神的神。据说只要有五通神光顾,那户人家就有吃不完的粮食。粮仓与瓶瓶罐罐就总是满满地。但是五通神的具体形象谁也描述不出来。只说家里出现的蛇类或其他很少在家里出现的动物都是五通神的化身。”我低声解释道。

“苏州上方山上以前有座五显庙。相传八月十七日是五显神生日。每到这天前后,就有不少人从各地赶来借阴债。据说只要从五显老爷那儿借到阴债,就可望财运亨通,家道兴旺。苏州人将“五显”附会成“五通神”,而又将“五通神”等同於财神,於是就有了借阴债的习俗。借了阴债之后,每月初一、月半都要在家烧香化纸,每年八月十七日还必须到上方山去烧香解钱粮,以此还本付息。本人死了,子孙还必须继续“清偿”,所以我们苏州人有句俗话叫上方山的阴债还不清。”葛虹补充。

“哦,那不就是一个习俗嘛!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张绮讪讪地说。

“嗯,我也想起来了!”高燕兰面色微变,“五通神又称五郎神,是横行乡野、淫人妻女的妖鬼,因专事奸恶,又称五猖神。来历很复杂,一个传说指唐朝时柳州之鬼;一个传说是朱圆璋做了皇帝以后,一天梦见阵亡将士浑身血迹地来乞求抚恤,朱圆璋醒后就批准五个亡灵为一伍。还有一个传说是圆明时期骚扰江南、烧杀奸淫地倭寇。总之,五通神为一群作恶的野鬼。人们祭祀它们是为免患得福,福来生财,于是当作财神祭之。”“啊?那这五通神到底是神还是鬼?”张绮困惑地捋着头问。

“不知道。”我摇头,“五通神虽然以前在江南这一带民间广为人信奉,但善恶却很难辨。是神是鬼,无法论定!”

我们均感到有些沉重。

“咳咳!根据闵雨的说法,再综合胡霞的描述,依我推断,那个鬼面女生应该是只老、鼠、精!”张绮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地说。

“哈!你怎么不说她是狐狸精?蜘蛛精?”高燕兰白了她一眼。

电光一闪,我似乎想到了什么,但随即又被另一个问题所困扰,陷入了沉思。

葛虹本来还想说下去,但老师回来了。我们赶紧埋头,拿剪刀的拿剪刀,递胶水的递胶水,做出认真制作的模样来。

晚饭时,老班通知我们,因为学院的大锅炉下星期要检修,所以今天可以去洗澡。

我们没太把这事放在心上。吃完饭,拖拖拉拉地收拾好衣服,拿着脸盆来到浴室门前。

哇!哇!好壮观的队伍啊!张绮大声嚷嚷道。

这次我们都没朝她翻白眼,因为她说出了大家地心声!

浴室门前已经排了n条队伍,迂回又迂回,不但把浴室堵得水泄不通,连水房前都是黑压压地脑袋。“这是洗澡吗?6o年抢购粮食大概也不过如此吧!”我小声嘀咕。

“这么挤,轮到我们恐怕得半夜了!”葛虹苦笑。

“要不,我到前面看看,有没有老乡?”张绮伸长脖子张望着。

“至于吗?不就是洗澡吗?难道还要走后门?”高燕兰有点愤愤不平。

前面有人听到了我们的牢骚,回头一笑:“新生吧?我们这儿洗澡特别麻烦,女生太多,用水太费,所以浴室一星期只开放一次。下星期锅炉大检,也就是说,两星期时间,浴室只有今天一天开放!明白了不?”

“什么?一星期只开放一次?那夏天怎么办?”张绮惊呼。

“嘿嘿!不洗澡,只擦身呗!”前面地学姐云淡风轻地回答。

我们的脸色立刻铁青,只得暗暗腹诽着学院的领导。

眼看着队伍的挪动比蜗牛还慢,我们均想:今天洗完澡,估计没时间听闵雨说下去了。

背上一痛,感觉被人扔了一块小石头。

我忙回头,我们已经在队伍的末端,所以后面除了一小片空地和一排冬青树外,没别的人了。

谁无聊扔我?

一棵冬青使劲摇着树干,树叶哗哗直响。

没有风,这树怎么会自动摇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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