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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八章 羽翼未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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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西凉与北冥交好,白无尘与秋念瑾相爱。

西凉城,皇宫。

“我皇兄伤势如何?”

“禀公主,众御医正在全力抢救!”

“严令御医,此事切莫对外声张!”

“是!”

······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过后,白无尘的性命总算是保住了。

他也没想到,在北冥与西凉交好的情况下,还能遭到宁家的刺杀,差点丢了性命。

趁白无尘醒来,白无心满脸幽怨:“都告诉你小心点了,还整天一个人跑到街上晃,不刺杀你刺杀谁?”

白无尘长出一口气,伸出手指:“哎,你还别说,要不是他们偷袭,我得让他们全都留下咳咳——”

“行行行,你少说两句——好好休息吧。”白无心满脸嫌弃道。

出了门,她又满脸担忧。

“父皇不在,你又受伤,真不让人省心。”白无心无奈又委屈道。

秋念瑾慌忙赶来:“无心,他怎么样?”

“姐,你平时也管管他,唉——他没死,现在醒了,不过你手脚还是得轻一些。”白无心知会道。

秋念瑾颔首致意:“好。”

秋念瑾不辞辛劳,忙前忙后照顾了白无尘一个多月。

正是这个阶段,更让白无尘坚定了要娶秋念瑾的决心,两人自愿有了关系,可惜未等明示,先一步被秦昭能这小人告发——

······

一年后。

北冥。

末雪城,皇宫。

摇光殿。

秋念瑾隔着结界将刚满月的孩子递出去。

“两位长老,襁褓里绣着孩子的名字,还有一块能维持生命一年的宝石,拜托把他送出皇宫,送出北冥,除了西凉,越远越好,今后他若有能力找回来,也算我们母子缘分未绝。”秋念瑾满心不舍地哽咽道。

俩长老见孩子如此年幼,也是心怀不忍:“公主,我们愿斗胆潜入九源一番,只是此界凶险,将他送去以后,这孩子的生死,只凭天意了。”

“听凭天意吧。”秋念瑾轻叹道。

······

九源帝国。

东山,青州府。

寻星会。

“这一年感觉如何?”赵岚随口问道。

柳丰年仰天长叹:“还行吧,修炼倒是一日千里,只是以往种种——”

赵岚悄悄瞥了一眼:“说你是凡夫俗子还不乐意,过去的就当它都过去了,在这里一年,你的修为能从具灵三层飙到元婴大圆满,在柳家行吗?”

柳丰年凝视赵岚,目光复杂:“在柳家确实不行,可嘴上说没有任何瓜葛,每当想起神兵因我而丢失,我还是会愧疚的。”

赵岚满脸写着无语:“我非常严肃的告诉你,那件神兵本就不是柳家的东西,你们只是代为保管,时机一到,若你们仍然强占着神兵不放,柳家只会遭受更大的灭顶之灾。”

柳丰年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

赵岚挥挥手,唤出扶桑明旸刀:“意思就是,神兵没丢,在我这。”

柳丰年紧一蹙眉:“原来是你偷的!”

赵岚动个念头便限制住柳丰年的行动:“凡夫俗子,就是容易冲动——我是在救你们柳家,蠢货。”

柳丰年满脸不解。

赵岚继续补充:“我刚才说过,这神兵不属于柳家,你们只是负责保管,再有些日子,它真正的主人就要回来了,像我说的,如果你们强占着神兵不放,导致神兵不能及时回到它主人手里,到时候你们柳家可不是死一个老祖那么简单。”

“它真正的主人——是谁?”柳丰年疑问道。

赵岚神情严肃地靠近:“我不能告诉你具体是谁,你只需要知道,跟他沾亲带故的角色,都在大庙里供着,香火遍及大陆。”

柳丰年万分震惊,心想,他,是神明吗?

“你也不是傻子,我说这么多,你应该明白了,你家老祖和你弟弟是千年不遇的蠢货,若我不将神兵带走,其神威必将祸及整个柳家,乃至整个大陆,所以在历史的大方向上,你家老祖必须得死,早晚而已,但未来,你弟弟能否躲过死劫,只能看他自己了。”赵岚如实说道。

柳丰年接受了太多信息,有些难以承受。

“感觉消化不了就先把这事放一边。”赵岚挑眉解开禁锢,并将扶桑明旸刀递给柳丰年,“收起来吧,你来保管,不出十年,其主必来你身边。”

柳丰年神情复杂地接过神兵,轻叹后,收入纳戒。

过后,赵岚将一张羊皮纸递给柳丰年:“嗯,上面是这个月的任务,地方是扬州府。”

柳丰年稍微看了两眼,淡然地笑:“七阶妖兽——放心,交给我吧。”

“注意安全,如果路遇不平,我允许你拔刀相助。”赵岚神神秘秘地说道。

“嗯,知道了。”柳丰年闪身消失。

赵岚翻手唤出前几天占卜留下的记录卦纸,上面极其模糊地预测出了未来的走向。

“希望我没理解错。”赵岚左手掐着手诀,自言自语道。

······

扬州府。

西郊外。

“这附近有好些村子,也没什么野兽,就放这吧。”北冥长老轻轻将婴儿放在路旁,并标记的特别显眼。

“咱们隐匿气息的时间有限,时间一到,九源那些老家伙绝对会发现我们的,走吧。”另一长老提醒道。

“嗯。”

两人闪身化作蓝白色流光,奔北方去。

······

过了大半天,一平民装束的小老头(姜远图乔装)路过,一眼就注意到路边的标志。

走近一瞧,竟是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

“这孩子——见人不惊,灵气十足,若为我教培养,或许——”姜远图虽是魔教之人,却也动了收养的心思。

没多想,姜远图抱起婴儿,闪身化作暗红色流光。

······

百黎教,新总舵。

由于前几年被安正卿领导的扬州府严打,百黎教死伤过半,原先的总舵被毁,老祖失踪,存活下来的教徒便转用更加隐蔽的山体内部空间,作为新的总舵。

核心区(后来被改造成血池)。

姜远图安置好婴儿,拆开襁褓,并未发现暗层中的书信和宝石,全部注意力都被婴儿胸口的玄色阵纹吸引。

“这阵纹,我从未见过,似有密祝之力——拓印一份再说。”姜远图自顾自地分析道。

将阵纹描印拓出,姜远图将其挂在墙头,细细研究,隔绝了任何人进入核心区。

······

几天后。

轰——

嘭!

核心区一声巨响,隔绝封印破裂,尘烟弥漫,整个山体都下沉了一点,众教徒慌乱中冲到核心区外。

姜远图灰头土脸地从烟雾中走出来:“咳咳咳——”

“教主!教主您没事吧?”几个护法上前搀扶着问道。

“无碍,本教主在进行危险实验,无关人等都远离核心区,免得误伤。”姜远图吩咐道。

“遵命。”众教徒行礼道。

······

姜远图再次设下隔绝封印,进入核心区。

“小小阵纹,竟有如此威力——”姜远图感叹,“若结合我教之法,定有奇效。”

说干就干,姜远图先后尝试了十数种方法,最后仅开发出血傀儡术,也就是后来的梦魇傀儡。

“在老祖回来之前,我也能制造出保我百黎不灭的傀儡了。”姜远图泪目道。

一个月后。

那个爆炸产生的坑被改造成血池,周围的石壁被影响着生出紫色水晶,蕴含神秘力量。

“哈哈哈哈哈——成啦,成啦!”姜远图兴奋道。

姜远图抱着实验成果欣赏:“哎呀,这烙印阵纹的水晶太完美了,得出去找几个实验体回来,呵呵——”

姜远图命众护法看守核心区,自己则离开了总舵。

······

暗处。

一男一女两名“教徒”已经悄悄观察了许多天,这两人是安正卿执政时期潜入百黎教的卧底。

张宿真(男):“这魔头似乎在利用那个婴儿研发什么诡异之法,决不能让他成功,否则扬州府必遭大难。”

曲绣(女)颔首致意:“嗯,得想办法把那孩子救出来,咱们兵分两路,你通风报信,我支开护法。”

“嗯,你小心。”

两人分散行动。

······

安正卿还在扬州府时就预料到,再怎么严打邪教,也还是会有漏网之鱼,于是做了两手准备,严打的同时,趁邪教大乱派出卧底,时时传回情报,等时机成熟,再严打一次。

张宿真跑至无人处,以特殊手段将情报传至扬州城主府。

同时,总舵内部发生连环爆炸,一群教徒在总舵内部四散奔走。

有几个护法被撞倒,随手逮了一个教徒就问:“发生什么事了?”

“整个总舵的粪池都炸了,大伙都在找东西堵呢,还有几个弟子修炼时被影响,走火了,到处找人砍呢,护法大人,你们快去看看——”教徒解释道。

众护法回头瞧了一眼核心区,又看看总舵的乱象,决定先解决眼前的问题,都走开了。

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曲绣趁着总舵内部乌烟瘴气,抱着婴儿冲出百黎教:“得手了,走。”

“嗯,你先走,我帮你看着周围。”说罢,张宿真抽刀而退,警惕地观察周围。

他们暂时安全地逃出了百黎总舵。

不久。

姜远图抓来几个活的壮丁归来,却见总舵一片狼藉,又见核心区无人看守,当即大怒:“混蛋!你们干什么吃的?”

“教主息怒,粪池意外爆炸,又有弟子修炼走火,实在处理不过来——”护法们辩解道。

“那核心区呢?”姜远图怒问道。

“核心区——”护法们无言以对道。

姜远图赶忙闪身进入核心区:“他妈的果然被偷了!”

话罢,姜远图灵气一震,一条灵力汇聚成的丝线向总舵外蔓延。

“百黎全体弟子、护法、长老听令,给我追!”姜远图怒喝道。

“是!”

百黎教徒浩浩荡荡地冲出总舵,直奔两个卧底逃跑的方向。

漫天暗红色流光袭来。

张宿真眉头紧皱:“一会儿若是起了争斗,你带着孩子先躲起来,伺机逃跑,我来拖住。”

曲绣知晓情况危急,没做反对:“你当心。”

随后,曲绣猛地滑铲,躲在附近。

轰!

几发灵力轰在张宿真身前,阻挡去路。

“小贼休走!”几个护法率先赶到,前后阻拦。

“贼?你们百黎教才是贼,四处窃取人命的邪教贼人,受死!”张宿真暴起,金丹期修为显露。

缠斗之下,张宿真不落下风,连续击杀三名护法。

嗤!

张宿真失误,被刺中肩膀,但他反手一击,又杀一护法。

“趁现在,走!”张宿真吼道。

曲绣强忍泪水,灵气猛地聚于双腿,瞬间爆发,窜出极远。

“扬州府支援怕是来不及了,今天就是把命丢在这,也不能再让那孩子落入邪教之手——”张宿真眼看着肩膀的血毒慢慢侵蚀自己,却无任何办法。

更多的护法和教徒涌上来。

张宿真自封窍门,隔绝痛楚,准备死战。

“啊——”张宿真全力爆发,杀入敌群。

一时间,血肉横飞,大部分是百黎教徒的。

血战一刻,张宿真丢了三根手指,血液浸透烂衣,只见他随手扯下布条,将钢刀牢牢地绑在手上。

“妈的,放马过来啊!”张宿真挑衅道。

“小鬼,你说什么?”一长老御剑飞行,出现在上空,满脸戏谑地看着张宿真,而他的手上提着奄奄一息的曲绣。

“曲绣!邪教妖人,今日定要与尔等鱼死网破!”张宿真怒吼道。

随后,他遭到地面教徒的围攻。

一杆长枪从后方贯穿心脏,张宿真怒杀十数教徒,而后跪倒在地。

丹田内,金丹极速旋转,暂时维持着张宿真的生命。

“垂死挣扎,还鱼死网破,我看你这小鱼怎么挣——”长老话未说完就被神秘力量轰杀。

只见一人身披黑布,踏空而立,稳稳接住曲绣,暂令其悬浮于旁。

神秘人看着另一个长老手上抱着孩子,黑布下的脸色瞬间阴沉。

拂柳身法!

“你是何——”长老的肉身变成两截,孩子也落在神秘人手里。

神秘人斜眼瞧了一眼地上一群邪教徒,闪身再唤双刀。

柳叶刀法·飞花落砚!

嘭!

一声巨响,血肉横飞。

拂柳身法第七式·无风凭杀念!

神秘人身影如过江蛟龙,无法阻挡,顷刻便将邪教徒屠杀殆尽,后方却仍有不少追兵。

“你们到底惹了什么人?”神秘人沉声问道。

张宿真咬牙坚持说道:“百黎邪教——道友!绝不能让这孩子落入他们手中,追兵甚多,你快走,我们身中血毒,已无活路,只愿能为你断后。”

曲绣濒死中调动最后的灵力,与张宿真携手奔向敌群:“宿真,我们马上又能再见了。”

轰!

两名金丹修士自爆引发的冲击波瞬间清出一片漆黑的空地。

神秘人神情复杂地抱着婴儿,最后向两人之举致敬,便离开了。

回青州途中。

“在外面惹了麻烦就别急着回来了,带着那孩子去山里避避风头吧,寻星会暂时不给你留门了哈。”赵岚的声音从玉牌中传出。

“你还怕这个?喂——你?”柳丰年刚想反问,玉牌先没了动静。

无奈,柳丰年准备奔向就近的村子。

······

寻星会。

赵岚又端着卦纸分析:“看来,一切都在按命定的轨迹运转呐——田永安?”

“掌门,我在。”田永安上前请求指示道。

“你也出去玩几年,顺便帮帮柳丰年那小子,你记住,也告诉他,都别暴露自己的身份。”赵岚吩咐道。

田永安颔首致意:“明白。”

话罢,田永安闪身离开。

随后,赵岚动了个念头,原地消失,不知去了何处。

······

扬州府,西郊。

“我就知道这家伙不靠谱,又诓我呢,我哪会带孩子——”柳丰年抱怨道。

嗡!

柳丰年手上的纳戒赤光一闪。

“嗯?”柳丰年疑惑道。

嗡!

赤光又一闪。

“神兵起了反应?”柳丰年左右试探,发现纳戒越靠近婴儿,光芒越强,“难道这孩子就是——”

柳丰年思前想后,也没办法,只得暂时承担起这孩子的养育任务。

······

鸾溪村。

柳丰年寻了个普通人家借宿。

房间。

柳丰年小心翼翼地将婴儿放在床上,松了口气。

“这孩子一路不哭不闹,好似外界争斗都与他无关——”柳丰年随口调侃道。

随后,柳丰年抬手拆开襁褓,也是被婴儿胸口的阵纹吓了一跳:“嗯?这阵纹好生诡异,难道是邪教妖人动的手脚——”

仔细检查一番,婴儿身上并无所获。

拉扯襁褓时,柳丰年无意间摸到夹层中的宝石,猛地扯开夹层,只见一封书信,还有一颗实时向婴儿提供生命能量的绿色宝石。

柳丰年拆开书信,仔细阅读,其中只有“此子名唤白阳,生辰正月二十······”等字,他的父母、来处均未提到。

“莫非那两人就是他的父母?唉,可惜了——那血毒,我也无能为力。”柳丰年叹惜道。

再看向熟睡的婴儿,柳丰年神情复杂:“既如此,相遇即是缘分,无论你是否神兵原主,等你再成长一些,我便收你为徒,将我毕生所学传授于你——”

······

半个月后。

鸾溪村周边出现了百黎教徒的踪迹,柳丰年自知不能长待,更不能连累这里的村民,于是趁夜告别收留他们的村民,并给予些许银两和丹药(风湿骨病类),以示感谢。

之后,柳丰年主动暴露行踪,引百黎教徒至别处,全部绞杀。

收拾干净后,柳丰年再次踏上行程,奔扬州府西北去。

此时远望,曹夕山隐隐可见。

在到达曹夕山之前,柳丰年故意暴露行踪,并绕了个大圈,把能杀的百黎教徒全杀了,这才放心继续北上。

······

空桑山脉,曹夕山,南麓。

“这帮邪教妖人,要不是怕暴露真实身份,非得彻底灭了你们不可。”柳丰年咬牙切齿道。

嘴上这么说,柳丰年也确实怕暴露真实身份,万一柳丰华领着柳家人杀过来,免不了手足相残。

傍晚。

东北方向,炊烟袅袅。

柳丰年身影一闪,在天黑之前赶到曹夕东麓,见一村庄建立于山下,被小山脉环抱,平地只留东方出口。

穿过横七竖八的稻田,柳丰年到达真正的村口,见石碑——曹夕村。

村口铁匠铺内叮当作响,老板无意间抬头与柳丰年对上眼神,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铁匠铺老板旋即竖了个大拇指,好像在说,兄弟办事,你放心。

柳丰年迈步上前,惊问:“你这家伙怎么在这?”

田永安吹吹口哨,随口答:“掌门派我出来跟你接头啊,这村里刚好缺个正经铁匠,你要想在这常住,村里总得有熟人吧?”

柳丰年满脸不耐烦地呵呵一笑,沉默不语。

田永安神秘地笑:“哎呀,都安排好啦,村西南那个角有间空屋子,院子也不小,有篱笆围着,平时养个鸡、种个菜什么的绰绰有余。”

柳丰年见状无奈轻叹:“好吧,多谢。”

“锄头镰刀锤子什么的,明儿有空到我这拿。”田永安知会道。

“嗯。”柳丰年应答道。

······

村西南。

一间简单的土木混合结构的屋子呈现在前,推门入内,四周都很干净,而且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里面的物件虽简陋些,却胜过没有。

将孩子安稳地放在床上,柳丰年起身去后院的灶台点火烧水,然后给孩子和自己洗了一个热水澡。

随便吃了点东西,这一天就简单的过去了。

次日。

邻居们送来一些旧衣物,还有曹夕山地图,上面标记了某些动物常出没的范围。

感谢过邻居后,柳丰年前往村口铁匠铺,与田永安随口聊了两句,便一起扛着一堆工具往小屋走——周围有凡人,动用纳戒可能会引发麻烦。

“我提前探索过了,你这屋子上边就是一片竹林,旁边一点可能有柳树,再往上那树就挺杂乱的,野猪、山羊、兔子、野鸡什么的也不少——哎呀意思就是山上什么都有,需要什么材料,你自己考量。”田永安提醒道。

柳丰年颔首致意:“好,知道了。”

田永安离开,柳丰年转头去置办了柴米油盐酱醋茶之类的生活必需品,他一个元婴修士确实可以长期不吃饭,但那孩子总会长大吧?

“这宝石只能最低限度维持孩子的生命,一直这样肯定不是办法——”柳丰年沉头思索,突然灵光一现,“山羊——让他喝山羊奶行不行?算了,就这么办!”

柳丰年摘下墙上的反曲弓,拎起满装箭袋,扛起一串麻绳,随手在屋内布下小结界,便从后院上山。

黄昏之前,柳丰年从山上下来,带回来三大罐山羊奶(不知道摁住了多少只母山羊),还有一窝山羊羔子。

大山羊有了野性,想驯服几乎不可能,只能从小培养。

用篱笆圈好山羊羔子,柳丰年又从纳戒中甩出一头大野猪,野猪的脖颈、心口有好几处贯穿的致命箭伤,其他地方则完好无损,足见柳丰年箭法之强。

认真分割过后,晚霞漫天。

柳丰年提了几大串肉条分别送给邻居,然后回来准备起晚饭。

剥开后院上边采的笋,稍加处理,加上野猪五花,一盘野猪肉炒笋就出锅了,柳丰年顺便蒸了一碗肉末、一碗饭,一小碗山羊奶。

都准备好后,柳丰年自己端着饭碗,吃着小菜,那边还能用法力一点点给白阳喂羊奶,两不误。

“这样平平淡淡的日子,似乎也不错——”柳丰年感叹道。

······

三年后。

柳丰年常上山采药,为三岁的白阳制作药浴——锻体期根基所在,马虎不得。

“活血藤、三七、泽兰(活血剂)、黄芪、人参(中和剂)、赤花半边莲(解毒剂)、正艾叶、鲜柚叶(除晦剂)······”柳丰年按方子一样一样往热水里丢药材。

配置完成,柳丰年伸手试了下温度,也试了试药力,沉默片刻,缓缓抬头:“药力刚刚好。”

“来吧阳儿,泡澡咯!”柳丰年抱起白阳,往盆里一放,静静地看效果,“不要乱动哈,感觉痒就忍一忍。”

“嗯。”白阳乖乖地点头道。

仔细观察,药材中的灵力慢慢形成药力漩涡,被白阳吸收,同时排出他体内的杂质。

出乎意料的,白阳体内并没有太多杂质,药力被完美吸收。

柳丰年轻触白阳眉心,暗暗一惊:这就锻体三层了?我当年都泡了一个月才迈入锻体,他才泡了三天——

“师父?”白阳奶声问道。

“嗯,怎么啦?”柳丰年反问道。

“水凉了,我可以出来了吗?”白阳询问道。

柳丰年忙点头,并取来澡巾:“出来吧,擦一擦。”

白阳嘻嘻地笑:“好。”

······

白阳穿着衣服,柳丰年将白阳的洗澡水泼到后院外面,扭头走了回来。

后来,被泼了三次洗澡水的地方长出了一种神秘药草(天日草),可惜后来曹夕村被百黎教入侵,都被毁了。

“三岁便能迈入锻体三层,看来我得把教学计划提前,否则他也难以稳住修为——”柳丰年暗自呢喃道。

在柳丰年的计划里,白阳三岁到六岁这三年,只需要识字和增强体质即可,为迈入锻体期做准备,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太多准备,不仅如此,锻体计划也得提前。

柳丰年蹲下来,静静看着白阳:“看来,不能把你当普通人看待了。”

说罢,柳丰年起身挥手,几件兵器从纳戒中飞出,先后插在地上,从短到长,依次是木剑(二尺)、木刀(二尺)、横刀(三尺七)、苗刀(四尺半)、环首刀(五尺)、棍(六尺半)、长枪(七尺)。

“阳儿,站过来。”柳丰年招招手,轻声道。

三岁的白阳已身高四尺稍余(约105cm),只比苗刀稍矮一点。

“师父。”白阳示意到位道。

柳丰年认真讲述:“阳儿,从今天开始,为师要教你很重要的技艺,你要快快成长,等你慢慢地比这些兵器都高,为师便一样一样的教你。”

白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身面对这一排兵器,眼中闪烁着难以言明的光。

只见白阳抬起左手,伸向木刀刀柄,而后稳稳握住,发力拔出,顺手舞了个刀花,倒提在背后。

柳丰年惊讶挑眉:“阳儿,这小把式,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白阳也感觉莫名其妙:“师父,我,我也不清楚,感觉很顺手就——”

舞刀花或者剑花本来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小招式,但这是对练过武的人说的,谁会指望一个三岁小孩刚上手就会翻花呢?

换句话说,一般人拿起刀剑,要让他舞个花,他多半会感觉手不像手了,要么劈到另一只手,要么砍到大腿,招式虽不难,却对整条手臂的灵活性、协调性、掌控性要求很高。

“没事,咱们从第一步开始,入门心法——”柳丰年掏出几卷不同类型的心法,供白阳选择,“你用心感受,哪一卷与你心神相连,就选哪个。”

“嗯。”白阳知晓点头,而后用心感受。

《莲华心经》没反应······

《大清净心法》也没反应······

再试试。

嗡!

《鸿凌心法》彩光闪耀,与白阳心神相连。

柳丰年欣慰地笑着收起其他心法:“从今天起,这一卷心法,你要天天持诵,日日修炼,再加上识字、习武,以后慢慢的还会有更多科目,会怕累吗?”

白阳果断摇头:“师父,我不怕累。”

“有志气。”柳丰年夸赞完便进入教学状态,瞬间严肃,“现在打开心法,从前言开始念,然后为师给你解释——”

“嗯!”白阳信心满满地打开书卷,开始诵读,“先天一念破鸿蒙,凌绝顶兮观万物造化······汇三花聚顶,集五气朝元,吾自独于寰宇······”

此刻,白阳隐约在云雾中看到了修行之路的大门,但距离打开这扇门(金丹),并越过门槛,还差得远。

有的人也能看见这扇门,终其一生都在为了打开这扇门而奋斗,结果无非两种,成或败,而有的人好不容易锻体炼气,却发现这辈子连门都看不见,更是悲哀。

修行路漫漫,只有打开大门才会发现,大门后面是更遥远、更危险的路,每一段路都是所谓的“万中无一”,而到人世尽头,又有几个人能修炼到雷劫大圆满?

雷劫大圆满后,又该如何选择?是停留当下,享受近万年之寿?还是拼力一搏,舍弃肉身,羽化飞升?又或者剑走偏锋,肉身成圣?

一切都只为那更漫长的生命吗?

然而,每个人选择的道不同,理解也不会相同(邪教除外),正如儒释道三教,人世所修,各有教义,最后飞升时却殊途同归了。

······

三年后。

六岁的白阳跟那柄环首刀(五尺)一样高,而他对横刀、软硬剑等相对短的兵器的掌控如有神助,已经能用炉火纯青来形容。

很难想象,在别的孩子刚开始修行的年纪,白阳已经锻体五层巅峰,而且能善用杀人兵器了。

这一年,也是白阳正式学习柳叶刀法和拂柳身法的一年——之前都是基本功的累积,厚积薄发。

曹夕村,小屋后院。

“诶——一下就对,其实就跟玩一样,很简单的,对吧?”柳丰年鼓励教学道。

这是他专为白阳开发的教学方式,因为白阳的理解能力、学习能力不是一般的强,一开始犯错,只要吃一次“二指禅”就长记性了,同样的错误,白阳绝不会犯第二次。

“师父,这就是柳叶刀法吗?我感觉刀在手里轻若无物,击中木桩时却又显得威力极大。”白阳感悟道。

“对,就是这种感觉,你的招式越连贯,它的威力就越大,为师再考考你——修为不变的情况下,你想让这些技法的威力更上一层楼,要怎么做?”

“力量?速度?步伐?”白阳连续猜测道。

柳丰年点头致意:“你最后说中了,步伐很重要,力量和速度也很必要,但那是基础和辅助,是你本来就该练。”

“师父,那要如何修炼步伐呢?”白阳求知道。

“嗯,接下来,上第二课,拂柳身法。”说罢,柳丰年唤出一卷玉简,“先记修炼口诀。”

白阳的眼光飞速扫过口诀,过目不忘:“师父,我记住了。”

对此震撼之举,柳丰年已经见怪不怪,平静询问:“准备好实践了吗?”

“准备好了。”白阳信誓旦旦道。

柳丰年带白阳从后院出去,站在曹夕山脚下,仰望顶峰。

“第一步,冲山,考验你的体力、耐力和爆发力,一会儿为师放慢速度,先行一步,沿途随脚印留下灵痕,你跟在后面,一步步踩着灵痕上山,明白了吗?”柳丰年讲解道。

“明白。”白阳干脆道。

话不多说,柳丰年闪身窜出,果真在地面、树干、石头等位置留下灵痕,白阳紧随其后。

尽管白阳才六岁,但并没有落下太远。

柳丰年满眼欣慰:“这小子,追得倒挺紧,哈哈,看来我可以稍微提点速度——”

嗖——

柳丰年身影闪过,树木随气流摇动。

嗖——

白阳紧追而过。

未时。

午后的阳光十分耀眼,师徒二人站在山顶,一览盛景。

“感觉怎么样?”柳丰年笑着询问道。

白阳轻喘着气:“神清气爽!”

“你还挺会用新词的嘛——”柳丰年调侃,而后说道,“为师就示范这么一遍,之后的日子,你卯时起床,自己冲山再下山,为师做好早饭等你,可否?”

“没问题。”白阳应答道。

“好,下山。”柳丰年示意道。

······

又是新的训练生活,趁着白阳自学自练,柳丰年在半山腰开辟了一块修炼场,插满了高高低低的梅花桩,这是为拂柳身法的下一步训练做准备。

某天。

“师父,今天有新科目吗?”白阳天真地问道。

“有,还是个惊喜呢。”柳丰年卖关子道。

到了小修炼场,白阳喜笑颜开。

“哇,梅花桩——”白阳上前感叹道。

“我知道后院那几根小桩子满足不了你,所以特地砍了树,搞一片大场子。”柳丰年宠爱地笑道。

“谢谢师父。”白阳感谢道。

柳丰年推了推白阳后脑勺,沉声:“咱们师徒的感情还没差到要说谢谢吧?”

白阳憨笑挠头。

“好,为师现在给你示范一遍。”柳丰年取来齐眉短棍,冲入桩群,“把每一根木桩想象成敌人,我们需要怎么做?”

“尽力将敌人一击毙命或避开他们的致命攻击。”白阳精炼地说道。

“对了,把身法修练到极致,那么现实的敌人也就跟木桩没有区别了,现在注意力放在为师的肩膀,动了再看腿脚,我们只需要躲、闪、窜!刺!斩!再闪——”柳丰年边示范边讲解道。

较长的梅花桩上端都画着蛋黄大小的红点,而柳丰年手中短棍总能精准击中红点。

“今天借着教你身法,顺便讲解下棍法,棍法的运用其实非常广泛,你之后会学苗刀、环首刀、乃至长枪,其实都离不开棍法——”柳丰年继续讲解,身影也不停。

白阳认真听讲,感触良多。

······

示范结束,白阳亲自上阵。

在柳丰年的监督下,白阳大差不差地将示范步伐重走了一遍,而后多次重复,步伐一次比一次精准,速度一次比一次快。

柳丰年不禁感叹:“当师父的要都遇到这种徒弟,那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啊——”

“师父,我感觉整个身体都变轻了——”白阳惊喜道。

柳丰年鼓励:“对,就这样,咱们循序渐进,要想跑得更快,就得站得更稳——来,为师教你新的站桩法。”

由于白阳的年纪刚到站桩门槛,所以柳丰年没有设置特别长的时间和特别大的负重,一切循序渐进。

“一脚一个梅花桩,马步扎起,想象你胸前抱着一颗大圆球,慢慢地——”

······

又三年后。

白阳九岁,锻体八层巅峰,身高已达五尺七寸(150cm),可善用苗刀与弓箭矣。

半山修炼场。

白阳在高桩上扎起马步,手抱浑圆,头顶、双肩、双肘、双腕和双腿上都放着一个装满水的茶碗,从这时候起,白阳站桩才真正上了强度。

一站一个半个时辰······

白阳猛一发力,将水撒了浇地,碗却完好无损地回收在手。

将碗放置妥当,白阳再跃上高桩,一步一式,似在模仿动物之形。

五形拳。

赤龙·飞龙探水!

蟠龙覆云!

龙形,连消带打,首尾相顾,险中求胜,浮则转动轻盈,沉则稳如山岳,一般不可动手,动手则必见血光——全是杀招,如碎喉、断颈等。

青蛇·灵蛇出洞!

青蛇吐信!

蛇形,灵活诡异,以食指、中指为蛇之毒牙,前臂一缩一伸之间擒拿敌之要害、关节,损其战力,败敌人于数尺之内——毒招居多,如挖眼、扣下颚等。

白虎·白虎献爪!

猛虎穿林!

虎形,以形为拳、以意为神、以节发劲、以炁催力,一双“虎爪”,结合丹田劲力之“虎啸”,不出则已,一出则刚猛惊人,五指似以钢钓伤敌,必造杀伤——正面出击,所以必须刚猛,使敌人难以招架。

黄豹·冲天豹捶!

豹形,豹打连环,刚中带柔,身形灵活,手法迅敏,一起一伏,应缓则缓,应快则快,出奇制胜,正面威力不比虎形,却能以阴狠之劲,制退虎形——屈指成角,连环伤敌,身法偏下,难以防备。

玄鹤·一鹤冲天!

鹤形,以静制动,以逸待劳,手成“鹤咀”,戳穴截腕,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先动,桩步,高吊提马,单腿立桩,以此严密保护下盘,若对方贸然进攻,必伤于此腿之下——打击要害,啄咽、掏眼、击肋等。

······

短暂停歇,饮水沉炁。

白阳抄起反曲弓,满拉弓弦,于极限处停滞——这只是反曲弓的极限,不是白阳的极限。

此技训练耐力和拳力,空拉缓放为最佳。

除了拉弓弦,白阳偶尔也会到村里水井边上免费帮村民打水,也是一样的训练道理。

······

两年后。

白阳十一岁,到了吃得多长得慢的年纪,他也很焦虑,此时修为锻体大圆满,身高六尺(160cm),可善使环首刀(五尺)矣。

卯时。

“阳儿?”柳丰年试探道。

白阳瞬间起身:“师父。”

这么多年习武修炼,白阳已经自带警觉力场,除非确认周围环境特别安全,否则一唤就醒——在小木屋也带着警觉性,是柳丰年的要求,必须居安思危,因为敌人可不会等你睡醒。

“家里没肉吃了,今天的体术修炼免了,跟为师上山打猎。”柳丰年平静地讲道。

“好嘞,师父。”白阳起身穿衣、穿鞋转瞬完成。

师徒二人稍微吃了点干的,配茶水,便揣着干粮和弓箭上山去了。

曹夕山,西面。

说是免了修炼,其实打猎比修炼还费力,只是白阳觉得打猎更有意思罢了。

白阳前些年都是都是开弓射死靶,早已练就百步穿杨之技,就算一边与人说笑,甚至不看靶子都能射中靶心。

如今,正好有射移动靶的机会,白阳怎能放过?

山路。

“这条小道,原本都是草,硬生生给我踩出来了——”柳丰年笑着感慨道。

白阳默默感受着脚下小道的结实程度,师父他这些年,又当爹又当妈,什么都要教,什么都要做,真的很辛苦。

“阳儿,提前跟你说啊,这山里的动物跟死靶子可不一样,毕竟有灵气,都可以叫它们低阶灵兽了,它们警觉性非常高,还特别能躲,像野猪这种,得照它脖子连射三四箭,还不一定死,所以,出手之前,一定要想好——”柳丰年讲述道。

柳丰年之意,如果一箭没射中心脏,灵兽的生命力确实会比想象中的顽强。

“好的师父,我尽力而为。”白阳应答道。

沙沙——

柳丰年突然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白阳立马会意,两人分散藏匿。

沙沙——

沙沙沙——

一道黑影闪过。

这么大的野猪?二阶灵兽?柳丰年惊讶之余,扭头朝白阳下暗号。

白阳会意,猛窜上树。

沙沙——

那野猪可能是闻到了人的味道,始终平静不下来,四处乱窜。

柳丰年搭弓上箭,蓄势待发。

白阳亦在树上拉弓蓄力。

那野猪结结实实地撞上一棵老树,脚步瞬间变得摇晃不定。

“脖子。”柳丰年传音下令,而后松手放箭。

白阳接到指令,箭矢脱手而出,猛朝野猪飞去。

嗤嗤!

两支箭几乎同时贯穿了野猪的脖颈。

“继续,野猪皮厚,难死。”柳丰年沉着道。

······

一番折腾,野猪终于死了,灌木丛一片狼藉,周围还倒了一颗松树。

“第一次让你上手杀生,不会难受吧?”柳丰年关切道。

白阳耸肩,缓缓摇头:“不会,对于动物,只要让它死的干脆点,少受折磨,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吧?”

柳丰年赞许地点头:“是这样,你学了武,总有一天要面临与他人争斗,为师希望你该下死手的时候,别优柔寡断。”

白阳若有所思:“师父,杀死一个人的感觉,跟杀死动物是不一样的吧?”

柳丰年不意外白阳会这么问:“说不一样也确实,所以你心里要有一根准绳,不要随便动杀心,更不能随意下杀手,但有些人实在该死,你就该把他们当成动物宰了,为师说的你明白吗?”

上述之法,是一种心理暗示,对杀手或刺客的训练来说,很有用。

白阳似懂非懂地点头:“鸿凌心法中提到,杀人,无论多少都会积累戾气,若不压制,很容易影响道心,但引导得当的话,却能瞬间提升战斗力——”

“你说的都没错,但这还不是现在的你该考虑的——来,收拾野猪,一会儿去挖点笋回家。”柳丰年岔开话题道。

“好,师父。”白阳识趣地不多问。

······

一年后。

白阳十二岁,身高六尺一寸(165cm),炼气二层,炁灵觉醒——极霜巨熊。

这一年,白阳记事以来,第一次踏出曹夕山的范围,但并没到什么大城池去——柳丰年还是怕暴露身份的。

“你呀,慢慢长大了,为师也该带你出来瞧瞧,免得以后有人说你是乡巴佬——”柳丰年半开玩笑道。

师徒二人先后游玩过附近的几个小镇,又经过了鸾溪村。

“那个时候,为师抱着尚在襁褓中的你,在这里借宿了半个月,一出村就牵着那些邪教妖人的鼻子走,可有意思了——”柳丰年调侃道。

白阳却鼻头一酸,不知道说什么好,仅有两字:“师父。”

同年,李婉青火烧土匪寨,留下传说。

回到曹夕村,师徒二人恢复了往常的生活,周边邻居的孩子仍时常找白阳玩耍,白阳依然只是偶尔答应,但他是曹夕村孩子帮中永远的掰手腕之王。

时间仿佛变得越来越快——

······

三年后。

白阳十五岁,炼气八层巅峰,身高近七尺(180cm),可善使长兵器矣。

半山修炼场。

邦。

邦——

邦!

白阳正以低、中、高三种角度的鞭腿攻击梅花桩,左右腿轮换数次才稍微休息一下。

这些年,几根比大腿还粗的梅花桩总是被白阳当作假想敌攻击,不知道断了多少次,但第二天再来,它们便会恢复如初——柳丰年会用木灵力修复木桩。

随着年龄增长,修炼场的家伙事儿也越来越多,前些年,师徒俩自制的木人桩根本扛不住白阳一顿霍霍,柳丰年心一横,干脆让田永安打造两副铁人桩,随便白阳霍霍。

白阳搭手铁人桩,发功催力。

咏春·二字钳羊马。

崩!

铿。

截、膀!

铿铿——

标指!

铿!

日字冲拳!

铿铿铿铿铿——

反身鞭腿!

邦!

······

柳丰年突然出现在不远处,静静观看。

白阳撤身收势,见柳丰年在旁,忙上前敬问:“师父。”

柳丰年轻拍白阳肩膀,感叹:“有时候,为师都羡慕你,学知识又快又准——来吧,咱们开始新的训练。”

“师父,是新的武学功法吗?”白阳好奇地问道。

柳丰年缓缓摇头:“这次不是,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师徒二人行至梅花桩旁的空地,柳丰年随手唤出一枚小巧的玄色机关锁,以秘法转动。

只见机关锁自行旋转飘起,散发阵阵微光。

嗡!

光芒瞬间笼罩师徒二人。

等白阳再反应过来时,两人已身处另一片空间,前往立着一个铁制傀儡。

“师父,这里是?”白阳疑问道。

柳丰年耐心解释:“一个朋友(墨方林)送我的机关锁,这是它内部的空间,但只是其中一个隔间,总共的话,一千多个隔间吧,每个隔间都相当于一场试炼,比如这样——”

说着,柳丰年上前示范,一爪抠出傀儡身上游走的窍门(红色珠子),瞬接一拳摧毁傀儡。

瞬间,空间转换。

“别小看这些傀儡,它们会随着你一层层通关,数量越来越多,实力也会越来越强,而且它们没有痛觉,也不会点到为止,你不彻底打烂它们,它们就会想尽办法杀了你——”柳丰年云淡风轻地说道。

白阳刚想多问,柳丰年又补充:“对了,你也不用太担心,虽然在这里被杀掉的感觉很真实,但你并不会真的死去,只不过会被传送出去,然后从头开始闯关。”

白阳松了口气,还以为真的要死战不退呢。

“话不多说,为师先行撤出,你自行闯关吧。”说罢,柳丰年闪身消失。

空间再次转换。

白阳独自站立在新的空间,天花板上写着一个大大的“零”,眼前只有一个朴实无华的木人桩。

“本层为基础训练,自认有实力者,可以选择跳过本层。”机关禁制报幕道。

“不跳过。”白阳老老实实地说道。

片刻,机关禁制再发声:“通关条件,请使用任意拳法,并用最短的时间,摧毁木人桩,从你触碰到木人桩开始计时。”

白阳慢步上前,稍微观察了一下木人桩的材质,看起来也就比梅花桩结实一点。

赤龙·猛龙过江!

嘭!

木人桩瞬间散架,机关禁制甚至都没在第一时间感应到。

机关禁制:“恭喜通关,下次进入将直接为你跳过本层。”

空间变换,壹层。

禁制:“你已经了解了木人桩的基本原理,现在开始正式训练吧——”

白阳望着前方密密麻麻,正在原地转动的“木人阵”,稍愣了一下:“蛤?”

只见那些木人桩上面安装的并不是基础木棍,而是开锋的刀剑。

禁制:“通关条件,任选一种本层为你提供的兵器,允许破坏木人桩,并用你认为最短的时间,从黄线处到达对面的红线后。”

白阳低头观察,木人阵前的黄线外,分别摆放着四面硬剑、横刀、单手短斧、子午鸳鸯钺等相对短的兵器。

“只能选一种的话——”白阳稍微思索便上前拿起横刀,直面木人阵。

木人阵看起来恐怖,但它们的本质还是木人桩,白阳稍微用点力就能打坏。

拂柳身法!

柳叶刀法!

白阳身影灵动,窜过极窄的缝隙,得空抽刀破坏两侧木人桩,换来一刹喘息机会,再潜身杀出——

只消片刻,白阳便在木人阵中杀出一条直道,轻松迈过红线,横刀随即消散。

空间变换,贰层。

“通关条件,任选兵器,穿过机动木人阵——”

白阳心气一沉:“我跟木人桩过不去了这是。”

嘭!

······

拾层。

白阳终于在这一层看见三个铁傀儡,不禁咧嘴:“这下好玩了。”

禁制:“通关条件,赤手空拳,摧毁三具傀儡,迈过黄线,视为开始——提示,傀儡体表有穴位模拟机制,抠出红色珠子,可以暂停傀儡行动。”

白阳稍微活动筋骨,自信迈过黄线。

咔咔——咔——

三具傀儡同时启动,直朝白阳袭来。

白阳冷静沉身,迈步擤气。

哼!

八极·顶心肘!

轰!

一傀儡直飞出去。

白阳扭腰甩臂猛缠左侧傀儡脖颈,左脚一挂,将傀儡掀翻在地,而后顺势沉体右倾,躲过第三具傀儡的轰拳。

八极·扑面掌!

嘭!

咔咔——咔——

三具傀儡调整起身,再次杀来,但速度变慢了——内部关节受损。

“不愧是铁的,就是耐造。”白阳甩甩手,调侃道。

五形拳·玄鹤!

白阳的手臂快出残影,以鹤咀连掏三具傀儡的十几个窍门,随手将赤珠洒落在地,三具傀儡当场散架。

空间再次变换。

禁制:“现在,你已经理解了傀儡运作的基本原理,开始面对更困难的模拟实战吧。”

“通关条件,在黄线外选择好你的兵器,迈过黄线视为开始,全力摧毁所有傀儡。”

眼前,五个傀儡各持不同兵器,等待白阳迈过黄线。

白阳捡起长枪,目光坚定。

风吟枪法!

······

外界。

柳丰年静静守着机关锁。

噗。

白阳从中跌落,柳丰年忙上前扶起。

“遇到什么了?”柳丰年问询道。

白阳稍愣了一会儿,答:“在三十多层,那傀儡没等我迈过黄线,上来一刀把我头砍了,也太没武德了。”

“人家是没有感情的傀儡,怎么能讲武德呢?”柳丰年忍俊不禁,后又补充,“以后,你到了外界,遇到的对手未必都讲武德,很可能都跟这傀儡一样,上来就是一刀。”

“所以啊,打铁还得自身硬,武德留给同样有武德的人,而面对口出狂言和手段阴险的敌人,你就要把心放平,然后故意表现得比他们还狂,实际手段却比他们还阴,若是切磋,就别给他们脸,留口气就行,若是死战,准备充分,一招杀之。”

白阳颔首致意:“我懂了师父,我稍微调整一下,就重新闯关。”

“好——不过为师见你周身戾气见长,可别不自觉。”柳丰年提醒道。

白阳忙沉头感应。

果然,阵阵暗红之杀伐戾气,从体内升腾而起。

“师父,摧毁傀儡也会增长戾气吗?”白阳不解道。

柳丰年肯定点头:“当然了,它们虽然不是活物,但你潜意识里把它们当成敌人,不是你死,就是他亡,所以你通过战斗,肯定也会增长戾气,只是没有实战增长得那么多——虽然不多,可也别轻视,多用鸿凌心法引导,也算为将来做准备。”

“好的,师父。”说罢,白阳陷入冥想。

······

调整完毕,白阳再次闯关。

这次,他学会了更完善的速战速决——快速捡起兵器出击,趁傀儡还在启动阶段,能拆几个是几个,瞬间减小压力。

就算是这样,白阳还是被“杀”了好几次,他的对手也跟着他不断变化,铁傀儡会变成钢傀儡、银傀儡或者金傀儡什么的,行动越来越快,也越来越难缠。

白阳每次摔出来都十分懊恼,但他善于反省复盘,所以从不会在同一层被“杀”第二次。

······

壹仟叁佰陆拾捌层,终。

机关禁制:“终层通关条件,任选兵器,在鸳鸯阵的压制下,坚持六十息即可,无需摧毁所有傀儡,此层若不慎失败,下次可选择直接进入此层,重新挑战。”

“鸳鸯阵?”白阳万分震惊,“这怎么玩?”

鸳鸯阵,一般由十一人组成,最前一名为队长;次二人,一长牌手、一藤牌手,长牌手可挡箭矢、长枪,藤牌手另配标枪、腰刀,二者可掩护后方部队。

再二人为狼筅手,手持一丈多长的狼筅,掩护前方盾牌手推进。狼筅即毛竹,选其老而坚实者,将竹端斜削成尖状,又留四周尖锐的枝丫,加装铁质枝丫,加入军阵,便成了对方刀手的克星。

紧接四名长枪手,左右各二人,分别照应前方左右盾牌手和狼筅手;再接两名镗钯手,担任警戒、支援工作。

这便是鸳鸯阵的十一人构造,实际军阵中,鸳鸯阵后面还会跟一群短兵手、弓箭手、炮手等,极难对付,因此阵长短结合,变化多样,在两军对战中都非常麻烦,更别说一人面对了。

“坚持六十息——打不过还跑不过吗?”白阳自我鼓励道。

抄起长枪便视为开始,鸳鸯阵瞬间行动,不紧不慢地朝着白阳袭来,虽然速度不快,却压迫感十足。

知道白阳迂回地跑,鸳鸯阵瞬间分裂,变为“两才阵”,左右盾牌手分别随左右狼筅手、长枪手和镗钯手,护卫其进攻,将白阳夹在中间打。

锵锵锵!

白阳舞枪弹开攻击,脱离范围,继续跑路。

傀儡们再次变换阵型,成“三才阵”,狼筅手、长枪手和镗钯手居中,盾牌手在左右两侧护卫,将白阳牢牢地限制在最外圈打。

第一次挑战鸳鸯阵,白阳落败。

“师父,鸳鸯阵真就这么难对付吗?”白阳无奈地道。

柳丰年微笑颔首:“你还真别小看鸳鸯阵,这可是几百年前,一位伟大的将军发明的,当年他就是用鸳鸯阵和其他发明帮助沿海百姓,打退了为害多年的海寇。”

“原来如此——那么它有弱点吗?”白阳追问道。

“当然有了,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嘛,当年那位将军是为了针对使用钢刀、花枪的敌人,才发明的鸳鸯阵,那个时候的敌人从没见过这阵势,自然节节败退,你看——”说着,柳丰年用树枝和石子在地上作图。

“这十一个石子就是鸳鸯阵成员,它可以分裂成两队或者三队对吧?我们回归本质,它确实长短相济,头尾相顾,变化多端,假设你遇到一条蛇,你抓头它会咬你,抓尾巴会抽你,甚至猛回头咬你,但是你一把摁住七寸,它就软了,什么道理?”柳丰年反问道。

白阳一点就醒:“鸳鸯阵首尾相顾,但整体优势并不明显,就像一条蛇,从中间斩开,它就会崩散。”

柳丰年树枝一丢,甩手示意:“实践去吧。”

“嗯!”说罢,白阳再次自信地进入机关锁。

这次,白阳手持长枪,先引诱鸳鸯阵变换分裂,趁其尚未成三才阵形,白阳猛地杀入其中。

拂柳身法第三式·循风追影!

风吟枪法·青蛇腾风起!

白阳一记沉身回马枪,直接爆掉一个傀儡狼筅手的头,搅散阵形,而后又贯穿一个狼筅手。

“果然,解决这俩家伙,剩下的就简单多了。”白阳歪嘴冷笑道。

仅四十余息,鸳鸯阵破,但白阳身上也全是各种各样的伤口,十分不容易。

“恭喜你,完全通过闯关。”机关禁制依旧是那毫无感情的声音。

白阳身上的伤口缓缓痊愈,整个人重回巅峰状态。

······

两年后。

白阳十七岁,炼气大圆满,身高七尺三寸(190cm),长短兵器,要么精通,要么理解,只要在手,便可随心运用。

近一个月来,白阳总做一个奇怪的梦,梦见一个巨大的温水湖泊中生着一棵参天大树,树顶一个大火球,树下九个大火球,还有一名女子坐在树下,静静地向白阳微笑——

卯时,惊醒。

白阳照例开启新一天的修炼,只是脑子变得迷迷糊糊。

辰时。

后院。

“阳儿,今日你与为师切磋一番,好看看你还有何缺陷——”柳丰年严肃地讲道。

白阳正色颔首:“是,师父。”

······

(下接第一卷,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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