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中求生 第三十六章:线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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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不对，手等下再画，手臂，还要再长点，要长处身体的三分之一。”
这还能正常动作吗？
萧子文半信半疑，但还是根据吴峥描述的，延长了手臂，连上了鸡爪。
“没有腿，应该是……蛇尾。”记忆里，那鱼头人的尾巴很长很长，更像是蛇，而非与它脑袋相配的鱼尾。
“尾巴很长，不止这么短。”
“对了，还有武器。那条鱼人手里还拿着武器，应该是古代的那种长枪。”
“对，差不多就是这样。”
这么样一个新的怪物图样就新鲜出炉了。
吴峥回想了一下前几张图，想到了那个“口香糖”，想到了那个三面墙的背景，有些不确定地说：“这鱼人好像是从阴影里出来的。”
阴影？
拿着武器就算了，还是从难防的阴影里冒出来的，实在不能不让人惧怕其危险性。
“吴叔，当时你把它打死了吗？”很严肃的问题，由萧子文为代表，说了出来。
“没有。”吴峥摇头，“我没有打死它，甚至都没怎么伤到它，是它自己跑了。”
有智慧？
那就更可怕了！
沉默着，萧子文把吴峥犹豫的阴影画上，看着画中外形极度不协调的物种，有些头疼。
“皮肤是灰白色的，你可以标上。”
吴峥倒是很淡定。
“这个东西，虽然体型巨大，但应该不是很强。我可没有你们那些能力，不也活下来？”所以，你们怕什么？
吴峥以一种过来人的模样，算是在劝慰几个比他年纪要小的“孩子”。
效果还不错。
其他人听了，觉得也挺有道理，索性也就暂先放下了。
萧子文则记录：
【从阴影里出现】
【肤色灰白】
【体型巨大】
【弱点未知】
……
“那我也说说吧。”温小小也凑了个“热闹”。
萧子文还记得女孩那天的自述，有些担心。
温小小对他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萧子文无奈也笑了笑，算作是鼓励。
“我遇到的怪物很小，但数量很多。差不多有这么大。”温小小两只手交叉留出一个很小的圆，小到几乎只有女孩子们喜欢的毛绒挂坠的大小。
这回萧子文先写了注释：
【体型极小，差不多只有拳头大小】
【成群出现】
还根据记忆里先前温小小的讲述补充了一句：
【通体漆黑，动作轻盈，速度极快】
温小小看到了，点了点头。
“它们其实很可爱，脑袋很大，差不多是整个身体的三分之二，剩下的是身体，特别小一点，下面是四条特别小的腿。”
温小小的视力很好，好到哪怕在那样的情况下，也将给她带来阴影的怪物记得一清二楚。
这个怪物听着很简单，所以萧子文没有着急着画，而是选择继续听着女孩口中的细节。
“可爱是从背面看的。”温小小领了情，“从前面看，一直竖着的眼睛，很大，没有瞳孔，只有眼白。”
“它的嘴很大很大，像个半圆，跟眼睛一样，占了整个脑袋的大部分。”
“那张嘴闭着的时候看不出来，一张开，甚至比它本身还要大。”
“嘴里是密密麻麻的牙齿，能轻而易举地咬死一个人。”
温小小一口气说完了全部，萧子文想了想，干脆画了两张图，一张张着嘴，一张闭着嘴，形成鲜明对比。
“嗯，就是这样。”温小小肯定。
萧子文还给两个“小可爱”涂了色，当然，只涂了黑色的部分。
然后继续补充：
【牙齿锋利，进食速度飞快】
【弱点未知】
OK了。
其他两个男性成员一个几乎全程跟他们一起，一个则是碰到的丧尸，没什么好说的。
“等到你明天给我带回来新本子了，我再重画一遍。”萧子文笑着对越煦说。
边说变画还还边改，用的也不是铅笔，所以萧子文并不满意这乱七八糟的画面。
“行行行，知道了队长。”越煦讨饶。
“散了散了。”之后，画风突变，“以后还得收集怪物消息喽！”
说完，转身就溜，完全不给别人反应的机会。
“那你以后可得多收集点！”人走了，但声音不怕远。
被他这么一闹，气氛更加轻松了。
……
送走了队友们，萧子文又看了几遍自己的作品，洗漱过后，就睡下了。
不知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睡前才画过画，梦里就又开始出现线条，仿佛又回到了末世降临的那天，回到了那个令人烦躁的教室。
明明是在梦里，甚至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就是在梦里，却无法逃出那由线条组成的牢笼。
整个世界都是黑白色的，远远的，不知道是哪个网格之下，黑影重重，隐隐有那么一双充满死气的眼，穿越重重线条，像个捕猎者，紧紧地盯着被当做猎物的他。
梦里是比现实更压抑的心慌，是难言的痛苦，压迫着他那脆弱的神经。
他想冲破梦境，想要醒来，却不得其法。
他尝试着抓住那看起来突兀又脆弱的线条，可刚抓住，下一秒，黑白线条组成的手掌就那么被当场切断一分为二。
没有疼痛，大脑好似被麻木了一般，在那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情绪，几乎是机械地捡起掉落在空白处的断掌重新接了回来。
神奇的是，那断掌被放在原处，不用进行什么干预，就自发自动地“回归”了。
更神奇的是，跟着跟着断掌一起回归的，还有更加难以忍受的心悸。
好像有一只大手，狠狠地挤压着他那可能也是线条组成的脆弱心脏，带来无止境的窒息与几近凌迟的痛苦。
谁来……救救我……
线条组成的人轰然倒地，像个破布娃娃，被翻来覆去地检查了几遍，然后似乎是确定了“死亡”，“他”被无形的大手随意抛弃在原地。
线条之间无形的阻碍似乎消失了，线条人再没了阻碍，轻飘飘地坠落了下去，坠落进了那看不到底的深渊，没有半点回响……
萧子文在倒下的那一刻，就变成了旁观者的角度，被迫看向那原本的“自己”，与那线条组成的脑袋上那双空洞的几乎与“他”掉下去的地方无甚差异的深渊对视着，无法逃离，一如那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