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借钱还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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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春儿以后没几天，欠银行的贷款就到期了。还进去再贷出来总得个把月时间，要想周转那笔钱，夏大海两口子就必须得想办法开口借钱了。小户人家的存款普遍不多，没人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大一笔款子给夏大海两口子周转，好在认识的人头多，东拼西凑咋都能周转得开。
日头近了，跟谁开口，就成了夏大海需要着重考虑的事儿。
“不用跟老二开口咧，你在一把子兄弟们身上想想办法，俺再找俺家姊妹们说说，也就差不多够使咧。”
夏大海本还想着跟老爹或兄弟开口拿点儿，听媳妇儿这么说，也就放弃了原本的念头。亲兄弟，明算账，还是不在金钱上打交道好些，“那俺跟俺姐拿个万把块，不跟老二开口咧，省的兑麻烦。”
“强子，俺得用点儿钱咧，个把月就给你，银行贷款得周转一下。”
“得多少？”
“两万块能不能拿出来？”
“两万紧张了些，俺给你备个一万哇，剩下的你跟其他人再想想办法。”
“行，俺黑间儿去取。”
“.......”
“二虎，俺得用点儿钱咧，银行贷款周转个把月，下个月就给你。”
“哦。”
“两万打紧不？”
“中，你黑间儿来拿，俺让俺那口子备好。”
“......”
关系要好的朋友里肯麻利儿借给夏大海钱的毕竟是少数，人家也得养活自家一家老小，家家有本儿难念的经，尤其在钱的事儿上。应出去以后对方能不能准时还回来他们也都未知，谁都知道夏大海背了饥荒，万一借给他，对方一时拿不出食了言也是极有可能的，自个儿痛快的应了到时候对方还不了要不要催，以后还咋处也都是些麻烦事儿，关系没那么铁的兄弟也就不愿打麻烦，不应承就肯定没麻烦。真朋友假朋友也就借钱那阵儿夏大海才算看出来，平日里的交情深浅也只有到那一刻才算显现出来。
“老李，俺想使唤点钱儿咧，银行贷款周转个把月。”
“大海，俺这当儿手上么钱，你要早招呼个把月，就给你留着咧，前阵子俺小舅子结婚刚拿咧两万。”
“哦，那不用咧，俺在其他人身上再想想办法。”
“行，你再问问别人，俺这儿确实么，要有就拿给你咧，咱自家兄弟谁跟谁咧，现时也实在是么。”
“么事儿，行，那就这的。”
“.......”
“二则。”
“哦，大海，有甚事儿？”
“想使唤个把月钱周转咧，银行......”
“唉，大海，是这，俺的钱都让俺那口子拿死咧，俺实在不敢应承，就......”
“哦，那不打紧，俺再想想别的办法。”
“不行你问问栓子，看他手里紧张不。”
“行，二则，那，就这的。”
“........”
夏大海给认识的哥们儿们打了一圈儿电话，关系处到位的朋友们大都没有令他失望。条件好些的基本都给拿了一两万，少的也有五千块，那些连五千块都拿不出的夏大海也就推脱掉了，整借整还起码账务上能利索些，三瓜两枣也不解决问题。关系扯淡的夏大海也就没随便联系人家使唤钱，自己开不了口，人家也不一定乐意，又何必自找不痛快。还差的缺口只得在自家亲戚身上找补找补，好在大头儿都解决了，差的也不多，夏大海在大姐手里拿了一万块钱，剩下的就交给了媳妇儿秀芝想办法。
王秀芝已经提前联系过娘家的姊妹，电话里也说好了要跟各家借的数额，上头的姊妹普遍没有为难，只需小妹得空儿了过去拿现成的就可以。
母亲离世后，她已经很少去娘家走动了，也就有了事儿或正月带着孩子们去各家拜年，每年的正月初二轮着在大哥二哥家吃饭去一趟。
“哥。”王秀芝先去的大哥家。
虽是一母同胞，王家大哥却大了秀芝十七八岁，差了辈儿的兄妹俩虽没小妹和二哥看着亲切，却也感情深厚，“秀芝来咧。”说这话时，王家大嫂已经把妹子引进了门。王家大哥把应承好的一万块钱拿到秀芝手上，略带怜爱的眼神儿看着已为人妇略显沧桑的妹妹说：“哥手上也紧巴，要有的话还能给你多拿些。”
“么事儿，哥，俺差不多也够使咧。”
“真够咧？”
“够......真够。”
“......”
出了大哥家的街门王秀芝就直奔去了二哥家，二哥手里也同样紧张，新修了院墙没几年。知道二哥紧巴，王秀芝只开了一万的口。看妹子过来，王家二嫂紧忙把钱拿了出来。
“秀芝，你二哥开工去咧，钱都备好咧，你点点。”把钱给到小妹手上，二嫂继续说道：“给你备咧两万，你二哥说咧，这个钱不用急着还，等甚时候有咧甚时候给，家里够花销。”
“不用，二嫂，俺用一万就中，等贷款下来，就拿来咧。”
“那你也拿着，应急用也中，这两万都拿去。”
见拗不过，王秀芝也就收下了，比预期多了一万，起码自己手上又能宽松些，“中，等贷款下来俺就给送来。”
“不急，一会儿吃咧饭再回，二嫂去铺里置办些吃食，晌午你二哥就回来咧。”
“不咧，俺还得去俺姐家一趟，不用麻烦咧，二嫂。”
“.......”
出了大王庄，王秀芝又去每个姐姐家各拿了五千块，钱的数儿凑够了，便马不停蹄的赶回了自个儿的家。等把全部的款子还进银行，也就当天下午不大会儿的功夫。
再从银行把钱贷出来不过一月有余。审批通过后，夏大海又把欠的钱挨个儿还了回去，第二年再继续上一年的操作，借的人头也逐年递减，等欠银行的钱还完不再需要还利息了，也不过才几年光景。
“大，学校收书费咧。”
“多少？”
“三百多，今儿就得拿去。”
“中，一会儿大给你。”
等从邻居家借了五百块给孩子后，夏大海又得去上班儿了。
路上，风吹过来，夏大海哭了，肩上压了山，每走一步都是那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