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江户时代十二鬼月篇（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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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回路和正常男人不一样的鬼之始祖，“官宣”的方式居然是——突然伸手把因为图方便而穿了男装出门的老婆一把提溜到自己的跟前，然后对一众如他鬼舞辻家曾经的侍卫武士家臣们那般、恭恭敬敬叩拜俯首于地的十二鬼月们宣布：从今往后，你们要见这位如见我本人。
无惨老板的原话是：“你们要把这个人（この人）当成是我的一部分，注意自己的地位和面对这个人时的态度，明白了吗。”
“？？？”
瞌睡打得迷迷糊糊的月子突然被人给拽了起来，还在一脸黑人问号表情包呢，差点以为是要被她男人推出去挡枪了唉；直到鬼之始祖那两瓣诱人的红唇贴在她耳边、用他那略带暗哑的磁性嗓音低声喃喃道：“变作我的脸吧，你办得到的，我一直都知道。”
哇哇哇，犯规哇！
**吐息呼耳朵！
受不了的月子马上就热汗直冒地乖乖听话，头一低、用层层叠叠的长长姬切鬓发略作遮掩，就迅速变换了容貌——时至今日，她变脸早就不需要再用画纸打底了，几百年刷经验累积的技能等级levelup也不是白练的哇。
脑袋尚未彻底从瞌睡状态清醒过来的妖王大人，似乎比从前更容易被她男人鬼舞辻无惨的声音所蛊惑了，呃，就有点像诸多普通人类女性一孕傻三年的迟钝状态——因为她真就乖乖听话地照做了。
此处顺带一提，月子她之所以要低头进行这番变幻，也是怕暴露了她“变脸”时的惊悚一幕；毕竟她的面容改变本就也不是真的通过扭曲变化面部皮肉五官来达成的，而是由光影构成的幻象直接在木质面具上进行的改变，就好像是一盘彩色的沙画板被撸散了再重新聚集起来的过程那样。
为了方便各位小天使的想象，就姑且当是带土那张漩涡面具的效果好了——幻象凝成的五官集中内旋，再扩散外旋，换作成新的想要变化出来的脸的样子，乍一看见其实还是满惊悚瘆人的。
依然是除了拥有“真实之眼”的黑死牟和熟知内情的小野寺纯太之外，这一届十二鬼月的其余十名成员脸上、皆是露出了不同程度的震惊表情。
于是乎，高高在上的无惨大人，也随即就读取到了下属们七零八落乱糟糟的各种心理活动：有琢磨着面前这位“会变换样貌的大人”是不是老板的兄弟的；也有盲猜面前这位“无惨大人的新宠儿”是不是鬼王之子或后裔的；甚至还有揣测“他”是鬼王大人的小姓之类暧昧角色的……
顿时，这就让屑老板在感到无语的同时，又有点法不责众、也根本不知道应该针对谁的意味蕴含其中。
否则为什么鬼舞辻无惨基本不会去刻意读取、或是监控着下属鬼们的一举一动和所思所想呢？概因这帮家伙脑袋里会冒出来的东西和想法，实在是繁多又杂乱；而寻花数百年未果的鬼之始祖，暗藏心底的焦虑都快化作对命运多舛的无奈和脱发了（好像有什么奇怪的效果混了进来？），再听多了这些小鬼们各种八卦的脑内碎碎念，真是一巴掌上去直接呼死他们的心都有了，如何能不烦躁、乃至更年期提前呢（更多奇怪的效果混了进来汗）？！
倒霉鬼王，暗中焦虑。
甚至就连无法直接从鬼的脑袋里读取到他们心思的月子，都从众鬼脸上那明明白白、毫不掩饰的神情之中，看出了许多端倪；这群安土桃山时代的“淳朴”（没什么文化的雅称）遗民即便是变作了鬼，相较后世人而言也是不太懂得如何去掩饰自己的心思的。
所以那一张张露出不同神色的脸——尊敬、沉思、叹服、玩味等等，妖王大人略微扫上一眼，大致也就明白了他们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谁让无惨大人不光没点明妖王大人的真实性别、甚至都不是用“强制别人给出认同态度”的反问语气，而是用最直接的命令式口吻和作派，根本不在意属下是否会给出积极的回应；反正大老板给鬼下属们都知会过了，还敢犯错的，那下场不是挨打、就是死翘翘的份儿啦。
“是。”上弦之一黑死牟首先不管不顾地应承下来——反正会议解散了之后，十二鬼月就各奔东西各回各家了，下次再见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儿了呢，先答应下来有什么问题吗？
黑死牟倒也没太过于担心对方会取代自己身为上弦之首的特殊地位，毕竟他一眼就看出了对方身为女性的身体结构和流淌全身的奇怪青色血液；至于对方究竟是大老板的什么人、妻子亦或是情妇，那和他上弦之一有什么关系？
女性都是弱小的，这是霓虹中世幕府战国时代至今都未曾改变的性别轻视论；从前是如此，今后也将继续如此，直到四、五百年后的未来社会也一样。
身为株式会社总经理的自己、只要平日里尽职尽责地认真工作，凭业务能力吃饭，就不需要去额外讨好老板娘或是老板小蜜之类的“弱小女性”，把更多宝贵的时间放在精进自身实力这方面，才是他黑死牟在从今往后的三百多年内、都始终稳稳占据上弦之首的关键所在。
反正霓虹人也好霓虹鬼也罢，武士道大男子主义都在这群生物的脑海之中徘徊不去持续了好几百年，黑死牟会这么想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了吧喂。
看看如今尚处于江户时代初期（公元1628年至1630年间）的十二鬼月之中的女性占比，哦厚，居然一个都木有，上下弦鬼月们的性别构成比、也相较后世的大正时代更为单一。
一直到了江户时代的中期，到了变鬼20多年的妓夫太郎和堕姬兄妹堪堪跻身到下弦鬼月行列的时候，才算是成功打破了原本全是由男鬼们霸榜的十二鬼月名额，为之增添了一抹独属于女性的靓丽色彩；虽然他俩确实因为兄妹档的连体双打能力而明显比其他更习惯单打独斗的女鬼或男鬼都拥有更多的战力和战术组合优势，严格说来也属于偷偷开挂的行为呢咳咳……
总之当前眼下的这届十二鬼月，还没有任何一张是大家今后非常熟悉的大正时代“老面孔”。
团建和会议统统结束之后，所有鬼月成员都要先伏跪原地、恭送鬼王大人和他的兄弟/儿子/小姓先行离场以示尊敬；待到鬼之始祖的身影彻底从此地销声匿迹之后，其余的鬼是留下来继续交流吃人心得、还是彼此之间增进同僚关系和感情，那就都是随他们自己的意愿了。
鬼王无惨大人可懒得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只要没有沙雕敢于在他发飙释放情绪的时候，不会读空气地和他呛声儿，以及能够回答他那些全部是出于个人立场角度而提出的刁钻现实问题、并最终令他感到满意，屑老板总体来说也不是很难相处的一个鬼。
别的鬼：你确定吗？
回去的路上，月子就像是曾经的女鬼名医珠世那样，在落后于鬼舞辻无惨的1个到1个半身位的后方、默默跟着他走；今夜月明星稀，微暖的风带着附近森林的植被草木清香，伴随着树叶摇摆的唰唰声，轻柔地抚过她的脸颊。
纵然没有了清楚的记忆，但她隐约之间总觉得这种时候、应该有谁牵过自己的手，温暖地、坚定地走在她前方……
那个人他……是谁？
月子莫名地就放慢了脚步，甚至驻足停下开始寻思这股突如其来的陌生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怎么了？”发现老婆没跟上来的无惨大人也站住了脚步，微微侧过身来回头看她。
“手，”视线垂在地面上、月子呆呆地问无惨：“像从前那样、牵我的手走夜路，好不好？”
鬼王大人起初听闻这个无厘头的要求之后先是愣了愣，他同样花了几秒钟的时间去检索自己的记忆之中、到底曾几何时有做过这样的事了；好像就连他们从前在林子里寻觅适合野战的环境地点时、都没有做出过那般举动吧？
直至将自己的记忆回溯到了人类时期、严格说来是他鬼化进程还未彻底结束的半人半鬼时期，无惨大人才终于回想起了自己曾经穿着狩衣、站在大社的石阶下向仍立在原地的月子伸出手、故作温柔想要扶住身披华丽唐衣、行动不便的正妻的那一幕。
那时候的自己，确实有牵过她的手呢。
在心里嘲笑月子“越活越回去了”的鬼舞辻无惨，倒也终是没有拒绝她的“请求”。
是的，在鬼之始祖看来，这已经是属于“请求”级别的了——既然月子这个女妖怪都开口求他了，那就看在自己今天心情不错的份上，稍微满足她一下下，也不是不可以嘛~
向来觉得自己公平大方又通情达理（？？）的鬼王大人，选择满足妖王大人的“小小心愿”。
“好吧，”他边说边向月子伸出了手，最后还不忘嘴欠地抱怨一句：“你可真麻烦。”
自你离去之后，我连笑容都是如此牵强；不知从何时起，近乎毫无防备地被吸引，无力自拔；将之小心翼翼地藏进心底，便已无所求
自你离去之后，我连受伤都无法再感知，甚至无法痛哭一场，只能让一切流逝如烟；残留于我掌心的，唯有你曾陪伴左右的温暖；即便如此仍故作坚强，尽管心绪早已为之天翻地覆
重新感受到了包裹住整个手掌、热力十足的温暖的月子妖王大人，虽然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又说不清楚到底不对在什么地方。
她只得是重新迈开脚步，在萦绕着一丝疑惑的淡淡喜悦之中，跟上他的步伐继续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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