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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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咔哒。
随着寂静的屋外一声开门栓的脆响，那些铁甲的清响再次响起，逐渐蔓延至院内。
李笙坐的位置旁的窗户正好和院门的位置相反，而他身后则由一盏画有墨竹的屏风挡住。
外面的只能看见屏风后有一只坐着的黑影，而李笙则只能看见屏风后有两列甲卫，前排的那列手中均提着晃动的提灯。因为屏风后的窗户不大，他每排只能看见三名。不过那面墙后小太阳似的光显然不能靠三盏灯就能实现。
这种莫名其妙的阵仗绝对不可能是什么好事。
他利索地将两只黄符塞到衣服带子上，左右手各拿着布袋与出鞘的佩剑，装作一无所知的缓缓起身，打算翻窗润出去。
嗖——嗒！
屏风对面，一只小黑点嗒一声光似地打在屏风上，黑点半只身子卡在了屏风里，高度正好是李笙脑门的高度。
李笙回头一看，发现这玩意可是老熟人——箭。木杆铁箭，箭头上还有着四只吓人的长倒勾，在霜白的月光之下闪着叫人吓得失魄的冷光。明显是打算下死手。
怎么回事？商离原反悔了？李笙吓得冷意识清醒不少，背上顿时冒起冷汗。要是给这箭扎了，那张三估计都不敢给他拔。
外面那些甲士看着那只卡住的箭，有些诧异。但这些巡逻有素的甲士只愣神了一瞬，就立马做出了对策。
他们神念一动，搭箭的手上霎时燃起一层橘火，这橘火像活了似得涌向箭上边的铁箭头。
嗖——咔！
屋里边的李笙看见屏风后更多圆点飞来，当即扑向一旁。
那只坚硬的屏风咔一声被利箭碎成残渣，雨似的箭矢连绵不断地从那面正对着甲士的砖墙灌入，再从李笙背后的木墙裂空穿出。
古怪的火焰自缺口燃起，火星像水一样滴在地上，随后这火星再度燃起一片区域，朝着四周漫溢。
危难关头，李笙注意到自己躺着的那张床上的厚被插了一只箭，但被子上却见不着半点火星子，简直像是专门为了此刻所特制的，他忙是起身奔向床铺。
嗒！
但李笙的气运完全不打算施舍施舍怜悯，甚至好像打算让这危局雪上加霜，唯恐李笙活下来。着火的房梁这时轰然坍塌，砸在他与床间，最后这区区一步的距离却隔上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李笙慌乱之际，屋外响起一声斥骂。
“拿下这些白眼狼！”
是商离原的声音。
数分钟前，正堂。
堂内没有灯烛，却亮着明亮的柔光。中间有一张大大的沙盘，模拟着方术帝国的地形。商离原坐在那只红木正椅上，眼神没有聚焦，手指轻轻摩挲椅把。
沙盘两侧各站着四名执锐明光铠甲士，打扮和其他卫兵有着明显不同，左侧银白，右侧金灿，散着浓浓的威严。他们在沙盘上来回比划。
“……蛮荒来袭，我们还是先朝北发展为妙。既能躲避蛮荒与帝国的主力，也有广阔的地盘发展。”
“不行，这是极好的机遇。南方有充足兵源，等蛮荒退去后我们便可拥源源不断的新兵与足量精兵，这才是我等本钱。”
“如果帝国那帮狗贼先来扰我们怎么办？去南边，打他娘的！”
“六弟，虽然我们时间可能并不多，但也不是——”
众人哑然停声，商离原也从思考中回到现实来。他们发现门外不知何时站着一身黑衫，静静地鞠着身子。
“何事？”商离原轻蔑地斜睨着眼睛瞅向苏柳发问道。
苏柳仍然鞠着身子，没有动作。
“如若无事，就下去吧。”商离原淡淡道。
但苏柳还是保持那副姿态，没有要走的意思。
“嗯？”商离原皱起了眉头，“你是什么意思？”他看向众亲卫，但亲卫们也是不明所以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商离原唰一声扇开左手的扇子，显出正面的“以身正道”四个字，微合着眼睛轻摇起来。心底下开始细细琢磨。
半晌，他忽地从椅子上跳起来，大喊：“找！快把那李笙找出来！”
众亲卫应声奔向屋外，只留下一名头戴虎盔的金甲亲卫陪同商离原。
“好，好得很呐苏伯！”商离原领着这名虎盔金卫走出屋外，停在苏柳脸侧。他拿着扇子敲了敲黄光景的肩膀，冷笑道，“为了阻止我，可以嘴脸都不顾！”
“一个两个都是这种的货色！”他脸上一洗悠然之色，切齿道：“呵！懦夫！”
虎盔金卫指决一掐，他与商离原便浮在了空中。商离原扇子一收，背身朝远处飞去。
“不就区区皇帝吗？想当窝囊一世的懦夫，便滚远点！”
商府顿时应声化为坠在地上的晨霞，光亮覆盖住整个段鹏山。如狼似虎的精甲卫兵在商府中快速穿梭，刀鞘哒哒啪着腰摆的铁片。
苏柳慢慢直身，他回首远眺商离原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离原呐。”苏柳的脑海中回忆起许多，竟是不知道从何处下口。
“诶……”
半空中，那座燃起的房屋和翻滚的黑烟格外显眼，商离原二人赶来时，已有不少人围在那座屋院外对峙。
“把他们给我拿下！我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迷了他们的心窍！”商离原大声命道。
众卫正要施术与叛徒血拼，却发现刚刚还好好的灵术这一瞬间突然就失了效，通通被一只无形的手掐灭，就连那些以灵力为能力的光源也变得无法维持。
四周忽然暗了下来，只剩下那只熊熊燃烧的木屋在发着光亮。而就连那所木屋上烧着的火焰也在徐徐消退。
商离原身旁的那名亲卫怪异地盯着不远处那间木屋。
他深厚的功力让他也能够和商离灾一样看见灵力的流向。
在他的眼眸里，附近的灵力正在一股脑地挤入那木屋之中，合拢成两股神秘的力量。