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章大友宗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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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我的一番分析。户次道雪明显地犹豫了。

我没有接着说话，让他自己去想中间的厉害关系。

过了很久，他从沉默中回过神来，说道：“以少弐大人的意思，我大友应该怎么做才能破开这个圈子？这和少弐大人求娶本家公主有什么关系呢？”

我没有卖关子，直接了当地道：“我政兴迎娶贵公主后，就相当于大友家在肥前方向有了稳固的一门。如若毛利和贵方在丰前对歭，后方再被毛利家调略，贵方可以安心和毛利作战，本家从肥前出兵，联合大友家配下城主，虽然不能说一定让贵方安枕无忧，但是可以让叛乱城主不能肆意妄为，贵方也可安心和毛利作战。”

“少弐家目前实力并不雄厚，如何能做到少弐大人所说的一切？”不愧是户次道雪啊，一针见血。

我迅速说道：“本家两年内，便可讨灭叛臣龙造寺家，到此时，贵方便可安心丰前攻略或者伊宇攻略。”

“那少弐家要什么？”又是一针见血。

我意识到该表态了，便说道：“我要肥前一国。若大友上洛，本家鼎力支持。大友之事业，便是我少弐之事业。”

户次道雪沉吟了一会道：“少弐大人的心意我道雪了解了。”

随即举杯。话题说道这份上我也知道该说的都说了，厉害关系也给他挑明了。他自然知道该怎么做。虽然事情不是他能决定的，但是作为大友宗麟最倚仗的重臣，他在大友宗麟那里的话语权还是非常有分量的。

不出所料地又和我聊了几句茶道方面的话题。随即休息，等待明日的结果。

第二日清晨，吃过早饭后，我便跟随户次道雪一起前往大友馆去见大友宗麟。

没想到大友宗麟没有见我，只是说先行进行评定，后再和我探讨茶道。

我知道和我的正事肯定会留在茶室探讨，所以也不急在这一时。

大友馆的评定间里，绝大多数的大友家重臣都来了。

在这里我见到了很多历史上留下姓名的名将。户次道雪就不说了，还有高桥绍运、臼杵鉴速、吉弘鉴理、吉冈宗欢、斋藤镇实等人更是在列。

我作为外臣旁听，在评定间内旁边横向坐着。并且在户次道雪的介绍下，见过了大友家诸位重臣。

听户次道雪说让我这样坐着，还是大友宗麟的意思。

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大友宗麟带着两个侧近走进了评定间，在主位上落座。

随后我仔细打量着这位大友家的当主大友宗麟。

只见他身穿一身华丽的吴服，腰间插着一把扇子，手里拿着一把念珠。他的头是刚剃发出的家，所以头皮有些发白。

由于历史中的大友宗麟的资料原因基本很少有能看出他性格的地方，他的性格可以说非常矛盾。所以有些地方我拿不准。

年轻时经历导致他的冷酷无情，收集茶具的疯狂，强抢家臣老婆的好色。

但是他作为一个战国大名无疑是合格的，带领大友家走向辉煌。又能慧眼识珠提拔名臣。也能在家族存亡之秋放下身段去求秀吉，还把多年收藏的茶器一并送出去。

能和谋神毛利元就过招而不落下风，能力肯定是有的。

不过在我看来，他行事还是不够狠辣，如果他能在该果断的时候狠辣一些，将叛臣斩草除根。就不可能有以后二十年间高桥和秋月等丰前筑前诸大名屡叛屡降。导致大友家和毛利家战事中四处救火的被动。

可能是他的眼光也局限了大友家的发展吧。最大的错误是没有在称霸北九州以后迅速的向外面扩张，没有第一时间用最大的优势将雪球滚到势不可挡的地步。在这个战国乱世，有一丝守成的心思，就是原罪。

也可能是他大友宗麟时运不济，在如日中天之时碰到了同样如日中天的毛利家。

评定中，大友家在讨论和毛利家的和议情况，绝大多数的人都建议赞成和毛利家的和议情况，以便能腾出手来应对伊宇攻略。

作为外人，我一直秉持着沉默是金的原则，只听不说。

而可能是昨日我给户次道雪洗脑成功的原因，户次道雪虽然支持和毛利的和议，但是坚决不支持马上发动伊宇攻略。又将我昨天给他做的局势分析讲了出来。

在重臣们争执不下的时候，大友宗麟开口制止了争吵，并向我询问我的意见。

我在心中大骂，你们大友家评定，拉上我干什么。随即说道：“此大友家评定，本家作为外人对情况都不清楚，不便出口狂言。”

大友宗麟佯怒道：“我大友家和少弐家自祖上便并肩作战，至你我两代当主。何来外人之说？再说了，现在也许算是外人，以后就不一定了。本家也想听听局外人的看法。少弐大人烦请畅所欲言。对与不对，本家自有判断。”

“嗯？现在是外人，以后不一定？”我一听有门，还真有可能把大友宗麟女儿娶到手。而且听这意思，应该是户次道雪给大友宗麟说过了什么。

我看向户次道雪，只见他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

无奈便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政兴就唐突了。”

大友宗麟点头道：“烦请畅所欲言。”

我清了清嗓子将昨夜给户次道雪说的话又详细复述了一遍，又接着道：“目前据我所知伊宇的土居清良联合西园寺乘贵方和毛利对阵之际，攻落了贵方在伊予的法华津城，随即又攻下其世代的居城大森城，此时土居与西园寺的声势很大。本家认为，目前伊宇攻略可以进行，但是要注意一点，就是要快。因为一旦发动，西园寺、河野、来岛水军一定纷纷向毛利求援，毛利家现今后方虽然不稳，但是此事关系到了毛利侧后安全，以毛利元就之老辣不可能置之不理。但是因为毛利忙于统合西国新征服的领地，要支援四国方向，也只能出动一部分的兵力赶赴伊予给予支援，所以暂时不会也没有能力对贵方采取大的攻势，我猜以元就的谋略，定然会用老套路发动筑前的秋月等国人领主叛乱，以扰乱后方，迁制贵方在伊予的攻势。所以，如果要进行伊宇攻略。那就一定要快，而且要见好就收。”

“何为见好就收？”我抬眼望去，是高桥绍运。

随即说道：“高桥大人，见好就收，是说贵方伊宇攻略攻占一两城池后就不要想着更近一步了。以压服为主。腾出手来重点照顾来岛、河野等水军众。”

“为何？”说话的是大友宗麟。

我说道：“据我所知，此次贵方和毛利战斗，抛去秋月等家的反叛不说，最后小早川水军依靠水军优势设伏给贵方造成这么大的损失，就已经能说明问题了。毛利家想踏足九州，要有强大的水军支持，而贵方想踏足中国地区或者四国，更要有水军。所以我的意见是先攻占一个桥头堡，以势压服伊宇诸豪族，主力主攻水军，压服水军为主，强迫伊宇水军和毛利作战。如此，此长彼消，毛利如果没有强大的水军，何惧之有？”

我说完后，就再也不打算说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随后大友家众家臣开始了新一轮的讨论。

在讨论很久以后，大友宗麟表示此次评定就到这里。当然我的意见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评定也没有决定什么。

随后大友家各位家臣们散去。我被安排吃了一顿茶泡饭就腌萝卜后。被请入了大友宗麟的茶室，陪同的还有户次道雪、高桥绍运。

大友宗麟的茶室明显比我的那个小茶室更加的讲究一些。

除了细节上的差异，更大的是他的茶室外面的庭院中有”添水”装置。竹筒接满水后会复位，敲打石头发出“咚”地一声，显得非常优雅寂静。

宾主落座后，大友宗麟作为主家自当肩负主持的职责。

一丝不苟地烧水、清洗茶具，后又冲茶。然后递给了右手第一个户次道雪。

户次道雪按照饮茶步骤喝了一口又传给了我。

“真恶心”心里再怎么抗拒，身体确以最标准的动作接过茶碗，然后转三圈、闻茶香，随即用嘴唇沾了一点点后，装着做了一个下咽的动作后，随即忙不迭地用最标准的动作将茶碗递给了右侧的高桥绍运。

待繁琐的茶道结束后，我终于可以解放了。没想到大友宗麟对我茶道的评价还挺高。

“少弐大人饮茶动作一丝不苟，果真不愧为传言所说的茶道名手啊。”大友宗麟评价道。

我赶紧说道：“馆主大人谬赞了，我政兴的茶道水平和馆主大人比还差的远。”

大友宗麟摆摆手道：“少弐大人不必妄自菲薄。在茶道上我确实不如你。改日有机会还请少弐大人一展技艺，让我大友宗麟体验一下你少弐大人的茶道。”

我不想再继续商业互吹，直接了当开口道：“能请来馆主大人喝茶我政兴荣幸之至，不过下次我们喝茶，应该就会在佐嘉城了。”

大友宗麟听我这么说，明显一愣，随即恢复过来。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宗麟不得不承认，川久保之战确实打的漂亮，但是目前龙造寺家虽然被少弐大人暂时压制，实力却尚存。少弐大人何以说能说请我在佐嘉城喝茶？”

我看着他的眼睛正色道：“龙造寺家实力尚存是不假，但是本身是本家家臣下克上才得到今天地位，根基不稳，现如今本家已有奋起之势。周遭国人已然有倾向本家的意愿。用不到下次合战，就是现在我与龙造寺开战周遭国人倒向哪边还犹未可知。但是只要大友表态支持本家，那龙造寺家弹指可灭。”

大友宗麟听罢依然没动，问道：“少弐大人何以如此自信？”

“凭我是少弐政兴！凭我少弐家枪阵！我能击败隆信一次，就能击败第二次，实话说周遭国人态度我不在乎，川久保之战我一个800人枪阵，能正面打穿龙造寺军势，现如今我有两个枪阵。龙造寺不和我野战便也罢了。若野战，定不会让他跑掉！”

“听闻少弐家枪阵乃是八幡大菩萨所授于你？”大友宗麟没接我的话，反问道。

“没错，确是八幡大菩萨所授。”我赶紧道。

随后我赶紧又给他完善了一下八幡大菩萨托梦的细节。

不过大友宗麟只是在听并没有任何表示。

过了半晌，大友宗麟又问道：“道雪和我说，少弐大人不光是茶道名手，军略更是无双。对大势之把握更是炉火纯青，元就公和本家和议本家也知道不长久，一但开战，筑前丰前众国人必然会有人被毛利家调略，使本家不能专心对付毛利，但是应该怎么破解？我宗麟正想讨教。”

我急忙做出谦恭的姿态道：“户次大人谬赞。”

“ 想要破局也简单，我政兴有三步可破解。”

随后，我将伊宇攻略计划细化分析了一番。

又接着说道：“具体实施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趁着毛利家领内不稳，选一大将编一独立军团攻略伊宇。重要的是不贪功，只为在伊宇立足，有一出兵之地。

在伊宇站稳脚跟后，随即配合发动门司城攻略，争取拔掉这个毛利家在九州的钉子和桥头堡。但是毛利不会坐视不理，门司城之为毛利家必不可丢的要地。所以这是场恶战。

同时伊宇方向出动，威胁毛利后方。逼迫毛利分兵。如此，门司城压力便可缓解。可操作空间就更大了。

第三步，待我少弐家平定肥前，便可三路齐出。伊宇方向威胁毛利后方，丰前大友家负责于毛利家主力对决，后方由我少弐家军势负责。如有城主被调略反叛，我少弐家便可从肥前出兵威胁其本据，哪怕对方反叛，只能困守孤城。

如此，毛利可破。”

大友宗麟听我说了如此多，随后命人拿出地图，仔细研究半晌后道：“少弐大人要多久可以平定肥前？”

我心知有门，便斩钉截铁地道：“两年！两年时间足够贵方平定伊宇水军众！”

其实说两年都有些吹，我确实有信心两年平定肥前，是因为攻灭龙造寺后，其他国人基本就会降伏。名义上统一肥前，就比如历史上龙造寺隆信所做的那样。

但是我设想中是必须留出时间整合领内，削弱领内的豪族实力。

大友宗麟听罢沉默良久，只是盯着地图。户次道雪和高桥绍运也不不说话。

见他不说话，我便又加了一把柴火。

“未来大友家军配所指，就是我少弐家军旗所向。”我跪伏行礼道。

这样说，就是有臣服的意味了。我不相信少弐家这样几百年名门露出低头降伏的意思，他会不动心。

大友宗麟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依然没有说话。但是高桥绍运和户次道雪显然有些意动，可能是年轻的缘故，高桥绍运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

“此事还需家臣们探讨一下。”大友宗麟对我说道。

我知道此时不便再多说，只能先行告退。

第二日下午，户次道雪果然带来了好消息。

大友宗麟已经在评定上宣布将小女儿桂姬（孝子）许配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