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国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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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阳和青阳卫们日夜兼程飞回了西凉城,到了皇宫门口,没有任何人来迎接,白阳也没感觉奇怪。直到白阳径直走进宫门,才感觉皇宫安静了很多,而且守卫也比平时多了两倍,他们的脸上除了严肃,还有一股沉重之感。
白阳蹙起眉头,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于是在路上逮住一队巡逻侍卫询问:“长公主现在何处?”
带头的侍卫连忙行礼:“启禀殿下,长公主在北心殿。”
“知道了。”白阳拍拍侍卫的肩膀,让他们继续巡逻,而自己则加速奔向北心殿。
北心殿,西凉皇帝的寝宫。
白阳一行刚到北心殿前就看见宫中亲卫将北心殿团团围住,里外共三圈,还不包括屋顶上。
白阳扭头吩咐青阳卫:“你们就在原地等候吧。”
“是。”青阳卫纷纷站到道路一侧。
紧接着,白阳缓缓走向北心殿,一众亲卫见白阳上前,纷纷垂下头颅:“太子殿下!”
白阳点头致意:“进去通报一声,说我回来了。”
“殿下稍等。”一名亲卫小跑着到北心殿内通报。
片刻后,那名亲卫跑了出来:“殿下,您快进去吧,长公主等您许久了。”
白阳赶忙进入北心殿,紧接着随手操控殿门关闭。
“皇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急着让我回来?”白阳边绕过屏风边问,当他看到白无心血红的眼眶和脸上未干的泪痕,就知道事情不对了,瞬间压低了音量,“皇姑——到底怎么了?”
白无心二话不说,一把抱住白阳小声呜咽:“小阳,你父皇他——渡劫失败了。”
“您说什么?”白阳心头咯噔了一下,瞪大双眼,满脸写满了难以置信,连忙追问,“他,他人呢?”
白无心缓缓松开环抱白阳的手,向侧面退开,帘后的床榻上,隐约躺着个人。
白阳慌忙到连滚带爬般奔向床边,一把掀开帘子,只见白无尘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双眼紧闭。
“父皇,父皇?父皇!”任凭白阳如何拼命地呼喊,白无尘都没有任何反应,令白阳难以接受的是,白无尘也不可能再有任何反应了。
白无心抹了一把眼泪,紧接着缓缓靠近白阳,然后直接跪在旁边安抚白阳:“小阳,不要再喊了,没用的,你父皇已经——走了,西凉需要有人支撑,我们不能倒下。”
白阳顿感一阵心痛,旋即一口逆血喷出,他到如今都不愿意相信眼前之事是真实的:“父皇是合体期强者,那么多天劫都扛过来了,为什么这一次会失败呢?”
白无心扶起嘴角渗血的白阳:“小阳,我们修士本就逆天而行,你父皇命里的劫,他逃不掉——可是我知道,我们谁也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
“皇姑,父皇生前还有什么计划吗?”白阳询问道。
白无心无奈摇头:“就是有计划,也被这雷劫打乱,没有意义了。”
白阳握着白无尘那只冷冰冰的右手,感觉有些粗糙,从小没有机会牵父亲的手,长大后唯一一次牵起父亲的手,居然是这种境地,白阳泪如雨下。
“即使封锁皇宫,那些藩王还是很快就会知道这件事,西凉马上就要乱了,小阳,带着你的伙伴离开吧。”白无心无奈地说道。
“皇姑,您什么意思?”白阳难以置信。
白无心严肃认真地说道:“小阳,你的实力还不够强大,带着你的伙伴回南疆,去任何安全的地方,只要你活着,国家的未来就还在。”
白阳的态度坚决:“抱歉皇姑,我不能走,如果现在我走了,白狼族的军心肯定会乱,无论叛军还是藩王,就算是九源帝国的军队来犯,我也不会走,我会同全军将士,战斗到最后。”
白无心双手搭着白阳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小阳,你要为你的同伴考虑啊,他们不应该卷入到西凉的战争中。”
白阳深刻地思索一番:“我会劝说他们离开,可我还是不能走,未来大敌临前,我为求活命跑了,就算我活着,又有什么脸回来?”
白无心虽仍想让白阳离开,但她已无话可说。
“皇姑,让我一个人——跟父皇待会儿吧。”白阳轻叹道。
白无心默默点头,随后转身走出北心殿。
亲卫纷纷让道,白无心缓缓走到青阳卫们面前。
“长公主。”
白无心颔首致意,随后她让青阳卫们凑上来,说了些悄悄话,只看见青阳卫们坚定地点头,白无心也就放心地离开了。
北心殿内。
白阳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掏出白无尘留下的书信和木盒,此时再看那封信,就好像白无尘的遗书,交代了自己死后,白阳要怎么做。
白无尘太想补偿这二十多年欠白阳的父爱了,也许有些操之过急,但不妨碍他尽全力为白阳铺路,哪怕自己会死,也无所谓。
白阳缓缓打开木盒,一颗玉质狼头映入眼帘,其中还时不时闪烁着淡紫色光芒。白阳看着玉狼头,又看向白无尘,若有所思。
也许是白阳自己的妄想,他竟想尝试用小天狼之力复活白无尘,哪怕十有**不靠谱。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不试试怎么知道?
“没用的,你这纯属是浪费。”姬少羽在识海中说道。
白阳就跟没听见一样,自顾自地引导小天狼之力。
姬少羽无奈地叹了口气,消失在识海中。
白阳将小天狼之力尽数引导进白无尘体内,然而他的身体只是闪烁了一会儿淡紫色光芒,很快就暗淡下来,跟之前没有区别。
白阳一把甩飞木盒,烦躁悲愤地揉起脑袋。
······
青阳宫。
白阳拖着身心俱疲的身体迈进宫门,然后在自己房间前石桌边坐下。白阳单手撑桌,掩面叹息,再强大的人也会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更何况白阳的修行之路只算刚刚起步。
李玖年、李玖玥两人悄无声息地出现,他们没有问任何问题,也不说任何安慰的话,只在身边默默地陪伴,只要他们在这,就证明他们还支持着白阳。
“哥,玖月,谢谢你们,但这不是你们的战争,没有必要为了西凉,赌上自己的命运。”白阳平静地说道。
李玖年拍了拍白阳的后背:“什么你们我们的,这儿是你的家,也是我们的家,我们会一直支持你的。”
李玖玥点头附和。
就在这时,李婉青从房间出来,李玖年兄妹俩发现后,无声地打了个招呼就很合时宜地走开了。
李婉青在白阳身边坐下,用眼神支持着白阳。
白阳挽起李婉青的右手,轻声说道:“婉青,对不起,这次——不得不拼命了。”
李婉青目光坚定,手语比划:放心,这次我陪你。
白阳笑了,是强颜欢笑,只一瞬间,他发红的眼眶又湿润了,他好幸运自己有这么一群亲密无间的伙伴,遇到任何伤心难过或委屈的事情,他还有人可以哭诉。
李婉青缓缓将白阳拥入怀中,这样白阳就算哭得很难看,别人也看不见了。
此时,白小花正在不远处静静观望,白阳的难过,她感同身受,也好像帮助白阳,但她现在并没有能力改变现状。
······
三天、三天、三天又三天,白无尘驾崩的事终究是传出去了,灵堂刚开始搭建,朝中就乱作一团,更别提城中百姓,谣言四起,搞得人心惶惶。
白阳当机立断,先出面稳住了朝中的局面,拿出白无尘临走前拟定的遗诏,让众官员按照太子监国时期的样子继续工作,即使有不服的官员,白阳也能调兵轻松镇压。
然后,白阳派人昭告了大量公示,包括白无尘的遗诏,以太子的口吻表明朝廷当前的态度,为百姓创造福利,用实际行动让百姓安下心,照旧生活。
白阳能把事情办得这么顺利,还得仰仗自己在军队之中建立的威望,白无尘那么支持白阳自己到军中挑选护卫,就是为了让军队服气,让他们能听白阳的命令战斗。
当白阳将原本乱糟糟的事务推入正常的轨道,那些藩王终于坐不住了。
柴桀原本还想看白阳的笑话,谁料白阳没几天就解决了大部分问题,他气得七窍都要冒火:“他娘的白无尘,临渡劫前还让白骁监国,原来是算到了自己的今天。”
玄信瑞眼望东方,神情微妙。
刘盛晏满眼都是担心,恨不得放下城中事务,即刻前往西凉城,毕竟他的好儿子还在皇宫里呢。
至于叛军景亦虎,他应该是最高兴的那一个,直呼机会来了。
······
西凉城南门。
柴桀父子领着几十名金豺军将士到达南门外,并且全都身着丧服。
“城外何人?”戍守南门的将军在城墙上问道。
柴桀故意装作沉痛的样子:“金豺王柴桀,本王是来吊唁陛下的,请将军放行。”
西凉皇宫。
一名亲卫缓缓走进灵堂,轻声向白无心汇报:“长公主,金豺王柴桀带着人到城外了。”
白无心听后冷笑:“柴桀?哼,无利不起早,是他的作风——放他一个人进来,其他人就拦在城外吧。”
南门。
守城将军接到命令,扭头向城外呼喊:“柴王爷,您本人可以进皇宫吊丧,其他人必须留在原地!”
“你——”柴乐泽欲言,被柴桀制止。
“你们就在原地待命,哪也不许去,不可坏了我的大事。”柴桀严肃地责令道,随后他在马上行抱拳之礼,“多谢将军。”
柴桀自行骑马进了西凉城,柴乐泽满脸不悦地与一众将士在城外等候。
“这狗屁西凉城规矩这么多,本来还想再会会白骁呢。”柴乐泽朝一边吐了口口水,满脸不屑。
一旁的将军连忙附和:“世子殿下,咱们日后有的是机会,何必急于这一时?”
“哼。”柴乐泽冷哼一声,不再多说。
······
皇宫,奎星殿,灵堂。
柴桀刚到灵堂门口就等不及似的冲进灵堂,又哭又喊:“陛下——好哥哥——您怎么就走了呢?臣弟是整夜难眠呐——陛下——”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柴桀就是搁这唱戏呢。灵堂自古以来就跟戏台没什么区别,所谓的臣子,哭得再大声,流再多的眼泪,都只是表演的一部分,做给外人看罢了。
白阳失去了父亲,白无心失去了哥哥,他们才是最难过的人,但他们现在根本没机会哭泣,因为哭泣解决不了问题,白阳要做的是切实改变西凉帝国内忧外患的现状。
这不,柴桀刚来不久,玄信瑞也到了,两人比拼的就是谁哭得更狠,更加真情流露。
玄信瑞空挡间还和柴桀对了个眼神,好像在向他说:一个人怎么唱得好一台戏,老哥来陪你啊?
许久之后,刘盛晏也到了,但他只是默默跪到一边,额头贴在灵棺上,沉默流泪。
事后,柴桀、玄信瑞、刘盛晏、白无心和白阳聚到一起谈话。
“趁三位王叔都在,咱们把该说的话说明白,如今父皇过世,举国行丧,但——赤虎族叛军不会等我们的,几位王叔是否有把握出手,收复失地?”白阳开门见山道。
柴桀抢着回答:“殿下,您也知道,赤虎族据险顽抗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毕竟占了西凉五分之一的国力,我们要想收复,必然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其余两个藩王也都点头附和。
白阳蹙起眉头:“既然三位王叔都不想独自承担战争带来的损失,那大家就一起承担吧,南方自古以来就是西凉帝国的国土,如果就这么让他们夺去,我们的子民,会认为我们是缩头乌龟,不敢打仗,所以这一仗不计后果,必须要打。”
刘盛晏插话:“殿下,赤虎族叛变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或许有国外势力在其中捣鬼,如果我们举兵收复失地,我担心后方生变呐。”
玄信瑞也附和道:“是啊殿下,您被刺杀了那么多次,兴许也和那背后的势力有关。”
白阳没有理会他们,而是反问:“你们知道我在边境谈判的时候,九源帝国的代表人说什么吗?需不需要他们来帮我们平定内乱,什么意思知道吗?他们也想从中分到好处,这样我们就会欠他们的情,我们的内政为什么要他国插手?如果我们只在乎损失,而不在乎放纵叛乱的后果,西凉帝国就离灭亡不远了。”
白无心严肃地讲道:“三位在王宫里待了太久,怕不是忘了西凉帝国的根本,和平不是求来的,是用武力打出来的,赤虎族胆敢叛乱,就是因为西凉保持太平太久了,叛军必须要消灭,否则就是真实的养虎为患。”
白阳缓缓站起身宣布:“诸位王叔,还有皇姑,你们都是本宫的长辈,所以我不想多强硬地命令你们,首先,这一仗必须打,有规划地打!除了边军,我们麾下的军队,一个人都不能闲着!
柴王叔,您的金豺军,弯刀游骑、疾行如风,右翼战场纵深大,游击袭扰对方后勤补给的任务交给您;玄王叔,您的玄狼军都是重斧骑兵,左翼的纵深小,适合重骑兵短途强袭;至于正面战场,刘王叔,您的银豹军主要是长戈骑兵,加上禁卫军的重装枪骑兵,配合大型攻城武器,正面战场应该就没有大问题了。”
“依殿下所言。”柴桀应允道。
玄信瑞也点头肯定:“好。”
“银豹族定不负使命。”刘盛晏坚定回应道。
“还有——景亦虎乃是合体期修士,若三位王叔加上长公主,四人联合出手,是否有把握将其击杀?”
“他是合体期修士,又不是神仙,我们四人只要不落单,打他足够。”玄信瑞自信满满。
白阳颔首:“好,趁赤虎族还没有动作,我们要先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